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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君!”司予昀叫住了他,面无表情,“儿臣和皇兄,父君还是选择皇兄吗?”
蒙斯醉心里像是撕开了一般,他没有回头,“当日雪家出事,你皇兄也是这般问我,你们,都让我选,可是你们却从未想过,你们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我骨血!选择谁?”他转过身,眼中含泪,“你觉得我会选择谁?!”
这是报应!
一定是!
是他没有教导还女儿的报应!
司予昀没有开口回答。
蒙斯醉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身继续离开。
司予昀眼眸渐渐地被暗沉淹没。
……
司予昀没有回去,午膳的宴席气氛倒还是和乐。
膳后,孩子睡下了,司以佑也去午休。
蒙斯醉没有留谢氏,让他早些回去休息,谢氏见妻主没回来,便知道发生了事情,所以也没留。
司升正则和雪天恩一块玩去了。
雪凝本是该出宫的,可却被蒙斯醉留住罢了,单独留下了。
“父君可是有话要跟我说?”雪凝问道。
蒙斯醉看着她,却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今日的情形你也应该看见了。”
雪凝垂眸沉默。
“本宫听闻你们雪家即将居家迁回临州。”蒙斯醉道,“你打算如何?”
“我不会再放弃佑儿!”雪凝抬眸正色道。
蒙斯醉满意地点头,“好!也不枉佑儿当日为你所作的一切!只是……”话顿了顿,方才继续,“本宫不希望你们留下!”
雪凝一愣。
“不管太女是否请辞成功,佑儿留在京城都只会两面为难!”蒙斯醉继续道,“本宫要你带佑儿回临州,一辈子都不要再回京城!”
雪凝惊诧,“父君……”
“你若是对佑儿还有那般一丝感情,便照着本宫的话去做!”蒙斯醉一字一字地道。
雪凝看着他沉思半晌,“父君,这件事并不是我想便可以的,还必须佑儿同意……”
“他会同意的。”蒙斯醉打断了她的话,神色却是苦涩,“如今京城对于他来说便是龙潭虎穴,他会愿意离开的!”
雪凝沉默。
……
司以佑午睡醒来便见雪凝坐在床边,他愣了一下,却没有惊诧,只是轻轻道:“你没有回去?”
“嗯。”雪凝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父君跟你说了什么了?”司以佑坐起身来。
雪凝看着他,“我们离开京城吧。”
司以佑笑了笑,“果然如此。”说罢,叹息一声,继续道:“父君让你这般做的吧?可若是父君不提出,你是不是便不会对我开口?”
雪凝一愣。
“这般久了,你一直进宫,一直要见我,要寻求我的原谅。”司以佑看着她,一直笑着,可笑容却带着悲伤,“连父君母皇都被你给感动了,可你知道我为何一直还是不愿意见你吗?”
“我……”
“不是我还记恨着当日你的那些话,当日你的怀疑。”司以佑继续道,“其实当日那般情况,你怀疑我很正常,我没有怪你,可是……我过不了我心里的那道坎!不是你不信任我,而是,你从未将我当做你的结发之夫。”
“我没有……”
“你有!”司以佑打断了她的话,“雪凝,你是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你的好,只是因为我是二皇子,更是因为你心里愧疚!”
雪凝面上一颤。
“当年的那场意外……”司以佑看着他,“我知道不仅仅是意外,还有你的手笔。”
雪凝满目震惊,双手,也紧握起来。
“我连当年的事情都可以原谅,还有什么不能原谅?”司以佑继续道,“可是,你能够将我捧在手心,却一直并未将我放入心里。”
雪凝没有开口,不能开口,她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从来没有想过!当年的事情是她这一辈子做的最龌龊的事情!
“我会跟你走。”司以佑继续道,“因为我不想留在京城,我害怕再被我最亲的人利用牺牲,我更害怕我的两个孩子成为接下来风暴的牺牲者!所以,我给你走!”
雪凝忽然间握住了他的手,“我并没有不将你放在心里!”
“够了,你不必解释,更不必因为愧疚……”
“我是愧疚!”雪凝打断了他的话,“当年我做了那事之后,我一直愧疚,尤其是你嫁给了我,你对我敬重,对我细心体贴,冒着性命危险为我生孩子,我更是愧疚!我不是没有将你放在心里,而是……我无法坦然地面对你!在你的面前,我总是自惭形秽,甚至觉得我自己龌龊无比,我更加害怕有朝一日你若是知道了当日我所做的事情会……会厌弃我,会看不见其我,会恨我,更会离开我!佑儿,是我配不上你!”
司以佑无法判断她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佑儿……”雪凝握紧了他的手,眼中有着清晰的慌张,“我……只是怕你会离开……”
“你爱我吗?”司以佑问道。
雪凝一怔,随后却道:“我不知道。”
司以佑没有失望,也没有伤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只是知道我不想让你离开!可却更不想让你受到伤害!”雪凝有些无措,“在刑部大牢……我是怀疑过,可是当我见到你,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如何让你和雪家摆脱关系!只有这样,你才可以……”
“够了!”司以佑打断了她的话,眼角滑落了一滴泪,“够了,年后,我们便离开吧!”
“佑儿……”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爱不爱你。”司以佑继续道,“我只是想和你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一起到老便好。”
他们之间的婚姻本就起于算计。
她算计着他,而他何尝不是算计她?
如此而来的婚姻,究竟爱不爱,他也分不清楚,只是他却愿意跟这个女人走下去,便是他一直都走不进她内心深处。
雪凝无法说清楚此时心中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她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许久许久之后挤出了一句话,“我……雪凝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辜负你!”
第一次,她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没有愧疚,有的只是温暖的感觉。
她第一次单纯地想对他好!
“好……”司以佑点头笑道,泪却落的更慌。
或许,并不是没有爱。
只是他们的爱和别人的不同罢了。
……
朝堂的争吵一直持续到了过年永熙帝休朝,方才稍稍罢休。
永熙三十年的新年,也是在压抑以及紧张的气氛中度过。
番邦各国一如既往地派了使臣来朝,而因为大周储位不稳一事多有试探,近年来已经趋于稳定的东域也隐隐涌现暗潮,西南土著则私下遣了探子过河,倒是西北安安静静,许是没有从之前的战争中恢复元气。
初三,永熙三十年第一次早朝。
永熙帝的脸色比年前更加的可怕了。
而司予述仍旧是缺席早朝,便是除夕的宫宴也是没有来,整个新年,她只是除夕了初一早上的祭祖。
新年的早朝,朝臣由年前的支持司予述渐渐转为了沉默,甚至有的已经倒戈。
司予述在消耗着众人对她的信任以及期望。
不过这一次,永熙帝却没有沉默,而是当众发作了一通,让朝臣在新年第一日便挨了一顿骂。
下朝之后,永熙帝便下了旨意,召司予述进宫。
……
司予述接旨之后当即便进宫了。
她似乎猜到了永熙帝要对她说什么。
御书房内
永熙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司予述,没有如上一次那般发怒,只是坐在皇位上静静的打量着她。
司予述也没有开口,平静地与她对视。
母女两人对峙了良久,永熙帝方才打破沉默,“跟朕一个理由,只要你能够说出一个让朕信服的理由,朕便成全你!”
“母皇觉得儿臣适合当皇帝吗?”司予述却反问道。
永熙帝看着她,“朕不否认当日立你为太女有你父君的因素,更是存了愧疚之心,朕想用朕最珍贵的东西来弥补你,弥补你父君,可是朕还没有自责糊涂到让一个废物坐上这个位子!”
“母皇的皇女自然不是废物,可母皇也不能否认儿臣其实不是最适合的一个不是吗?”司予述道,“正如母皇所说的,当日立儿臣便是因为父君。”
“朕知道朕去年的一些事情让你伤了心,甚至可能打击了你,可是述儿,没有人的成长是一帆风顺,是不用经历挫折的!”永熙帝语重心长,“朕只是希望你经历挫折的时候是在你登基之前,是在朕还在之前!若是你觉得朕做的太过,你可以不满,甚至可以恨朕,但是你不能用这样的方法来反击朕!”
“母皇还是不懂,儿臣并不是要反击母皇。”司予述摇头道。
“那是因为什么?!”永熙帝终究还是忍不住怒火。
司予述缓缓道:“因为儿臣已经找不到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找不到继续下去的理由?!”永熙帝嗤笑怒道,“瞬辉倭勰隳阜牌首拥纳矸荩敢槐沧硬换峋┏牵闳此嫡也坏郊绦氯サ睦碛桑浚∧蔷烤故鞘裁慈媚慵绦幌氯ィ浚 �
“当日儿臣被立为太女的时候,儿臣的确高兴过。”司予述继续道,“因为当了太女,儿臣便能够得到更多的权力,不管是在寻找父君还是在照顾保护氖虑樯希级寄芄蛔龅母茫】墒率抵っ鳎即砹耍一馗妇娜耸悄富剩詈蟊;が儿的也是母皇!而儿臣……甚至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
“朕知道之前的事情让你无力,甚至无助,恨自己无能为力!可是述儿,当年朕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只是一个历程,而不是结果!更不能说明什么!”永熙帝继续道,难道真的是她做的太过了吗?非但没有激发她的潜能反而彻底地将她给击垮了吗?可她是太女!是她和阿暖的女儿,怎么会这般轻易便垮了?!“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当日你的无能为力并不是因为你无能,而是因为你没有资源,没有实权,可是朕已经开始放权了,在你登基之前,朕会将朕手中的一切都交给你!那时候便不会再……”
“母皇。”司予述打断了她的话,“过去四年的一切,真的只是给儿臣的磨砺吗?”
永熙帝一愣。
“既然是磨砺,那必定有儿臣若是过不了之后的另外选择。”司予述继续道,将这或许连永熙帝都不愿因承认的事实揭露了出来,“母皇的另外选择是谁?”
“述儿……”
“是礼王对吧?”司予述笑了笑,“母皇如今对儿臣辞去太女之位如此的震怒,不仅仅是因为儿臣让你失望,更是因为……你的另外选择已经没了是吧?”
永熙帝面色一颤。
“母皇万万没想到礼王居然会与外敌私通。”司予述继续道,“母皇不必惊诧儿臣为何知道,更不是大皇姐告知,其实,从母皇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大皇姐机会,儿臣便该想到,不是因为母皇疼爱大皇姐,母皇便是再疼爱大皇姐也不会容忍她通敌叛国!也不是因为母皇念及母女之情,更不是母皇知道大皇姐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而让母皇之所以对大皇姐这般宽容的原因是她并非这些事情的真正策划者,她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述儿……”
“母皇可以不承认,可是凭着母皇明知道礼王参与其中却不处置礼王的的行为上,便证明了一件事。”司予述打断了永熙帝的话,“礼王,她对母皇来说是特别的!比我们几个姐妹都要特别。”
永熙帝沉默了下来,似乎无言以对。
“在母皇的心里,一方面认为礼王已经失去了角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