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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地环住他的脖颈。
入手皆是粗勒刺人的绷带,很不舒服。——这底下是他替她的狰狞伤口。只这么一想,她又心疼许多,指尖慢慢在上面摩挲游移,温柔又轻,就听那人闷闷道:“梓玉,这世间不止一人可以为你舍去性命,可我自私地不想遇到那样的情形……我只想与你一同共白首,我还等着你替我生孩子。”
闻听此言,梓玉惊住了。
她睁开眼仰面看他,才发现此人的眼眶也红了,宛若蔚蓝幽沉的深海里的几点微光,深深吸引着她。
梓玉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人对自己已是这样,她震惊之余,也只循着心底最深的渴望,凑过去慢慢亲吻他的脸颊,从白净的额头到如画的眉目,再到好看的薄唇。那人分外乖顺地阖上眼睑。他比梓玉高,所以此刻不得不低下额首,让她仰得不那么难受。
——秋衡心里又有些愉悦,他的梓玉表达感情,永远是做的比说的好,他很喜欢!
那人的眉眼就这样一点点清晰地烙在心里,梓玉很欢喜,更觉不该瞒他任何事,于是,亲吻完,见那人还沉浸其中,梓玉吞吞吐吐地唤了一声陛下,支吾道:“那个……你知道的,我曾利用过那谁,还打了一条丝络……后来,又觉得对不住他,心里可怜又歉疚……”
梓玉满心忐忑,等那人的回应,熟料小皇帝只“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欢喜的意思。”
梓玉终于对他敞开心扉,怎能不欢喜?
秋衡脸上的笑意已经挂不住了,连胸膛都在微微震动,止不住的高兴。他吧唧亲了一口,毫不客气地夸道:“梓玉,你真好。朕娶你为妻,真是再快活不过的事。”夸自家老婆,他不遗余力。
梓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亦忍不住笑了:“我嫁你为妻才不痛快呢!”
那人立刻满脸的歉意,保证道:“朕寻个机会打发她,你要是还不痛快,朕通通打发了……”秋衡明白梓玉得顾忌自己母仪天下的皇后声誉,所以必须忍气吞声,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可他却是一个地地道道我行我素的“昏君”,被言官们骂习惯了,没什么可担心的。
梓玉连忙道:“不用,我总觉得你那位良美人不对劲,正想好好查她的底细。还有,宫里其他人你也不可能打发,这种胡话以后别再说了,被人听去不好!”
秋衡正欲争辩,见她横眉冷对,只好先哄道:“哦,好,都听你的。”说着,又伸手揽住她的削肩。
秋衡搂着她,心里冒起了甜蜜的泡泡,这是心意相通之后的欣慰又欢喜。
小皇帝这些天一直在前朝处理政事,军务尤其繁忙,根本没有好好看过梓玉,现在好容易挤出些时间你侬我侬,情深意切,他就……正想缠绵一会儿,钱串儿在外面扯着嗓子高喊:“陛下,八百里加急文书!”好似催命符。秋衡泄气不已,却也不敢耽搁,连忙从咸安宫挪去前朝召人入宫议政。
这一议,就再没合过眼。
这两日朝政颇忙,兵部一连收到好几封军报。
先是西南边陲的南蛮出兵骚扰吴怀等地。大周与南蛮间的争斗是历史上常有的事,渊源颇深,几乎隔上一段日子就要打一场。秋衡初登基那几年,南边各族欺负大周皇帝年纪小,少不更事,于是开始折腾。那一场仗陆陆续续打了三年,南蛮元气大伤。秋衡没想到他们沉寂这么久,又开始小打小闹起来。
除了西南异动外,东南富庶之地的沿海突然有倭寇进犯,倭船竟有百余艘,从几处滩口登陆之后连抢好几座城,此后更是兵分两道夜袭临清府。现在是当地知府指挥驻军与居民一同防守,可也撑不住太久。
这两边约好了似的同时闹腾,秋衡心里不大痛快。
已经入秋,对于以农耕为主的周朝而言,现在正值秋收,并不是一个适宜动兵的季节……
而且,该有动静的北边此时却太过安静了些!
北方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落。他们原来与周朝井水不犯河水,因为他们内部就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四分五裂,常年为了抢地盘打仗。每到冬天没吃的了,就会互相抢夺。可这几年有一个慢慢崛起,陆续将其他的收入囊中,此后开国号为“燕”。这下子到了冬日食物匮乏之际,北燕就将魔爪伸向大周百姓身上。他们每次策马南下都会大抢一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在可恶!
往年过了八月,北边就会闹腾起来,偏偏今年安静得不寻常。
皇帝将这不对劲摆到兵部那几个老头跟前,问他们怎么看时,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拍脑袋“哎”了一声,恭维道“陛下英明”。
秋衡吐血,恨不得破口大骂,朕一个人英明有什么用?
他当即下旨探明北燕的最新动向,没料到不过一日那边的军报也就来了。——钱串儿说的八百里加急公文便是此事。
军报中写边境斥候频繁,北燕国内兵马有异动。
其心可诛啊!
秋衡一边下旨命边境各城做好防固,一边紧召兵部与内阁重臣入宫商议。
乱起来的这三处中,南蛮最不值得费劲,皇帝命吴怀总兵自己平息此事。抗倭有些棘手,因为倭寇一般分布较广,神出鬼没灵活极了,极难形成围剿之势,目前只能加紧海防,此外皇帝调相邻几地驻兵,又派大将章执显前去统率。而剩下异常安静的北边,才是此次真正的威胁——北燕人凶悍善骑马,在一马平川之地上的优势极为明显,他们偏偏又挑在秋收时候,局面着实不利。
对于如何对付北燕,大家各抒己见。
有说屯兵北上,做好防固,专等他们南下。秋衡白了一眼,不屑道:“坐吃等死,还有别的法子吗?”另一个说既然他们善骑马,不如将他们引至洛水,利用水战,剿清对方。秋衡更加吐血:“门户大开,一路放他们南下,咱们要损失多少城池?而且入冬之后洛水很快结冰,岂不助他们渡河?还有别的更蠢的法子吗?”不负皇帝的期望,果然有!一贪生怕死之徒,建议小皇帝坐下来与对方谈条件。秋衡气得直接将那人叉了出去,生灵涂炭确是不好,可不战而输,实在有辱男儿血性,更有损大周国威,他堂堂天子怎可能如此?以后见到列祖列宗也不好交代!
商议来商议去,秋衡认为北燕现在按兵不动,肯定是在等大周将兵力集中调往南边,不如来个障眼法,诱他们南下,趁机一举歼灭。
“调兵可得实实在在的调,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那么多粮呢,哪儿能障眼?”
秋衡徐徐说出来一个法子,吓得兵部和内阁的老头一个个反对。
原来皇帝想要大周西北边陲的西姜也假意异动!
一个西北,一个正北,粮草补给中转的都城有部分重叠。西姜异动,大周完全有理由往此处运粮,而其余各地亦能往这些城池派兵,实在是光明正大。当“名义上所谓的大军”一旦开拔,秋衡相信北燕就会有所动静,届时西北道的十万大军与直面北燕的数万驻军主动出击,行合围之势,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其余各地的大军正好可以赶到……
这个法子太过冒险,稍不留神,就是给自己又添一桩麻烦事
众人很担心,秋衡笑得无耻:“无妨,西姜太子在京,朕待会就召他入宫……”
——西姜为表诚意,他们的太子这几年在京游学,相当于质子,现在总算派上用处了。
“听陛下的意思是咱们要主动出击?”一人问道。
“不错,等死永远不行,倒不如迎头痛击。这一回,不等他们南下,我们直接北上,抢他们的地盘去!”
自文帝之后,那两位先帝大都重文轻武,边境时不时有人进犯也就胡乱压下,没想到眼前这位不一样,能够折腾啊!
众人也不知该擦汗,还是抹泪……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架的很空……
☆、第101章 梓玉生期
对策一定,各路兵马各自有序进发。大周很久没有如此大动干戈了;秋衡日日盯着;生怕出丁点差错,以至于好几日没合过眼。直到这一日军报说第一批粮草已日夜加紧运抵,而北燕境内暂无特别异动;他才堪堪松了一口气。秋衡在两仪殿内转了转,就领着钱串儿出殿而去。
此时已经夜深,秋意渐浓,两仪殿檐角上的铃铛叮叮当当作响;衬得一切肃穆又萧索。
小皇帝爱以玉簪束发,今夜亦是。乌发妥帖地盘成髻;底下露出一张清隽的脸庞。夜里很凉;飕飕的秋风扫过耳畔;他的耳朵不稍一时便冻得通红。秋衡只得加快脚步,衣袂翻飞,像是湖中央绽放的一团浪花。
他到咸安宫时,那儿将要下钥。守夜的小太监见着皇帝来,很是吃惊:“陛下,你怎么来了?”秋衡没回,只笑了笑径直往里。
梓玉已经睡下来,见着他来也很意外,忙起来问皇帝怎么来了。
“外头凉,你别起来了。”秋衡按住她,又打趣道,“你不来看朕,朕就来看你呀……”言罢,还故意狡黠地眨眨眼,一脸“你瞧我对你多好”的讨赏表情,像个顽皮的少年郎。
幼稚极了,梓玉无奈摇头。
被窝里热意阵阵,秋衡梳洗完躺进来,不由自主地轻轻喟叹,嘴角微翘,满足极了。他好几日没睡觉,整个人亢奋得不正常。此时一暖和,心里逐渐平静下来,积聚已久的疲倦与睡意便一*袭来,他的眼皮子控制不住地打起架。
梓玉本想说什么,见小皇帝这般困倦也就咽了下去,俯身替他掖好被角,又果断钻他怀里睡下。
暖阁内一切静谧,安宁,忽然就听秋衡哧哧笑了。
梓玉睁开眼,疑道:“你不是困了么?”
秋衡“嗯”了一声,鼻音有些重,像小猫白白的爪儿一样挠人心田。他浅笑道:“我是困了,可一挨着你就睡不着,总是心猿意马想疼一疼你。”他说的无耻,偏生面上还一副委屈可怜的小模样,好似梓玉怎么他了。
梓玉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她伸手捏了捏小皇帝的脸,不客气道:“快睡,不许胡思乱想!”
秋衡赖皮道:“那你亲我一口,我就睡。”说着乖顺地阖上眼,眉目舒展开,睫毛微颤。
这张脸眼窝泛青,下巴冒出点点青茬,并不是他最英俊的时候,却莫名让人心动。
梓玉心扑通扑通跳,她凑上前,轻轻亲了一口,柔声道:“陛下,睡吧。”
就这么点功夫,那人还真睡着了……梓玉莞尔一笑,拥着他一觉睡到天亮。
梓玉醒的时候,皇帝已经走了。这些天后宫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传言说要打仗了,闹得人心惶惶,偏偏皇帝好几天没在后宫露脸了,众人越发肯定这个猜测。昨日夜里,皇帝这几天头一次回后宫安寝,大家都猜应该尘埃落定了。于是今早来给皇后请安时,自然关心起是不是真的要出兵,会打到哪儿,会不会波及京城之类的。
出兵的事梓玉也有所耳闻,可她现在要做的,只是给皇帝一个安稳的后宫,让他没有丝毫的后顾之忧,“诸位妹妹有心了。如今前朝政事繁重,咱们后宫更不能再给陛下生事,大家和和睦睦,陛下也能安心政事。”
好话说完就该放狠话了,梓玉挑起凤目,目光凌厉许多:“哦,差点忘了,丑话要放在前头。这几日如果有谁不安分,本宫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皇后的脾气这宫里的人十分了解,众人登时眼观鼻鼻观心,齐齐称是。
说完这些,该轻松一些了。
今日恰好是梓玉的生期,这些天国事繁忙,梓玉根本没有提醒小皇帝此事,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