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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为官四十载,都城住了三十几年,门生故吏遍天下,陈大人代表一种精神,陈大人离开朝堂,这股浩然正气不能离开,一个人的影响力极大的时候,文人的清正之气足以对抗皇权,皇权也畏惧民心。
老百姓痛哭流涕的挽留代表民心所向,太学生拦在前方苦谏,代表着读书人心目中的普遍看法,民间的力量如此强大。一个叫郝达旦的太学生写了陈情表,太学生都署了名,又有上万的老百姓按了手印,郝达旦把陈情表高举过头,民意要上达天听。
小黄门接了太学生的上书骑了马飞跑回去。
陈执中哽咽的劝着百姓,老百姓期待着皇帝出言挽留。
……
皇宫里静悄悄的,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李侯爷为太子找了个小伴读。皇帝耐心的考察小伴读的学问。隔了多时,李侯爷牵着眼睛红红的小伴读出来,这孩子长得黑。难怪皇帝瞧了不喜欢。
小孩子低了头,跟着李侯爷一步步往外走,出了宫门李家的马车迎上来,李鸣唯松了一口气。这颗心往肚子里落了一半,另一半还悬着。
李鸣唯也听说了老百姓挽留陈大人。他还来不及上车,尚书右丞为首的几个高官过来打声招呼,“李侯爷,我等求见陛下。陛下不肯召见,还求李侯爷帮着传个信。”
也有人看一眼黑孩子,小孩子低了头。两只脚磨着地面。
李鸣唯就说,“是为了陈大人吧。老夫刚才也劝过陛下,陛下的意思有些松动了,依老夫看陛下心里早有悔意,只是担心陈大人不肯留下来。”
尚书右丞得了李侯爷这句话笑了,几个官员也欣慰起来,皇帝年轻抹不开面子,大臣们好好哄哄,也是为君父分忧。
李鸣唯笑道,“众位大人的苦心陛下心里了然,大人们的话,陛下都听进去了,老夫奉陛下口谕,找几个民间的孩子为太子伴读,前两天送去一个,陛下嫌学问不好,今天这个孩子读了几天书,四书都会背了,可惜这孩子长得太黑,皇帝瞧着不喜欢,这事还得求列为大人相帮,务必为太子找到可心的伴读。”
这可是出头露脸的差事,几位大人激动了,那些家里有子侄的都动了心思。
李侯爷笑着一拱手,“老夫还要到正阳大街一行,老夫先挽留住陈大人,诸位大人进宫为民请命,皇帝听说群情激昂也就恩准了,到时候君臣相得,成就千古佳话。”
皇帝有了悔改之心,大臣们少不得搭个台阶扶皇帝下来,皇帝服了软,陈大人千古留名了,皇帝以后也会听得进去劝谏。
几位大人欣然的笑道,“全赖李侯爷费心周全。”
李侯爷也笑了,拱手作别,拉着黑孩子上了马车,直奔正阳大街。
车上没有人看见了,小孩子抬起红红的眼睛,李鸣唯握着他的小黑手,“今儿这些事认真看着,记在心里头,永远也不要忘了。”
小孩子点点头,往李鸣唯身边靠了靠,又趴着猫眼往外看。
李侯爷的马车是太府寺下属的木匠行精心制造,外表也不过如此,车里舒服得很,尤其难得的是车上的猫眼,不知道冯天意那小子怎么弄的,从外面看不进来,从车里面往外看,景致一清二楚,李侯爷得了这辆车,当做了宝贝,白天晚上都坐着溜达一圈。
李侯爷的车马过来了,正阳大街这地方水泄不通,摆不开仪仗,李侯爷不摆谱了,该有的气势还是要的,马车前环护着二十几个护卫,出言高声喊着,“陈大人慢走,安国侯挽留陈大人,还望陈大人以国事为重。”
陈大人根本就没走,车马走不了了,被老百姓拦住了。
老百姓听了都激动起来,安国侯是国丈,安国侯某种程度上代表皇帝的意志,人群自动散开,为李侯爷前行打开了通道,李侯爷马车走过去,人群又潮水般合拢围上来。
平日高大上的人物,今天都接了地气。
李侯爷拍了拍小黑手安抚一下,“一会有好戏看了,乖乖的坐在车里别动。”
小孩子看着李侯爷下了车,忙趴着猫眼往外看。
李侯爷笑着高声说,“陈大人,陈大人走的到快,还好本候赶过来了。”
陈执中拱了拱手,“老夫老朽不堪,一身的病痛,实在没精力兼顾朝局,老百姓如此的热情,到叫老夫心里不舍。”
李侯爷殷殷的笑道,“连老夫心里也舍不得陈大人。万岁爷刚才还说,陈大人是帝师,学问是极好的,万岁爷心里也舍不得陈大人,万岁爷朝堂上出言挽留,又不忍心拂了陈大人的心意,万般无奈之下恩准陈大人还乡。陈大人这是执意要走吗?”
没见过李侯爷这样挽留的。陈执中就算想留下来,也得找个台阶下啊。
李侯爷不搭梯子,陈大人一怄气。对着皇宫方向拜了两拜,“老夫这就要走了,还望李侯爷用心辅佐皇帝,望吾皇成为尧舜明君。”
不知道哪一个带头喊的。“陈大人留下来吧,我等百姓请求陈大人留下来。”
老百姓往前拥挤。只听几声脆响,十几辆骡车散了架,骡车上面的箱笼掉在地上,箱笼不够结实。箱子里面的黄白之物散落了一地,老百姓心里一惊,惊慌中冲撞起来。又有更多的骡车散了架,箱笼都摔坏了掉在地上。金元宝银元宝滚了满地。
陈府的护卫一声长嚎,“不许往前挤了。”
看热闹的老百姓窃窃私语,我的乖乖,陈家真有钱,这些金银细软,首饰头面都是寻常百姓没见过的,老百姓自觉的往后退,很怕丢了东西找上他们。
陈执中还在和李侯爷叙话,小厮跑来,“不好了,出、出、出大事了。”
不知道哪一个老百姓喊起来,“陈大人家的马车倒了,那么多金子都掉了。”
陈执中心里一沉,好好的马车怎么会倒了,陈大人什么都顾不得了,忙到后面查看,李鸣唯命人赶了马车,摆了个好角度,车里正好能看到地上的金银。
城防司的官员紧急戒严,人群疏散开来,这么多的老百姓,哪里能疏散了,高楼上,铺子里到处都是瞧热闹的,陈大人再得民心,也不可能得了所有老百姓的意,一个个的都瞧了热闹了。
李侯爷一尊大神一样往这里一站,双手抱胸不说话。
陈执中看着满地的细软,散了架的骡车,摔碎的箱笼面色惨白昏了过去,陈府的老夫人,十几个老姨奶奶,儿媳妇们什么礼仪都顾不得了,从车里下来,顾不得昏死的陈大人,陈老夫人拉着城防司的小吏,“长官这都是我们陈家的,不能让人趁乱抢了。”
城防司的小吏连连点头,箱子都摔碎了,这些好东西拿什么装了。
陈大人这回真的走不了了,连老天都挽留陈大人。
激动的人群经久不散,议论纷纷,那些喊青天大老爷的百姓喊不出口了,群情激昂的太学生傻了眼,紧接着就是愤怒,陈大人带着这么多的家当,还一口一个为国为民,说的真好听啊,各路送行的高官也都尴尬,人群拥挤能把箱子撞成这样,鬼才会相信。
想到暗云卫的那些手段,想到皇帝的态度,都有些不寒而栗了。
聪明点的赶紧抽身,先撇清了关系再说,高官先撤了个一干二净。
李鸣唯笑了笑,也不管晕倒在地的陈执中,李侯爷还得回宫和皇上说说热闹呢,护卫们赶着马车往前走,没走多远恰遇颖国公。
颖国公的马车坏了,见了李侯爷大喜,“老夫的马车拔了缝,还求李侯爷借马车一用,老夫有要事在身。”
两人的关系到这了,李侯爷把马车借给方奎,带着护卫骑着马走了。
方奎上了马车,身边护卫环护着,绕开人群出了城。
车上的小黑孩儿靠近方奎,方奎伸手揽住他,“菂儿累了先睡一会,路上得走许多天呢。”
方菂眼睛红红的,他不在父皇跟前了,方菂不能哭的。
颖国公看着小太子叹息一声,只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于千斤,走了陆路走水路,一行人风尘仆仆到了金陵,方菂换了富家小公子打扮跟爷爷回家。
遥远的龙德殿,皇帝盼着方家的奏章,太子不在皇帝身边,太子陪在太后身边呢。Y
☆、第三百二十章 表彰
晚饭过后方菂下去休息了,方子颀请老父亲来到书房,清油灯发出柔和的光亮,沙漏里的细砂缓缓流下来,方子颀笑道,“早知道父亲要来,儿子没想到父亲想坑了儿子。”
方奎威严的板着脸,“皇帝看重你,这才肯托付了爱子。”
方子颀出了一回神悠然笑道,“儿子的局面还不如李侯爷,李侯爷当初不自知,凭着本心就可以了,慎哥儿聪明大胆,小小年纪机变百出,不用李侯爷多费心,方菂是个聪慧敏感的孩子,聪慧的孩子想得多,敏感的孩子比较脆弱。”
方子颀说的何尝不是方奎顾虑的,方菂这孩子太敏感了。
方奎沉默了半晌,“陛下说了一番话,为父当时就汗流浃背了,为父虚活了五十春秋也算有些见识,陛下想得深远,连几十年后都想到了。”
方子颀不由眉峰一挑,“几十年后?”
“陛下从历朝历代兴衰说起,特意说了前朝的明皇帝一日杀三子,陛下的意思是,太子来得太早了。”
太子何尝不是来得太早,小孩子长得快,没几年功夫就大了,皇帝正当英年,正是雄心勃勃的时候,太子将来该何以自处?皇帝不肯设立东宫属官,反而把太子秘密托付给方家,这是看重了方家,何尝不是把这麻烦丢给方家。
只是皇帝表面上也应该装糊涂吧,历朝历代哪一个皇帝不是在装糊涂了,皇帝肯明白的把那些话说出来,不让方家猜测他的心意,足见皇帝心底坦荡。
方子颀细想一回不由叹道,“陛下的想法真是高妙。将来就看太子如何了。”
皇帝方才弱冠之年,将来会有很多个儿子,历史上真正由嫡长子接了皇位的并不多,立嫡立长,还有一条是立贤,皇位之争充满了变数。
方奎森然说道,“我方家是纯臣。历代不参与储位之争。这点你要牢记。”
方子颀神色间也肃然起来,“儿子听明白了。”
天上挂着一弯新月,月光虚虚的。朦朦胧胧的,那一痕清浅的白仿佛随手就能抹去,月光淹没在漫天的星斗之中了,幽深的院落里没有月光。只有窗扉上透出橘黄的柔光,窗户纸上是父子二人的侧身剪影。
星光渐渐隐去。拂晓降临,方菂推了门出来,往院子里看了看,身后是两个丫鬟慌张的声音。“二少爷起来这么早做什么?”
方菂看看她们俩,一声不吭的回了屋里坐下,见她们俩还呆站着。“你们俩不是丫鬟吗?丫鬟都该做些什么?”
雯秀、绾容是杜氏的丫鬟,跟了杜氏也有七八年了。她们俩哪里知道二少爷的身份,心里为夫人抱不平,行动间难免掂量着二少爷的斤两。
雯秀见二少爷这么问就笑了起来,“这天还没大亮呢,二少爷先歇一会?夫人得过一会才梳头呢,二少爷过去拜见不迟。”
方菂想起爹爹说的奴大欺主,板着小脸说道,“你们还不服侍本少爷梳洗?”
两个丫鬟相互看一眼,没想到二少爷是个有脾气的,忙出去倒了一盆温水,递上来巾帕等物事,也就放在三脚架上了,“二少爷水来了。”
方菂又看她俩一眼,他学会自己梳洗,并不需要丫鬟帮忙,方菂洗手净面吩咐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