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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是咱们少爷来了。”
女人看着青钰很激动,退后一步福了一礼。
青钰怒目横眉,“章锦恭你到底想做什么,小爷让你死无全尸!”
这是青钰能想起来的最狠的话了,他真是气极了,章锦恭在墙面上鼓捣着,“小的赌的是一颗人头,少爷若输了别忘了十两银子。”
说话间墙面应声裂开,出现一道暗门,章锦恭当先进来,大汉扶着青钰也进来了,青钰挣扎不脱,他那点武功不管用啊,被推搡着往前走,先下了一道楼梯,往前就是一条深邃的地道,地道里头黑咕隆咚,只有这盏灯笼的微微光亮,青钰的心怦怦跳了。
前面就是地道尽头,不多远的路,章锦恭又鼓捣几下子,地道出口打开,透进一缕亮光,出了地道是一间佛堂,他们从菩萨的莲花宝座下出来了。
章锦恭笑道,“少爷别忘了十两银子。”
青钰冷哼了一声,被推着往前院走,正房有女子的说话声,是祖母和娘在那说话,门口的丫鬟他认识,是祖母身边的兰香,这怎么可能呢。
兰香笑道,“太子爷来了呢。”
青钰晕乎乎的跟进去了,皇祖母迎面走来,“青儿。”
娘亲也哽咽一声,“青儿长高了。”
真的是娘亲和祖母啊,青钰拉着祖母急问,“祖母也被他们抓来了?娘亲您不要怕。”
玉沁笑了,“这是牛尾胡同,你父皇的宅子。”
一个小丫头跑过来,歪着小脑袋看着青钰,“你是我哥哥。”
凉月趴到青钰的膝盖上,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哥哥,柳湾刚学会翻身,胖嘟嘟的说不出的可爱,这是他两个妹妹呢,没见过的妹妹。
……
傍晚时分太后、皇后起驾回宫,临行又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乖乖的听话。
青钰很惆怅的站在院子里,章锦恭蹭过来,“少爷小的赢了十两银子。”
章锦恭那只眼睛乌青了,青钰有些后悔,瞪他一眼,“你就不会好好说话?你不往前凑,哪里能打到眼睛上,”
“小的和万岁爷打了赌,只要太子肯打了小的,万岁爷就输了,万岁爷输了小的一百两。”
他还和父皇打了赌?
青钰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怎么样,“你凭什么押着我过来!你不会好好说话?”
“都是陛下吩咐的,陛下想吓您玩玩呢。”
章锦恭媚笑着,“地道是契丹的细作留下来的,陛下当时不过十二岁,被一个细作抓了当做人质,陆大人吓坏了,没一会功夫陛下自己逃出来,还把细作抓住了。”
章锦恭绘声绘色的说起来,就像他亲眼见过陛下的英明神武。
青钰脸上火辣辣的,章锦恭看出来他的心思,“小的就怕小殿下跑了。特意多叫了几个帮手,那边的梅娘是我们的人,从地面上这里离银钩瓦子远着呢。”
章锦恭小心翼翼的说,“还请太子从瓦子那边出去,也好掩盖地道的秘密。”
青钰点头答应了,从原路出来,梅娘脸上还是蒙着面纱。脸上隐约画了梅花。福了一礼退在一旁,青钰好奇的看她一眼,见她神色淡淡的。青钰也不说什么。
瓦子里的热闹才开始,清爽的夜风,迷离的灯光,丝竹管弦不绝于耳。宛若人间的天堂,青钰不肯玩物丧志。“小爷要回去了。”
章锦恭送青钰回去,“小的明儿一早过来,带太子探查另一条密道。”
城北贫民区那口深井囚禁过小狸奴,青钰听表哥说过。亲眼看看又是另一回事了,青钰从深井里出来,强忍住恶心。他不过呆了一小会,已经难以忍受了。
青钰回来后。等着他的是一大摞关于西夏国的卷宗,白天还要到太府寺熬糖、造酒,父皇还命人送来许多书,都是父皇小时候读过的,书上还有批注,青钰这才知道,原来父皇还看许多杂书。
方爹爹也看杂书,还想让他学学,青钰不肯,青钰只读圣贤书。
青钰这时候才知道他错了。
转眼又是三个月,青钰在太府寺混熟了,父皇交给他的铺子也上了手,这一天傍晚,他的小宅子里有小丫头格格的笑声,父皇穿了青布长衫,含笑站在树下。
“父皇。”青钰好一阵激动,连忙要过来磕头。
周蕴伸手拉他,“你不必磕头了,朕有事和你商量。”
就见父皇神态严肃起来,递过来一份折子,青钰接过来一看,原来有人参方子意纵妻谋取私利,列举了李玉谭二十三宗大罪,什么母鸡司晨,侵吞赈灾拨款,等等。
青钰急了,“姨母不会的,姨母不是那样的人。”
周蕴板着脸,“她若真的无事,别人为什么会参她一本,李玉谭罪不可恕,朕只是告诉你一声,在你娘那里不要说漏了,你娘舍不得她姐姐。”
“还求爹爹详审。”青钰跪下来,“上书的御史身在朝堂,他又没去过北疆,他哪里能知道北疆那些事。”
周蕴冷着脸一言不发,青钰磕了一个头,“青儿斗胆,想帮姨母伸冤。”
周蕴看他半晌,“你有什么办法?这一条条的,你哪里分辨得了。”
青钰倔强的一仰头,“儿子相信姨母不是那样的人,儿子想讨一道旨意到北疆详查。”
“你姨母利用太府寺做生意中饱私囊,你是挂了名的判寺,也该查查往来的账目了,太府寺是你管着呢。”
青钰眼睛亮了,“儿子会认真查账的。”
周蕴这才稍稍满意,“李玉谭若敢中饱私囊,朕决不轻饶。”
方菂得了旨意,协助太子查案,太府寺的卷宗随他调取,青钰心里松了一口气,又紧张起来,他觉得他责任重大了。
周蕴换了个笑模样,说了几句话该起驾回宫了,临走笑道,“朕把凉月留下来,你好好带着你妹妹。”
青钰急的汗都下来了,“儿子哪里会带妹妹。”
“柳湾病了呢,你母后要管着柳湾,凉月没人陪着会哭的。”
周蕴上了轿子潇洒的走了。
青钰看着蹲在地上抓蚂蚁的凉月,小心的说一句,“你该上屋里玩了。”
凉月伸手握着哥哥的手指,“哥哥你抱我,父皇上哪去了?”
凉月身边的嬷嬷呢,怎么都没过来,他哪里会带妹妹了,青钰一个头两个大,他还得帮姨母洗清冤屈,父皇什么意思啊,留个妹妹捣乱,不想让他查账吗。Y
ps:快完结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后记(完)
战后三年多,太府寺逐渐形成了规模庞大的商队,内地的糖、酒、盐巴、茶叶等物销往百废待兴的燕云十六州,往来的账目庞杂,一时半会的不容易理清爽。
太府寺是皇帝还做太子的时候完善起来的,卷宗很齐备。
青钰查账不得要领,记在明面上的帐都是平的,有这么多账目,他总不能一笔一笔的重新算过吧,要想为姨母辨明冤屈不容易。
凉月跑过来抱着哥哥的腿,“哥哥父皇呢,凉月想父皇了。”
青钰只好哄她,“父皇过两天就来接你了。”
“父皇不来接凉月,哥哥抱抱凉月。”
周蕴悠闲的坐在凤仪宫,“你儿子有苦头吃了。”
玉沁嗔他一眼,“有你这样当爹的吗?青儿刚多大了,你让他带着凉月。”
“我七岁就带着谨哥儿,青儿都多大了。”
周蕴振振有词,一边抓回往玉沁身上爬的小柳湾,“等你肚子里头的这个生了,明州港口那边的船队也该回来了,传信的人说这回到了阿拉伯,才到了阿拉伯就不敢往前走了,带回几个颇璃杯就满足了,琉璃厂那边十来年也没进展,做的杯子还是易淬,想要大块的更做不出来,高温那一关过不了,这是他们献上来的琉璃钗子,你玩个新鲜吧。”
周蕴拿回来的蜻蜓眼、琉璃壁、琉璃杯不知道有多少了,他瞧着都不满意,冯天意挨了骂就回去骂手下人,皇帝不肯要仿玉的琉璃,工匠只好试着来。这一套琉璃钗子簪环制作及其精美,依玉沁看这就是极好的了。
玉沁笑道,“这琉璃钗还不够好?一边说什么国库空虚,一边往琉璃厂扔银子,这都十来年了,琉璃杯、蜻蜓眼也造出来不少,你瞧着还不喜欢。你这人真难伺候。也就冯天意那个小人肯顺着你胡闹。”
玉沁挨近了笑道,“你省省心吧,那些大臣又该有话说了。”
“他们说什么朕又不肯听了。”周蕴伸手揽住她笑道。“你放心朕有分寸的,不会留下不纳谏的名声。”
玉沁也就不往下说,摆弄着几样琉璃挂件,“这几个蜻蜓眼赏给青儿吧。还有你该把凉月接回来了,儿子在外面养着。女儿也想放养不成。”
周蕴又去那个小院落。
青钰喜出望外,凉月扑过来哭了,“父皇不要凉月了。”
周蕴笑呵呵的抱了凉月,看着青钰问道。“那些帐都查明白了吗。”
“账目实在庞杂,不要说儿子一个人,就算一百个人。也得清理好几个月呢,儿子清理出了总账。都城这边的银钱出入与那边回来的货物大致相符,货物往来还有损耗,牛羊还会死的,姨母还接济老百姓了。”
青钰声音都低了几分,说话有些没有底气。
“朝廷拿不出更多的赈灾银子,右藏库的存银耗费巨大,调拨的三十万两银子还是在江南富庶之地强制征收的,民间怨声载道,说朝廷好大喜功的也有,十六州在辽国手里一百多年了,若不好生安抚了容易激起了民变。”
周蕴淡淡的笑了,“朝廷调拨的三十万两银子好做什么呢,分到人手就没了,父皇这才派太府寺往来两边做交易,为的是以商养战,士大夫只看到太府寺的商队往来获利,还说什么与民争利,他们哪里知道所有的盈利都资助百姓了。”
“原来是这样啊,以商养战,怪不得商队三年间不仅没获利还略有亏空。”
青钰眼睛都亮了几分,“不过父皇,把这件事说明白了不就行了,往来都有账目可查,说明白了就没有人冤枉姨母了?”
“谁让你姨母是个女人了,母鸡司晨就是一宗罪。”周蕴揉揉青钰的脑袋,“你姨母为太府寺办事,太府寺由太子负责,她有冤屈只能找太子说道去,父皇帮不了她。”
周蕴似笑非笑的看着青钰。
“可是、可是,儿子是方菂啊,儿子又没管过太府寺。”
“你当然还是方菂,方菂不是协助太子办案吗?”
周蕴伸手敲敲青钰的额头,“有人冤枉了盛华夫人,太子身为判事还在无动于衷,与情与礼都说不通吧。”
青钰紧抿了嘴巴,他该怎么做呢。
父皇带着凉月走了,青钰一头扎进书房,父皇给他出了个难题。
他只是方菂,说的话有谁会听了,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行,连爹爹也叫他们难为过,皇爷爷说过那些大臣可恶,青钰想皇爷爷了,摸了摸挂在腰间的小印,凝眉思索着。
周蕴收到太子的上书。
幽蓟险要之地自古为中原屏障,陷入胡虏之手百余年,遗民长淮望断,关塞荒草凄凄,中原沃土成毡乡,曹御史六品微末小官,平生足迹未至塞北,也敢妄议塞北之事,太府寺为天下理财以商养战,安抚战后饥民,盛华夫人收养孤儿,赠衣施药功在千秋,往来账目都有稽考。
千余字的奏章,加盖了太子玺印。
周蕴看过之后下发朝堂,很快引起了波澜,太子消失六七年终于出现了,文笔稍显稚嫩,正因为如此,这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