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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也不再说什么,沈傲与李清交谈了半个时辰,无非是明武学堂的事,其实这件事办起来也简单,按着武备学堂的章程去办就是,反正西夏这边已经没有了阻碍,也无人敢和沈傲硬碰,需要什么,下一个条子自然各方给予方便。
眼下这时正在风口浪尖上,沈傲说谁是反贼,谁就是反贼,手握这天大的权柄,巴结都来不及,谁敢驳他的面子?
一连下了几张条子去,一面是让兵部拿五官的花名册来,一面是让礼部晓谕四方,招募生源,除此之外,龙兴府衙门那边也下了条子,叫他们选好学堂地址,这明武学堂建起来,将来就是沈傲未出世的孩子所掌握的力量,凡事沾亲带故了,自然就更要卖力一些,况且天知道李乾顺能活多少时候,到时候他一驾崩,孩子又还小,沈傲这个议政王八成要晋级成摄政王,更要操心劳力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沈傲惬意地端着茶盏,时不时发出感叹,让下头那些跑得累死累活的李清等人,听了之后脸都要抽搐起来。
这可怜的爹倒是过得舒服,有什么事吩咐就是,最可怜的还是他们,什么事都要亲历亲为,上午去了骁骑卫那边布置校尉的操练课业,下午还要为明武学堂的事上下奔跑,夜里也不见闲,还要处置白日抄家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办下来,子夜才能睡,可是拂晓不到就要起来督促骁骑卫的操练。
两三天不到,几个教头,博士明显消瘦了几分,再加上沈傲的婚事,虽说宫里大多已经料理,可是身为男方,总得要有点准备,这些事沈傲双手一摊:“大宋的婚礼礼仪,我都不懂,更遑论是西夏,李老兄是西夏人,这件事就由你来主张。”
说是主张,其实就是叫李清跑腿,李清睁着一双熊猫眼睛,这雄赳赳的汉子,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痛苦地应下来。
沈傲吩咐之后,一双清澈的眼眸雾水腾腾地眺望着窗外,唏嘘一阵,又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打了个哈欠:“本王累了,先睡一会,待会还有许多事要做。”
公主的婚礼,实在来得太快,原本以为是要拖延到年后,毕竟这婚礼非比寻常,不管是宫里还有各部,都有东西要准备,再者这时候城内的血腥还未过去,实在不宜成婚。可是当消息放出去,所有人才知道,来得竟是这样地快。
抄家仍在进行,街面上依然冷清,完全看不到喜庆的气氛,国族惶惶不安,自身不保,生怕被人攀咬上,更没有这个心思。倒是相对于大多数汉民来说,这场婚礼颇有些新鲜,虽然李乾顺收服了汉民的心,使得他虽然不为国族支持,却得到了汉人的拥护,可是谁都知道,汉人终究还是汉人,身上的血液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从前的公主都是嫁给国族,今日倒是头一遭,嫁给了一个汉人。
再加上沈傲被敕议政王,许多人心里就有了计较,宗王都如猪狗一样的杀了,这西夏的江山莫不是要落入汉人的血脉手里?可若是这样,这西夏还是党项人的西夏吗?岂不要变成第二个大宋?
这件事议论很多,且越这样猜测越是蹊跷,更有人从婚礼的仓促中,猜测出公主八成是有喜了,否则又如何会这般仓促的行事?选定的日子虽然也算是吉日,却不是大吉,而且按照国礼,婚前的一个月,六礼就该送上去,可是据说六礼还是诏令出来之后,沈傲才急匆匆送过去的,送完六礼三日之后就成婚,换作寻常百姓家倒也罢了,可是换作了公主下嫁,就有点异常了。再者当今天子是什么人?最重视的就是国礼,一切都以礼为先,怎么会犯这个糊涂?
看来真有龙子了,据说宫里的御医,只要诊断一下脉象便可得出肚子里孩子的性别,若是猜测得不错的话,这孩子一出生,便是未来的储君。
汉人突然发觉,转眼之间,整个西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不可一世的国族,一下子惶惶如丧家之犬,汉官日益增多,据说要兴办的武备学堂,大多也是招募汉人子弟,虽说也有治下回鹘,吐蕃人以及党项人也可以加入,只是其中最紧要的一条却让所有人望而生畏——功名。
若说经商,或许汉人比不过回鹘人,比不过西域的番商,若说勇武,只怕也比不过吐蕃和党项人,可是说起读书,各族只怕是望尘不及了,只这一条,便几乎断绝了许多人的希望。
到了临近婚礼的时候,街面上总算有了几分人气,其中以汉人最多,江山都是汉人的,西夏将来若改个国号也该是小宋,胆战心惊了这么久,也不见有汉人遭殃,怕个什么?
沈傲则是在这个时候的黄昏打马到了一处巍峨的府邸……越王府。
如今这座宅院已经布置一新,金漆牌匾上写着议政王三个大字,一切的使唤奴仆和护卫也都换了一茬,如今这里,已经是沈傲的产业了。
要成婚,总不能把公主接到鸿胪寺去,沈傲不要这个脸,李乾顺还要,如今越王府空置下来,自然就顺手赏给了沈傲。
这越王府占地极大,是宫城以外最大的建筑,沈傲由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主事迎进去,一路上不知过了多少道仪门和长廊,才终于到了正殿,沈傲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之余,也就安心住下。
至于门房那边,已经开始了汇报了,谁家送了贺礼多少,拟成了足足一册的书籍,现在送贺礼的,都不是明日有机会来赴宴的人,大多都是没多少身份的富商,商人是最现实也是最敏感的,立即感受到了这议政王的炙手光芒,虽说礼物送过来不一定能听个响,至少混个脸熟,不是?
沈傲随手翻阅了一下,淡淡一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下头的人一头雾水,这和父母有什么干系?却也不敢去问。
接着便是一个个人来禀告明日成婚的事,无非是洞房布置得如何,酒宴如何,沈傲哈欠连连,道:“你们自己去办,这种事不必来问本王。”
此后是宫里来的几个太监,是来教沈傲礼仪的,沈傲耗了半个通宵,总算是记全了,不由苦笑,每一趟都是如此琐碎,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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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拂晓,沈傲便起了床,穿了大红的蟒袍,接着就是等待,要迎亲,得过了正午才能去,可是该准备的都要及早,就怕闹出了笑话。
今日骁骑卫那边休假一日,连抄家的事都暂时停止了,便是街面上的随军,也都安份起来,各部衙门也都停止了办公,一切都为这桩婚事让路。
李清带着休假的校尉们过来帮忙,沈傲将李清叫进去,问些操练和抄家的事。
李清脸色苍白,道:“王爷,刀兵见血的事,今日还是不要说的好。”
沈傲想了想,顿时笑了起来,站起来按住腰间尚方宝剑的剑柄,道:“好,就你顾忌得多。”接着吁了口气道:“杀了这么多人才得来今日,不容易啊。”
这一趟西夏之行,回顾起来,还真是大杀四方,到现在杀戮还未停止,这时候回想一下,连沈傲都觉得不太容易。
李清苦笑道:“王爷,今日不说这个。”
沈傲双手一摊,道:“不和你说这个还能说什么?莫非老李还有兴趣和本王研究诗词歌赋,行书作画?”
李清瞪起了眼睛,道:“王爷太瞧不起卑下了,卑下难道就不能和王爷探讨些文雅的事?”接着,他卷起袖子道:“卑下这便写一张行书出来,祝贺王爷新婚之喜。”他的脸上,颇有几分显摆之色,想来上夜课的时候,当真学了几分本事。
沈傲饶有兴趣地眯着眼道:“本王就给你一个班门弄斧的机会。”
李清已熟知了沈傲的性子,二人的关系也已经很熟捻了,除了公务,其余时候开几句玩笑也无妨。立即做出一副雄赳赳的样子道:“王爷让你看看吴下李清。”
说罢,李清到了书桌这边,沈傲给他去磨墨,他提笔蘸墨之后摊开一张纸来,写了天作之合四个字,才是抛了笔道:“王爷以为如何?”
沈傲见了他的书法,顿时呆了,忍不住道:“倒是真有几分样子。”
李清的字自然登不得什么大雅之堂,却勉强还算端正,至少达到了童生的水平了。
沈傲喜滋滋地道:“好字。李老哥能不能帮帮忙,再写一幅字。”
李清呵呵一笑,信心十足地道:“王爷要卑下写什么?”
沈傲凝重地道:“便写吾非赘婿罢”
李清愣了一下,道:“王爷,写这个会不会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住的是人家的,吃的也是人家的,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六礼,那也是宫里置办了送过来再送回去的,沈傲还真有几分赘婿的样子,就差卷铺盖搬进宫了。
沈傲脸色一板,道:“这是让人不要生了误会,如若不然,不如再写一句,谁敢误会,杀你quan家如何?”
李清缩了缩脖子,苦笑道:“王爷慎言,不要再喊打喊杀了。”
沈傲呵呵一笑,满是寥落地抬起清澈的眸子,驻足负立道:“习惯了,都是给你们这些丘八带坏的,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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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四十五章:下嫁
第六百四十五章:下嫁
议政王府这边,已是停满了轿子和车马,宾客终于来了,满朝上下,只要没有涉及到越王的,如今都是济济一堂,便是侍郎这样的显贵,也只能寻个偏僻的地方落座,其余的人只能随便加个凳子,泡上一壶茶去。
沈傲只出去和杨振几个会了面,一直捱到正午,迎亲的队伍才启程,沿途上倒是有不少人围看,沈傲见惯了这种场面,也就习以为常。
到了宫里这边,按礼是不能进入的,得等公主的凤驾出来才能按原路返回,等了一盏茶功夫,宫里便传出喧闹的声音,一行人拥簇着凤驾出来。沈傲晕头转向地由人牵着马,再折返回去。
这一次婚礼实在仓促,却也是盛况空前,沈傲喜欢热闹,并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当猴子一样去生出热闹来。所以脸上虽然挂着招牌似的笑,脸颊却是抽搐不止。
回到府邸,宾客们自有人伺候,就算招呼不周,也无所谓,还能怎样?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轮不到你撒野,给你凑热闹的机会已经很给面子了。
拜过了天地,便是沈傲最熟知的事了,这种事他轻车熟路,在一阵阵恭贺之声中拉着红绳的一头,便带着淼儿往洞房里去。
这洞房布置得很是喜庆,红烛冉冉,各种用具都是簇新的,其中不少更是御用之物, 沈傲揭开淼儿的头盖来,看着这鹅脂一般油滑的圆圆脸蛋,那娇小可爱的小鼻尖儿,还有那高高拱起的眼睛,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沈傲握住淼儿的手,道:“我听说西夏国有一个美丽的公主,她有个圆圆的脸蛋……”
淼儿嗔笑道:“为何我听说这公主的脸蛋却是尖尖的,像荷叶一样尖。”
咦,居然面不改色,看来这公主和我倒是颇有几分夫妻相。
沈傲心里腹诽了一下,犹如吞下一个鸡蛋,梗着脖子承认道:“对,她有像荷叶一般削尖的脸蛋,还有吹弹可破的肌肤,有一双雾水腾腾的大眼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