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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过这酷暑的。偏二姑娘那里旁人紧着来,只她缩减了……”
沈明雅挑挑眉,笑道:“她这般我倒不好说什么,只嬷嬷回头回了明嫣,只说尽量向外头买冰罢,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自个不是。”
外头骄阳似火,明秀不愿出去,把和大表哥约好的见面也推了。
她这里每日有两盆冰,冰湃过的时鲜果子也是不缺的,躺在玉做的芙蓉簟上越发懒散了。
绣凤瞧着明秀睡着了,轻手轻脚的把团扇从明秀手边抽出来,明秀眼一睁,吓的绣凤一跳,站在一旁拍胸脯。
“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的。”拂柳轻轻掀了帘子进来,问道。
绣凤再去瞧明秀,但见她睡的香,登时明白姑娘这是在耍她,哭笑不得,便道:“拂柳姑姑打哪儿回来?”
拂柳道:“今儿的冰送来迟了,我去问了问,赵林家的只说冰窖里储的冰怕是不够,二姑娘现下每日只吃冰湃的果子消暑……没说完就让我堵回去了,她只说晚些时候让底下人送来。”
绣凤瞟了外头一眼,“这倒怪了,一边说存冰不够,一边说二姑娘份例缩减,偏姑娘这边儿照常的用例,这又何必晚送来?难不成还让咱们姑娘主动说缩减份例不成?咱们姑娘可是最耐不得暑的。”
拂柳笑说:“约摸过不了几天,该是缩减下来了。”
明秀吃了一小串儿紫葡萄便搁下了,眼珠子转转对拂柳道:“前些日子大表哥不是说要带我去庄子上纳凉么?正好机会来了——”
拂柳疑惑:“可姑娘不是拒了么?怎么——”
明秀笑盈盈:“左右府里冰不够了,少一个我也能省下些不是,这事儿还得大表哥配合。你且附耳过来——”揪着拂柳的耳朵一阵嘀咕。
拂柳诧异:“这可行?”二姑娘当真会跟着姑娘的想法走么?
明秀做高深状,摇着团扇假装诸葛孔明,捋了捋右颊耳前留着的两根长短不一的麻花小辫,道:“且瞧本姑娘智谋几何。”
——不知道有种运筹帷幄的背后是知晓剧情么?
——当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果不其然,过了几日明秀在厅中练了会剑,绣凤正拿湿帕子给她擦汗,小丫鬟进来说:“姑娘,二姑娘来了。”
这不就来了。
司琴轻轻掀开帘子,沈明嫣进来霎时觉得一股子凉意驱走了燥热,再瞧明秀穿着软纱质地无镶滚的湖绿窄袖丝衣裳,头发也只简单的束起来,看起来清爽怡人。
见她进来,明秀笑让:“二姐坐。”“绣凤上茶。”
沈明嫣目光流转,瞧见客厅里摆件大多挪了出去,地上也没铺地毯,另又瞧见放在桌角的一把精致的长剑,因笑道:“明秀每天在屋子做什么?也不嫌闷得慌,我瞧着你可是在耍剑,倒是听说你跟陆表哥学了些剑术,往常无缘得见呢,不知今天可有机会瞧瞧你的英姿呢?”
明秀从拂柳手里接过一把精致的六角纨扇轻轻扇着,两个梨涡儿若隐若现:“二姐也知道,我一向有些个懒散的,凡事能不动便不动,这天又热的很,我懒得动弹了,若二姐实在想看,等哪天天凉爽了,我再耍给你看。”耍剑矫情。
沈明嫣心里大怒——她不信明秀不知道她院子缺冰用的事。虽然她的随身空间里四季如春,可她也不能时刻都躲到空间里纳凉,就连晚上进去也得时刻注意不让外头守夜的丫鬟发觉了。白天冰不够用,天又热的很,明秀这里沁凉沁凉的,偏她还说她热,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沈明嫣心里咬牙,面上不露声色,浅笑道:“我倒有些羡慕你了,原本想着分管家事能为祖母和母亲分忧解难,这上手了才知道管家的辛苦。你倒是偷懒耍滑,只跟在大姐后面,也不用出几分力,大姐可是辛苦了呢。”
“原本府里窖藏的冰已不多了,我原本想着叫把各房份例缩减下,好对付过这酷暑去。冰不够我倒还能过,只是祖母和母亲那里缩减不得,怕是……”
明秀用了一只竹签扎着一块儿水蜜桃,尝了尝,果然很甜。
沈明嫣见她不应声,心里只觉得会在她这里碰个软钉子,面上依旧挂着端庄的笑容:“我想着咱们年青些,即便缩减下份例,凑活下省出来,怎么也不能让祖母和母亲那里缺了冰去。我原想让底下人过来同你说,又怕你有误解,就亲自过来开解下,希望明秀你理解我管家的难处。”
明秀不接话茬,反而疑惑道:“府里冰不够了,怎么不向外面买?”
沈明嫣一噎,拉拉杂杂的说了一通不好买,买不着的话来,复又道:“陆表哥认识的人多些,不知有什么门路可买到冰的?到时候借了你的手送来,不仅能解燃眉之急,也教祖母和母亲欣慰你的孝心不是?”
明秀柳眉横竖:“奇怪了,人家能买到冰,偏到了咱家就买不着,难道咱们家连个能干的买办都找不出来了!还有二姐这话里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家大表哥还成了给你跑腿办事的奴才不成?世家子弟哪会亲自去做这些商贾之事,平白辱没了身份,还被人诟病!”
涨红了脸:“原本我还羡慕二姐能说动父亲开了家酒楼,可如今听了古嬷嬷的话,方知道哪有正经闺秀出去抛头露面从事商贾贱业的道理!祖母也训了你,难不成二姐忘记了?凭的又想让我表哥也跟着自降身价了?二姐也忒不厚道。”
——聚芳楼的事原本是瞒下沈母和沈夫人的,出面打理的是赵林——赵姨娘的哥哥。可里头出谋划策的是沈明嫣,这事被沈母知道,沈母勃然大怒,连沈厚德也吃了挂落。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如今被明秀直接戳破,沈明嫣面色刷白,难掩尴尬。
拂柳站在后头,眼观鼻鼻观心,耿直是福啊,少爷。咱家姑娘就按你说话表面意思来,表示那些弯弯道道的咱听不懂,耿直的把话堵回去,瞧瞧二姑娘脸都白了,别晕过去啊——
沈明嫣脸色苍白,垂眸低首间盈盈妙目迅速聚起了浓浓水雾,委屈道:“我也只是一番孝心,怎的到明秀嘴里就成了这般意思,你若是不愿去说就直说,何必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说着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汇聚成珠,压抑的呜咽声饱含了十足的委屈。
明秀呲牙:“你委屈什么,我还为大表哥鸣不平呢。算了——大不了去问问他家里冰窖还有没有多余的来,就算少了我的,也不能让祖母和母亲为点子冰受罪。”说着吩咐拂柳去传话,还不忘给沈明嫣说一声,她可不想再闹出一出私自出门的罪名儿来。
陆旭尧那里早得了明秀的信,眉飞色舞的让下人收拾出一车冰送来,直接到沈母那里,押车的婆子赔笑道:“原我们府里主子少,冰尽够了,这不我家少爷得了表小姐的信儿便直接匀一车冰来,说是给表小姐的长辈们用,也让表小姐借花献佛表一回儿孝心罢。”
表孝心,只给长辈用。
小辈是用不得的。
直接略去沈明嫣不提,将功劳全表到明秀身上,等沈母细问还能挑出沈明嫣管家不利的错来,何乐不为。
事情还没有完。
这一日,恰是全家聚餐的日子。
沈母当中坐,沈厚德和沈夫人分坐两侧,挨着沈厚德的是赵姨娘,余下儿女围绕,大家一道用晚饭。
食不言。
等用过晚饭,吃茶时,沈厚德转眼看到精神不济的沈明嫣,对着沈明雅有些不满道:“明雅头回管家,难免有疏忽,可克扣明嫣的份例是怎么回事?”
说完,满桌寂静。
沈母将茶碗放在一旁,淡淡的扫了一眼沈明嫣,转眼看向沈明雅:“怎么回事?”
沈明雅先是惊诧,然后不慌不忙道:“孙女帮着管家,虽不能像母亲管家时那般尽善尽美,可万事都是按着章程走的,实在是不明白明嫣这儿是出了什么事?如今父亲问起,明雅实在惶恐,难不成是下人偷奸耍滑了?不如把方嬷嬷叫上来,说明白,不然这管家不利的罪名儿明雅可不敢受啦。”
一番话有理有据,就是沈厚德的不满也淡了些,让人差了方嬷嬷过来。
主子们吃饭,向来奴才在外侯着,以备主子随时传唤。方嬷嬷是管事大嬷嬷,沈母便差了她帮衬姑娘们管家。
方嬷嬷上来行礼后问向沈明嫣哪里的份例被克扣了?
沈明嫣迟疑,她身后的司琴便上来替沈明嫣说了:是厨房那边的时鲜果子和冰窖里的冰,为何她不能像沈明雅和明秀那般每日也两盆冰。
沈夫人手覆在小腹处,温和的出声:“如今你们姐妹几个的教养嬷嬷也教导了你们这般长时间了,这两位教养嬷嬷最识规矩礼仪,陈嬷嬷你可同明嫣讲过嫡庶之分?”
陈嬷嬷上前来道:“奴婢讲过,嫡乃正统,像咱们府里,大姑娘为夫人所生,是为嫡女;三姑娘母亲为二夫人,虽不是正统,到底身份高上一等;大少爷和二姑娘乃姨娘所出,为庶子庶女。嫡庶有别,姑娘们中大姑娘月例为十两,三姑娘次一些为八两,二姑娘则为六两,其余份例待遇皆比照着等级来。”
沈夫人点了点头,温声道:“原我是孩子们的嫡母,明雅是嫡出不假,可嫡出庶出我向来一视同仁的,原先明嫣的份例比照明雅都不差什么的。如今明雅管家,全按照章程来了,明嫣一时未适应过来,觉得被怠慢了,倒是情有可原的。如今想想日后还是照着章程走罢,省的多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给明雅松散松散。”
陈嬷嬷的嫡庶论和沈夫人的嫡母论,毫不留情的扒下了沈明嫣及赵姨娘的脸皮,就连沈明翰也觉得尴尬极了。
沈厚德心里多少对‘无病呻吟’的沈明嫣有些不满,可瞧她委屈的样子不满也消散了,想到她身边丫鬟说的‘情愿忍着热也把冰省下来给祖母用’的孝顺论,不满变成了疼惜,觉得这个女儿是极为孝顺的。这次难免是底下人疏忽,刚才陈嬷嬷和沈夫人的话也让沈厚德觉得有些刺耳,觉得直接的说出来未免伤了孩子的自尊。
转眼瞥到明秀幸灾乐祸的表情,顿时迁怒了。“几个姑娘就你最娇贵,半点不知道友爱兄姐,你二姐身子素来娇弱不耐暑,你倒好占着冰不知道礼让你二姐些。你二姐素来仁厚大方,你也该跟着学才是!”
沈厚德这话说重了,满室变了颜色,就连沈母也沉下脸来。
明秀俏脸煞白,错愕,委屈,不甘,怨愤……揉搓在一起,眼圈登时红了。猛的站起来,起的猛了带倒了凳子,凳子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微微昂起头,声音带了些哽咽,“父亲这话明秀是不同意的!我不觉得我哪点错了——”她说话又急又快,旁人根本没办法截住。
“于理来说,陈嬷嬷也说了,二姐是姨娘生的,是庶女,她的份例在那里摆着,我是半个嫡女,待遇自然比她好,这是规矩我可不敢打破——”
咬下嘴唇,“于情来说,二姐管着月例银钱发放,用多少冰她难道心里会没数?没谁逼她大热天自己缩减冰的,是她心甘情愿的——”声音尖刻了些,怨毒的看向沈明嫣,“哼!她不就是想让别人觉得她善解人意么!装什么样子给外人看,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告状,觉得受了委屈?父亲这话——难道就因为我是你最不待见的女儿,所以我就得千般万般的‘礼让’二姐?那是不是父亲觉得我这个最不受待见的三姑娘得眼巴巴的把我该得的两盆冰亲自端到二姐房里去才行!凭什么——上次也是这样,根本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家都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就这么对我——”
红唇被咬破,血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