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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个字像咒语,招来的是小白狂风骤雨般的吻。衣裳被扯开,睡衣纽扣落了一地。
“四岁起我就成天跟着你,十二岁我眼里就只有你,十六岁你心里有人了,开始对我隐瞒各种心事……”他眼睛红了一圈,“你从小到大有过八个女同桌,有哪个和你是一清二白的?连情书都是我帮你写!陈天瑾一出现,你都不高兴搭理我了。我喜欢你足足有十年了,你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陈天瑾有什么好,我哪点不如他?”
两手被按在床上,我垂死挣扎,连连哀求:“不要!白,不要……嗯!”脖子上被咬了一口,正是被掐出淤青的地方。
我想要抽出手,奈何他锁得更紧。
“我对你说那么多次我爱你。你真正听进去几句?”
停息许久的雨又下了起来,窗外电闪雷鸣。小白脸上忽而照着床灯暧昧的黄光,忽而映出惨淡的电光,眼睛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来。
“啊——”可怖的雷鸣掩盖了我的叫声。
挣扎已经为时已晚。小白哑着嗓子沉声道:“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该说你喜欢我。”
是否陈天瑾对我做这种事的时候,同样是流着泪的?
我两腿因疼痛而失力地瘫倒在两边,止不住地颤抖。他在我体内僵住了,一只手摸到我脖子上,方才如梦初醒:“我弄疼你了?”湿润的眼睛比我还要焦虑和不安,“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动……”
他方要撤身而出,听我猛然吸气的声音,复又僵住,进退不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惊慌失措,抱着我的头满是疼惜地吻我。
雷声依旧,他就着这个姿势把我护在怀里,喘息声连成一片,忍得脸都涨红了。
手边有一把剪刀,刀锋特别锋利。我闭着眼,将它反握在手心。
“安然,我从没有恶意骗过你,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临死前,要记得宽恕每一个人。可我只有欠人家的,没有人欠了我的。走得不吃亏,但不光彩。渣滓能走得有多光彩?
脖子上湿湿冷冷的不知是小白的泪水还是他头发上的雨水,浸润着窒息的五脏六腑,肿胀而难受。
摩挲着剪刀的形状,我脑中几近空白,一如那个似乎被遗弃的上午。在当日没被掐断的地方补上一刀,死相想必很难看……
“你做什么?!”
下身牵动,倏而分离开来,床灯被打歪了,剪刀扎入皮肉的声音十分诡异。鲜血顺着手背留下来,分外刺眼,脸上溅到了不止三两滴。
“小白——”
……》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杀了我吧……Orz
chapter 58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惨白的小白。那一刀扎进颈窝里,没有伤及大动脉已经是万幸。
我垂头站在床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
他点点头:“没什么,那是我自找的。你还疼吗?”
我揪着他身上的薄被:“我没想过要伤你,你要相信我!”
他点头:“我相信你。”
和我当时的语气一样,和我一样口是心非。“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疯了似的叫出声。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小声道,“别把护士引来。”拉着我的手,柔声细语,“你不用自责。我真的相信你。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可见外的。”
我痴痴看着他微笑的脸:“我们是恋人。”
“不,我们是兄弟。”他笑得灿然。
我呆滞。
“等我的伤好了,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
***
重回课堂,我发现在陈天瑾的课上,我再也做不到从前的淡然。那张温文清俊的脸,那副书卷气的眼镜,那双看似精明狡黠实则落寞寂寥的眼,有谁读得出眼底深处的艰涩隐忍和良苦用心?我被他骗了又骗,乐此不疲。
我辗转不定,再三思量,方始着手收拾书包准备扬长而去。刚拿起第一本书,就听见身侧一个清脆的女声道:“走吧走吧,明天校园网新闻版头条就会是‘陈天瑾教授首被逃课,对象曾为其绯闻男友’。”
我循声望去:“唐露露?你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她把目光从黑板上移过来:“我先前就坐在这里,分明是你坐在我身边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我。”
“我……”我语结,“今……今天好多人。”
“这几天人一直很多。”
“为什么?”
她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
“小白呢?他不是你的影子吗?”
“……”
“你啊,没心没肺的!不逼死一个誓不罢休。”她望着黑板面无表情,“上回在学校侧门斜对面的小公园里见到陈天瑾。他啊,都白了两根头发。”
我傻了吧唧问一句:“他在那里干什么?”问完立刻后悔了。唐露露白了我一眼,我心虚了,坐直了身板正色道,“好好学习,以后跟我一起当老师去。”
“当老师?你发烧了?是谁从高一到高三一直给我灌输‘老师无不虚伪’的思想?”
我怔怔看着黑板前写写画画的陈天瑾,有些失神:“我喜欢虚伪的。”
“你啊……”
“别说了!”
我伏在桌上,手指死死扣住桌角。陈天瑾温润的声音响在耳畔,一如从前多少个无忧无虑的高中课堂。
身边一声叹息。叹息声落,只听书本摔在讲台上的声音震得话筒轰鸣。叫我日夜魂牵梦萦的声音说:“请坐在倒数第四排左边第一位的同学不要打瞌睡,今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蓦然抬起头。四目相对,镜片后烦躁的眼神消逝,讶异之色取而代之。我心头一紧,急忙垂下了头。
函容上百人的教室内鸦雀无声。瞬间又像回到了那个目不可视,耳不能闻的空旷卧室,冷得出奇。
可怕的沉寂被铃声击碎,我也是全身一震。方从铃声的余悸中缓过来,就听议论声炸开了一片。
唐露露再次叹了口气:“冤家路窄。”
陈天瑾被团团围住,我呆坐在原位,半晌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人差不多走光,只剩十几个围在前门口的学生时,唐露露才一边替我提着书包一边拉着我往前门口走。
班长那厮把后门给锁了。我朝着前门迈一步好似千斤重,穿过挨挨挤挤的女生,忽而被拉住手腕。人群静了下来,只听陈天瑾一个人的声音期期艾艾:“我……我不知道是你。”
我不知道是你……我不知道是你……我不知道是你……
他是在跟我解释吗?
“你要是没时间,今天就不用来。”
这是在跟我赔礼吗?
我回头望了他一眼,目光点了点他的手示意他放开,那几根略嫌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松了。许是我看错了,他收回手时似乎有些许依依不舍。
我钻出教室,全身像是跑完一百米那般止不住地颤抖。唐露露愁容满面。我冲她咧了咧嘴:“里面好多可爱的小姑娘。最近我们陈教授人气暴涨。”
她莫名地扫了我一眼:“人多是因为你的陈教授辞职了,下学期就不教我们了。”
我一个字都没听懂:“你说什么?”
陈天瑾辞职无非只有那么几种情况,第一是找到更好的工作,第二是他日后要回家带孩子,第三是他又要出国治疗什么的,第四是他快要……
完全不敢多想。
我仿佛瞬间路痴了,找了好久才找到陈天瑾办公室,红褐色的门板紧闭,僵立许久,抬手敲门。
应着一声低沉的“请进”,我推开门,看见陈天瑾靠在椅背上满脸疲惫,双眼紧闭,两排细长睫毛盖下来,厚厚的镜片丝毫掩不住其后的俊秀。他的一言一行甚至谎言恶行都那么完美!
面对那么完美的人,我不禁退却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他坐直身子,方才的疲惫之色一扫而尽,伸手取了一只茶杯。
“我是来认错的,陈教授。”
端杯子的手顿住了,他沉沉道:“你叫我什么?”
“陈教授。”
陈天瑾不说话,捧着杯子又是倒水又是泼水。我站在办公室中央,有些瑟缩,甚至想要夺门而出。正当我犹疑不定时,陈天瑾朝我走近,我心头一跳,一连后退三步。
他顿了顿,把茶杯递了过来:“怕什么?我只是给你递水。”随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涩涩的笑,“龙井,我办公室里正好有一罐。小心烫。”
我回以一个恭敬的笑:“原来教授您喜欢喝龙井。”接下茶杯,果真烫手,如同一颗滚烫跳动的心,让我莫名地心慌。
“我喜欢很多年了。”语气似是无可奈何,似是意味深长。
我继续僵硬地微笑:“原来教授您喜欢一样东西可以维持很多年。”
“你——”他生硬地收敛了一切不满,淡淡微笑,“我喜欢的不多。”笑在脸上,笑不进眼里,“因为从小到大,我能得到的并不多。”
我陈安然竟有幸从他口中听到“从小到大”四个字,大约他和别人提起自己的次数也不多吧,我多少有点受宠若惊,有点兴致勃勃,还有分置身事外的漠然。
他继续说道:“包括你。”
手中茶杯应声落地,四分五裂,茶水洒了一地,上方氤氲着大片的雾气。我仓促蹲下身去捡。
“别捡!”
刚捡起一块碎片的手被陈天瑾握住。我抽手,抽不出来,越发焦燥,两指夹着碎片往他手心割。他竟无动于衷,两眼看着我,眼中浮动着莫名的情绪,仿佛那只滴着血的手不是他的。
几根手指轻轻缠上我的脖子,和记忆里被扼住喉咙的触感完全吻合。不待他施加分毫压力,便觉得呼吸阻塞。
“疼吗?”
“你放开我!”
我的尖叫声盖过他的询问。一把推了过去,不顾身后惊天巨响,我一心冲向门口,踉踉跄跄险些栽了下去,被门边一双胳臂揽住。
只听“嘶——”地吸气声,我抬起头,看见小白龇牙咧嘴捂着肩,两眼哀怨地看着我。不知是怨我弄疼了他,还是怨我背着他找陈天瑾——呵,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小白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和陈天瑾见个面反倒是大逆不道罪无可恕。
小白宠溺地对我笑:“之前看见你绕着昭辉楼主楼一圈又一圈,又在走廊来回走了一遍又一遍,再停在这里二十多分钟,我就跟着等在这里。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完全没有听明白他说什么,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朝他身前挪了挪,挨挨蹭蹭地将身子靠过去,被熟练地搂住,心绪方才平定下来。
门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