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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外头一群人应了。
虎昌转头还朝沈归燕微微拱手:“少夫人保重。”
沈归燕犹自抹着泪,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笑。
“你这不孝子,待会儿来主院用膳的时候我再教训你。”顾丞相瞪着顾朝北,又扫了霜降一眼:“这丫头交给我,你这院子里也该清理清理了,这么多女人堆着像什么话?”
顾朝北一脸痛心地道:“父亲,这些都是母亲给我搜集来的美人啊,您怎好违背了母亲的意思?”
“夫人这做法就是不对,太惯着你了!”顾丞相一甩袖子:“别说了,霜降,跟我走。”
“…是,老爷。”霜降眼睛都红了,狼狈地穿上两件衣裳,很是可怜地看了顾朝北一眼,又有些恨恨地看着沈归燕。
沈归燕还在地上抹着泪,压根没抬头看她。上次这丫头嚣张不已地跑来抢了顾朝北去,那账她还记得,今日正好顺手,就将她送出去也好。
北院里的丫头几乎都是顾夫人送来的,知道顾朝北好女色,顾夫人便将府里有些姿色的丫鬟都塞进北院,最好让顾朝北醉生梦死不顾其他。他要去醉花阴,顾夫人给的月钱也是够够的,在顾丞相面前,顾夫人显得对顾朝北极好。
只是她没想到这些个丫头都不太中用,没留住顾朝北不说,还一个个被他迷了心神去,心甘情愿帮他做起事情来。
美貌也是一种天生的本事,关键看是拿来做什么了。
乱七八糟的人慢慢都离开了,顾朝北一颗吊着的心也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人都走了,别哭了。”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他蹲下来看着沈归燕,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却只摸了摸她的头发。
今日要不是她,他就惨了。
“你以为我想哭啊?”沈归燕抬起头来,一脸的泪:“我背上本就疼得厉害,这么一折腾,现在又是半靠着的,疼得我眼泪止不住了…”
顾朝北一愣,哭笑不得地伸手将她扶到床上去趴着:“你为什么没有走,还在床下?”
“别问那么多了。”沈归燕没好气地摆摆手:“你还是先看看你床下那位兄弟怎么样了吧。”
刚才费了她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人往里头塞了,自己躺出来。不然那人一捞开锦缎,定然就看见了。
被她一提醒,顾朝北才想起来,连忙将床下的兄弟拉出来。
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沈归燕帮着指挥:“你将他放到床里头来,然后去叫大夫,说是我伤着了,给拿些药来。”
“好。”顾朝北点头应了,连忙照她说的做。结果走到半路他才想起来,燕儿没有走,那被抬上马车的是谁?
宝扇和追云刚出了京城,后头就跟上来几匹马。追云一愣,连忙加快了速度,马车却是跑不过马的,只得生生被逼停。
后头的护卫都跟上来拦在前头,追云如临大敌,伸手就将刀拔了出来。
“打什么打,跑啊!”宝扇一把抓过追云就往后扯。
“少夫人还在马车里呢!”追云皱眉:“你怎能丢下自己主子就走?”
对面十几个人,他们身边的护卫也就七八个,宝扇又不能开口解释,只道:“打不过还不跑,你是傻的么?”
“主子要我保护好少夫人,哪怕是死我也会死在少夫人前头。”追云甩开宝扇的手,皱眉道:“枉少夫人平时对你那样好,你竟然在危难关头弃之不顾。”
宝扇给他气了个够呛,看着追云带了些厌恶的眼神,心里不知为何觉得委屈极了:“你这傻子!”
那头一群人已经围了上来,追云拿着刀喊了一声“保护夫人!”护卫们便统统冲了上去。他正要上前,后脑勺却猛地一痛,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所有人都是冲着马车去的,趁他们没顾及这边,宝扇背起追云便走。
顾府早膳,沈归燕因着伤没去,顾夫人和沈归雅也在养身子没来,桌子上顾朝南和许梦蝶就听着顾丞相教训顾朝北。
“如今你也有了官职,怎么好还沉迷女色?一院子的丫鬟像什么话?今日还让副统领来看了笑话,少不得在皇后面前参你一本。”
顾朝北闷头吃饭,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当一回事。
顾朝南笑道:“等四弟可以出去建府的时候,有多少妾室也是看他乐意。只要正事做好了,何愁别人笑话呢?父亲也宽心些。”
顾丞相哼了一声,骂是骂,但是现在顾朝北是这一堆儿子里最出息的,他也不会罚什么。想了想,还是道:“用完膳我随你去刑部,你这毛都没张齐的小子定然不能服众,我替你去瞧瞧。”
说到底还是有慈父之心的。
顾朝北轻咳一声道:“今日就不必去刑部了吧?父亲等会定然是要进宫的。”
“我进宫去做什么?”顾丞相茫然:“今日没有递牌子啊。”
“父亲忘了么?”顾朝北放下碗筷道:“宫里出了刺客,不知道是哪位主儿遭了殃。不过都派虎副统领出来了,定然是贵人,少不了父亲要进宫去看。”
顾丞相垂了眸子:“是六皇子遇害了。”
桌上的人都是一惊,顾朝北也满脸惊讶:“六皇子?”
“嗯,一刀伤了肺腑,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顾丞相叹息道:“方才虎副统领来的时候就给我说了,宫里正乱着,今日我不打算入宫。”
顾朝南的神色有些莫测,许梦蝶却是很镇定地继续用膳。
顾朝北一脸沉重地道:“六皇子已失太子之位,现在又逢此大难,真是不幸。”
想必东宫那边已经乱了套。
“你知道就好,最近莫要再惹了皇后娘娘。”顾丞相道:“要是这次六皇子救不回来,天下怕是又要大变了。”
顾朝北点头,他不会惹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权势滔天,谁碰谁倒霉。不如断了六皇子,叫她再无可能生篡位之心。
这一步棋很险,幸好是成功了。
现在顾朝北的心里就是一朵一朵小花开,开得漫山遍野,偏生脸上还是一脸严肃:“我会小心的。”
六皇子明澈身中七刀,三刀伤及肺腑,完全是靠珍贵药物在拖命。
☆、第57章 性命相连,荣辱相牵 钻石加更闪亮亮
沈归燕眼观鼻鼻观心,摇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个策次屋皮”
“是么?”顾朝北眯着眼睛靠近她一些:“一直躲在床下面,会什么都没听见?”
怕是将他与那些人的对话,她全数都听去了吧?那些没有多少人知道,甚至连宇文都不知道的计划。
沈归燕痛苦地往枕头里一埋:“啊,背又开始痛了,我要休息一会儿。旁边这人不太好闻,相公还是将他抬去旁边的软榻吧,不让下人进来就是了。”
“燕儿。”
“我不听我不听。”沈归燕捂着耳朵:“我记性不太好,转眼就都忘记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顾朝北哭笑不得,抓着她的手道:“你记性不好?连府里谁爱吃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会记性不好?”
僵硬了会儿身子,沈归燕叹息一声,抬眼看着他道:“相公不必太担心,就算妾身听见了许多不该听的,那也无妨。我已经嫁给了你,生死都与你在一起的,又何必担心我会害你。”
嫁了就是嫁了,这一生他荣她便荣,他败她亦衰,早在喜堂上拜下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两个命就挽在一起了。
只是他背后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关系重大,可能没有那么相信她。
看了她好一会儿,顾朝北轻笑道:“娘子的意思是,为夫可以相信你不会出卖为夫分毫?”
“是。”沈归燕很坚定地点头,生怕点得慢了。
视线交织,顾朝北一直是微笑着的,沈归燕却不知为何,从他眼里看见些淡漠。
只是那冰凉的东西接触到她的目光,慢慢消融,慢慢地看不见了。过了一会儿,他点头,无奈地道:“那我便信你,将性命都交给你,娘子可莫要让为夫失望。”
松了口气,沈归燕笑着点头:“嗯。”
顾朝北脸上又恢复了无赖的笑容,伸手将床上的人拖起来放到软榻上去,然后出去吩咐下人,没有吩咐一律不能进房间来。
宝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就一路背着追云,不要命地跑到了城门口,还好身上揣着些铜板,找了马车将追云送回府里去。
顾不得回主屋禀告,她怕自己那一下没打对地方,连忙先去找了大夫来给追云看。
追云没多久就醒了,毕竟是练家子,大夫手还没放上来把脉,他就已经一把将人推开了。
“少夫人呢?”
宝扇拍拍心口看着他:“谢天谢地,我没有谋害了人命。”
追云皱眉,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浑身发凉:“你当真独自带着我跑了回来?”
“你该感谢我好吗?”宝扇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突发神力,我们两个都得栽在里头。”
“其余的人呢?”追云一把将宝扇推开,脸上带了怒气:“狗尚知护主,你怕死想走,为什么要打晕我?要是少夫人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如何同主子交代?”
宝扇被他吼得一愣,张嘴都来不及解释。追云起身就朝外头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下次你想逃跑的时候,别带上我,我不怕死。”
门重重地被甩上,吓得宝扇一抖,瞠目结舌地看着门口,压根回不过神来。
“他…他简直是不识好人心啊。”宝扇气得声音都抖了:“我贪生怕死?”
旁边的刘大夫气定神闲地写着方子:“年轻人火气旺,我开个清热去火的方子给你。”
宝扇红着眼睛摆手:“不用给他开方子浪费药材!不怕死就让他去死好了,关我什么事!”
刘大夫一愣,抬头看她一眼,小声嘀咕道:“还得开两份。”
追云走到主屋门口跪下,深吸一口气朝里头喊:“奴才追云,回来复命。”
顾朝北正愁要怎么给黑衣人换衣裳,听见这声音眼前就一亮,连忙去将人拉了进来:“追云,来做事。”
“追云有负主子重托。”进来就又跪下了,顾朝北拖都拖不动,瞪眼看着他:“怎么了?”
沈归燕也撑起身子来看。
追云头也不抬地道:“主子让奴才护送少夫人,然而…路上遇见贼人,宝扇将属下打晕带回。少夫人…生死不明。”
顾朝北一愣,还是他失算了,没想到还真有人这么早就要冲燕儿下手?幸好她没去。
“宝扇也回来了?”沈归燕问了一句。
“是……”追云一顿,答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
那边床上,生死不明的少夫人正趴着,满心欢喜地道:“平安就好,我还一直担心她呢,快让她过来扶我。”
追云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少夫人?!”
不是在马车上么?怎么会又在床上?追云茫然,那马车上那个是怎么回事?
“别想了,去把宝扇叫进来。”顾朝北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咱是都被少夫人摆了一道,今日有惊无险,各归各位吧。”
追云反应不过来,却还是听了命令,转头出去叫宝扇。
宝扇不用他叫,已经到主屋来了,从他旁边经过,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当什么都没看见,进去陪她家小姐去了。
他好像误会什么,并且得罪人了?追云摸摸头,傻在了原地。
“六皇子虽然性命垂危,但是据说还没死透。”宇文长清站在一处暗室里,看着顾朝北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