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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大喜事吧?”婴姬在身后幽幽开口,随即一道白影闪过,她已经单独走进宫门内。
叶无色支持不住,倏地倒在父亲的怀里。
※※※※※※
婴姬走得很快,她必须走得这样快,才不至于让胸口的愤懑喷涌出来。虽然用那样洞察一切的口气和叶无色提前道了喜,但她还是不想听到自己的猜测变成了现实的结局。
玉如墨答应了?他答应成亲了?
他可知道,他的一句话就斩断了他们所有的未来?
曾经,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为的是不让她恐慌。
曾经,他用过很真诚温柔的声音对她说:“我相信你。”
曾经,他跳下冰冷的湖水,将她自漩涡中救出。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认定他对她有情,只是不肯承认。
难道她错了?难道她错了吗?!
她几乎是在顷刻间即冲进他的寝宫,就见他坐在书案边,正在吩咐一个宫女磨墨。
她陡然闯进,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她那不断地、沉重地喘气之声,和她身上特有的香气都让玉如墨立刻意识到——她来了。
“有事吗?”他的神情是那么陌生,和他们初见时的完全一样,陌生的冰冷。
“为什么要答应太傅?为什么要决定成亲?”婴姬咄咄逼人地问:“难道这真的是你做出的选择?”
“难道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随即玉如墨慢条斯理地吩咐宫女,“去书架第二层抽屉中给我拿一卷圣旨黄绫出来,还有,这墨不要加水太多,否则写上去的字会不够清晰,亦不能久存。”
“不能久存?”她忍不住凄凉地笑,“不能久存的,岂只是黄绫上的字,还有人心中的情吧?既然对我无情无心,为什么当初要给我那么多的暗示,让我一错再错,终于情根深种,泥足深陷?”
他仍是平静地从宫女的手中接过笔,“我何曾给过你什么暗示?”
“如果你心中没有我,就不该只身跳到水中救我!不该跳上受惊了的马车抱住我!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有男人肯为她做这些事情,已经足以让她为这个男人粉身碎骨!”
他的手一抖,笔尖的墨汁滴到黄绫上,原本听傻了的那名宫女立即反应过来,惊呼道:“王,黄绫上滴上墨汁,奴婢给您换一块。”
“不必了,完美的未必就是最好的。”他话里有话,信手去写黄绫上的字。虽然看不见,但是为了批阅奏章,他早已练就盲目也能写得一手好字的本事。
此时他下笔如飞,似行云流水,口中却冷然地说:“抱歉让你误会,但我也说过,如果当初落水的是别人,我一样会救,惊马那次也是如此。”
婴姬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把将他手中的笔夺了过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要写诏书召告天下你将大婚的消息吗?休想!我不会让你写的!”
玉如墨缓缓抬头,那漆黑却总是如雾般迷蒙的眼像是在寻找着她的位置,所以更加迷离。
“你这又何苦,你说过不会强求。”
“我后悔了,这句话收回。”
“覆水难收,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三郎——”她幽幽地长叹,让旁边的宫女听了都忍不住要落下泪来,但是他就是狠下心,死死地抿紧双唇不与回应。
正当此际,江轻楼神色惊慌地冲了进来,低头跪说:“王,叶姑娘出事了!”
他的神情一变,挺身而起,“怎么?”
“叶姑娘刚才临要上车回家的时候,突然夺过侍卫的佩剑,举剑自刎——”
玉如墨和婴姬同时惊问道:“她人呢?”
“被向晚及时拉住,但是剑刀锋利,只怕还是伤及心脉。”
两人一听都犹如作梦一般,同时双双纵身而起,迅捷地冲至宫门所在。
第九章
叶无色被暂时安置在马车内,因为失血太多,太医不敢轻易挪动她,怕造成伤口进一步的裂开。
玉如墨冲到那里的时候急问道:“太医呢?情况如何?”
太医手忙脚乱地回话,“王,叶姑娘受伤很重,臣等定当尽力救治,只是她现在流血过多,必须先想办法止血。”
婴姬随即也已掠到跟前,听到太医这样说,出手如风地在叶无色的颈下胸前迅速连点几处大穴,原本喷涌而出的鲜血立刻放慢了速度,渐渐地也不流了。
太医惊喜非常,“王,这位姑娘封住了叶姑娘的血脉,流血止住了。”
玉如墨抓紧叶无色的手臂,声音轻颤,“谢谢你肯救她。”
“我本意并不想逼她死。”婴姬怅然道:“没想到她竟然比我还早选择了一条绝路走。”她正视玉如墨,“你说你逃避不看,只是伤己不伤人,但是现在你不只是伤了我,也伤了她。”
“我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的叹息声几不可闻,但眉宇间的痛楚却如刀刻般深。
“向晚,快将马车赶向太医院。”他扬声吩咐。
按规矩,马车是不得入宫门的,但是此时是非常时期,根本顾不得那些,驾马的南向晚一挥马鞭,马车立刻如疯狂般冲进宫门,冲向太医院。
车厢内,只有玉如墨和婴姬,以及昏迷的叶无色。
她看着玉如墨那张如白玉一般的脸色,伸过手去,紧紧地握住他空着的另一只手,说:“有我在,相信我,可以保住她一条命!”
他木然地说:“如果你能救她,我会感激你一生。”
婴姬惨笑,“难道我要的,只是“感激”这两个字吗?”
他虽然没有回答,但是被她握住的那只手,手指却轻轻抖动了几下,如同他现在的心情,澎湃而不自知,痛苦困扰又不得不强行压制。
害人害己,害人害己……他从不想伤人,但为何到最后,还要落个害人害己的下场?
原来他比天意还无情。
※※※※※
叶无色的伤势比太医初步估计的似乎还要严重一些。虽然止住了血,但是正如太医最初所料,伤及了心脉,所以即使已经抢救半天,她依然是昏迷不醒。
玉如墨守在床边的样子让婴姬好生心疼,却又不好将他拉走。她站在门旁,无意间看到门外的江轻楼,低声说:“可否和我单独谈几句?”
他一侧身,让开了门。
“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在无人的一角站住,沉声低问。
江轻楼迟疑着,才答,“不是很清楚。”
“到这个时候你还要瞒我?”她很不高兴,“你们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叶姑娘的父亲逼她成亲,她不肯,情急之下才会做出这种傻事来,对不对?!”
江轻楼没有答腔。
“你和你的主子真是同一个臭脾气!每当我问到你们的心事,你们就来个不理不睬,这样对解决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你知道吗?”
婴姬的怒斥让他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婴姬姑娘,这是王和叶姑娘的私事,与姑娘您无关。”
“与我无关?”她冷笑,“若与我无关,那你们昨夜为何要商议杀我?”
“那是误会。”
“误会?!你是说你误会,还是我误会,还是玉如墨误会?”她咄咄逼人般的追问,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轻楼闷声说:“事情已经过去,我们也向王保证过,不会再对姑娘采取任何危险行为,姑娘为何还要这样穷追不舍?”
她微愠,“我们?你终于用到“我们”这个字眼,那就是说你已经承认,刺杀我之事其实不是你一人所为,还有同谋,是吧?”
江轻楼的心猛地一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明白这个女人远比他想的还要厉害。
“到现在你还在替别人遮掩?”婴姬虽然压低声音不想让屋内人听到,但是声音更加有力度。“你以为我不知道真相吗?你以为你一力承担下来就可以让别人安全无事?江轻楼,我昨夜看得很清楚,那个刺杀我的黑衣人并不是你!”
他的头在刹那间抬起又垂下,“姑娘,你看错了,是我刺杀你的。”
“那好,我问你,既然是你刺杀我的,那么你一刀砍下来后,我是跳到床的左边还是右边?我又是用什么兵器回击你的第二招?我当时和你说了什么话?”
“我……”他愣在那里。
“答不出来就说明你根本不是那个黑衣人!”她走过江轻楼的身边向回走。
他忙开口道:“姑娘,请不要再为难其他人了,叶姑娘自杀难道还不能让你如愿?”
“让我如愿?”婴姬凄凉又讽刺地笑,“你以为我的本意是让她死吗?”
“叶姑娘死后,王就是你的囊中物了。”
江轻楼的话彻底激怒了她,她一把抓住他的前襟,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非要把我想得这么龌龊不堪,我也无话可说,因为你对我毕竟了解不深,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会救活她,我会让她看清楚,我到底是要帮她,还是害她!”
她大步走回房间,恰逢太医正在和玉如墨说着什么,只见他眉头紧蹙着,很是痛苦。
“怎么样?研究出如何救她的方法了吗?”她问道。
太医搞不清楚婴姬是谁,这个一直还带着纱帽,但是每每一靠近就让他觉得香气袭人、浑身酥软的女子,显然在王的心中有极高的位置,于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叶姑娘的伤势很重,需要人参续命,再用一种缝合针法为她将被利剑刺破的心肺都缝合起来,这是微臣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开始做?”
“这个……”太医更加为难,“不是微臣不肯救,而是这两样东西微臣现在都做不到。”
“为什么?”
“本国多为平原地区,很少山林,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参生长,这种珍稀药材又是万金难求,而本国向来秉持勤俭之风,所以从未用重金购买这种药材,因此太医院根本没有人参可以入药,而那种缝合针法失传已久,无人知道该如何下针。”
婴姬看向玉如墨,他的面色还是那样难看,但是出人意料地却见他开口,“那种针法我懂,但是我不便动手,许太医,我口说,你来下针。”
许太医惊道:“微臣,微臣只怕……”
“不行也要行!”玉如墨怒道,“叶姑娘的性命就握在你手里!”
“我来。”她突然接话,“做这件事要能够认穴,还要胆大、心细、手稳,这些我都可以做到。”
他还在沉吟犹豫,她又说:“事不宜迟,已经没有让你思前想后的时间,你不是想让她活吗?就和我一起动手救她!需要什么器具,你赶快和太医说,让他们去准备。”
玉如墨握紧拳头,虽然心乱如麻,但他知道婴姬说得对,现在的确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他的了。
“许太医,准备针灸所用的银针,去制衣馆,让馆主准备最细最好的缝衣针和线,另外还要火盆、冰水、白布,立刻都去准备!”
“是,是!”太医等人惊惶失措又手忙脚乱地跑去准备。
婴姬看了一眼始终跪在旁边呆呆发愣的南向晚,沉声说:“你跪在这里对她来说毫无用处,去外面守着,为她向神佛祈福吧。”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还有些呆滞,“你……”
“向晚,”玉如墨也对他下令,“出去。”
所有东西都在片刻间送到屋中,玉如墨遣退了其他人,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
“好奇怪的局面。”将帽子取下,她的脸上尽是哀戚之色,“想不到我们三人会用这种方法,生死相连。”
他轻声说:“她的命,我就交给你了。”
“是交给我们。”她刻意强调了“我们”这个字眼。“我说过,有我在,一定会救她!”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