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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边请,这边请。”不一会儿,周家的老仆邵伯领着几名仆妇往这边走。
为首的仆妇一见到是漕船,不由的皱了眉头。
邵伯歉意地领着众人上船,来到船舱外道:“太太,表姑奶奶打发人来给太太问安。”
果然,周氏同庆云伯家有亲。
几名妇女往船舱内去了,锦华站在外面只听见有人道:“我们奶奶听说姨太太在这,让我们来给姨太太问安。我们奶奶接了娘家太太的信,晓得姨太太不日也要上京的,只是没想到在这遇上了。”
“我听姐姐说,你们要到年底才到?怎么这么快?”
“老爷本是要慢慢的走,不想半道上遇到了建昌侯。我们大姑娘同建昌侯的大姑娘投了缘,怎么也不肯分开,偏建昌侯又要赶回京城,老爷只得同意一同走。”
锦华当时脑子一惊,那人口中的建昌侯不是旁人,正是同她成亲的寿宁侯世子张延裕的亲叔叔,当今太后的二弟。太后的大弟张松昌承袭的是父亲的寿宁侯爵位,而这建昌侯的爵位却是先帝格外恩宠赐下的。外戚中一门两侯爵这是本朝头一份,足可见张家显赫。
“建昌侯?”
“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建昌侯原在江南织造任上,这回寿宁侯世子要成亲,建昌侯特地赶回来的。婚期就在下月初九,日子紧了些,所以才这么赶。”
之后那些人在说什么锦华已经听不见了,她脑海里只有那一句话,寿宁侯世子要成亲,婚期就在下月初九。
这才多久,五十七日,两个月不到,张延裕又要成亲了?当日他娶她的时候,从纳采到亲迎一共用了大半年的时光,而这一次只定下不到两个月的时光。这……
锦华急冲冲的下了船,往庆云伯家官船跑,庆云伯家船队后边停靠的便是建昌侯的船只。
锦华想要找到建昌侯向他说明情况,可是到了边上,她又缩回了脚。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冲上去别人怎么会相信她,说不定自己还要被当成疯子。
她要回家,回到家请族人…。。
族人。想到那晚族人冷漠的面容,族长好不听从自己的解释,锦华的心冰冷冰冷,只有母亲,母亲会为她出面的,赶在张延裕成亲之前回到家。要阻止他成亲!
锦华急急忙忙的回到漕船那,她要多赚钱,要用最快的速度回京。采靠近漕船只看见有人来搬东西。
却是周家的人。
“周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周小姐拉着锦华的手道:“你去哪里了?我叫人找了你好半日,还以为见不着了呢。本来只是见表姐的,不想庆云伯夫人知道了,一定要请我们坐了她家的船北上。”
周小姐似乎不大乐意,说话间微微皱眉。
“人家的好意也不好拂了,到底是小姐亲戚,不能叫你家表姐不好过。”
周小姐点点头,从包袱里取了个荷包出来:“我也没好东西给你,这是一点小念想,还请你不要嫌弃。”
锦华接了下来,却是有些为难,她没有什么好拿出手的东西,平日里跟着周小姐做针线也就是帮忙而已,她拿什么来还,只有再去买些东西回来做。
锦华再次下船去买丝线,迎面却遇上那个姓林的书生,他颇为狼狈,也不晓得遇上了什么弄成这样,长布衫也被扯坏了,脸上还带着青紫。这是……
船工见他受伤忙上来问这问那:“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还好没伤了手腕,要是耽搁了赚钱可就不好了。”
林书生没有言语,只是往舱内一钻再也没出来了。
锦华只觉得这个人怪怪的,她在边上的小摊子上买了一些丝线,这样的工夫也只能打个络子表示了。
回到船上,船工已经吃了饭,剩下的便是她每次,可是再看留的菜,又问了一声,那个林书生还没吃,船工叫锦华送进去:“人家是文曲星,不能怠慢了人家。”
锦华端了饭送到舱里给林书生。自己则快速的吃了饭便准备打络子,茶叶蛋也煮着,若是有人问就卖,因为前几次她生意好都会打一角酒请船工吃,船工也乐意充当帮手,帮着做生意,她也就轻松很多。
打了一晚上的络子,锦华疲倦的回到舱里,却发现林姓书生依旧没吃饭。
锦华轻轻的唤了一声,林书生半点也不动。她以为他不行了,畏惧的走上前,轻轻的推着……
他转过了身子,睁开眼。
“吃饭了。”
林书生什么也没说又闭上了双眼。
锦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碗。林书生不讲究那些,先前端了饭与他,也不管是什么,吃了便是。只是这一日,他没有吃饭,是嫌饭菜不好么?船家吃的饭食都是相当的粗糙,他们又没有闲钱自己买了吃,只得将就一二。吃了这么久,他也吃烦了吧。
锦华想了想,敲了一枚鸡蛋炖了蛋羹送去。
林姓书生想是闻着了味道,茫然的抬起头看着锦华,双眼瞬间明亮起来,只是瞬间又黯淡下。
锦华也不晓得他是怎么了,只将蛋羹送过去:“快吃吧。”
第二日早上一大早锦华就往庆云伯家的船只赶过去,她要把东西送给周小姐。
周家的人怎么都不肯相信她,最后请了侯伯过来这才了结。锦华将东西送了过去,周小姐又让张嫂送了东西过来。
才送了东西不久,周家的人纷纷上船,船要开了。
锦华的目光落在周家船队之后的建昌侯家的船队。张家!
周小姐推了窗子,隔着纱帘望向码头,她很快便捕捉到锦华的身影。
孟小姐顺着周小姐的目光看向了外头:“你在看什么?是那个给你送络子来的丫头?一个乡下丫头也值得你这样?”
周小姐轻轻锁了眉,离了窗边,静静的做着针线。
孟小姐见她不理自己,只是轻轻一哼,寄人篱下还这般的清高。她转了身子到旁的船舱找别的姐妹说话去了。
锦华也快速的回到漕船上,他们也要启程了。
回到漕船之上,锦华才发现,昨晚的那碗鸡蛋林书生依旧没有吃。他不饿么?疑惑只是一瞬间,到了中午,锦华发现,林书生将那碗冷鸡蛋羹吃了,从中午以后,他又恢复到了原态。
第六章 回家
漫长的路途终于结束了,终于到了京城,她终于在张延裕成婚之前赶回京城。
锦华一下船问清了家里的方向,急匆匆的便往家里赶。她要回家,要见到母亲,要告诉母亲她是清白的。
还是那扇门,只是她出嫁时重新油漆的大门上崭新的门神被蒙上,还有那白色的灯笼,散发出清冷的寒光。
锦华内心剧烈的颤抖着,这……这是……怎么会是这样?
她吃力的推开门扇。
这还是原先的家,她还可以听到嗣弟朗朗的读书声。这读书的内容是……
四个月不见,弟弟已经读了这么多的功课,他的身体不好,这么用功身体能吃的消么?
锦华一步步的走向堂屋。
她往正房走去。
“是谁?是谁站在那?怎么随便……啊……鬼啊!”尖锐的女声在院子里响起来,随即听见木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读书声戛然而止。
“四小姐,四小姐。”
“侯妈。”锦华看到老妇人后,露出欣慰的笑容。
侯妈突然跪了下来,双手合十:“四小姐,侯妈晓得你放不下十三爷,你放心,侯妈一定好生的伺候十三爷。你就安心的去吧。”
锦华一愣,随即意识到侯妈以为自己没了。她走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身影:“侯妈,我没死,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啊。你看看,鬼怎么会有影子?”
侯妈偷偷的睁开一丝眼皮,地上确实有影子,不是鬼,是真人,大姑娘没有死,侯妈蹒跚的站起来,扑向了锦华:“我的小姐,你没死,没死。”
锦华亦是动容,伏在侯妈的肩膀上不住的抽泣着:“我没死,我还活着,我活的好好的。”
“侯妈,你这是在做什么?”处于变声期如同公鸭嗓子般的少男声在背后响起。
侯妈忙擦干眼泪,笑着对着少年道:“十三爷,四小姐回来了,是四小姐,四小姐没有死,没有死啊。”
瘦如竹竿的少年一身青色旧长衫打扮,皮肤雪白,半点血色也没有。他是她的嗣弟,姜景濂。
姜景濂站在廊下,一脸诧异的看着锦华,突然间又沉了脸:“侯妈你在说什么?姐姐明明死了。怎么还会活着。”
侯妈推着锦华上前:“十三爷,您看,是真的,是真的。”
锦华抹干眼泪,笑着对姜景濂道:“是我啊,十三弟。”弟弟在族里排行十三,在家亦是这么称呼他。
姜景濂沉着个脸,指着门:“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快给我出去。”
锦华不相信弟弟会这么对她:“十三弟,真的是我,我真的没有死,我半路上被人救了。”
“你说你是我四姐,你且拿出凭据来。”
“我嫁人的那天你还在读,当时你还把意思弄错了,我说过要背诵熟了,等我三朝回门,还要考究你。你现在背熟了么?”
姜景濂身子剧烈的震动着,他口中却道:“哼。谁都晓得我现在在读四书集注。也不晓得你从哪里打听来的,还想骗我。还不快出去,你信不信,我这就叫人来抓你。”
“读书当徐徐图之,莫要得陇望蜀,你还小,不急着你这一科就考中,只要你身子好,就比什么都好。三伯父送来的药丸要按时吃,若是到学里,就放到这荷包里。”锦华盯着姜景濂,这是她出嫁临别之时同弟弟的吩咐,一字一句,丝毫不差,“当时就你同我和母亲在一处,难道这还有假?”
姜景濂抿着嘴,倔强的不开口。
锦华晓得他信了。
“这是……四小姐。”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锦华一见老仆笑了起来:“侯伯。”
侯伯是伺候过爷爷同父亲的老仆,对她最是和蔼。
“四小姐,你没死,这可好了,你没死,若是太太……”侯伯一言未完,便哽咽地抹起眼泪来。
锦华笑着安抚着他:“侯伯,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不要哭了。对了。母亲呢?”那一日,她被府里的人拖出去,母亲在最后一刻昏了过去,母亲的身子一向不好,“我要去见母亲。”
一提到何氏,侯伯同侯妈默默地抬起手抹眼泪。
姜景濂咬牙切齿的道:“不许你提我母亲。”
锦华心里的不安渐渐的扩大:“母亲,母亲怎么了?”
姜景濂不理会锦华,锦华只得看向侯伯:“侯伯,侯妈,母亲怎么呢?”锦华不由的慌了起来,她干脆舍弃了侯伯,抬脚往后面母亲日常作息的屋子去。
房里没有点灯,难道母亲已经歇息了?
她推开那紧闭的屋门,屋内静悄悄的。平日里,母亲的屋子也是这么静,不过,母亲都坐在靠窗的炕边,做着针线。她挑看东屋的帘子。
屋子里甚至没有烧炕,这……
紧跟后头而来的侯伯道:“四小姐,太太,太太没了。”
内心巨大的不安终于在锦华心里炸开。她瘫坐在地上,好久没回过神来。
侯妈看见锦华毫无生机的坐着,蹲下身子,搂着她:“小姐,你叫他们沉潭的当天,太太也投井自杀了。”
母亲死了,投井自杀……都是因为她,有个不洁的女儿,族人当面呵斥,一宗宗一桩桩的压在了柔弱的母亲肩上。
都是她害死了母亲。
“我没有不洁。侯妈,我没有做那苟且之事。“锦华紧紧的抓住侯妈的衣襟,一再二,再而三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侯妈不禁一怔:“小姐,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是清白的,侯妈,我真的是清白的。”
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