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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颇为骄傲,另外,除了正安正泽,书都读得不错外,长女月棠更因不凡姿貌在青州闺阁中颇负盛名,值得称道。
而在偌大莫府一角,也有小姑娘一枚在努力活着。
三年时光,莫心棠身量抽高不少,一把青丝仍旧简单挽了个发髻,一副童真烂漫的样子,然,微不可查之间,那黑亮眼眸中的沉稳之色又岂是这个年龄孩童会有的。她肤色并不像大家闺秀那样精致细白,却显得健康精神,一举一动又灵活利索,完全不同于一般的闺阁秀气。
她身着小窄袖的月白夏衫,浑身一丝粉黛饰物也无,迎着初夏的曦光,五官虽未完全长开,仍显露出几分清艳。此刻她正在椿院中摆弄几株薄荷,摘几片初初长成的叶子,盘算着等其长成做成何种酒酿,那薄荷是廖婆子自己种的,手中捧着的褐色朱纹瓷瓮是小丫鬟青橘自制的,就连身上的夏衫,也是前些日子自己艰难完成的第一件成衣,拆了几次,终于针脚绣纹也能见见人,这成品看似普通,衣袖下摆间却费心用了银白丝线绣了好些芙蓉花,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颇为别致,莫心棠觉得好容易做件衣服,好歹也要用心将学会的技艺用进去不是。
一阵风轻轻掀起门堂前的自制纱帘一角,瞥见屋内风光,陈设倒是简单,除去必要的家具,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唯有一张小小案几上对着一些纸卷,正反两面皆有字,竟是一水工整的簪花小楷,显然是下了功夫写的,这是莫心棠这个月写好,还未及烧掉的做花肥的。
其实,心棠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廖婆子的干儿子长顺竟在莫吉书房当差,也是随莫家从靖州过来的,在书房待得年份长了,也认得几个字,所以颇得莫吉信任。通过他每月取来一些书籍,倒不管是什么类别,再还回去,换一些回来,这么两年下来,也无人发现,看来这莫家真正看书的人也不多……最初的笔墨纸砚也是从他那里来的,后来的,则是心棠变卖了一些简单饰物托他从外面买来的。
没有师傅能教,莫心棠只好自己抄书,幸好有前世的底子在,抄书也益处很多,既练字,也把书中的东西记得更牢,很多章节历历在目,可以毫不费力地背出来,对于整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历史人文也分外熟悉,增长了不少见识,人也更加通透。
当年俞氏把自己晾回榆院“静养”,不闻不问,颇有一种让自己看造化的感觉。但莫心棠知道,如若自己真随了造化,以后便再无造化可言!
是乎,顾青青&莫心棠做了现代人最擅长的事——拟定计划,还是“提高”计划:
首先,也是最基本的,就是活下去,把莫心棠这付小身板调理好,规律作息,加强锻炼,陶冶心性。日常饮食受制于客观不能改变,只能尽力多吃些能吃的,如有余力,再提高下饮食。
其次,就是把古代女人的技艺学学会。识字倒是可以的,莫心棠已发现这里的字词与前世差别并不大,但总要了解些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还要把字写得像样些,这些无疑要依靠笔墨纸砚以及大量的书籍……椿院里肯定是没有的,要动脑际去莫府的书房搞来……
至于女红技艺,小姐们的一些穿着都是由丫鬟料理的,日常配备椿院里也能收的到,布料针凿倒是有的。身边的丫鬟不一定精通,但基本的总是会,教莫心棠这个零基础的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其他技艺,琴棋书画,想要样样精通,莫心棠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侥幸前世顾青青赶上父母为自己培养特长的那阵潮流,学了七八年绘画,也算有模有样,这一世,凑活用吧……
后来,芳菲又送来两个小丫鬟来贴身服侍,皆是来青州后才买进府中的,年岁尚幼,资历不长,规矩也学得不多。心棠为二人取名为青橘与青梅,因念及前世顾青青这个名字的缘故,也寄托了未来主仆一场,但愿不要相互辜负的希冀。
青橘、青梅与莫心棠年岁相仿,在这榆院之中,倒像是与莫府隔绝的一个世界,虽冷清了些,但有说不出的自在。二人落到人牙子手中,之前的生活各有各的苦楚。所以,来莫府后,倒也十分珍惜,服侍莫心棠也算十分尽力。
当然,在这之中,廖婆子起到了重要作用,她原也是从靖州过来的老人,在府邸服侍里几十年,虽大字不识一个,却能把这小院管理得井井有条。五十几岁了,仍旧眼明耳亮,不管是洒扫、收拾、针线……都十分擅长。心棠夜间饿了,她还能支起个小炉子煮碗素面,虽材料简单,但那用平菇白菜吊出来的汤,竟十分鲜美……青梅与青橘的规矩与手艺,也是廖婆子手把手教出来的。
莫心棠一直不解,以廖婆子的胆大心细,何以会被落到在偏僻院子干粗活的地步。曾也询问过她,她只说自己这辈子素来淡泊,与世无争。
这三年,莫心棠过得是一种极为简单枯燥的生活,为了不致消极颓废,她形成了严苛的作息规律:
五更起床,早锻结束后开始习字,等到早膳送来时她已经写完十几张了,用罢往往已经凉透了的粥食及小菜,她往往在上午日头好的时候跟廖婆子练习两个时辰的女红,因为她们物什并不充裕,女红涉及的东西也广,大到幔帐被褥,小到鞋袜香包,都靠自己的手艺给搞定了;下午两个时辰看书、或者奢侈一点,用不多的水粉颜料画会画,剩余的时间,与廖婆子她们一起动手整理院落,种些植物与好活的菜蔬,另外动动脑子做些吃食什么的。
一天下来,的确颇为充实,只是每一日都是这般雷同,一般妙龄姑娘,估计过过几天就会发疯,莫心棠竟也能坚持下来,只因有前世顾青青的底子。
读书时,顾青青的生活也是规律简单,上课、图书馆自习,写论文,考英语,考出各种各样的证书……临近毕业时,开始实习,每日六点起床去挤地铁,加班到□点才能回来……真是一天也不曾疏忽。
顾青青无甚长处,唯有一步一步,认真踏实,只是她始终不够放松,有些战战兢兢。穿越为人,已置之死地过,又无甚规则可言,她反而能在保留认真踏实的同时,活得放松些。
不得不说,这三年来,莫心棠的身子逐渐好了,心性脾气,也在这日复一日中打磨得更为坚韧平静。
关于莫府的动静,莫心棠也颇留意了一阵,不过她们到底力量有限,打听到得也不多,即使知道了些什么,也大多与莫心棠本人关系不大。似乎整个莫府,都已经无情地把她这个嫡出的三姑娘遗忘。半年后,莫心棠确定短时间内已经没有解除“静养”的希望时,她也就刻意地把莫府置之脑后。
自此,莫心棠不太敢想未来: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如若莫老爹不被召回靖州,是不是就此一辈子没有改变?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未来。
但是在每个念书习字、缝纫绣花的罅隙里,一些希冀的念头还是会钻进来,但是她被失落了太久,也不敢跟别人谈起什么,就怕最后是那么一场空。
其实她不知道,有时候暗透了,也就看得见星光了。
第12章 三年(下)
莫吉的任命最终砸到个侍读学士,虽说升了半阶,甚至半只脚踏进内阁,在京城内也算是个不错的从四品文职。只是包括莫吉本人,都觉得哭笑不得。
当年莫吉也中过进士,但皆是长兄莫维为其苦训多时及左右奔走的结果。论及腹内诗书学问,他真是一直不上不下!兼之外放这么多年,自由自在惯了,读过的书也早已丢到爪哇国去了,到京城任职,办个事、说个话,不丢人就不错了!再说在内阁,自己算是最底层,要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过日子,更不用说还要靠长兄提点着,少不了挨训。所以,尽管莫府内一片欢腾,众人忙着打点行李物品、走亲访友告别,准备回靖州,莫吉这心里还是有点小苦闷。
杨氏一边软声劝慰莫吉,私底下却觉得高兴,眼看月棠出落得亭亭,已到了论及婚嫁的年龄,总不能嫁在青州吧,莫吉的升迁也直接提高女儿身份,更不用说还有靖州莫府的声威撑着……月棠嫁得如何,与儿子正泽的未来也有莫大的关系!
虽然人人晓得莫吉长子长女皆是杨姨娘所出,而老爷对杨姨娘一直格外青眼,府内上下,除了俞氏那边,谁不都对她极其奉承。但这么多年,她也看清楚了,莫吉是个不成事的,莫府内老太太、大老爷都是脑子清楚、手段厉害之辈。到底嫡庶尊卑有别,一旦她有什么僭越的念头……到那时,估计俞氏还要趁此算一算,这多年与她杨氏的旧账,一气将她彻底扳倒吧……
思虑至此,杨姨娘内心一黯,不再想下去……转头再去寻些青州独有的贵气雅致的花色料子,好为月棠多做几套衣裳。
同样觉得兴奋的,还有蒋姨娘,她从小到大还未踏出过青州呢!
这两年,她凭借年轻颜色好,外加心思也算灵活,莫吉留在她这里的时间不少,对于俞氏也奉承得不错,在府里地位逐步稳固。此时,她望着怀中女儿熟睡得如花朵般柔嫩的小脸,轻叹了口气:只是为什么生了个女儿,而不是儿子呢?……不知道当年失去的那一个,是不是个儿子?想到此,蒋姨娘脸色猛然煞白,那种身心俱痛的感觉真是痛彻心扉、永世难忘!
当年对于姚通房那番供词,看上去滴水不漏,只有事关自身,直觉背后还有隐情……只能提醒自己忍,忍,忍,待到自己真的厉害了再去找那幕后黑手!!
虽说到了靖州才算是真的无依无靠,老老小小并不熟悉,但是凡事不是最后还是靠自己……还是趁着不多的时间,找人多打听些什么吧。
莫府内东北侧有个小园子,地方不大,却竹影疏疏,布置得甚为雅致清凉,这正是府内哥儿姑娘们念书的地方。莫吉请来的老先生颇为严苛,所以尽管是离开青州前的最后几天,“学生们”也算规矩地在园内正堂如平日一般像模像样地练字,并无什么嬉闹之举。
最前面两张梨花桌几是正泽和正安,两位哥儿看上去年岁差得并不大,正安五官肖似莫吉,只是在细部上长得更为细致些,他神情颇为严肃,握笔也端方有力,眼睛专注盯着字帖,彷佛要把它~吃下去~一般……显然,作为莫吉唯一的嫡子,俞氏成功地让他明白了自己担负着什么,有着什么样的压力。正泽则长得更像杨氏,只是更亲和一些,眉目清朗,此刻,他心情颇好地在习字,显得很轻松,习好一篇后,略作整理,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后面并排的是三位姑娘,最右端已经长成的那一位自然是莫月棠,她盘了一圈环髻,上插了一排银色蝴蝶簪,齐整的流苏摇晃生辉,别致灵动,身着交领水红底色百蝶穿图案的裙衫,漂亮大方、极为夺眼,一副大家小姐的派头,并无一丝庶出的气息。她显然也是下过功夫练过字的,笔下一水的蝇头小楷,在她这个年纪,已属不易。
左端则是挨得更为近些的玉棠与宁棠,两人皆身着样式相似的薄锻夏衫,玉棠的是天青色并蒂花样式的,领口袖口皆是密密的精致刺绣,宁棠的则是鹅黄色,也绣了长枝花卉在上头,只是简单多了。两人并未刻意盘出什么发髻,只是挽成个双髻,缠些各色珠串上去了事。
至于练字念书,两人皆属酱油党,玉棠笔下寥寥数字,也算挺拔,只是论及圆润娟秀,整齐划一则差远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