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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女人怎么一点也不像女人,做起事来莽莽撞撞的,你再这么耽搁下去你弟弟就没救了。”他忍不住瞪大一双如炬的眼。
黑暗中,亚筑什么都看不清楚,就他那双特别烁亮的眼瞳,清楚的在她眼前。
接着,她慢半拍的听见他说了“没救”两字,因而错愕地瞠大眼,满是惊愕,“你说什么?没救……我弟弟只是发烧,这样就没救了吗?”她说着,眼眶又凝出了水气。
他没有理会她,依旧大步将凌亚立抱着往前走,直到走至一间石块砌成的屋子内,才将凌亚立放在里头惟一的一张床榻上。
亚筑终于看到了入夜后的第一个光亮,虽然是一盏小小的油灯,可是却让她幽暗的心情明亮了不少。
至少她遇见了人,遇见一个愿意帮她救她的人。
先坐在床侧,接着拿出一个类似针灸的器具,小心翼翼地扎在凌亚立几处穴位上。
当亚筑瞧清楚时,凌亚立整张脸已经扎满了针!
啊……怎么可以!
她冲了过去。“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是要你救我弟弟,不是要你把他当成针线包插着玩的。”
他不理会她,继续他的动作,直到最后一针刺进凌亚立的天灵穴,这才回过脸,不屑的盯住她。一刹那,亚筑猛地怔住了!
天……他好俊呀!虽然穿着一身黑衣,把他轩昂的气质给掩敌不少,却无法挡住他那张过分漂亮张狂又霸气的脸孔。
为何这样的一个男人会隐居在这山林之中,是怕被城里的女人倒追吗?
唉……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却饱了她的眼福。
也就在她心旌轻然飘荡之际,突闻——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很吵!难道你不认为自己很烦吗?”接着他站了起来,坐在角落的书案上翻阅着书卷。
亚筑被他这一说,心底顿生委屈!只能含泪嗫嚅着,“我是为我弟弟着急,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他怎么了?瞧他现在像只刺猬的样子,多可怕啊。”
她突然有种误入贼船的感觉,垂首偷观着眼前这位长得俊帅,却满嘴惹人厌的男人,心底直思考着接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办?
如今弟弟在他手上,而且又昏迷不醒,她压根没办法带他走,难道就任由这男人把弟弟扎着玩吗?
“喂……我听说在这大茅山上有一个医术很高明的奇人,我想找他,你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亚筑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找到人再说了。
宋昱扬起眉睫,瞥了她一眼,“你要找他?”
“嗯,要不我问你做什么?”亚筑噘起嘴。
“是为了医你弟弟失神的病吗?”
“废话,当然……”说到这儿亚筑猛地抬起脸瞪着他,“你……你看得出来我弟弟有这种病?”
宋昱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扬声大笑,“他可能是看见了什么让他深受刺激的事,以致心神被强大的意外所冲击,伤了神也损了脑,才会变得呆滞。”说着他又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
亚筑愈听,小脸愈是惊愕,“没错,你说得对,我弟弟是受了刺激,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她不禁又想起娘自缢的情景,身于忍不住发寒。
见她那副缩肩颤抖的模样,宋昱搁下书本走向她,更接抓起她的手腕,诊起脉象。
亚筑又是一阵错愕,呆呆看着他那张总令她望之失神的俊酷脸庞,不解他为何要把她的脉?而他又是谁?难道住在这大茅山上的人都会医术?
“你的郁气积压良久,始终无法抒发,所受的压力不小。”
他放开她,走到对面一排木柜前,从抽屉里拿出几个罐子,各倒出一颗药丸子。当他走向亚筑时,手上已多了杯水,“吃了这些药,你今晚会好睡一点。”
亚筑更是惊讶了!
他怎么知道她这阵子都睡不好呢?因为只要一睡着就会梦见爹爹和娘,会在悲痛中惊醒,于是她再也不敢睡了。
“快拿去吃啊。”他抿起唇,索性扣住她的牙关,将药丸全数倒入,再将木杯递给她,“喝水。”
亚筑这才发觉不对,含着药丸不敢吞,咕哝地说话,“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会不会害我?”
她说得“口沫横飞”。
忍俊不住,宋昱颦起了双眉,“你说什么?吞下再说。”
“我的意思是,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毒药?”亚筑干脆将药吐在手心,大声地对他吼道。
“毒药?”他眯起了眸,盯着她傻气的脸,“呵,要你的命我不需要用毒,拽住你的脖子一扣,你马上一命呜呼,要吃不吃随你,吃了我保证你的葵水会来得很顺。”
“啊!”
亚筑的小脸蓦然通红,她张着嘴,诧异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他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她最近那个老不顺呢?
“请问,你这么一直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药,救不了你啊。”他眉头一锁,“快吃。”
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那么怕他,一听见这两个字,亚筑立刻将药丸塞进嘴里,就连茶水都忘了喝便吞下去。
“呃——呃——”完了,药丸子梗在喉头,她痛苦地抓着喉头闷哼着。
宋昱见状快步走向她,猛地在她背上一点,而后沿着她的脊椎徐徐往下施力,亚筑这才能够抽息,她赶紧深吸了口气,药丸也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你这女人真的很麻烦。”他烦躁地瞪着她,而后不再理会她,径自走向凌亚立,观看他的神情。“你不要以为你会一点点医术就在这儿卖弄,瞧我弟弟被你弄成什么样子?”亚筑委屈不已地走上前,直瞅着这个男人。
见他不说话,她又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把我们当实验品,拿一些怪异的药让我吃,还把我弟弟插成这样,你分明是庸医!”
她直在心底嘀咕。为什么那位高人没遇上,竟遇上了这个奇怪的男人?
如果弟弟让他愈医愈严重,那可怎么办?
“看来他吓得不轻。”说着,他已将凌亚立脸上的几支针给拔了下来,只留一根在人中穴上。
“你说得倒是有模有样的,意思就是你救不了我弟弟了?”亚筑鼓起腮,忍不住抱怨,“早说嘛,何必逞强呢?害我弟弟被你折腾成这副样子,我……”
她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无形中又有一道道强烈的无措直袭她心。
她怕弟弟撑不下去,怕自己找不到那位高人,更怕这男人不会让她走。
宋昱依然不语,只是抬起眉睫凝睬了她一眼,接着走向药柜拿出几味药,“拿这些药去煎,三碗水煎熬成一碗,去吧。”
亚筑拿着那些药材,呆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
“咦,你怎么还不去?灶房在后面,你该不是不会生柴火吧?”老天,他今天是遇上个什么样的女人了?
“我……我当然会,只是这药……”她死鸭子嘴硬,看着手中的药材,发觉执药的手居然在发抖。
“这药有什么问题?”他挑眉问道。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让我们走了?”亚筑随即深吸了口气,“如……如果你真少一个试药的人,那我来,别找我弟。”
他闻言只是眯起了眸,啥话也不说,因为他知道说了只是会给自己惹气,他脾气不好,就怕将她给摇了!
突然间,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喊着,“师父,您要的药草,徒儿帮您找来了。”
当他一入内,发现向来清冷的石屋多了人时,立刻愣在门口。
“小奇,回来了?”男子笑睨着他。
“是的,师父。”小奇这才快步走进屋里,将手中的竹篮呈出来,“师父,您瞧,是这个药材吗?”
“嗯……没错,你进步。”
亚筑疑惑地瞧着那男人笑着揉了揉那个叫小奇的脑袋,言谈中流露出一抹不严肃的微笑。
“师父,他们是谁?”小奇这才又瞧见床上那个满脸扎着针的凌亚立,忍不住再看向直瞅着自己的亚筑。
“求医之人。”他简单回答。
“哦,那他们可是找对人。”小奇笑了笑。
“这女人可不这么想,她一直以为为师是庸医。”男子帅性一哂,那笑容魅惑十足,又一次让亚筑心头微微荡漾。
倘若他不是个老爱拿人试药的庸医,她一定会为他着迷的。
“庸医?”小奇立刻转过脸瞪着她,那眼神就像她是长了角的怪物!
亚筑怯怯地往后一退,“你干吗这么看我,我哪说错了?你看看我弟弟满脸针孔,哪有人这么治病的?”
“你没听说过针灸吗?”小奇皱起眉,看了她弟弟一眼,“我猜师父一定是想唤回他的心智。”
“没错,看来小奇对针灸之术已摸得三分了,为师是该感到骄傲才是。”见小奇年纪轻轻已有这番造诣,他怎不欣慰呢?
见他们师徒二人一搭一唱的,完全不理会她的委屈,原本怯生生的她气不过地冲向他们,“你们快放了我弟弟,他还这么小!”见他们不为所动,她心一横,跪了下来,在他们面前垂首恳求。
“你这是做什么?”
就在亚筑的膝盖尚未着地之前,男子已将手中书卷一射,正中她的膝盖,疼得她跳了起来。
“哇……好疼呀!”她直揉着膝盖,小脸皱成一团,“干什么?我不要留下来了,我现在就要带我弟弟去找那位神医。”
说着,她冲到床边,想要拔掉凌亚立人中的那根针。
小奇见状便说:“你若在这时候拔了它,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乍听此言,亚筑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怎么办。
老天!难道她凌亚筑就这么命苦,这些倒霉事非得跟着她,驱之不离吗?
“约莫再一个时辰他就会醒了,但只是风寒治好而已,你若觉得够了就拔针吧,不过……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撂下这句话,宋昱不想再理会她,步另一处简陋的内室。
小奇看了看她,不免摇摇头,“别傻了,我师父向来都是奇Qisuu。сom书挑人医的,他愿意你弟弟是你们好运,了解吗?”说完,小奇快步跟上师父,一块儿到内室休息了。
亚筑闭上眼,无力地一叹,再看向弟弟鼻下的那根针。
针灸!她是听过可是没看过,难道这就是了?
唉……希望弟弟真能如他所说,一个时辰后就会清醒,到时她会将他带得远的,继续去找那位高人。
只是离开后,她将见不着这个怪异男子过分俊魅的容颜,还真有点儿不舍……
如今,她也只好捺着性子等待了……
果然,凌亚立在一个时辰后真的清醒了。
亚筑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他的烧已退,这才松了口气。这么说……是她误会了那个男人,他还真的有两把刷子呢!
不管怎么说,是他救了弟弟,她是该去向人家道谢才是。
于是她牵着弟弟的手,怯生生地朝内室走去,可才到门口却被小奇给挡了下
“你要做什么?”
“我……我是打算向你师父道谢的。”亚筑的眸子直往里头瞟。
“我师父休息了。”小奇抬起一双眼睨着她,“你不是说我师父是庸医吗?那还跟他道什么谢?”“我只是……”
“你别说了,带着你的宝贝弟弟走吧。”小奇不让她进去。
师父可是他心里的神,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说师父,这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但请你转告他,我是真心谢谢他。”她对他点头道谢,但见小奇依然仰着下巴不理她,她也只好带着弟弟默默的离开了。
见她走出石屋,小奇才折返内室对宋昱说:“师父,他们已经离开了。”
宋昱放下杯子,轻抿了下薄唇,“那就好。”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小奇搔搔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