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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幽一怔,半晌才回过味来,自己答应做他爹爹。
莫名的一股暖流涌向心头,摸着他的头顶说道:“它们睡觉了。”
“哦。”南宫熙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即主动让一旁的侍卫去准备热水沐浴。
君墨幽颔首,侍卫转身出去。
没过一会儿,一群丫鬟提着水灌满一桶水后,便恭敬的站在一旁,打算伺候南宫熙沐浴。
南宫熙小心翼翼的把蚂蚁重新抓回肚兜上,然后‘蹬蹬蹬’的跑到屏风后,把蚂蚁全都倒在浴桶内,对着一旁的宫婢道:“快给它们洗澡。”
宫婢们石化了,之前也候在外面伺候着,自然知道里面的‘它们’是什么东西。
随后跟来的君墨幽,也满头黑线,只觉有一群乌鸦‘嘎嘎’的飞过。
“爹爹,它们要睡觉了,你快让她们帮我朋友洗澡呀。”南宫熙眼眶发红,看着一动不动的宫婢,向君墨幽撒娇。
君墨幽轻咳一声,解释道:“它们太小了,她们伺候不了,要大一点的就可以。”
南宫熙眨巴着眼睛,再次问道:“要大的?”
“嗯,它们已经淹死了。”
南宫熙抓了抓脑袋,眼底闪过亮光,跑到床边,钻到床底下,抓着一条通体绯红,身上有着花斑的小蛇走来,递给宫婢说道:“你们给小花洗澡吧。”
“咚、咚、咚。”宫婢吓的脸色惨白,一个个全都翻着白眼昏倒在地。
“爹爹,她们也想睡觉了。”南宫熙扁着嘴,有些不高兴。
“……”君墨幽想要捶地,这是谁家的熊孩子?
他不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从那以后,南宫熙在外面见到什么动物昆虫,全都会带回寝殿,于是,长卿宫乱成了一团,鸡飞狗跳。
君墨幽无比的后悔,当初他为何脑抽把这么个煞星带回宫?
甚至,更让他恼怒的是这孩子竟然威胁不到周王。
冷冽如冰的目光,看着莫宇手中的包袱,手中握着的朱砂笔瞬间化为粉末。
“给他送去。”许久,君墨幽轻叹道。是他上辈子欠了水逸的,不,几年前他就欠了水逸。
“主子,属下觉得周王妃说的有理。”莫宇壮着胆子,把南宫娣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最后,硬着头皮观察着君墨幽。
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骤然闪现一抹精光,脑海里出现着南宫熙那双湿漉漉的大眼,联想到周王妃听闻他病危的失态,有了大胆的猜测。
“莫宇,散布消息,朕…时日不多。”说罢,夺过莫宇手中的包袱,亲自送去长卿宫。
远远的便听见长卿宫里的禽兽扑腾和乱叫的声音,君墨幽深吸口气,侍卫机灵的说道:“皇上,小公子去了御花园。”
君墨幽深深看了眼鸡飞狗跳的寝宫,听闻他不在里面,舒了口气。
转身去了御花园,一眼瞧见南宫熙和身边的太监趴在地上,不知玩什么,一脸兴奋的模样。
“皇上万福。”太监抬眼看到一抹明黄,吓的浑身一抖,立即跪下来请安。
南宫熙见是君墨幽来了,立即蹦跳起来,拉着君墨幽的手,开心的说道:“爹爹,你和熙儿玩斗蛐蛐,好不好?”
君墨幽看着黑乎乎的手,拉着他的掌心,眉头微蹙,可想到那种可能,压下眼底的惊喜,宠溺的颔首。
御花园中,便出现了一副奇景,他们冷酷嗜血的皇上,和个奶娃子在斗蛐蛐,且不顾形象的和孩子争的面红耳赤。
躲在假山后面的商婕影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一大一小蹲在地上,无比和谐的一幕,眼底闪现不甘、怨毒。
爹爹?
呵…冷笑一声,她竟不知道君墨幽在外居然养了个野女人,甚至替他生下了孩子,也不见得对水卿衣那贱人多长情!
阴鸷的看了眼那平凡的孩子,咬紧后槽牙,闪身去了浣雪宫。
抬头看着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心一沉,嘴角露出冷嘲,浣雪…洗刷罪名…倒是形象。
她们虽然住在宫中,但是被搁去了公主的名头,吃穿用度没有短缺,可到底她们是前朝的公主,是被君墨幽囚禁在宫中。
她原本以为有希望,只要把他勾上床,弄得了一个名份,若是有幸能诞下龙子,她这一辈子也就可以享尽荣华富贵,甚至,会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曾经因为他以三妹的名字取个殿名,心里记恨了三妹好一阵子,处处为难她,倒是没有忘深处想,原来,她们是罪女!
示意守在门外的宫女噤声,放轻脚步进了殿,瞧见商浣躺在软塌上,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执卷阅读。
“呵…妹妹倒是闲情雅致,还有时间看诗书,到时候被个野种取代你肚子里的孩子,哭都来不及。”商婕影随意的就着椅子坐下,冷声嘲讽道:“皇上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别以为他只有你一个女人。”
商浣手一顿,面瘫似的脸上,依旧没有因着商婕影的话,而有情绪波动。
“与我何关?”商浣眉间有些不悦,她从小就不喜欢张扬的二姐,如今,沦落到这地步,还认不清身份,被皇上送去做苦力,甚至丢到妓院伺候客人,都没有磨掉她张扬的性子,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商婕影恨不得撕烂商浣那张不管越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表情的脸,当初被君墨幽逼宫,父皇被斩杀,头颅滚落在她们的脚下,商浣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把玉玺交给君墨幽。
“你不知道吧,皇上带着一个野种进宫,这也不稀奇,可是他居然放低身份,和那个野种跪趴在地上玩斗蛐蛐,当年皇上那般宠溺君尘枭,他可有任由君尘枭胡闹?”商婕影恨得牙齿咬的咯嘣作响,她就不信商浣完全不动于衷。
杏眼里闪过狰狞,她不明白商浣这么不解风情,且长相平庸的人,怎么就入了君墨幽的眼。甚至怀了他的孩子,让她如何不恨?
“那叫捧杀!”商浣心里有些诧异,亦或是震惊,至少那位逝世,君墨幽便有些不近人情,就算是君尘枭央求他陪同念书,都不愿,更遑论斗蛐蛐。
他那样冷酷无情,洁癖到容不下一点灰尘的人,岂会陪奶娃子跪在地上斗蛐蛐?
心里有些不以为意。
似是瞧出了商浣的心思,商婕影咯咯的娇笑:“妹妹不会是被皇上宠爱的忘了身份,你当真以为皇上是宠爱你,所以用你的名字命名宫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两个字的含义?”
其实商婕影还真的是多想了,这宫殿的名字是莫问取的,她们有三姐妹,大姐商雪,老二商婕影,最小的便是商浣,而莫问最讨厌商婕影,于是利用其他两个的名字。
商浣一怔,沉吟了一番,似是想通了,脸色大变,一张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得没有一丝人气。
猛然起身,匆匆的去了御花园,看到那温馨和谐的一幕,商浣身子倒退了几步,眼底闪过嫉恨,面色扭曲道:他竟敢骗我!
第四十二章主子,快去寝宫躺着,周王妃来了
凝和宫
处处透着庄重和贵气,门口摆着一对青釉莲花瓶,对着大门墙面粉饰着金粉,下面摆放着描金赤凤檀木阔榻,旁边青花八卦纹筒形香炉,而大殿两旁几张繁冗雕花大椅,一张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四条屏摆放在右手边,隔开外殿与内阁。爱睍莼璩
安翎穿着绛红宫装,阖眼斜躺在阔榻上,保养得当的双手无名指与小指带着赤金镶珠指套,轻轻的来回抚摸着发髻。
忽而,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道穿着粉色宫装的婢女喘着粗气跪在地上。“娘娘,不好了,皇上他…”
“嘭——”宫婢话未说完,迎面一盏茶杯砸在额角,碎裂的声音在大殿清晰的回响,一旁伺候的宫婢全都吓得跪在地上。
安翎霍然睁开眼,阴厉的眸子射向鲜红的液体顺着额角滑落到眼睛里的宫婢,冷声说道:“下次再敢放肆,赐死!”
赐死二字让脑袋发木的宫婢回过神来,惨白着脸磕头谢恩。“多谢娘娘不杀之恩。”
“行了,有何要事?”安翎慵懒的扫了惶恐的宫婢,脸上狰狞的神色敛去,仿若之前狠厉的人,不是她!
宫婢却觉着有一股冷意自心底窜起,瑟瑟发抖的回话:“娘娘,奴婢在御花园瞧见皇上带着一个大约三岁左右的孩子斗蛐蛐。”
安翎若有所思的眨了下眼,平缓道:“哦?”
“奴婢所言属实,御书房那边也传来消息,说…说那个小孩要做魔君。”宫婢眼底有着不安,小心翼翼的打量太后的神色,见她脸色瞬间扭曲,拼命的磕头道:“娘娘,奴婢句句属实,皇上如今正与那孩子斗蛐蛐,不信,可以派田姑姑去查看。”
原本她还以为是件美差,在凝和宫当值,可是有很丰厚的赏钱,却忘了,危险指数也是相等。
如今,她只苛求能活命。
“砰!”安翎一掌拍在身边的阔榻上,阴厉的问道:“田姑姑,确有此事?”
帘后的田姑姑立即现身,跪在地上回话道:“是的,皇上前几日带着奶娃子入宫,住在长卿宫,皇上对他没有特别之处,奴婢适才没有第一时间禀报,正在查探他的身份。”心里却止不住的打鼓,没料到那个平凡的野种那般得皇上的喜爱,竟然让冷血无情的皇上陪着斗蛐蛐,简直想都不敢想。
安翎沉着脸,心里的恨意翻江倒海,似要将她淹没。
原本她安份的在凝和宫,是因为君墨幽为了那个死去的贱人,没有心思料理朝政,在培养她的小儿子君尘枭,暗线不止一次说过君墨幽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打算过两年就把皇位让给君尘枭,作为君墨幽的母亲,即使再恨他,也不能太过无情,便由着他逍遥两年,到时候君尘枭登基,她便是至高无上的皇太后,可以掌握朝政,成为一代女帝!
谁知,那畜牲不领她的情,居然随便带着野种进宫,打算把皇位给个野种。
眼底闪过怨毒,君墨幽啊君墨幽,你别怪本宫不顾及母子情!
“摆架!”裙裾一撩,起身由着两个宫婢搀扶着朝御花园而去。
远远的便听见欢笑声,安翎咬紧了牙关,忽而,看到假山后闪过大着肚子的商浣,眸光微闪,冷笑道:“去浣雪宫。”
转身,深深的看着一大一小,跪在地上斗蛐蛐的两人,眼底蓄满了阴鸷,谁也抢不走枭儿的皇位!
……
浣雪宫
商浣崩着一张面瘫脸进了寝宫,见商婕影离开了,闭了闭眼,隐去眼里的狠辣,端坐在软塌上。
垂头,看着微隆的肚子,嘴角有着冷嘲,用力的摸着肚子,直到肚子里传来不适感,才放开手。
“公主,这是二公主遣人送来的燕窝。”宫婢端着托盘,把燕窝盅放在案几上,舀了一碗出来。
商浣淡淡的扫了一眼,勾唇道:“送去给那个孩子。”
“这…”宫婢想到商婕影的话,脸色一变,有些为难。
“本宫吩咐你做,你去就是。”商浣脸上漾着一丝浅笑,轻轻的摸着肚子说道:“二姐与那孩子投缘,便送给那个孩子补补身子。”
宫婢是个机灵的,闻言,心里有了打算,把燕窝倒进盅里,端了下去。
片刻,外面通传太后娘娘驾到。
商浣眼一沉,起身去外面迎接,她的身份很尴尬,于是跪着没有开口。
安翎有些不悦,亡国公主还给她摆谱。
睨了眼那微隆的肚子,嘴角弯出一抹冷笑,并没有吩咐让她起来,径自在宫女的拥簇下,坐上主位,优雅的接过宫婢端来的热茶,浅浅的啜了口,开口道:“起来吧,皇上看见了,会说哀家苛刻你。”
商浣低垂着头,满目阴霾,该死的老虔婆,不是刻意整她么?
“哀家知道你心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