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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白淡淡苦笑:“是啊,其实我上次去找你,是想谢谢你没让我插手太子的事儿,不然,太子反咬一口,说不定我们沈家已经获罪了,所以,薇儿,我要谢谢你,另外,我还有一句话想说,”沈非白顿了一下,“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惦记我的,即便不爱了,那自小的情意还在的,所以你日后若是他待你不好,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必不会让你颠沛流离的。”
说完之后,沈非白又微微一笑:“薇儿,幸而你这次没有打断我的话,让我把话说完了。”12282461
韩采薇想过的,她确实是想过打断他的话,不让他把话说完,可是,若是不让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怕日后终是遗憾,让他说了也好,总是了却一个心愿,所以她就没有说话。
“非白哥哥,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你我都已经回不到从前了,还是放下的好,谢谢你对我如此用心,”韩采薇一笑,“时辰不早了,若是非白哥哥有空,就去我宅子里坐一坐吧,也早该去喝一杯清茶的,顺道解酒,你觉得好么?”
“好啊。”沈非白是很高兴的。
走到茶楼外头才发现下起了细雨,虽说雨不大,但是她又是不愿意淋雨的,而茶楼掌柜只备了一把雨伞,所以便由沈非白撑着伞,二人一同在伞下走着,虽不算相携而行,但是于沈非白来说,已是异常满足了。
两个人慢慢的走,偶尔他说一句,她答一句,气氛淡淡的融洽,却也掩不住他眉尖的苦闷,她额间的索然,幸而路不算远,不过走了一刻钟,二人就到了宅子门口,守门的人打开了门让二人一同进去,沈非白依旧给她打着伞,二人径直走在甬道上,往她的院子而去、
雨幕绵延,下了大了一些,二人的身影也有些模糊,走进院子里,也不知沈非白说了一句什么,她便笑出了声,可是一抬眸,却看见回廊下站着一个人,正定定的望着他们,韩采薇看见那人时,身子微不可见的一颤,脚步一顿,竟再也走不动了。
沈非白诧异抬眸,看见廊下的人时,眸光潋滟波动,最后归为一片死寂,半晌之后,他才跪下来,清声道:“草民给三王爷请安,三王爷吉祥。”
站在廊下的人正是李修谌,他眉目之间一如往昔,俱是冷淡,在看见沈非白之后,眼底染上了几分冷意,良久之后,视线从二人身上移开,淡道:“起来吧。”
他们二人仍是站在院子里,只有沈非白手里的一柄油纸伞遮风挡雨,李修谌说完那三个字之后,便从回廊里出来,径直冒雨走了过来,从沈非白手里拿过伞柄,然后淡声道:“雨势虽不大,可还是有劳沈公子送她回来,时辰不早了,沈公子请回吧。改日,本王夫妻二人,再一同登门致谢。”
夫妻二人,李修谌说的云淡风轻,可偏偏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
这夫妻二人四个字落在沈非白的耳里,惊的他赫然抬眸望着李修谌,却见三王爷眼中一片坦然,并无什么不妥,沈非白的眸中从最初的震惊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死寂,然后心里是比之从前更深的绝望。
男人之间,有些话是不需要说的太明白的,只这四个字,他就知道,自己与韩采薇之间,此生都是无望的。
想清楚之后,沈非白眸底多了一份坦然,抿嘴道:“不敢有劳王爷,草民告辞了。”Pxed。
沈非白说完,扭头就走,大步一迈,冒雨出了宅子,连头也不曾回。
等沈非白走了,李修谌才转眸看向韩采薇,他替她撑伞,声音褪去之前的冷淡,眸光与声音同样都温柔似水带着丝丝疼惜:“采薇,本王来了。”
方才的一切,韩采薇都恍若在梦中一样,从第一眼看见他开始,她脑子就晕乎乎的,从他开始讲话,开始走过来,给她撑伞,温柔的唤她的名字,韩采薇就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他又说了一遍,韩采薇才慢慢转眸看向他。
“采薇,本王来了。”
李修谌眸中有爱意,有疼惜,更有着不少的忐忑不安。
忐忑?不安?望着他眸底的那些神色,韩采薇怔怔的,都这么久了,他才来,然而来的第一句话,居然只是,本王来了,就这样简单吗?她实在是心有不忿,这些日子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全都变成了怨怼,这些怨怼急欲找到宣泄的出口,如今他眼里的忐忑与不安,倒是给了她提示,她这人就这个毛病,自己一不高兴,就要折腾人,何况,他也该被折腾。
韩采薇微微抿嘴,从他的伞下走出来,走到回廊下,才对着他淡淡的行礼,淡声道:“三王爷吉祥。怎么,皇上派三王爷来江州视察么?视察就视察好了,来我这儿做什么?”
正文 第两百二十九章 你都忘了么?
李修谌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什么视察,本王不是皇上派来的,本王亲自来找你的,你这是怎么了?”
韩采薇听了这话,心里暗暗哼了一声,脸上却笑道:“怎么了?我没怎么呀,只是想起了六年来的所有事情罢了,所以就更加不明白王爷为何来找我了?我刚准备跟非白哥哥一块儿喝茶的,王爷怎么就让他走了?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江州呢,还好非白哥哥跟我解释过了。”
这一席话说完,李修谌眼里的震惊都掩饰不住:“你——你都想起来了?”
他心中惊疑不定,眼前的女子明明笑的不像从前那丫头,可说的话却那样叫人震惊,甚至都看不出真假来。Pxed。
见骗过了他,韩采薇心中这才舒服一点,心里才渐渐得意起来,随即眸中益发冷淡:“王爷在说什么呢?我一直都带着旭儿独自过活,这六年一直如此,王爷何曾管过我们?”
李修谌微微皱眉,顿了一下,眸中忐忑敛去,惊疑散去,眸中添了一抹心疼,丝丝疼惜闪烁:“采薇,你可是怨本王来晚了?”
她在骗他,他已然看出破绽了,那一眼虽是冷淡,可是他终究还是看出来了。
你自己知道问个鬼,根本就是明知故问!韩采薇也不知李修谌已然看出破绽,当下冷道:“王爷在说什么,采薇不懂。王爷若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一下子拥住怀中,那怀中熟悉的温暖扑入鼻中,她也不知为何,鼻子一酸,放开我那三个字就是说不出口来,她想要挣动,却被他抱的更紧,他的声音沉沉的响在耳边:“你若是她,你若是什么都想起来了,方才绝不会跟本王多说一句话,在本王赶沈非白走的时候你就该追出去了,在她心里,本王是及不上沈非白的,只有你,这样怨本王,还要骗本王跟本王说话,也只有你,把本王看的比沈非白重要。”
前李想有。韩采薇窝在他怀里,越想越是委屈,有满腔的话想要说,临到他来了,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来,只是抱着他,嘴里依旧不饶人:“我恨你!”12282461
见她没有否认,又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李修谌眼底浮现笑意,低低笑道:“说的是,这么晚才来,你是该恨。”
“我恨死你了!”韩采薇低吼,本想打他,却舍不得,收回拳头,强自压抑心中感触,却因为他的那句话,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见她哭了,李修谌低低一笑,放开她,替她擦眼泪,语声温柔如水:“是啊,是啊,我这么晚才好,你是该恨,可是,我却是很想你的,采薇,这些日子,我很是想你啊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
他抱着她轻轻的哄着,无限温柔无限体贴,就好像从前一样。
可这眼泪怎么也流不完,越抹越多似的,他终是无法,便在她眼角处轻轻啄吻,无比轻柔无比怜惜,就像她是一块珍宝一般,舍不得碰坏了。
韩采薇咬唇,总觉得这像梦一样,醒来就没有了,所以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哽咽道:“你骗人!你在京城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怎么会想我?还有两个娇艳的女人对你投怀送抱,比我这个不识趣又爱折腾又爱吃醋的女人好多了,你怎么会想我,你怎么会想我?”
她之前喝了些酒,这会儿酒意上涌,就像小孩子一般开始闹脾气了,若是清醒之时,必然又是压抑,眼下脑子混沌,倒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李修谌见她这样,只觉得她坦率可爱,反正在爱人的眼里,即使撒泼弄痴也是好的,爱人眼里,哪里有错呢?
他微微一叹,眸中现出爱怜,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沉声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么?此生只要你一个人,鸳鸯藤面前说的话,你都忘了么?那些娇艳的女人留给别人好了,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不识趣又爱折腾有碍吃醋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想你?韩采薇,我许给你的,这辈子必然都会给你的。”
韩采薇吸吸鼻子,不再流眼泪了,窝在他怀里腻声道:“那片鸳鸯藤,我都梦见过好多次了,那些花好漂亮,在梦里拉着我一块儿跳舞,可惜眼下这季节,花只怕都要凋谢了,花都凋谢了,也不知道那一颗心还在不在?”
“花常谢也常开,心却没有凋谢的时候,采薇,我的心一直在这儿,你可不要视而不见啊!”李修谌低低的笑,眸间是如初次表白那夜一样的情愫,坦白真诚。
韩采薇抿嘴瞧着,心中感动更甚从前,她从前只知道自己爱他,却从不知道是这样爱,她一直觉得安定,可是这一次,李青玄用两个侧妃就让她不安了这么久,她没办法不怀疑他的爱,不怀疑自己的爱,她就是怕他们的爱被权势名位给压垮了,所以,才急于逃走,她就是想看一看,在他心里,究竟是名位重要,还是她重要。
可惜,她还是不知道答案,若是他早几天来,她或许问的出口,可这些日子,她想了许久,竟开始犹疑了,有些事情,她问了只怕不好,即便她这样洒脱的女子,也会有害怕的事情,会有害怕知道的答案,她宁愿不问,宁愿享受他给予的美好,或许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要我陪着你看花,我答应了,可是我也要你答应我,日后,我们能一起看遍四季花期里所有的盛开的花,好不好?”
李修谌淡淡一笑,拥着她道:“都依你。”
韩采薇这才抿嘴一笑,一抬眸,却见之前的油纸伞被丢在了回廊下,已经染上了泥水,她心中一动,想起之前沈非白替她撑伞时的神情,免不了一叹,舍不得那油纸伞蒙尘,于是便推开李修谌,想要去拿那伞,谁知被他攥住手腕不能走,然后听他沉声道:“方才他撑伞送你回来,怎么回事?”
正文 第两百三十章 老牛吃嫩草
韩采薇一皱眉:“你先放开我。”
她刚才还在初见他的一片懵懂之中,情绪处在沸点的混沌之中的,所以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沸腾过后,她看到那油纸伞的时候就迅速的冷却下来了,特别是看见那柄油纸伞就那样被他扔在雨里,她心里不舒服。
李修谌抿唇,手上不觉用力,但是见她皱眉,蓦然想起自己曾把她的手捏到青紫一事,又想起来的时候秋华说她病了几日的事,心中到底疼惜,所以还是放开了。
韩采薇一得自由,便冒雨跑去把油纸伞拿起来,收好放在一边,然后才走了回来。
李修谌眸中暗暗沉沉的,幽光一片,看着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