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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会拿这种事炫耀,他也乐意在情人身上花点小钱来巩固两人的关系。他不想靠近Q大的根本原因是他毕业于此,而在这里的四年间过得并不好。
这跟路子明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如果他告白时受到路子明狠狠地拒绝和挖苦,他大概不会高估其他人对同性恋的接受度,也不会那么直接地表现出自己的爱慕之情。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是蠢到极致,以为所有人都像路子明似的厚脸皮,会坦然接受一个同性的爱慕,哪怕是不求回报的暗恋。
然后钟领就出现了。
钟领说:“听朋友提起过你,最近过得不太好,是吗?”
岳洋掐灭香烟,发动车子开往健身房。
没必要去回忆这些陈年旧事,他现在过得很好,积极向上,毫无破绽。
钟领是个不起眼的男人。
他八零年出生,从二流学校毕业,在普通企业上班,用五分的精力工作,跟父母住在旧房拆迁得来的小高层商品房里。
他是那种你从他身边走过一万次也不会留下深刻印象的人,平眉细眼,几乎没什么表情,唯一特别的是左颊上刀割似的笑纹,盘踞在本应是酒窝的位置上,像极了一道疤痕。
他并不经常出现在圈里人的视线中,或者说没人注意他,他坐在角落里跟狐朋狗友聊天,有时候一个人呆着,旁边的空位像一只蜘蛛张开的网。大多数时候,他看起来是无害的。
传说钟领干过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但这些传说都是来自于其他人的吹嘘,他本人不承认也不否认,顶多在别人当面确认的时候说一句:“你说呢。”神情或者忧郁,或者温柔,或者带着炫耀,或者冷酷得像个疯子。
钟领就是个疯子。
这个男人身上同时存在最狂热的爱情和最纯粹的恶意,他从来没刻意作恶,他只是像一条□□,时而纵情地跑过整条街道,时而躲在角落里呜呜咽咽,时而嗅着陌生人的手掌,时而向所有靠近他的人狂吠,咬破人们的小腿。
他的交际之广让人吃惊,几乎每一次的滥交集会上都有他的影子,如果某种场合下缺个纯一,钟领随叫随到,他癫狂的姿态经常让跟他初交的零号胆战心惊。
钟领会毫无预兆地爱上什么人,每回都像第一次坠入爱河,眼睛里闪着迷恋,察言观色,像一个胆怯的奴隶,忠实而沉默地跟在那人身边做一切能够取悦他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他又突然不爱了,自顾自地扔下残局变回一个纵欲的混蛋。
岳洋就是被这样的一个男人拖进他一塌糊涂的世界里,险些就此堕落下去。
十八、犄角旮旯的关系1
徐颂很清楚,三线城市的商业银行想要在Q市立足并非易事,除非降低贷款门槛才能迅速抢占市场。但这一两年商业银行诈欺事件集中爆发,Q市ZF对L银行的进入相当不友善,擅自降低门槛抢市场无异于刀尖上跳舞,一不小心就是自取灭亡,而所谓的打通关系,绝不仅仅是吃几顿饭那么简单。
如果多跑几趟就能有回应,他当真愿意自降身份变成业务员,求也要把政策求到手。
慢爵士版的圣诞歌声音渐小至无,紧接着的萨克斯曲将他从忧虑中惊扰出来。徐颂晃动咖啡匙,本已静止的咖啡再次出现一个浅浅的漩涡:“子明,除了约一个中年人喝咖啡,你在圣诞节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欧陆传媒与L银行达成合作前,徐颂出于对路子明的好奇与好感屡次赴约,但也清楚两人之间多半是利益牵扯,所以接到路子明的邀约电话时,他有点意外。
“我在Q市没什么朋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路子明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做出一副防守而非进攻的姿势,半开玩笑地说道,“好不容易跟大人物有点交情,当然得抓紧时间攀关系,这年头讲究的不就是人脉么。”
“你这条脉算是选错了。”徐颂苦笑着把咖啡递到嘴边,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脉,“我初来乍到,人脉是死路一条……说起这个,”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一开始怎么会直接找到我头上?就连你们刘总也是通过前台才知道我是负责人的。”
“哦,”路子明的嘴角勾起一个更深的弧度,“也算是误打误撞,我房东在酒桌上留过一张你的名片。”
徐颂微愣,压低眉毛笑:“谁啊?这么有心。”
“岳洋,也是二十六七岁,跟我差不多高,有点黑。”路子明说,“你可能没印象,他是被开发商拉去凑人数的。”
徐颂扶住额头回想这两个月来喝过大大小小的酒局,每一场喝到最后都变成名片乱飞的混乱局面,当真想不起有这么个人:“你们这些小青年真可怕,什么犄角旮旯的关系都能用到。”
路子明笑了:“徐哥,你别总把自己当长辈,这还没到四十岁就一口一个小青年。”
徐颂笑着摆了摆手,不说什么。
他托家里的关系进了L银行,从小徐熬到徐经理,从徐经理熬到副主任,一转眼十二年过去,生活从来没有多大变化,心早就老了。如果不是被扔到Q市开拓市场,他完全能够预知自己随后十二年的日子:结婚,生子,熬到退休,闷一辈子。
两人短暂地沉默下来,气氛却并不尴尬。
“说起犄角旮旯的关系,”路子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有个高中同学正考虑在Q市拓展事业,没准会求到你头上。”
“让他来吧。”徐颂心里暗叹,路子明这话说的好听,同样的门槛,对方凭什么选择一家外来银行,谁求谁还不一定呢,“你还打算继续在刘春汉手下当个业务员吗?”
“不好说。”路子明垂下眼睛笑道,“有句话叫人生无常,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几个小时后,徐颂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自我介绍说是路子明的同学周仁。周仁先是道歉,说自己只是几个月前跟路子明随嘴提了一句贷款的事,早就定了某家国有银行。徐颂倒没怎么失望,随口客气了几句,他并没有想利用一两家企业翻盘,不现实。
“过几天我会去Q市见老丈人,”就在徐颂怀疑周仁怎么突然唠起家常时,那边紧接着说了一句,“徐主任如果也想见见Z商会的于会长就一起来吧。”
犄角旮旯。徐颂挂断电话,心说路子明你也太会做人了。
十八、犄角旮旯的关系2
徐颂一踏进约定好的包间就立刻明白,周仁到Q市不是来拜见老丈人的,纯粹为了给自己跟于会长牵线,生意场上的气氛浓郁到不可忽视。周仁连坐都不坐,简单寒暄几句帮两人介绍完就“有事要办”,于会长叫住他,叮嘱“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也就放他走了。
“我这女婿长得像是靠不住,其实人不错,我很信任他。”于会长双手捏住徐颂的名片,仔仔细细地又看一遍,“信任比什么都贵重,你说是吗,徐主任?”
“对,当然。”如此迅速地切入正题,虽然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徐颂一直对这次会面半信半疑,犹豫之下还是做了详细准备,现在不由得庆幸,“于会长有什么担心的问题都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我会向您展示出我们的可信度。”
周仁见到路子明的时候,路子明正风衣围巾皮手套的站在街边抽烟,立马拍照发了条“当年2货装13”的微博出去,下车偷偷走到他背后扑上去用胳膊夹住脖子狂挠头发:“装!继续装!”
路子明当机立断地给了他一肘子。
“哎哟我操路子明你个骚包!”周仁捂着肋下龇牙咧嘴,“你就这么对待老同学。”
路子明踩灭掉在地上的烟,双手抄兜笑:“装,继续装,我用了多大劲我还不知道?”
“操。”周仁直起腰恢复成年人应有的姿态,一脸扫兴地说每见你一次你就比上一次更让我蛋疼。
自从他娶了于会长的千金就不再做小买卖,生意一做大,这对穿开裆裤时就混在一起的哥们儿就没什么机会见面。周仁明显感觉到路子明从接手采石场以来就一直不顺心,他没上过大学,想象不出大学怎么会把雷打不动的痞子路子明改造成这样,问也问不出结果来,只好蛋疼。
“你元旦那几天怎么不回家,我乐颠颠地跑你们家去,你爸好一个给我脸色看。”周仁开着车往香港路上拐,“Q市有这么好?”
路子明又点上烟:“坐车回家得5个多小时,腰疼。”
“操,你们家车呢?你怎么不开过来?”周仁从他嘴里拔了烟换自己叼着,“知道的你是来自己出来闯荡,不知道还以为你跟家里断绝关系了呢。”
“差不多吧,”路子明又给自己点上一根,深吸一口让烟雾在肺里循环,“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出来,待在县城就得天天听他们说结婚生孩子,当老子是配种机器还是怎么着。”
“呿,你是在京城开了眼看不上县城的土妞了吧。”周仁摇头晃脑地拖腔拉调,“我告诉你路子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地良心。”
路子明吐着烟笑出来:“我又不是没结婚。”
“这不离了吗?”周仁翻起三白眼看他,“离婚的男人是个宝,你赶紧的。”
“仁兄,你结婚之后脑子越来越不对劲了吧?”
“别说,娶韩菲菲是我这辈子干过最正确的事,”周仁听出他不想继续这话题,自觉转了,“咱俩从小到大我可什么都输给你,长相、情商、智商、成绩,他妈连干架都干不过你,使坏也坏不过你。我说这话你别上火啊,我就是娶得媳妇比你好,一个韩菲菲到手,这辈子我都扳回来了。”
“是,你现在就是社会公敌,连我爸都眼红你这个好媳妇。”
“滚!不过说真的,”周仁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一定要把自己发散出去的思维都说出来不可,“我现在看你混的比我差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没道理,没天理你知道不?”
路子明笑着往烟灰缸里弹烟灰,周仁这个人,诈起来是真诈,对人好起来也是真心的好:“哪来的什么天理,有时候不得不认倒霉,这就是命。”
“屁,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周仁突然冒出句有水平的话来,“采石场就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你以为我看不出来?现在你解放了正好干大事,你就该跟我做生意。你死活要待在Q市也没关系,我在这没生意我老丈人有啊。”
路子明说我这不是正在用着你老丈人的关系吗。
“让你给自己用!你给别人干什么?徐颂是你亲爹啊?”周仁恼了,对着前面拥堵的车一通鸣笛,“别跟我岔开话题,我就纳闷了,你怎么就这么排斥单干呢?给人打工你高兴还是怎么着?”
“你怎么反反复复还是这一套?”路子明说,“上次我就说了,我选Q市就是因为城市漂亮,离家近,就业环境好,就业这两个字你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着?你别管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单干,我不是那块料你满意了吧?”
周仁“啧”一声把烟掐了,又是一个劲儿地按喇叭:“他妈的!什么狗屁的城市环境!”
他的指桑骂槐让路子明哭笑不得:“哎,停吧停吧,Q市就是堵。”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打开车窗把烟蒂扔出去,“我开采石场根本没学到什么生意经,干大事还轮不上我。”
周仁脸一黑:“我这个高中毕业的就有生意经了?”
“所以说你干了七年也没成什么大事。”路子明拍拍他扭过来的脸,“我在别人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