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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祁潇写完之后,端起那一茶盏日铸雪芽,细细品之。有浅淡的薄雾熏蒸其上,袅袅散开,映衬着他冷峻清冽的眉目,愈发显得朦胧渺远。他搁了茶盏之后,自顾自的去书柜上抽出一本书,垂了眸子,仔细研读。
气氛安谧,透着一种祥和的宁静。
柳倾歌咬了一口蜜饯在嘴里,支着下巴望向柳祁潇那个方向,眼睛一眨不眨,直感到脖子有些发酸。
柳祁潇本不欲理会,后见那丫头居然来劲儿了,望了半天硬是连姿势都没换上一个。他终是对她的注视起了一点儿反应,语声清泠道:“有什么就直说罢。”
“倾歌是想直说来着,”柳倾歌坐直了身子,声音里透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委屈之意,“但是怕哥哥不肯照实回答。”
柳祁潇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并未心软,冷声道:“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了。”
柳倾歌咬了咬唇,到底问是不问呢?真是纠结死了。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不问的话就对不起自己这么长的铺垫,所以还是——“倾歌就是想问问,哥哥到底喜欢过那云小姐没有?”话一出口,柳倾歌就瞬也不瞬的盯紧了柳祁潇的水色薄唇。
柳祁潇显然没料到柳倾歌会问这个问题,面色一怔,随即冷声道:“问这个做什么?她如今人已过世,多说无益。”
柳倾歌见柳祁潇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知他心头不悦,不愿多谈,只得硬着头皮道:“倾歌只是关心哥哥的感情归属问题,没旁的意思。”
“一个女孩子家家,无须操心这么多。”柳祁潇重新垂下眸子望向书。
看这样子,大哥该是没喜欢过那云千碧罢?!柳倾歌这才微微放了心,她就怕大哥和云千碧曾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而如今云千碧已死,她担心大哥会走不出情伤阴影。眼下看来,的确是她自己多虑了。
“大哥……”
“又有何事?”柳祁潇颇有些不耐的重新抬眼,微微板起脸,眉目冷隽。
“呃,大哥,那个……那个还有一事,倾歌想知道那个黑衣布料之事,大哥查的怎么样了?”柳倾歌腆着笑脸凑过去。
“那麻絮在青城卖的较少,经手的布庄也少。为兄秘密派人查了一下,通过仔细比对,发现有一家名为‘陈记布庄’曾出售过此等布料,一下子卖了十几匹,所买之人那掌柜的倒还记得甚是清楚,说是那李府下人。”
——唔,眼下看来,定是那李鑫手下养的一帮闲汉,唯他的命是从,前来暗袭的。他命人买了麻絮,制成黑衣,好使得那些闲汉可以暗中行事。天杀的李鑫,真是太可恶了,行事如此狠辣,果然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柳倾歌收回思绪,重新恢复了沉默。她也从柳祁潇书柜里抽出一本医书来看,原本只是胡乱翻翻打发时间,可看了会儿她就完全沉浸在内里了,直到柳祁潇的声音在那厢响起:“时辰不早了,你回房去罢。待会儿记得出来吃晚饭。”
“……”柳倾歌这才如梦初醒,抬眼一望,外面的天色都已擦黑了,暮色渐沉。自己看书居然都看了一个下午,呃,这份定力真不错,值得褒奖。她将书插。回书柜里,低声的道了一个字“是”,便提步走出了柳祁潇的书房。
夜风扬起,吹散了些许她额前的发丝,使得她的视线一时之间被遮挡住;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看清了那道伫立在夜色下的那道张扬不羁、倜傥风流的人影。那人双手环抱于胸,长发恣意扬起,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流光溢彩。
作者有话要说:
☆、关心
柳倾歌有些好笑的扬了扬唇角,快步奔了过去,走至那人身边,开口道:“二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摆出这么一个姿势?!”
“自然是等你了,没良心的小丫头,”柳祁泽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迈开脚步,“和你一起去吃晚饭啊。”
柳倾歌拍开他的大手,反驳道:“二哥说我没良心?那不知是哪个没良心的人中午特特去给你煎了竹茹,帮你治疗饮酒头痛?”
“好好好,是二哥说错了,你这丫头不许较真儿!”柳祁泽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拍了一下身边之人的肩膀。
现在来吃饭显然有些早。柳祁潇还未来,饭菜也未上。偌大的前厅内,琉璃花灯氤氲出点点流华光晕,倾泻出一道道莹润的光辉,连成一片虚幻盛大的温暖。九足兽头圆鼎里燃起茉莉香,自有一脉清芬。巨大的花鸟画帘垂下,里面的纹饰依旧明艳,明显可见是勤洗勤收拾之故,格外整洁。柳倾歌和柳祁泽围绕着梨木花桌而坐,无所事事。
浣月见状,唯恐二少爷和小姐饿了,便先去厨房端来几盘点心,有桃花酥、杏仁糕、如意饼等物。搁在桌上之后,她又去倒了两杯热茶,分别是普洱和碧螺春,那混合着茶香的热气还在袅袅往外升。
柳倾歌又向浣月要来一个牡丹纹点心盘,用竹筷夹了几块点心放在里面,用盖子盖上。
“你在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柳祁泽坐在柳倾歌对面,伸手往嘴里塞了一个糖心蜜酥,微微瞪大了眼,视线望过来,一脸纳闷不解的表情。
“你说呢?”柳倾歌反问。
“二哥哪里会知道?”柳祁泽将那块糖心蜜酥咀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估摸着是这东西有点儿干,他随即端过那杯碧螺春,一饮而尽,“丫头大了,心思也多了,二哥自然就没那么容易猜到了。说起这个来,我倒想起一事,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出发回老家了,到时候李睿兄妹俩可是要和我们一起的。别的不说,单说这李睿对你的心思、李媛对大哥的心思,那可真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咳咳……”剩下的话他再没法说出口了,因为柳倾歌已经拿了一块如意饼成功的堵在了他的嘴里,差点儿把他呛死。
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柳倾歌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沫子,摇头笑道:“这是对你失言的惩罚。”
柳祁泽好容易才把那块如意饼咽下去,他拍着胸口喘着气笑骂道:“行啊丫头,你出息了啊,竟敢暗算二哥……”
“哪有,倾歌才不敢暗算呢,”柳倾歌掏出帕子再次擦了擦手指,口中道,“我一直都是明算二哥的。”
“好,二哥真是服了你,”柳祁泽险些被这句话给噎着了,他扬声唤道,“那个……唔,那个叫什么浣月的,去,去给爷再倒一杯茶来!”
浣月应了一声,自去倒茶了。
二人正说着,就见柳祁潇迈步走了进来,这里柳倾歌和柳祁泽忙站起身给他见了礼。柳祁潇点了下头,微微掀起下摆,坐下之后,淡淡启唇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老远就听到了。”
柳倾歌生怕柳祁泽又要揪住李睿这个话题说来说去说个没完,于是在他要说话之前抢先开口道:“我们在说怎么还不上菜呢,都快饿晕了。”
柳祁泽瞪了她一眼,好在也没多说什么,唇角略微勾起,露出了一脸玩味的笑意。
柳祁潇不置可否,只是吩咐众人上菜。从头至尾,他面容清隽,神色自若,只有那一双清明的眸子里现出的些许血丝,才表明了这些日子他忙于生意有多辛苦。
柳倾歌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大哥嗳,真是劳累,不仅要操心生意上的诸多事情,还要担心弟妹的安全问题,究竟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放下这一大摊子事儿,好好休息休息呢?
菜很快便一盘接一盘的端上来了,今晚的菜肴还挺丰富。有胡萝卜炖牛腩、清蒸鱼、羊肉煲汤、醋溜白菜、枸杞山药粥等。因柳倾歌素来不喜吃鱼,所以那盘清蒸鱼就放在柳祁泽的面前。柳倾歌拿起饭勺自去盛了一碗粥,又拿出两个碟儿,夹了些菜放在里面。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将这些东西放置在一个大托盘里,并方才那个牡丹纹点心盘,用一个大罩子盖上,交于浣月道:“把这托盘送至三少爷房里去。”
浣月道:“是。”随即便从柳倾歌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转过身离开了。
柳祁泽这才明白过来,拿起竹筷,一脸恍然大悟的道:“哦,我知道了,原来竟是这个缘故。看来你这丫头在尊重关心兄长方面做的还不错……”说到这句之时,他一个没防备,手里的竹筷不小心掉落在地,于是忙扬声喊人再去拿一双新的来。
柳祁潇瞥了他一眼,面色清冷,口中道:“吃个饭还不消停,闹出这许多动静来。——倾歌,浣月等一下回来之后,怕是又要重新去一趟三弟那里了。”
柳倾歌原本还在看二哥的笑话,忽听得柳祁潇说了这句话,难得的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次柳祁潇还没吭声,柳祁泽已经先开了口,笑容坏兮兮的,怎么看怎么都不怀好意:“很简单,你忘了把三弟吃饭用的筷子放在那个托盘里了。”
呃……柳倾歌这次恨不得钻入地缝里去。但是很快,她又重新抬起了头,笑得一脸云淡风轻,优雅大方,口中道:“我这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方才考虑不周只是一个小失误,不足挂齿,不值一提。嗯,就是这样。
“……”这次轮到柳祁泽无语,他低下头喝粥去了。
吃罢晚饭,柳祁泽说是去看望一下老三,顺带闹闹他,便和柳祁潇打了个招呼,提步便去了。柳祁潇和柳倾歌一道走出前厅,他黑软如绸缎的发披下,姿态翩然卓绝,举止自若得体,脚步不疾不徐,声音一如以往的清冷超然:“怎么,你似乎有话要对为兄说?”
“哥哥每晚不要熬到太晚,身体要紧。生意再重要,也抵不上身体康健来的重要。”柳倾歌语气诚挚,声音压低,眸子微微垂下,盯着自己的鞋。
柳祁潇的脚步稍微顿了一顿,过了须臾,声音才接着传来:“好。”
柳倾歌忽然觉得眼角有些鼓胀酸疼,她侧过脸,轻声开口道:“可恨倾歌不是一个男儿,不然就可以帮哥哥管理生意了……但是,倾歌虽为女子,也想为哥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想看到哥哥整日这么疲累……”
“丫头,不要这么说,”柳祁潇声音柔和了些许,给人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为兄从来不觉得你是个女子有什么不好,有些责任和担当,不是你应该负担的。所以你只要每天好好的,没病没灾,为兄便会少了许多后顾之忧。懂么?”
柳倾歌每次听到他柔和的说话,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乎也就这么软了下去,周身都被一种温暖的感觉环绕。她仰起脸看他,微笑道:“哥哥今晚便不许再辛苦了,早些休息才是。”
“知道了,就忙一会儿,”柳祁潇唇边的那丝浅淡的笑意也缓缓漾开,“难道你连为兄都信不过?”
“哥哥最是说话不算话,倾歌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柳倾歌拉紧了他的衣袖,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柳祁潇这才发现自己掉入了她挖的陷阱里,于是只得无奈地一笑:“好。”
去了书房之后,柳祁潇掌了灯,自己便坐在了书案后,埋首开始核对云梦轩的账目。眼下交接买卖之事已经展开,那云梦轩的账目和生意往来较为繁杂,且于他而言较为陌生,所以必须要一一比对深研,多多熟悉才能更容易上手。
……唷,我的好哥哥嗳,您就不知道歇一歇么?柳倾歌看了心疼,便走过去,轻轻的给柳祁潇捶背。他的身子先是僵了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心安理得的开始享受起来。
柳倾歌给他捶背捶了好一会儿,复又开始给他按了按眼睛周围的穴位,估摸着睡觉的时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