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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每餐也没见你少吃，怎么你就不长肉？”虞慕数落着我道。
“爷，这是体质问题。就好比爷的身形贼棒，怎么吃也都是这样好的身材，这是同样的道理。”我趁机赞美着虞慕，专拣好话说给他听。
虞慕听到我这话，果然露出笑意，那微笑虽然很浅，却稍微冲散了他身上的冷邪之意。而且我发现他的脸上居然有笑窝，也是浅浅的，却非常好看。以前我就没发现，我估计知道这个事实的人也少之又少。
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大声道：“爷笑起来特别好看，而且还有笑窝。”
虞慕听到我这话笑了一下，那眼眸因为笑容突然变得生动，像是会滴出水来。我再次感叹，这真的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祸水。
“这王府除了老夫人，还没人发现这个事实，却不想今日让你这个丑丫看到。”虞慕很快收起笑容，当然，也把他脸上的笑窝收得不留一丝痕迹。
我从来都不知道笑容可以藏得这么严实，一般有笑窝的人只要抿嘴就能看到笑窝的存在，可虞慕却一定得笑出来才看得到，看来这个虞慕的身体构造有些问题。
而且王府上下这么多人，居然不知道虞慕有笑窝，那就证明他基本上不笑，只有在杨大婶前面才会露出笑容。这人，生活很没情趣。
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虞慕说的是王府，那就是说除却王府之外，还是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这人，很可能就是那个馥妃，他喜欢的女人。
卷一 丑妾：第三十五章 寂寞梅苑
“怎么吃午饭的时候不见杨大，呃，不见老夫人？”我差点脱口而出“杨大婶”三个字，不过现在是在虞慕的前面，应该要谨言慎行。
而且杨大婶看起来那么年轻，居然就被称为老夫人，那感觉，很怪。
“她的生活很朴素，一直都吃斋念佛，所以她不会出现在膳间。”
那杨大婶确实像是这种人，就不知道她住哪个别苑，改天我要去会会她才行，最好是让虞慕放我离开王府。
可现在的虞慕会放我离开才怪，我可是看出来了，他根本就是想整我，才会让我一天二四十小时都跟在他身边。现在的我根本就是虞慕的玩具，难道我这样子真的长得像玩具吗？虽然丑了一点，但跟玩具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才对。
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照过镜子，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长成了什么样，头发倒是有些光泽，比起以前好了些。只不过这具身体的素质也就这样，再怎么变，也还是一个丑女，看了也白看，只会让自己更伤心。
虞慕帮我涂好了药，便径自走出了内室。我大跨步跟上去，和他并肩走着。
原来虞慕是去往王府的梅苑，梅苑据说是王府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准进入，那我待会儿还是待在苑外吧。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后，那李姓两兄弟到现在还没跟上来，居然偷懒，有没有搞错。
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偷懒，我就不行呢？一定要待在虞慕的眼皮底下？岂有此理，我愤愤不平地想着。
现在这个时节，梅苑应该没什么看头，毕竟还没到寒冬。
远远的，我便瞧见伸出苑外的那些树枝，有些探出墙头，有些，却和天空连成一线。眯眼看过去，那里面应该是一片美丽的天地。
这个梅苑，或许跟馥妃有关系。馥？是香气，那个梅苑等到梅花盛开的时候，一定馥郁芬芳。光想着，就知道那会是一副极美的光景。
我慢下脚步，而虞慕则大步走向前。这一次，他没叫我跟上。走过那一道圆形的拱门，虞慕那身着白袍、修长挺拔的身影隐没在苑内。
我则径自仰望着那些探出墙苑的梅枝，想象着虞慕和馥妃曾经如何地相知相爱。如果我知道了他们的故事，或许我会用笔写下来。我想，那会是一个很美的故事，即便现在的他们没能走在一起。
我拣了块石头坐下，左手支着下巴，在想着如果真的记下这段爱情，是要遵照实情写悲剧，还是在小说中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呢？
现在我确定一件事情，那些手稿我可以不必拿回，因为飘絮和虞慕，不可能产生爱的火花，所以可以就此打住。虞慕和馥妃之间的恋情，一定会是很动人的故事，想必虞慕，也不是那么坏，虽然他有很多很多的侍妾，但他的心里始终都住着一个人。
我捡起地上的树枝，一笔一画勾勒着虞慕的名字，打上一个加号，再一笔一画写下馥妃两个字，打上等号，然后划下幸福两个字。
我决定了，如果要写，一定要在书中给他们两个一个圆满的结局。
“幸福？”我的耳际响起虞慕的喃语。
我慢条丝理地站起来，说道：“爷，是不是要回去了？”
虞慕没回话，我疑惑地看过去，只见他像是失了魂般，嘴一张一合地念着什么。我看得清楚明白，他在念着“幸福”两个字。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退场，给他独处的空间。毕竟情伤的男人也很惨，我就可怜可怜他吧。
想到这里，我打算悄悄地折回去。
“飘零，你跟上来！”虞慕的声音适时响起，他走进梅苑，我还没搞清楚状况，这到底是跟还是不跟上去呢？
可那是禁地呀，如果我进去了，下次虞慕拿这事做借口要我的小命怎么办？
“杵在那里做什么？跟上吧。”虞慕停下脚步，说道。
“是。”我只有硬着头皮快步跟上。
走进那道圆形拱门，我抬头看着里面的景致。梅苑，种的并不全是梅花，中间的才是，只可惜，还不到梅花盛开的时节。周围盛开着的，是木芙蓉，一大片的芙蓉盛开，美丽，却也寂寞。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些花开得寂寞，因为无人欣赏。
虞慕走在前面，那个身影，也给人寂寥的感觉，衬着这些个梅苑，感觉那身影，很萧条。
我的心，对前面的那个人涌现怜悯之情。这人什么都不缺，却也有寂寞的时候，因为他爱的女人属于皇帝。其实，这很可悲。
而我现在又在想什么？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我自己写小说的经验中凭空推测，我又怎么会以为自己了解一切呢？前面的虞慕，又怎么会需要我的怜悯之情？
我甩甩头，默默地跟在虞慕的后面。
这个梅苑很大，穿过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便来到一个圆亭。那里，站着一个俏丽的红衣婢女，忽闪着大眼。原来她的脸是平静无波的，在看到我之后，她露出诧异的神情，可能是想不到今天的虞慕会带着一个丑女来到这个禁地。
“梅香，退下吧。”虞慕对那个名叫梅香的婢女说道。
梅香犹豫了一下，这才举步离开，她临走前抛给我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莫明其妙。
卷一 丑妾：第三十六章 他的往事
“飘零，坐吧，这里没外人。”虞慕率先坐下。
那个石桌上，摆放着一整套紫砂茶器，茶杯里的茶还冒着热气，应该刚斟出来不久。
那个梅香，是不是每天都会候在这里？就怕哪一天虞慕突然到来。如果真这样，梅香就太可怜了，因为她要一个人守着这个大园子。
“爷，奴婢觉得，爷有时候不太人道。”我想到就说，不吐不快。
“此话何解？”虞慕抬眼问道。
“梅香一天到晚守着这个没人气的园子，爷不觉得她会寂寞吗？这个园子花开的时候想必很美，但若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候在这里，那会是一种折磨。”或许古代的人就是这样，下人没什么人权，上面的人说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说话的余地也没有，所以说不人道。
虞慕指了指石凳，我想了想，还是依言坐下。
“梅香是自愿留在梅苑，我并没有强迫她留在这里。”虞慕现在自称为“我”，他是不是想跟我诉说他的心事？
如果是这样，那他是不是潜意识里把我当成了朋友？而跟这样的人做朋友，会很累。
“梅复跟在馥儿的身边，进了宫。飘零，你说虞慕加馥妃等于幸福，其实你错了。因为馥儿是皇兄的妻子，馥妃加上虞慕，又怎么会等于幸福？”虞慕说这话的时候露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那笑容不曾达眼底，隐约含着悲伤的气息。
梅香和梅复，虞慕和馥妃的感情这么深？香和复加起来，不就是一个馥字？一个跟在虞慕的身边，一个跟在馥妃的身边。我看那个皇帝，应该也够郁闷的，就算馥妃最终嫁了他，可那个馥妃的心，应该还是在虞慕这里吧。
反正就是一笔感情烂账，只是不知道他们这要如何清算。
我很想对虞慕说，说我对他的感情事一点也不好奇，因为我不想趟这浑水。本来我还想着他们的爱情会是一很好的题材，可现在，我突然不再想知道，也不再想写这篇小说。
“馥儿她，真的是个好女人，只可惜，我没这福份。因为她爱的人，是皇兄，是虞瑾。”虞慕又说道。
我瞪大眼，咦，怎么跟自己想象的出入这么大？我以为馥妃爱着虞慕，现在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飘零，你以为馥儿爱的人是我吗？不，她虽一直与我亲近，可她在见到皇兄的那一刻，便为之倾倒，虽然皇兄那时候还只是太子。馥儿她是老夫人的侄女，在这座慕王府刚落成不久，她便来到王府。那时候的她，才十岁，而我，已经十五。我一直等着馥儿长大，我想等到她笈并的时候，我便能娶她做我的王妃。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馥儿便在这座梅苑遇见了皇兄。我记得那一年的雪，下得很大很美，馥儿静立在雪花梅树下，亭亭玉立。可惜她的眼中只看得见皇兄，而皇兄对馥儿也是一见钟情，那时候他们的眼中，只看得见彼此。”虞慕一字一顿地说着往事，仿佛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我没爱过，我不知道爱人的感觉如何。但这一刻，我似乎能感觉到虞慕的心痛，因为我的心，跟着他的叙述，隐隐抽痛。
难道？我对虞慕动情了吗？
如果真这样，那我就惨了。因为先动情的那一个，一定很苦，何况他的心中，只能装下他的馥儿。而我这个丑女，就算了吧。
此刻我是虞慕他倾诉的对象，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朋友。而出了这个梅苑，我是虞慕的侍女，那时候的我肯定不能称之为他的朋友，这就是云和泥的区别。
不是我自卑，我只不过是很有自知之明，我只不过是想自己过得好一点。或许说我胆小也行，我不希望伤得太重的时候才来后悔。
趁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就这样吧。
“梅香梅复，这两个丫头是我给取的名字，她们一直侍候在馥儿的身边。馥儿进宫后，梅复便跟着进了宫，梅香则自愿留在梅苑，就这么简单。飘零，你现在还会以为馥妃加虞慕，等于幸福吗？”虞慕转过身，看着我问道。
他的眼神，如我初见时的那般冰冷，没有丝毫热度。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我现在以为，馥妃的幸福才最重要。”既然虞慕自称我，那我也不能老自称奴婢，至少这个时候我可以做回自己。
“是么？”
虞慕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阴冷，眼神也是这样。
看来虞慕根本就放不下这段感情，或许他真的有这个打算，夺取皇帝的位置，然后再把馥妃抢回来也不一定。
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是要想办法走出王府。虽然我有点喜欢虞慕，但我可没这么傻，跟着他做傻事，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他爱的女人。
我只想做我自己，过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