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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又骗人。”小小的皇子坐在木轮椅上,不高兴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不是说父皇很快就回来了吗?我还是没有看见他。”
沈归燕蹲在木轮椅面前,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笑着没说话,眼里满是亮亮的东西。稍微一眨眼,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就全落下来了。
端文怒气消散,有些惊讶地看着沈归燕起身,推着轮椅走。小小的皇子,不是正该跑跑跳跳的年纪吗?怎么那样安静。
“公主。”
正想上前去,袖子却被人抓住了。端文一侧头,就看见了宝扇。
宝扇红着眼睛,眼里满是戒备:“公主若是有话,先同奴婢说吧,别去打扰主子。若是见人,她第一个想见的,一定不是公主您。”
端文皱眉,跟着宝扇去了另一边的宫道上,沉声道:“既然她想见皇兄,又为什么知道皇兄在京城,却躲在皇宫里不出声?”
宝扇抿唇,语气有些不好地道:“皇上已经到了京城,那为什么不直接进宫来见主子?”
“他是皇帝。”端文抿唇,心也有些虚。
“皇帝也是男人。”宝扇咬牙:“当初不声不响将主子留在皇宫里,连说一声都没来得及。主子一个人生下皇子,被文寿山强行抢走立为幼主,月子都没出就参加各种典礼,抱着皇子被当成供奉品一样摆在台子上,身子没有养好,落下一身的毛病,皇上知道吗?”
端文一愣。
“在宫里三年,想替皇上守住这京城,主子什么脸面也没要,堂堂贵妃每次都出宫与大臣亲自谈话,被人骂不贞不洁,狐媚侵国。好不容易能掌管政权,却几次被人暗害差点没命,皇上知道吗?”
宝扇哽咽:“皇子出生便是残疾,腿脚无法行走,主子还以为皇子能治好腿脚,将天下能寻的名贵药材都寻遍了,失败了无数次却还要笑着鼓励皇子,等他长大就好了。皇子哭的时候,她还必须笑,众人无助的时候,她还必须稳定人心。这么多年,主子的话已经越来越少,奴婢都再也没见她真心实意地笑过了,这些,皇上又知道吗?”
端文张张嘴,有些不知所措了。宝扇跌坐在地上就哭,哭得眼泪鼻涕流了满脸都不在意:“主子也很软弱,很需要人保护。可是这么多年,夜里哭醒的时候皇上不在,被朝臣抨击的时候皇上不在,为皇子担心不已的时候皇上也不在。等啊盼啊,好不容易皇上回来了,凭什么,凭什么皇上就不能进宫来找主子?”
就凭帝王那可笑的自尊心吗?还是怕主子怨他怪他?
端文眼眶都红了,手忙脚乱地将宝扇拉起来道:“你…你别哭了,本宫去把皇兄绑进来,让他给燕贵妃认错,好不好?”
宝扇咬着手背,眼泪不停地掉。端文焦躁得一刻也呆不下去,立马出宫回了顾府。
顾朝北还在屋子里发呆,端文二话没说丢给宇文长清绳子的一头,进去就将帝王给捆了个结实,丢在追云的背上便道:“进宫!”
追云很惊讶,倒不是惊讶端文公主的决定,而是一向跟女壮士一样的端文公主,竟然哭得鼻子通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朕…”顾朝北皱眉,有些不安地想挣脱:“朕还…”
还没有准备好。
端文哪管他那么多,驾了马车来,将皇帝丢进去便往宫里跑,坐在皇帝身边,一边将他身上的绳子捆得更结实些,一边掉眼泪。
“皇兄,要是我是燕贵妃,可能很早以前就不会原谅你了。”她道。
顾朝北浑身都僵硬了。
“但是,她是沈归燕,是你当初自己挑中的人。既然千辛万苦都要回来,那回来了,就去好生道歉,哪怕不要脸,也不能不要妻儿!”
皇帝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也就是欠人来推他一把。
只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再看看衣裳上的油渍,帝王剧烈地挣扎起来。
宇文长清也在马车上,端文哭着喊了一声:“压稳他!”宇文长清便十分尽职尽责地将皇帝压得不能动弹。
天又下小雪了,沈归燕将皇子送回宫殿里,替他换了身儿暖和些的衣裳,便打算去御书房。
月子里没有好生注意,她现在手脚都容易疼痛发凉,穿着宫鞋走在湿了的地上,一个没注意,就滑了。
“娘娘小心!”身后的宫人喊了一声,连忙上来扶她。
温热的手拉着她的手腕,一用力就将她扯进了暖和的怀抱里。沈归燕怔愣,眼前只有飞起的点点雪花。
☆、第174章 没关系
然后她看见的就是端文哭花了的脸,以及好久不见的宇文长清。
有人紧紧抱着她,身子都在发抖,她侧过头,脸颊就可以蹭到他冰冷的耳垂。
好熟悉的味道啊,终于来了。她还以为他还在忙,都赶不及进宫来看她一趟。
宫人都吓了一跳,看着那一身常服的男人,正想问是什么人呢,就被大宫女宝扇给赶走了:“都下去,谁敢回头看一眼,这个月的俸银就归我了!”
人瞬间散去,顾朝北死死抱着怀里的人,没敢松开一点儿。
喉咙里的哽咽上上下下好几回,沈归燕拍拍他的背,轻声道:“恭迎皇上回宫。”
顾朝北闷哼了一声,终于抬头。阵厅吐技。
他的燕儿瘦了好多好多,穿这一身宫装,抱着全是衣料和骨头,都没摸着肉。宫里的御厨一定是没好生照顾她,宝扇也是,怎么能让她瘦成这样。
眼神有些慌乱,帝王正准备转头骂宝扇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呢,结果对上的就是宝扇一双红通通的,带着些咬牙切齿意味的眼睛。
帝王怂了,对着个宫女都觉得害怕,嘴唇动了动,拉着燕儿的手低头,轻轻摩挲着。
你倒是开口说话啊!端文在后头急得不行,面对千军万马都能意气风发的男人,怎么现在这样笨!
宇文长清拦住想冲上去的端文,顺带拉走了浑身杀气的宝扇。那两人这么多年未见,肯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人多反而更尴尬,还不如闲杂人等都散场,让他们独处。
男人的成长速度是很快的,顾朝北如今已经褪去了原先的吊儿郎当,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站在燕儿面前,还像犯了错站在先生面前的学生,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跟她说什么好呢?说朕回来了?废话,人都站在这里了,肯定是回来了啊。那问她过得好不好?看她的身子骨也知道肯定不好,问出来就是找抽的。
正犹豫呢,他都已经想到夸夸京城的雪好看了,面前的沈归燕却先开了口。
“皇上冷吗?”
“嗯?”顾朝北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没有穿斗篷出来,就这么站在雪里,还真是有些冷的。
“跟臣妾来吧。”沈归燕笑着拉过他,眼里有泪,转过头他却就已经看不见了。步子有些急,但是下着雪,走急些也是应该的。
顾朝北被她拉着去了永和宫,身上被披上一件大小刚好的银狐毛披风,看起来是新的,但是却像放了许久。
沈归燕站在他面前,认真地替他将披风系好,絮絮叨叨地道:“去年有人猎到银狐,献进宫来,臣妾就想着给您做一身儿。您要是再不回来,这披风都该赏给二哥了。皇儿也想要一件,但是臣妾想着这样的颜色,最适合皇上。”
“还以为皇上在京城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做完,所以才一直没进宫。现在是忙完了,还是终于想通了?”
“不过不要紧,您回来了就好,朝中大事臣妾都还拿捏着,将玉玺交给您,您就可以回来继续主持朝政。臣妾也好安心陪陪皇儿。兵权在二哥手里,他最疼我,是不会与皇上为难的。京城是国都,燕儿替您守下来了,皇上也很能干,终于将江山都拿了…”
回来。
剩下的话都淹没在唇齿之间,沈归燕恍然抬眼,就看见了顾朝北眼里晶莹透亮的东西,划过他挺直的鼻梁,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比她高上许多,这样亲吻,她以往都得踮脚才能够得着。但是今日,他低下头,半俯着身子,狠狠地吻住了她。
心里微暖,结冰三年,本已经坚实得如同冰牢,却因他这一吻,融化得干干净净。
她原来觉得自己挺有出息的,心怀天下,不会因着儿女情长而要死要活。
但是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喜欢顾朝北啊,被抛弃了三年,人家一个吻,她就将所有的苦痛和怨怼,统统都忘记了。
不是没有埋怨过的,他太狠心了,哪怕给她留一句话也好。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孩子的父亲却不见了,迎接她的是攻入京城的敌军。搁谁谁受得了啊?她可是在心里骂过他好多好多次的!
本来想着等顾朝北回来,她定然要好好发一次火,叫他下回再也不敢这样了。但是现在这样被暖暖和和地抱着,被亲吻着,她就没出息的什么都不想了。
“燕儿。”他沙哑地喊她一声。
“嗯?”沈归燕抬眼,对上的就是顾朝北满是歉疚的眼神。
“我那时候,被他们打晕带走了。”顾朝北低声道:“不是有意要丢下你的,只是不得已要直接离开京城,回去皇宫一趟又来不及了。我有让人去接你,但是你正生产…”
一解释,就有无数的话想说,帝王指尖颤抖地触摸着她的脸颊道:“到离州我也想马上打听你的消息,让人去接你,结果你生了皇子,被文寿山关在了深宫,外头根本接触不到。京城消息蔽塞,我又忙着联系亲王和端文,接着就是打仗,一打就是三年,期间我也一直没能联络上你…”
燕儿的神色一点波动都没有,板着脸,叫他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帝王心里已经是沉甸甸的了。
她不肯原谅他吗?
话都说完了,沈归燕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歉。”
“对不起。”顾朝北顺口就道,一点迟疑都没有。
扑哧一笑,面前的人表情融化了,顾朝北有些怔愣,身子就被人抱住了。
“没关系。”沈归燕道。
既然不是故意要丢下她的,已经做了努力,尽力了,那她就没有必要再怪他啦。重要的是,他现在回来了,就在她面前,她伸手就能抱得到。
帝王傻了。
一句对不起,一句没关系,就没事了?早知道是这样,那他还怕什么啊?亏他在顾府想了一万种可能,想着她会是什么反应,想着她也许会歇斯底里嚎啕大哭,亦或是拿着把刀子朝他冲过来…
结果她说:没关系。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小皇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的沈归武道:“舅舅,父皇已经回来了吗?”
沈归武笑着道:“是啊,皇子想见父皇吗?”
“想。”小皇子精巧的脸上带着十分认真的神情。
沈归武连忙出去吩咐宫人,等会请皇上和贵妃娘娘过来。吩咐完了转身继续陪着小皇子,问他:“殿下若是见着皇上,想说什么啊?”
小皇子一直很想他的父皇,虽然从出生就没见过,但是这份思父的执念一直让宫人们很感动。
如今终于可以看见了呢。
“等我见着父皇,我会想问他。”小皇子认真地道:“母妃那么好,他还不肯回家,是不是像宝扇姑姑说的,出去寻花问柳了?还想问,他为什么隔老远都能让母妃经常哭泣。宝扇姑姑说我长大了要保护母妃,那父皇回来了,我可不可以下令将父皇关进天牢,那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