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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玉还在掰着手指数落,秋衡已经彻底晕了,他揉着太阳穴惨兮兮道:“那你要朕怎么对你?”
梓玉托腮思索了半晌,试探道:“陛下,以后每个月还是让我出宫吧?”——又回到了来行宫前两人纠结的事上了。
秋衡摇头:“想都别想!”
梓玉忿然:“陛下真小气。”
秋衡点头:“皇后说对了,朕就是小气!”他承认的倒爽快。
“陛下,既然你要臣妾替你摆平诗翠的事,那臣妾也有个条件。”梓玉也不甘示弱。
又要谈条件?这人还真是一丁点都不愿意吃亏。
秋衡笑眯眯道:“除了出宫,其他都可以谈。”
梓玉气鼓鼓道:“陛下,你能再落一次水,让我救一下么?”
“……齐梓玉,你没良心!”秋衡跳脚。皇帝的怒火爬到嗓子眼,只恨不得扑过去掐住她!可反应过来,秋衡疑惑:“你想要朕欠你人情,做什么?”
梓玉略有为难:“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求我爹和六哥的事了……”要梓玉无缘无故的求人,她还真是拉不下脸,尤其对着皇帝,只有这样做,她才觉得公平又好受些。
秋衡愣了愣,笑道:“你真傻,为什么不在诗翠那事上直接提这个条件,非要绕弯子?”
梓玉垂眸,面有微赧:“陛下,诗翠一事,那是你私下为我做的,我替你摆平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梓玉道:“我不想欠你什么……”
这是两不相欠的意思!秋衡真的震惊了,他知道这人脾气倔,可没料到会倔到这样一个地步,半点都不肯依附于他!
要这人开口求他,真是难!
一时间,秋衡心里除了震惊,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别的女人都只想着依附他而生,唯独这人想要和他平起平坐,对,也只有她才有资格!
秋衡披上春衫,胡乱系了腰带,抓起梓玉的手,笑得宠溺:“走吧,皇后。”
“去哪儿?”梓玉茫然。
秋衡又生挫败,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宁园后头有一汪活水,需要穿过一片林子才到。刚刚下过暴雨,地上处处湿着,很是泥泞。梓玉脚上蹬着双绣花鞋,如今一踩一个坑,一踩一水的泥,她回头看着远远缀在后面的钱串儿等人,提着裙裾蹙眉:“陛下,今天下过雨,天阴冷的很,你又吹了风受了凉,身子不适,要不换一天?”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趁朕今天想放你爹一马,你还不赶紧的?”秋衡没好气道。这事的终极目标明明是齐梓玉有求于他,怎么搞的跟他上杆子似的?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秋衡长叹一声,他上前微微弯腰,一把将梓玉扛住肩上往深处走去。这一举动惹得后头一堆奴才着急,又鉴于陛下的吩咐,不敢贸然上前,更害怕跟的太紧,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御前的差事难办啊!
梓玉陡然被他扛起来,头上珠钗乱响,她捂着脑袋惊呼:“我的发簪掉了!”
“待会来捡!”
“……”
梓玉暗叹,这画面真是煞风景!
话本子里那些个深情款款的书生都是弯腰背人家姑娘,再亲近些的就是打横抱着,怎么到她这儿,只剩扛了?这是抢压寨夫人,还是去跟人火拼?
梓玉黑线。
她趴着有些难受,胡乱蹬了几脚,那人的胳膊将她的腿箍的更紧了些,又道:“别乱动,省得掉下去,地上都是泥。”此言一出,梓玉便安静地垂在他的后背上。二人身子靠得特别近,她身上软绵绵的,碰到这人的肩膀时,梓玉才发现这个男人的肩膀挺宽的,而手指拂过的背部却略微偏瘦……
看着地上的阴影,荒唐又滑稽,梓玉忽然问:“你有没有这样扛过别人?”
秋衡笑了:“没,朕只扛过你一个。”
梓玉心里竟冒出一丝欢喜之意,饶是这人骗她,她也有一瞬间的心甘情愿。可也只是一瞬,她终究不敢信的太久!
已经入春,池水依旧很凉,尤其现在靠近黄昏,非常的冰。
两人在水里扑棱,秋衡愤愤:“你别勒朕的脖子!”
梓玉怒回:“我这是托着你的脖子。”
秋衡抗议:“你快托我身子。”
梓玉叹气:“你太重,我没劲了!”
远远围观的钱串儿等人表示帝后二人这是疯了吧,玩什么不好,非要大白天玩水?太羞耻了吧?
秋衡二人在水里磨蹭了好久,才气喘吁吁地爬回岸边。一上了岸,梓玉累的懒得动弹,直接躺在岸边的石头上休憩。就算这样了,她还没忘记提醒道:“陛下,我爹和六哥那事……”秋衡也累,他倒在梓玉旁边,眼梢余光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句“没良心”——小皇帝特别地怕水,可他就是莫名的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这里没有别人,如果梓玉动了其他的歪脑筋,他很有可能一命呜呼了。今天还真称得上是“舍命陪君子”了!
梓玉也不反驳,她只是说:“咱们赶紧回吧,你,那个……着凉了就不好了。”
秋衡没有动,他仰面看着晦暗不明的天际,听着旁边飘来的关切之语,心念一动——虽然他认为这人催他回去只是为了要他赶紧去解决齐府的事——秋衡翻身趴到她的上面,双手撑在石沿上,俯视着身下那个女人,像是不可一世的神。四目相及的刹那,他低头吻了下来。先是极尽温存,后来又化作一股疾风骤雨,恨不得将这些天心里的愤懑全都补回来,这人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
这一回,梓玉没了芍药,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只能闭着眼生生受着。
那人尝够了,才在她耳边埋怨:“朕为了你命都搭上了,你还只记着你爹他们,就是没良心!”
梓玉含混地应了一声,又补了一句:“那你千万别忘了。”
秋衡倍受打击。
远远见着帝后二人分开,钱串儿才带人过来,伺候皇帝换了身干爽的外衫。梓玉没有搭理他们,她一头扎进了水里。
鹅黄的裙裾在水里一点点荡漾开,像是层层叠叠的娇嫩花瓣,能够触到人柔软的心里。梓玉的身姿轻盈,就像是一尾干涸已久的鱼,入到水里,欢快极了。秋衡立在岸边,看着她自由自在的徜徉,看着浪花在她身旁一点点绽放,看着涟漪一纹又一纹地追随着她,心里生出许多的动容——这个女人,本就应该恣意的活在天地间,如果不是那一纸婚约,他根本绑不住又束缚不了她!
只这样一想,他的心便慌了。
两个人胡闹完,秋衡回去之后当夜发了一道旨意,召吏部从五品员外郎齐孟玉回京,又指派他人过去。虽然查冯渊的事没有停止,但至少不用弄得齐氏父子反目,众人皆在感慨,陛下的良心终于发现了。
过了一夜,皇帝烧上了,身子滚烫,时不时还迷糊呓语。
人病着格外渴望关切,尤其春心萌动的小皇帝。可陛下万万没想到,自己病倒一事,居然也能成为齐梓玉摆平诗翠一事的突破口!
陛下好心塞,齐梓玉果然没良心!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为小苗苗点蜡,哇咔咔~~
最近我这里抽的一塌糊涂,经常是大家留评了,我根本看不见,要不就是回复了评论,页面不显示,我也是醉了……如果*凑钱买服务器,我会出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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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闹鬼传言
陛下病倒之后;这几天行宫里渐渐起了一个传言。
传言说娴妃身边的诗翠死不瞑目,阴魂不散;在宫里游来荡去,甚至半夜三更骚扰皇帝,只为诉说冤情。因为她的阴气太重;连当今天子的真龙之气都压制不住;所以,陛下一夜之间竟然莫名其妙地病倒了,烧得直往外冒胡话。最恐怖的是从皇帝嘴里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据亲临现场的皇后分辨这个女人的声音是诗翠——她一直阴森森地说什么宫中有恶鬼作祟,请陛下为她做主云云……
这个传言一出,宫中众人都是半信半疑,待亲眼见到皇帝病怏怏的;一副稀里糊涂又神智不清的痴傻模样,心里不由得信了一大半。
莫非,真有什么恶鬼作祟?
此后没几日,失踪的小璐子便被“找到了”,还是在娴妃的院子里。他自然没命活着,关键死状和诗翠的一模一样,连挂的枝头都没换过一根。众人面面相觑,纷纷表示入夜之后根本没听到动静,怎么一夜过后就多了具死人……这回没多少人愿意来看了,皇后直接命人将小璐子的尸首殓走。
诗翠与小璐子死的一模一样,似乎越发坐实了宫中有恶鬼作祟的传言。 出了这样的事,而皇帝的身子也一直不见好,缠绵病榻,浑浑噩噩……一时间,整个宫里人心惶惶,大家都是忧心忡忡,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恶鬼第三个索命的对象!
为此,梓玉特地派人去请法师进宫做法事。鸡血泼了一圈,和尚念了半日,道士又念了半日,到最后,为首的那个捉鬼法师神神叨叨地口中振振有词,手里摇着铃铛,大喝一声“尘世无缘,速速投胎”,话音刚落,娴妃院子中央还真冒了一股青烟出来,飘飘摇摇的,颇有阴魂鬼怪的意思……
整个故事虽然狗血,但信的人真不少,而且是坚信不疑,毕竟现在的世道上信鬼神的人还是多数——当然,除了某些人,比如贡献了病体还被无辜抹黑、需要配合梓玉做痴呆状的小皇帝,再比如隐隐约约有些头绪的娴妃,还有,一直在暗地里冷眼旁观的如贵人。
皇帝愤愤,边打喷嚏边向皇后抗议:“你就是这么替朕摆平的?做什么要牵扯朕进去?还暗示朕就是那恶鬼?”
梓玉只是恭维道:“陛下英明。”
“就你最大胆!”皇帝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可惜……”这是一句戏言,没想到梓玉“嗯”了一声,无比认真地回道:“陛下,臣妾正有此意。”秋衡兴起,忙问她打算涉略什么题材,梓玉笑而不答,只是凑到他跟前,十指晃动,幽幽地说:“陛下,那个女鬼是不是很厉害?”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故作恐怖,秋衡倚在榻上,看她这副俏皮模样在眼前越放越大,他笑得欢愉,仰面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又低声道:“没有你厉害,你才是朕的索命鬼。”本是寻常的玩笑话,可他的声音沙沙的,裹着呢喃与暧昧,让人不禁脸红心跳。
梓玉真是输给这人的不要脸,她哼哼抱怨了几声,这才想到件要事,为什么娴妃认定她和裴卿有私?
梓玉问起此事,秋衡这才将两条一模一样的丝绦的事说了,又将梓玉送她的那条取了出来……看着手里这个异常复杂、号称整个江南只有舒贵嫔会的结扣,梓玉心底冒出一个念头:裴卿的那条既然不是她送的,那很大的可能便是舒贵嫔送的了?再联想到舒贵嫔曾数次向她打听出宫遇到裴卿的事,就有一个可能了……
她正犹豫要不要告诉皇帝这个猜测,没想到皇帝正好问到此事:“这两条的结扣手法一摸一样,不是你送的?”梓玉摇头:“不是我。”两人一并想到那个可能,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秋衡黯然叹气,这宫里的女人都是他的,可是,谁能保证她们的事呢?
比如眼前这位,又是有多少旧事是他所不知的?
舒贵嫔平日里与梓玉交好,算是她的左膀右臂,此时出了这样的事,梓玉未免皇帝迁怒舒贵嫔,连忙打圆场:“陛下别多想了,这种结扣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会,说不定是旁人呢?待臣妾问明贵嫔就知真相了。再者,就算此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