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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美的一个人,住在这样一个金屋子里,倒也应景。
心里如此想着,苏玉迈步,随着候在一边的宫侍,缓步走进宫殿。
太后这个时间一般都在内殿哄小皇帝午睡,今天也不例外。
当苏玉被宫侍步履轻缓地领入内殿时,太后披散着鸦翼般的长发,粉黛未施,正怀抱着小皇帝轻轻哼着小曲儿。
声音不若她那日的清冷透骨,带着柔柔暖意,这一次的她放佛跳出了那幅带着仙意的水墨画,变成了一个寻常人家的美妇人。
苏玉嘴角忍不住勾起,自嘲笑笑,这也难怪秦砚会选择了她,自己与她,只怕是云泥之别。
似是才注意到苏玉进来,太后抬起头来,对着苏玉一笑,将纤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抱着小皇帝起身,绕过了苏玉,小心翼翼走向内室的软榻,将小皇帝动作轻柔的放到榻上。
在这一瞬间,苏玉终于看清了她怀中小皇帝的样子,像一个玉包子一般,紧闭着双眼,小小拇指伸出放在唇边,时不时轻轻扁扁嘴,柔柔软软的冰雪可爱。
苏玉心中霎那间闪过一个别样的念头——
幸好,这孩子长得不像秦砚。
被自己的念头惊到,苏玉连忙回神,却发现太后已然站到了她面前,正一脸笑意地凝视着她。
“去外室罢。”太后没出声,只是做了个口型,苏玉却看懂了,对着太后躬身一行礼,等着太后走到了她前方,苏玉这才跟上。
到了外室,太后抬手将黑瀑一样的长发撩到脑后,意态闲逸地坐下,随后一指桌旁的椅子,示意苏玉:“坐罢。”
苏玉后退一步:“小女不敢。”
“小女?不敢?”太后挑眉笑道,“哀家让你坐你便坐,你是哀家的妹妹,有什么不敢的?哀家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后半句话完全是以玩笑的语气说的,但在苏玉听来却有一种淡淡的嘲讽意味在其中。
咬了咬唇,苏玉终于坐了下来,看向太后,缓缓问道:“不知太后今日叫小女入宫,是因何事?”
“你还是叫哀家阿姊罢。”太后更正道,“还有,在哀家面前自称我罢,省了坊间再来个确定苏家与哀家真的决裂的传闻,不仅你们苏家不好做,哀家也觉得难堪。”
这一番话,看似直白,却隐含了许多意思,苏玉咬了咬唇,看来太后果真是为了传闻一事来秋后算账了。
章节目录第二十八章
见苏玉表情愈发凝重,太后嘴角勾了勾,温婉一笑,继续道:“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些是无稽之谈。”
苏玉莹白如雪的手猛地一捏放在桌上的黑釉茶盏,乌色细纹更趁青葱指尖一抹朱红,苏玉勾唇一笑:“太嗯……阿姊说的是。”
太后扫一眼苏玉紧握茶杯的手,扬扬眉:“渴了?倒茶。”
苏玉闻言飞快瞥了太后一眼,皱了皱眉,正挣扎着抬起手伸向茶壶,却不知从何处忽然闪出一名宫装侍女,走过来拎起茶壶将两人的茶盏满上,又默默行了个礼,正要退下,却被太后叫住了。
“今日不该是你轮值罢?”
宫女躬着的背脊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回太后,今日轮值的彩月突然身体不舒服,是以奴婢便先顶了她的班。”
“原来如此。”太后了然道,“知道了,那你便伺候着罢。让你倒茶的时候手脚快些,反应这么慢,难不成想要哀家的妹妹替你倒茶不成?”
那宫女头垂得更低,嗫嚅道:“奴婢不敢,奴婢记下了。”
太后挥了挥手,打发了她退下,这才转向苏玉。
“怎么了?”太后笑看向苏玉明显在思索的表情,“以为哀家是在命你倒茶?”
“不……不是……”苏玉低头道,“太后是我的长姊,为长姊奉茶本就是天经地义。”
“说得不错。”太后意味深长一笑,右手把玩着桌中央的一个空茶盏,缓缓道,“其实你说话不必如此步步为营,哀家今日找你来只是因为我们姐妹二人许久未见,聊聊家常而已。”
“家中一切安好。”苏玉答道,“父亲母亲也时常念起阿姊。”
“一切安好便好。哀家久居深宫,虽然时常挂念父亲母亲,但奈何不能轻易出宫,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父母安康长乐了。”
苏玉眉峰微不可见一动:“我会向父母转达阿姊的一片孝心的。”
“至于你。”太后继续道,“听说你最近每日都与苏逍去校场训兵?”
“是,因为二哥一直戍边未归,校场正缺人手,我便帮着父亲与大哥一起巡查校场。”
“二弟……是苏逸?”太后了然一笑:“苏逸在边关也呆了有几个月了罢?等那边情势再稳定些,哀家便恩准他班师回朝。
苏玉惊讶瞪大眼眸,不信一直以来不断打压苏家的太后竟然会有如此好心。
太后一眼便看出苏玉心中所想,将手中不断摩挲的茶盏放下,转而附上了她的手,柔声道:“哀家的话向来说到做到,你且放心。况且苏逸的年纪也不小,是该考虑成亲之事了。”说到这里,太后做出一个突然想起什么的表情,笑道,“瞧哀家这记性,苏逸顶上还有一个大哥呢,听说昨日苏逍也被封为了凌安四公子之一,不知他有意中人了么?”
苏玉被太后的动作吓了一跳,沉思了一下,缓缓道:“应是没有罢,从未听大哥说起。”
太后嘴角勾起,眼中笑意加深,意味深长道:“那是要抓紧了,苏逍若是一直拖着不成亲,苏逸作为幼弟,怕是也成不了。”
“我回去定与大哥提一提此事。”
太后收回覆在苏玉手上的手,捂嘴笑道:“就算你回去与他说了,以他那性子,必定口中敷衍着答应,心中却连考虑都不会。哀家甚是心急弟弟们的婚事,所以还是由哀家来替他们选罢。哀家这里名门闺秀的画像成千张,总能选出几幅能让他们看得上眼的。”
苏玉闻言眼眸突然睁大,不可思议看向太后,而太后却安稳靠在椅背之上,姿态闲雅。
猛然站起,苏玉对着太后屈膝深行一礼,慌忙道:“大哥二哥婚事,父亲早就说过由他们自己做主,方才我只是随口一说大哥从未提过,却也未必见得大哥没有意中人。若事实并非如此,岂不是就此弄巧成拙,还请太后三思。”
“哟,这是把父亲母亲抬出来压哀家了?”
苏玉咬咬牙,屈膝直接变成了跪礼:“小女不敢,但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太后冷冷一笑,却不让苏玉起来。将桌上还未动过一口的茶盏端起,一饮而尽,太后道:“来人!”
苏玉背脊突然一僵,余光看到方才那个宫女又进了内室,这回步履倒是放缓了许多。
太后将茶盏放回到了桌上,吩咐道:“满上。”
“是。”那宫女应了一声,伸手便要去拿茶壶,却不知怎么的,袖口不小心挂到了方才被太后把玩的空茶盏,那茶盏在桌边一晃,苏玉因为跪着,完全来不及伸手去接,却从自己的角度看到那宫女的手猛地一动,却又被生生压抑住,最终茶盏“啪”地一声摔碎到了地上。
“哇——”婴儿的啼哭瞬时在内室爆发。
“奴婢该死!”宫女声音颤抖地跪到苏玉旁边,“请太后饶命。”
“呵。”太后冷冷看了跪地的两人一眼,从容不迫起身走向内室,过了一会,婴儿哭声渐近,却是太后将小皇帝抱了出来。
“乖,不哭。”太后用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温柔语调哄着小皇帝,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擦去小皇帝眼角挂着的泪珠,“显儿不哭。”
苏玉一直低垂着头,看不到太后的表情,却能在脑中勾勒出她现在的模样,想必温婉到极致。反观身旁这名宫女,背脊紧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发颤,看起来楚楚可怜。
耳旁小皇帝的哭声渐弱,打了一个低嗝,似乎还吐了个小泡,下落到苏玉面前炸了开来。
苏玉诧异地躲了躲,就听太后用沉了一截的口吻对着那名宫女道:“倒个茶也如此笨手笨脚,还吵醒了皇上,今日这里不用你轮值了,滚下去换别人上来罢。”
那宫女似乎松了一口气,叩首道:“谢太后恩典。”
太后挥了挥手,将那宫女打发下去,这才转向苏玉:“你也起来罢。”
苏玉抬头望向太后,坚定道:“既然太后已然知道了今日所传的谣言,想必对于其中的内情也有所耳闻。如今常之卿的才名犹在市井流传,人却早已不知去了何处。既然太后也因此卷入到此事之中,想必能明白个中滋味,又何苦让大哥二哥再承受一番?太后指婚本是偌大的荣耀,只是将门苏家的人向来闲散惯了,尤其是大哥心不在此,而二哥归期未定,担不起这份荣耀也容易耽搁别人家的小姐,还请太后收回成命。”
苏玉这番话说得虚虚实实,却字字直指往事,太后面无表情地听到最后,冷笑道:“说来说去,这一番好意倒成了哀家的不是了?”
“小女不敢。”苏玉动了动因为久跪而有些发麻的双腿,将背脊挺得更直,“小女并无此意。”
太后轻轻揉着小皇帝肉呼呼的小手,半晌后才慢悠悠道:“起来罢。”
苏玉没动。
“还让哀家亲自扶你起来不成?”
明白太后妥协的是苏逍与苏逸二人的婚事,苏玉这才缓缓站起。
“怎么不坐?”太后温柔一笑道,“被哀家吓到了不成?”
苏玉暗自松一口气,坐回椅子上,不动声色的观察这一对母子。
“喏。”太后却似方才的争辩没有发生过一般,将小皇帝翻了个面,正对着苏玉,捉住小皇帝软绵绵的小手覆在苏玉手上,“这是你的小外甥。”
小外甥?
虽然自方才开始两人一直都在演戏,可小皇帝与苏家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太后现在未免也入戏太深。
苏玉对于太后的盛情无法拒绝,只好抬起手指轻触了一下小皇帝的小胖手,然后慢慢缩了回来。
“他叫俞显。”太后对着苏玉道。
皇帝的名讳,苏玉自然不会不知,却不敢跟着叫出口,只是笑了笑,却忍不住多看了孩子几眼。
“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太后突然道,“你在想,显儿为什么长得不像秦砚。”
苏玉猛地抬头看向太后,方触到太后一双沉静如水的凤眸,就如同被吸住了一般,避之不及,苏玉坦然承认道:“没错。”
太后轻轻抚了抚小皇帝的额头,重复道:“他姓俞,叫俞显,不姓秦。还有,我这人不爱说谎。”
苏玉敏锐注意到太后的自称从哀家变成了我,蹙了蹙眉,只觉得太后的话既像是在提点,又像是在强调,因为难以下定论,苏玉中规中矩答道:“吾皇乃九五至尊,自然只有国姓才配得上。”
“哼。”太后冷冷哼了一声,拂袖站起道,“自己有眼无珠,就莫要怪别人爱莫能助。”
苏玉被太后的话说的心中一清明,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多谢阿姊赐教。”
太后冷冷看了苏玉一眼,不等苏玉再说话,便抱着怀中小皇帝向殿门外走去。
苏玉一人在殿中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等来了方才迎她进门的那个内侍。
内侍一改方才恭敬到谄媚的笑容,趾高气扬道:“哟,苏二小姐还坐在这里呢?太后已经抱着皇上去御花园了,应是再没什么功夫再想起你来。你看你在这坐着也是白搭,不如由小人送你出宫去?也省了你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内侍是最会看人下菜,奉了谁的旨意不言而喻,苏玉心中冷笑,口中却有礼道:“那便有劳公公了。”
苏玉坐着马车风光入宫,却由内侍领着步行送出宫,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