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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城角放缓脚步,只听得身后是啪的一声巴掌响,而后是胧月的怒吼,“沈浪,你这个登徒子,是本公主看错你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然,并未传来沈浪的声音,不解释,不掩饰,倒是沈浪的性格。
飞澜在心中低笑了声:活该,谁让他威胁她的。不过,沈浪这小子当开心才是,胧月若不在乎他,便也不会如此恼火。
翌日,飞澜整顿边境兵马,钦点了一千人随行圣朝。
“公主的安危要紧,至少要带一万兵马跟随。”沈浪却极力反驳。
飞澜冷扫他一眼,“沈浪,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别忘了,现在是我说了算。先做主,等你当了驸马再说。”
“你!”沈浪气的微微发颤。却听飞澜又道,“带一万兵马?你是去谈和,还是去打仗!我已经命人扮作公主,并有护卫掩护其回京。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胧月跟随在我们身边,你带大兵护卫,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浪不语,因为,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机与谋略,她说的每一句话有理有据,她做得每一件事,深谋远虑。这样的女子,致命的诱。人,也致命的可怕。
去圣朝的途中,飞澜与胧月同坐一辆马车,一来有个伴,二来也方便保护。
车内,胧月一直没给过飞澜好脸色,甚至故意找她麻烦,飞澜含笑不语,并不以为意。在飞澜眼中,胧月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小女孩而已。
“慕容飞澜!你说,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亏我还当你是好姐妹。”胧月终究忍不住质问。
“我做什么了?”飞澜轻笑问道。
“你,你勾。引沈浪。”胧月一张俏脸憋得通红,终于挤出几个字。
飞澜随意换了个姿态,嫣然失笑,“吃醋了?”
“谁会为他吃醋。”胧月尴尬的扭头看向窗外,好巧不巧,窗外不远处,沈浪骑在白色骏马之上,高大挺拔的身姿,在朝阳下灼灼生辉,胧月眸光怯怯,一时竟看痴了。
飞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笑了出来。忽然伸臂将车帘大敞开,“偷偷摸摸做什么,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你做什么呀。”胧月惊慌失措的扯了车帘,身子窝在了车角,声音低低道,“谁要看那个登徒子。”
飞澜笑,身体懒懒的倚在车壁,“你误解他了,沈浪倒是难得的正人君子。”
“什么?”胧月不解。
“上次的事,是我故意设计他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胧月瞪大了眸子。
“好玩而已。”飞澜轻描淡写的回了句。
车行数十日,完全进入了圣朝国境,比起大翰的气候温润,圣朝草原辽阔,地广物博,气候微寒甘冽。
胧月挑开车帘一角,好奇的看向车外,“我听父皇说起过,圣朝的男人都凶猛善战。”
“嗯。”飞澜淡淡点头。
“难怪时有内战,听说圣朝皇帝无故灭了玉阳小国,血洗玉阳帝都,弄得天。怒人怨。”胧月随口又丢出一句。而坐于对面的飞澜却忽然沉下了脸色。
善战并非好战。圣朝子民并不愿意打仗,不过是因为统治者的野心。飞澜默默的握紧了拳头,忽然记起了父亲的话,人们眼中的战神是看他打过多少胜仗,杀过多少敌人。而人们心中的战神,却是他能阻止多少战争,拯救多少性命。她虽为一介女流,但是,她要让圣朝这片土地,再也没有硝烟。她一定会做到,她会让她的父亲以她为荣。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对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飞澜淡淡呢喃,一双明眸闪着茫然。
“什么?”胧月的视线落回到她身上,不解询问。
飞澜苦笑,摇头,“是三藩战役时,流浪诗人写的一首诗。硝烟四起,战火弥漫,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如此人间惨剧,我不想在看到了。”
“所以,你才不想圣朝和大翰打仗?飞澜,你是好人。”胧月的手搭上飞澜手臂。
飞澜看着她,凄苦的笑。不,她不是好人,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她回到故土的目的也并不单纯。
车子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颠簸,车外响起骏马狂烈的嘶鸣声,胧月大惊失色,挑开车帘一角,只见车外乱作一团。漫天的羽箭,他们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飞澜,有刺客行刺,怎么办?我好怕!”胧月脸色都变得惨白。
飞澜气定神闲,淡定的容颜无一丝慌乱。“好好坐着,不会有事的。”
“好,好。”胧月强作镇定,刚刚稳定身形,车外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她紧抓住车壁,尖叫一声,“啊!沈浪救我!”
飞澜伸臂扶住她,唇角轻轻扬起,“关键时刻倒是响起沈浪了。”
胧月白她一样,但脸色依旧惨白着。“飞澜,是谁会行刺我们?”
“除了洛青川的爪牙,还会有谁。”若将洛青川带入帝都,终究难逃一死。所谓唇亡齿寒,宫内的洛青缨只怕也是急了,这洛青川一倒,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我们只带了这么几个人,势单力薄,如何能抵挡刺客。”胧月忧心道。
飞澜笑,“自然是抵挡不了的。”
“那怎么办?我不想死。”胧月的双手死死抓住飞澜手臂。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的。”飞澜扶起她,两指轻挑开车帘缝隙,意料之内,大队人马汹涌而来,旗号是‘梁’。
飞澜蹙眉微思,脑海中浮起一个人来,边境大将梁成,这个人是君洌寒一手提拔,可谓心腹。
第169章 初次交锋
飞澜蹙眉微思,脑海中浮起一个人来,边境大将梁成,这个人是君洌寒一手提拔,可谓心腹。4
***乱很快被大军镇。压,一高大的黑面男子立于车前,拱手朗笑,“骠骑大将军梁成见过圣朝驸马,末将奉皇明护送驸马爷回帝都。”
飞澜随手戴上那张夜叉面具,挑开车帘,身形利落的跳下马车。客套拱手,“那一路便有劳将军了。”
“刚刚让驸马爷受惊了,末将即刻便会处理干净,请驸马回车内歇息片刻。”
飞澜返回车内,才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棼。
“玉墨,你带着面具做什么?”胧月看着她脸上张牙舞爪的面具,不解的询问。
“带面具自然是为了掩藏。”飞澜随口回道,她并不解释,胧月也识趣的没有追问。不过,她嘻嘻一笑,伸手夺过了飞澜脸色的夜叉面具。
“要隐藏也不用这个啊,看着阴深恐怖的。”胧月从袖口中取出一只精致的玉盒,献宝似的递到飞澜面前。“这个,送给你。贷”
飞澜不解的打开盒盖,里面竟是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普天之下,会易容术的人屈指可数,看这张面具的精致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巧夺天工,若不触碰,仅凭肉眼难以分辨。
“公主怎会有这个?”
“以前是我娘的东西,听父皇说,他们相遇的时候,我娘就是用这个蒙混过关。”胧月调皮的吐着舌头。
“谢了。”飞澜小心翼翼的将人皮面具收入衣袖中。
“飞澜,你刚刚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是不是早猜到会有人来搭救我们?”胧月出声询问。
“嗯。”飞澜点头,耐心解释,“圣朝皇帝既然让我们踏上圣朝的土地,就代表他很有和谈的诚意,但是,如果我们在圣朝的地界上出事,两国必会再次刀兵相向。他派兵保护我们的安全,意料之内,也是情理之中。”
胧月眨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甚为崇拜的看着她,“玉墨,你简直太聪明了。”
飞澜含笑,眸光淡淡的望向窗外。征战沙场,有时比的不是武力,还有智慧与韧性。可是,她并不聪明,若她足够聪明,便不会被君洌寒那男人一直控制在股掌之间。
虽然有了人皮面具,飞澜入京之后,还是命工匠打造了一个精致的白瓷面具。
按照惯例,他们下榻在帝都城内的驿站,休憩两日后,宫内的车马来接飞澜入宫,总管此事的是大太监孙全寿,这个人对于飞澜来说,算不得陌生,却也算不得熟络,他是内务府副总管,职位仅在徐福海之下。不过,众所皆知,这个人是太皇太后庄氏的人。
“驸马爷请,我朝天子在乾清宫等候已久。”孙全寿卑躬道。
“有劳公公。”飞澜带着几个随行的大臣坐上马车,期间自然也包括沈浪。
飞澜等人在大太监孙全寿的引领下,一路向乾清宫而去,脚下踏着鲜红的毛毯,她一路而过,脑海中却呈现出一幕又一幕画面。
她凯旋而归之时,君洌寒就是在这里迎接她归来,她也是如现在这般,踏着过鲜血与层层白骨,才能一步步走向他。
也是在这里,洛青缨与瑜琳被册封贵妃,华彩倾天下。
她在乾清宫正殿停住脚步,藏在衣袖下的手掌紧蜷起,掌心间都是冷汗。她迟缓的仰起头,只见明黄龙椅之上,君洌寒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在她的两侧,文武百官拱手而立,庄严肃穆。
“大翰驸马连玉墨参见圣朝天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飞澜微微俯首,却并未屈膝跪拜,她如今的身份是他国驸马,她再也不会向那个男人卑躬屈膝。
“驸马不必多礼。”君洌寒轻抚了下云袖。
飞澜一笑,而后对沈浪使了个眼色,很快,便有人抬上了几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都是一些大翰盛产的丝绸、瓷器等物,虽是极品,却并不稀罕。当然,飞澜本意也并未打算送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她是来要钱的,可不是来送礼的。
“一些薄礼,不成敬意。”飞澜再次开口,语调依旧清冷。
君洌寒不以为意的轻笑,摆手示意御林军抬下去。他眼神落在一旁徐福海身上,徐福海会意,忙躬身上前,君洌寒在他耳侧附耳几句,他连连点头,退下。不多时,徐福海返回大殿,身后还跟随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只盆栽,盆中种植着一株双生花,同一只花枝上,竟结出红白两色的花朵,倒是十分稀奇之物。
“这一株金吉山茶是苏广刚刚进贡之物,极是稀奇罕见,今日朕便借花献佛,还请驸马转赠给圣朝皇帝。”主位之上,君洌寒语调温润低缓。
飞澜长睫低敛着,掩藏了所有的情绪。好一个礼尚往来,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从来不吃亏的。这话稀奇跪稀奇,罕见也罕见,但这么一个东西,不能吃不能用,更不能换银子,也只有后宫那些无病呻。吟的嫔妃才会喜欢这种东西。
“在下替我朝帝王谢过圣朝天子。”飞澜不咸不淡的丢出一句。而后一摆手,示意侍从将花抬下去,看着就碍眼。
“驸马不远万里而来,便在帝都好好休养生息几日,也好见识一下我朝风土民情。礼部侍郎卫深。”
“微臣在。”被点到名字的下臣拱手出列。
“驸马在圣朝的衣食住行,朕便全权交由你负责,若有丝毫怠慢,朕唯你是问。”
“微臣不敢。”卫深慌忙跪地。
飞澜冷眼旁观,她可没有多余的功夫看这对君臣演戏,还是谈谈赔偿的事儿比较实际。想至此,她上前两步,微拱手,刚要开口,却听主位之上君洌寒慵懒道,“朕累了,有事明日再奏。”
徐福海麻利的一摊拂尘,抻长声道,“退朝。”
这三人可谓配合的天衣无缝,飞澜连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这个狡猾的男人,一直在和她绕弯子,既然如此,她就好好的和他玩玩。
出宫的路上,沈浪在她身旁压低声道,“圣朝的皇帝看来不好对付,他一直在避重就轻,和谈之事只怕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飞澜哼笑,“他不过是先冷着我们,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