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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道怎样伤心呢,也得派了人开导他。”
郭新成连忙给侯爷送信。
李侯爷在西郊的兵营,等闲人也进不来,郭新成好容易寻了一个机会见了侯爷,李鸣唯也是大吃一惊,如今天下不太平,打家劫舍的太多了,周姨娘落到那些人手里哪还有好了,就是寻了回来也是清白难保。
李鸣唯在心里寻思一回,知道这件事的没有几个人,还是先遮掩住,就说周姨娘染了无名恶疾已经身亡了,也不能耽搁家里过年,让老管家好好的和慎哥儿说说,慎哥儿这孩子一向通情达理,想必也能过理解他的苦衷。
慎哥儿听了老管家说的话,当时就不干了,也不顾身上的病,骑了马跑出去了,跑到官衙击鼓报案,又带着几个小厮到处找,这样一来就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了。
老夫人听说后落泪了,“可见是骨肉至亲的母子俩,慎哥儿平日看着淡淡的,一听他姨娘出了事,看把慎哥儿急的,这孩子身上还有病呢,这可怎么好呢。”
李鸣唯听到消息心里恼怒,终究无可奈何。Y
☆、第一百三十六章 谁是背后的黄雀(三)
慎哥儿带了小厮发了疯一般出了城,王月兴连忙带了三十来号人马紧跟着,城防司也派了数十名官差,小北风冷飕飕的,城外明月庵那一片都找遍了,在路边发现翻了的马车,马车里的东西被抢劫一空,王嬷嬷嚎哭着说周姨娘被人掠走了,慎哥儿扶着马车哭了一会,擦了眼泪翻身上马,奔着一条路就寻了过去,小厮连忙在后面跟着。
赵弘毅听说慎哥儿家里出了事,也带了家人帮忙寻找,又劝慎哥儿先回去,有这么多人帮着找呢,还愁找不着人,慎哥儿凄然说,“不找着我姨娘,我哪里还有脸回去呢。”
“找着了,找着了。”
慎哥儿连忙跑过去,就看见周姨娘摔在悬崖下的尸体,身子摇晃两下慎哥儿就晕了过去,小厮哭喊着大公子,张顺忙找来马车让慎哥儿坐了,又张罗着让人抬了周姨娘回去。
郭新成把张顺拉到一边,脸上带着几分尴尬,“老夫人说了,眼看就要过年了,不能沾染了晦气,周姨娘横死,就越发了不得了,让先把周姨娘送到明月庵停着,你赶紧的带了哥儿到庙里住几天,让哥儿在佛前念念经,洗了这一身的晦气再回家呢。”
张顺张了张嘴没说话。
郭新成还要再劝说几句,就看到慎哥儿站在一旁。
郭新成脸色酱紫,“大公子,老夫人也是为了家里都好,这也是不得己,大公子也能体谅老夫人的苦心。”
慎哥儿冷笑两声,“我知道祖母是为了家里好。只是庙里就不必了,我回我的私宅,也碍不着府里什么事,我姨娘为了李家开枝散叶,虽说不配享用李家的香火。府里不肯给姨娘发丧做法事,我在我的私宅为我生母尽尽孝心也就罢了。”
郭新成呆了呆,哥儿什么时候买了私宅,他可一点也不知道。
郭管家也说不出来什么,只好跟着慎哥儿一行人到了牛鼻子胡同,一边张罗着入殓等事。慎哥儿就和他说,要把敏哥儿和九小姐也接出来,好给他姨娘磕头。
郭新成只好回去说了,老夫人听了难免伤心,只是慎哥儿说的也好。周姨娘妾的身份,府里又不能发丧,他只能在这边尽点孝心,老夫人也只能依着他了,让人把敏哥儿兄妹送过去,又连声追问郭新成,慎哥儿的宅子什么时候买的,能有多大呢。
没过多久一辆青丝油壁车送了敏哥儿兄妹过来。张顺家的连忙迎上来笑道,“大公子盼着呢,房子早收拾好了。就等着二公子过来。”
敏哥儿眼泪汪汪的,这几天姨娘不在,也没人护着他了,奶娘也轻慢起来,丫鬟姐姐也不愿意理他了,后来他又跟了张姨娘。张姨娘只是躲在屋里念佛,也不肯搭理他。又笑着告诉他姨娘死了,敏哥儿的天塌下来了。好在哥哥派人接他,胆怯的跟着腊梅到了后院的屋里,这屋子陈设简单,就跟府里下人的屋子差不多,敏哥儿一下子就气哭了,张顺家的就像没看见一样,也不说哄哄他,只是交待奶妈几句,九妹妹在旁边那屋哇哇哭闹。
张顺家的把敏哥儿和九小姐安顿好了,又拿出黑布的袍子让奶妈给敏哥儿换上,到灵堂给周姨娘磕头,敏哥儿气得把黑袍子扔到一边,嘴里嚷嚷着,“我要给我姨娘戴孝!”
“周姨娘当不起二公子的大礼,二公子听话才好。”
敏哥儿不敢再说了,眼泪巴巴的问一句,“那我哥哥呢。”
“大公子忙着呢,二公子先到灵前给周姨娘磕个头吧。”
敏哥儿只好穿了黑袍子,牵了奶娘的手过去了,张顺家的看着他小小的背影眼光复杂,又交待厨房几句,忙过来找慎哥儿,“奴婢把敏少爷安顿好了,他哭闹了一回也乖乖的过去磕头还礼了。”又犹豫着说,“敏少爷他还是小孩子呢,他什么也不知道。”
慎哥儿一听笑了,“腊梅你以为我想要他的小命?周姨娘在府里得罪了多少人,她死了到轻松了,往日有怨的难免不报复在敏哥儿身上,我是想救他俩,你以为上次暗害谨哥儿的人真的是周姨娘?”
张顺家的一听有点尴尬,她倒误会大公子了,只是害谨哥儿的不是周姨娘是谁?
“荷塘那里我也看了,我姐夫说的那些都没错,只是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出事那天我凑巧经过那里,看见谨哥儿就喊了他,谨哥儿一扭头才滑到水里的,腊梅你想想看,要是谨哥儿没有落水,他拿回来一个那样精致的风车,夫人也得追究呢。”
张顺家的忙说,“奴婢心里也有点疑惑呢,只是不敢说,周姨娘哪有那么蠢了,做了风车放在屋里,再拿个风车插到石头上,又做得那般好看,侯爷是说一不二的脾气,心里认定了是她,也就不容周姨娘狡辩了,可是石头上那些冰,还有那个窟窿,又是谁的手脚,又是哪个想了这么阴毒的招数。”
慎哥儿也笑了,“周姨娘暗害我的那几回有多巧妙呢,都是一箭双雕的妙计,我要是死了那就是夫人害的,周姨娘要是想害谨哥儿,她也得想法子嫁祸给别人,又怎么会让人觉得是她做的,她这回是被有心人算计了。”
又是谁在背后算计了周姨娘呢?
慎哥儿自言自语的说,“那个冰看起来很厚,得浇好多遍水,大石头上的那个窟窿腊梅姐也知道呢,你忘了不成?”
慎哥儿两眼亮晶晶的看她,腊梅也想起来了,“大公子小时候喜欢把柳条插到那个窟窿里玩,有时候我们走了,柳条能插好些日子呢,也不知道哪个上了心。”
张顺家的咬了嘴唇想了半天,“是后院里哪个姨娘不成?乔姨娘、红姨娘和周姨娘争风吃醋的,还有黄姨娘,只是她们几个都娇怯怯的,她们哪有力气往石头上泼水冻冰,她们的丫鬟连卖身契都是夫人收着的,粗使婆子也是府里的,也不敢帮着做这样的缺德事,那里也不算僻静,不容易背着人,这人和夫人有多大的仇怨,要把她找出来才好。”
慎哥儿笑了一下,“那天我五姐姐过来,说夫人为了一点小事就发落了两个小丫鬟,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夫人一向宽厚,眼下又重病在身,心里有多少事要做呢,你多留心着夫人的举动,再查一查撵出去的两个小丫鬟。”
张顺家的答应一声,心里也想明白了,他们都能猜到周姨娘冤枉,夫人也猜得到。
“只是大公子,”张顺家的犹豫着,“奴婢想了好几天,药里的大黄是谁放的呢,奴婢一开始以为是周姨娘,只是周姨娘被侯爷禁了足,那天也没上老夫人哪边,连她的丫鬟也没过去,只是吃了大黄也不见得怎么样,太医也查得出来。”
慎哥儿的脸色也有点阴沉,“应该是一个人干的,先让夫人疑心周姨娘,再害了我让周姨娘恨上夫人,周姨娘平日把我挂在嘴边,那人以为害了我周姨娘会伤心难过,只是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她下了大黄暗害我,不把她揪出来我怎肯甘心。”
慎哥儿自嘲的笑了一下,“说起来我倒给她帮了忙,我要是不喊谨哥儿,谨哥儿不见得掉进水里,也就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了,夫人看见风车在心里恨一回也罢了,这个人的手段还不如周姨娘呢,她的心也不够狠,也没想要把我弄死,要不然也不会只放大黄了。”
“煎药的是老夫人身边的风荷,那天乱糟糟的,出来进去很多人,夫人的两个丫鬟也过去催了几次,还和风荷拌嘴,还有张姨娘在一旁照应着,乔姨娘也过去转了一圈,再没有别人了。”
慎哥儿想了想笑了,“也许是张姨娘,也许是乔姨娘,五姐姐说过一句,说母亲不肯让张姨娘服侍了,夫人也在心里防着她呢,我也不好过问那些事,如今我又把敏哥儿接出来,夫人心里越发要不自在了,只是我总不能眼看着她们害了敏哥儿吧,他还是我亲弟弟呢。”慎哥儿不无嘲讽的笑了一下,“我还得护着她儿子。”
张顺家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乔姨娘妖娆妩媚,张姨娘精明能干,侯爷的那些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难道真的是她俩中的哪一个。
和慎哥儿说了几句话,张顺家的就得出去忙了,各家都打发家里的子侄过来吊唁,慎哥儿让敏哥儿在灵前磕头还礼,慎哥儿离开侯府办丧事,就是想找一个借口不在府里住着,命人搭了灵棚,却不肯让下人披麻戴孝,周姨娘不过是妾的身份,丧事也该从简才对。
赵弘毅带了人帮忙,方子颖也连忙过来,又有和慎哥儿交往的那些公子,都过来给慎哥儿道恼,慎哥儿为了救弟弟跳进池塘,大冷天的几乎丢了小命,谁听了都得赞一句,周姨娘到庙里为两位公子祈福,回来的路上遇了盗匪,不堪受辱跳崖自尽,也让人不胜唏嘘。
慎哥儿是个孝子,在私宅给生母办白事,周姨娘当不起那么大的风光,只是她有一个有出息的好儿子,连燕慈王世子都派人过来吊唁,一时间牛鼻子胡同宾客盈门,慎哥儿的小厮都忙乱起来,又是照应车辆,又是招呼客人,金弓一眼看到方世子也来了,连忙低头哈腰跑过来,“姑老爷、姑奶奶里面请。”Y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丧事
五进的深宅大院,在寸土寸金的都城也是极难寻的,就是有银子也没处买去,方子意扶了玉潭下车,打量一眼胡同口停着的车辆,迈上了低矮的台阶,就见黑漆大门上挂了雪白的孝球,大门里哭声震天,一屋子披麻戴孝的嚎哭着,敏哥儿独自跪在灵前,穿了一身大黑袍子,眼泪汪汪的在那呜呜着。
玉潭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周姨娘没了,慎哥儿这样伤心难过,她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恨了周姨娘这么些年,那些仇恨也一笔勾销了吧,来到灵前上了一炷香,就看到敏哥儿怨恨的一双泪眼,玉潭心里怪不舒服的,低声问陪在一旁的张顺家的,“慎哥儿怎么样了?我听说他又生病了?他现在还发热么?”
张顺家的忙说,“公子原来就没好,又遇到这些事,身子骨有些吃不消呢,刚到后面歇了一会儿,公子还不知道姑奶奶过来了呢。”
说话间慎哥儿迎出来,穿了一身宽大的黑衣,越发显得瘦弱不堪,脸色也不好,方子颖跟在他身后,慎哥儿请玉潭到后面坐会儿,慎哥儿的这处宅子从外面看普普通通,里面的院落很宽敞,也有抄手游廊,上面爬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