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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卿白指了指挂在后视镜上的米白色小球,很认真地说:“你数数它晃动多少下。按照我的速度,晃动一百下之前就能到你家。”
一百下?坑爷呢?我果真傻了吧唧地数了起来。
小球晃动不止,江卿白不时侧过来看我,时而替我正一正安全带,扰得我数乱了不止一次。婆娑的树影伴着昏黄的灯光洒进车里,前方的路空无一人,唯见一排路灯蜿蜒着伸向远处无尽的黑暗。这情形似曾相识。
旁边的人一心二用,一直关注着我。小球被我抛在脑后,我侧过脸看着他,正对上一双柔媚的眼睛。隔着镜片轻佻的一笑,如同野生的玫瑰一般妖艳。那个像野生玫瑰一样的人……
我虚起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眼前的画面反而越发不清晰不真实。我缓缓把手搭上他握着操纵杆的手。
“怎么了?”他声音轻得像是害怕吵醒熟睡的婴儿。
我好容易才挤出四个字:“不去医院。”
“好。”他细语呢喃,“想起什么了?”反握住我的手。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在呢。”
“待在我身边。”
一句句话,未经考虑就说了出来,流水一般顺畅。我是在哪里?对面的人是谁?他对我说:“好。”
“你给我一个承诺。”
“你要什么承诺?”
承诺?一个承诺?我要过什么承诺?一时记不起下一句话当如何顺接。思索良久:“我要你的一生。”
“我是谁?”
“你是……”我眯起眼睛,看见他左边的镜片反着光,脸上是浅浅的温柔的笑,答案脱口而出,“瑾。”
“那……瑾是谁?”
“瑾,是……”瑾是谁?他是你叔叔啊!不!瑾……他是……“是我爱人,瑾,你是我爱人,对不对?”我握住他的手,生怕丢了。
他宠溺地摸摸我的头:“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呢?”
“是我该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跟我在一起?为什么我让你放手,你就真的放手了?”
“你说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陈天瑾为什么这样对我?归根结底……我鼻子发酸:“瑾,很痛对不对?是我的错,是我一心只顾自己。我以为过得不好的只有我,每晚骂你骂到深夜,然后想着你就睡着了。你承诺给了我一生,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开?何必说一些谎话害人害己?我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是你逼我的。”
“那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
他让我回到他身边,他开口问我愿不愿意。我呆呆看着他反着光的镜片,一时回不过神来。
“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来?”他像是在哄我,缓缓凑了过来,眼底写着诱惑。
“不!”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一举退到门边,转身趴在门上背对着他,“不要!我怕痛,我再也不要回去了!”一连串动作之后,突然觉得有些眩晕。
“不会痛的。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你怎么可能不会伤害我?真正不会伤害我的人是小白,他保证过,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你在怕什么?”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害我颤抖不已。
“我怕好多。”我闭着眼睛哽咽道,“我怕某天早上醒来,你就已经不在了。我再也不要被扔在没有人的房间里,看不见,听不见,好像你已经撒手人寰,好像全世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眼前不是白,就是黑。能揭开,但不敢。“我怕……我怕我一点小小的举动就会触怒你,我怕你离开我。”脑中紧绷着一根易断的弦,自己不敢碰,你却敢肆意拨弄,“你什么都说得出来,相信了就是痛,双方的。你能言巧辩,说什么都跟真的似的,叫让我不相信也得相信。”怕它断了。断了,一切都结束了。
被野玫瑰的刺戳伤了手,下一回就懂得避让,如果反复被戳伤,就真的不敢采了。
“你一定很恨我。我不该回你身边的,你用心良苦把我拱手让给别人,下了多大决心,耗了多少精力。我一回去,你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
“你想通了?”
“我早就想通了。可你们为什么要逼我?龙井……”说到这里,我不禁猛力摇头,摇得又一阵眩晕“你当我真的不记得吗?你是什么居心?!让我走,又让我留,小白这样,你也这样,你们要逼死我吗?!”
眼睛再次被一只手盖住,身后的人似有意避开这话题,宽声安慰:“别怕,有我在呢。”
馥郁的香气钻进鼻腔,我背靠在他身上,好容易平复了心绪,整个人就像沉了下去,睡着了一般没有力气。
“那谢棣呢?”
谢棣?谢棣是……“小白?”
“嗯?”
我握住他遮住我眼睛的手,低声呢喃:“小白。”
“我在。”
“我好累啊,小白,我好累……”昏昏沉沉想要睡过去,唯有在小白身边才那么毫无设防,他仿佛是最好的安神药。
全天下有几个人会在除夕找我一整夜?有几个人会愿意照料我这么难缠的渣滓?又有几个人连被我刺伤都还一心挂念着我?我三番四次弃之不顾,他还能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赶来。夫复何求?
耳边的声音问:“我是你什么人?”
小白是我什么人?还能是什么人?“小白,”我靠在他怀里,轻声道,“小白,我喜欢你呢。我真的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幽幽的声音轻柔婉转,比音乐还要动听,“如果我离开你了,你怎么办?”
我僵住:“小白不会离开我。”
“为什么?”
为什么?我呆住了。他凭什么不会离开我?凭他喜欢我那么多年?凭他好欺负?凭他听话?我一直在利用他的痴情占他的便宜。可是……“小白是我的!”从很久以前,从我们刚刚认识。
他怕激怒我似的,立马跳过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你为什么喜欢他?”
“我……不知道。”我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喜欢他?”
“因为他很温柔,像那个人。”
我又问:“那你为什么喜欢他?”
“我……”他的声音变得低柔,“他很专一,很痴情,还很细心,我喜欢他的执着和坚强。他为了你,什么都愿意牺牲。”
我淡笑:“对。为了我,他还请来了高明的心理专家,是吗?大名鼎鼎的江医生?”
……》 作者有话要说:小江啊,小谢啊……瓦知道乃们要说神马,我知道!
chapter 61
“他请你催眠,付了多少钱?”
“如果是一般的熟人,我可能要敲一笔。”江卿白镜片后的眼中闪着精光,“但小谢的钱,我怎么能收?”
“你有那么好心?”
“没有。我不做赔本的买卖。”
这人不是一般的精明。弄了半天,先前装傻就是为了减轻防备吗?那幽幽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尖让人昏昏欲睡,我下车吹吹风,江卿白也跟了出来。
“什么时候醒的?”
“从你说‘我也喜欢你’的时候——小白不会这么回答我的。”
他靠着车门叹道:“先前好几次你差点就醒了。”
“怎么?不敢相信自己就栽在这句话上?”我嗤笑,“你不了解他。”
靠在车门上的人自嘲地一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我不禁心中黯然,心理医生都不了解他,我便更不可能了。
“不是每种人都能催眠的。你情绪低落,心灵脆弱,期间容易受到暗示,加上情感经历丰富,身心疲惫,很轻易接受我的指引。”
我沉沉道:“这些都是小白告诉你的?”
“他提供的资料不止这些。”江卿白又扶了扶眼镜,背得比读得还流畅,“持续性情绪消极,对以往的爱好和周围的事物兴趣减退,容易受到细节的干扰,胡思乱想。受到一定的刺激极易激动甚至恐惧。你时常自轻自责自暴自弃,甚至有自杀倾向——”
“闭嘴!”相信我此时的脸色特别难看。
他微微一笑,继续道:“如果还产生臆想,不排除心理疾病恶化最终发展成为精神疾病的可能。”
我冷声道:“你准备告诉小白?”
“你在乎他?”
“你说呢?”
“那陈天瑾怎么办?”
“让他自生自灭。”
“你好狠的心。你们分手以来,他可一直是一个人呢。你和小谢出双入对的时候,他也只能一个人。吃顿饭没有人说话,辛苦工作也没人照应,晚上回到家,漆黑一片,死气沉沉。他在病痛折磨辗转难以入眠的同时,你正和小谢相拥而眠。兴许他能做个美梦,梦见你们曾经的幸福美好,可一早醒来,又是悲凄惨淡的现实。”温声细语,说出来的却叫人无比心酸。
我无话可说。
他继续道:“但痛着入睡能有什么好梦?你每晚噩梦连连,他一样是不得安眠。你好歹有你的小白,他什么都没有。日复一日,一面倒数着自己的剩下的时日,一面祈求多留两天,至少还能看看你。连痛到极致,口中都念着你的名字。同他比起来,你幸福多了。”
清风卷起几片尚还青翠的早落的梧桐树叶,旋了数圈,复又落下。早逝的生命往往比枯叶更凄楚。那叶片饱含水分,本应剩有数月的光景,本可青郁葱翠,却早早凋落。风过,一无所剩。
“小谢在你眼里,可能只是一个避风港。一边是短暂的浪尖,一边是永恒的海湾。不是艰险地搏击一时,鱼死网破,就是安逸地度过一生,死不瞑目。很难抉择。大多数人会选择后者。你呢?”幽幽的目光探过来,像是看穿了我。
我蹙眉:“你用这种方式说出来,无非是想让我离开小白。”
他颇赏识地点了点头:“小白说你聪明,果真没错。但是,贪婪不是个好习惯。”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怎么能擅自引导病人的观念?”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在以私人身份同你交谈。”
“小白用什么条件和你交换的?”
“你指什么?”
“你不是说你不做亏本的买卖吗?”
“对。和他交易,我太吃亏了。”他一脸被人占了便宜的模样,“他说我给你催眠一次,就让我摸一次手。把你的病症资料给他,就让我亲一下。你能真心笑一次,他就能亲我一下。要是能把你治好……”
“我没病!”我扯住他的衣领吼道,“你这人渣!”
“好好好,你没病,我跟你说着玩的。”他拍拍我的手,苦笑道,“手松开,衣服皱了。”
我丢开他,嫌恶地撇开眼:“我讨厌你。”
他打开车门,笑意盈盈:“那你打算走回家,还是让讨厌的人送你回家?”
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