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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是一个可怖的所在。
年轻的时候,董小宛是去过一趟的,作为李长青的家眷去探望他。然而只是在驻扎的大营呆着,那肃杀之气就让她不寒而栗了——女子之中,董小宛也算是胆大的,可便是她,也呆不住,很快就回转了。
她还没见到真正的战场,只是残留的血腥味,便让她难以忍受。真正带兵打仗的人,该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并非人人都是天生的杀神。
是以,董小宛其实是真心欣赏陈景瑞的,那么一个半大的少年,在战场上一呆就是几年,还活了下来,立了偌大的功劳,这孩子的心性,真是令人赞赏。
如果木尹楠只是陈景瑞的妹妹就好了,那她应当会欣然应允,毕竟她从前也是喜欢那孩子的。那个看似木讷内里却藏着灵秀的女孩子,本身也是很讨人喜欢的。
“为什么不能?”李静雅撅着小嘴,满脸的不乐意:“古时候不是还有木兰从军,还让人誉为美谈呢!”
董小宛哑然失笑。
“傻孩子,木兰从军只是个故事,有没有那事还两说。便是有,那你又知道她从军回来之后如何了呢?”
“我知道!木兰被当时的皇帝嘉奖,说她孝心可嘉,最后嫁给了将军!”李静雅兴奋的回道。
“那是骗人的。”董小宛叹了一声:“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你可知,古时候女子的名节,可是比咱们这会要紧的多了。
就是与外头的男子多说两句话都是不妥当的行为,更何况是女扮男装去从军?便是如今,也是教人病垢的。她若不叫人发现也就罢了,既是发现了,那便是世人的口水就能将她淹死……
木兰不过是军户女,出身不高,缘何能嫁给将军?就是再有孝心,那将军的家人就能允了?顶多纳她做个妾罢了。”她说着,不禁冷笑道:“这世道,就是不公平的。女子再有功劳,到了最后,也只有被剥夺的份。”
李静雅似懂非懂,听得云里雾里。
公孙嬷嬷却是心里一凛,忙劝道:“王妃,慎言!”
董小宛对她使了个安心的眼色,又低头看着女儿:“看到了没有,就连说话,都不能随意说。”
李静雅看看母妃,又看看公孙嬷嬷,不知所措。
“你还小,这些暂时不需要懂。以后等你大了,母妃再教你。”董小宛勾了勾唇角,说道。
“是,女儿记下了。”
“王妃,”公孙嬷嬷见母女两的“谈心”告一段落,忙问道:“今儿还去宫里吗?”
“不去了,就在府里歇歇。他没那个心思,我逼着反倒成了恶人,让他去吧!”董小宛是有些伤心了。娶妻生子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情,她已经努力征求他的意见做到最好了,可他还是不领情,她有什么法子?还不如就冷他两天,她倒是想看看,她和李长青不点头,他还能跟那丫头私定终身不成?
就算他肯,以那丫头的性子,也未必就会愿意!
既然她都能顶撞老夫人出府,想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能无名无分的跟了他?
熬吧!且看谁能熬的过谁!
其实,这倒是董小宛太过高看木尹楠了。
若她喜欢李靖和,喜欢到了舍不下的地步,有没有媒妁之言又有什么关系?无媒苟合?这种事情她大小姐何曾放在眼里过?只要她乐意,当个单亲妈妈生孩子都木有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她有必要为了赌气而委屈自己吗?
李靖和的确是最合适她的男人,也是她心里喜欢的人,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因为这些,而飞蛾扑火。的确,她心里没有那条条款款的规矩,可是未必李靖和没有。就算现在他肯跟着她私奔,那么日后呢?远离京城,与长辈兄弟再无见面之日,难保他心里不会有怨言。
与其等着有朝一日大吵一架劳燕分飞,听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还不如就单身一辈子好了!她可不想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因为情殇而远走他乡,最后死在战场上。
说到底,虽然和自己前世的父母没什么感情基础,但他们之间的事情,终究还是影响了她的。
这一年寒冬过去,迎来春日,陈景瑞带着远征军凯旋而归。
京城之中早早就张灯结彩起来,家家户户都陷入一种喜庆的气氛之中。纵然战争离京畿的人们还很远,但打了胜仗就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老百姓们关心的只是有没有安稳的日子可过,听见好消息,也愿意去凑热闹。
大军进城这一天,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更有许多人翘首以盼——多是家中有亲人参军的,有平民百姓,也有高官眷属,车马与人群挤得东大门的街道拥挤不堪,难以行进。
李静柔一早得了消息,老夫人自持身份决定在家里等,她却不拘那些—她骨子里还是有些叛逆的,乐的老夫人不来,兀自寻了春分与木尹楠一道,在酒楼里坐着,临窗的位置早早就让春分备了用。来自家的铺子,想要个最好的位置自然轻而易举。
“这会也就能远远的看一眼,得晚上才能见面,宫里摆了庆功宴呢!”李静柔对二人解释自己为毛要来凑热闹的原因。
“夫人为何不进宫去等?”春分奇道,她是公主,想进宫还不容易?再说这种日子,皇后也不会拦着她不让去吧?
“庆功宴跟女眷没什么关系,一般是不让去的。我就是进了宫也是去陪着母妃和太后娘娘说话,宫里是非多,桓哥儿年纪小,我也不放心带进去。”李静柔摇头。
木尹楠闻言笑盈盈的看向窝在李静柔睡得香甜的桓哥儿,小东西睡得可沉了,嘴里还吐着泡泡,一脸天真可爱的萌样很是讨人喜欢:“嫂嫂怎么把桓哥儿也带出来了?”
“这不还没看过几次亲爹的样子么?叫他也出来先瞧瞧。”李静柔笑道。
木尹楠便抿嘴不再多问。
李静柔还是有些面嫩,不好意思说是特意带来让她这个姑姑看看的,才扯了这么个由头吧!
她虽是公主身份长大,心地倒是比一般人都要好些。
230 欠抽的木尹楠
木尹楠笑眯眯的请求抱抱小侄儿,李静柔自然没有不允的,由鸳鸯接手给抱过去。
鸳鸯如今对木尹楠是一点儿芥蒂都没有了,甚至有点儿同情这个知情识理的姑娘。
明明是侯府正经的小姐,却不被家里人承认——鸳鸯还没神通广大到了解所有的内幕,木尹楠的血脉就连李静柔都不知道,她当然也不会清楚,只以为是老夫人不喜欢,又因为被拐子拐走多年,侯府怕丢人不愿意认她了。
看老夫人的时候难免就有那么点唾弃的味道。
这么对待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未免有些太不近情理。
木尹楠抱着桓哥儿,只觉得小婴儿身上阵阵奶香味好闻得紧。前世她见过的小孩子跟这个可没法比,那些孩子从刚出生就被隔离了,注入基因改造液,打小吃的也不是母乳,别说奶味了,没一股子基因修正液的味道就已经很不错了。
桓哥儿很香,也很软,没骨头似的,襁褓缠的紧紧的。许是她抱孩子的姿势不大对,酣睡中的小脸有点儿皱巴巴的。
鸳鸯赶紧帮忙提点着怎么抱孩子。
别看她也是个没出嫁的姑娘,这些基本功在宫里早就被训练过了。毕竟一开始做宫女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主子那儿去。若是伺候了宫里得宠的妃子,抱孩子的机会也是有的——这叫以防万一,所以宫女们虽说不上十项全能,但基本都会点儿。
木尹楠放松胳膊上的肌肉,按照鸳鸯指点的抱好。
不过也还是晚了,桓哥儿睁开了眼睛。
他倒是不哭,乌黑的眼睛盯着近处那张陌生的容颜,似乎有那么点儿困惑的意思。但好似也不排斥,和木尹楠两个大眼互瞪,竟突兀的露了个无齿的笑脸。
“啊……真可爱。”木尹楠忍不住空出一只手来戳了戳桓哥儿肉呼呼的包子脸。
比起安哥儿四岁时候胖墩墩的模样,显然桓哥儿的小嫩脸更符合包子的定义。
把个李静柔和鸳鸯瞧的心惊胆战:“祖宗哎,您可千万别松手!”哪有第一次就单手直挺挺的抱孩子的!
好在,木尹楠手稳得很。
“大嫂,桓哥儿冲我笑了。”木尹楠忍不住很白痴的来了一句。
好像只要是女人,对上小孩子,智商就会下降的样子。
鸳鸯噗嗤一笑,李静柔瞪了她一眼。却也是忍不住笑开,柔声道:“那是桓哥儿喜欢姑姑呢!”
“小东西,你喜欢我不?”木尹楠听了。信以为真,依着鸳鸯说的将他拢在怀里,屁股冲下,拿手指在他粉嫩嫩的嘴边儿点了点。
桓哥儿的小嘴就随着木尹楠的手指一动一动的,还跟着她的手移动的方向转悠。嘴里发出“呜咦呜咦”无意义的哼哼声。
小婴儿的声带还很脆弱,暂时只会这么哼哼,想听他有精神的“啊啊”大叫,还得等等。
不过哭的时候倒是格外的嘹亮的。
李静柔也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
她虽说是自己带着,但还是乳母给喂奶,自己就是抱抱,更别说是逗孩子玩了。
总觉得孩子太小了,碰一下都会伤着。
“真可爱!”木尹楠欢喜的笑道。
李静柔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鸳鸯抿着唇憋着笑,瞧着这对新鲜出炉的娘跟新鲜出炉的姑姑,着实有趣的紧。
木尹楠也不觉得被嘲笑了,她抬头看看这个宫女,心里很是感慨。这一次从宫里出来,李静柔身边算是大换血了,之前眼熟的几个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鸳鸯。
那几个新来的宫女,大多年纪还小。看着总不如以前的灵活好用,有些僵硬。
其实那里面,并非全都不好,自然有那被带累的,可也没办法,谁让她们自己不经心?
这剩下的一个,多叫人稀罕呐!怪叫人喜欢的。
“夫人,木姑娘,将军他们进城了!”鸳鸯往窗外瞥了一眼,忽然叫道。
两人连忙转头看向窗外。
可不是么,她们逗着孩子玩的时候,城门早就开了,这会子热热闹闹的已经走到了这一片街道下面,后面还跟着不少锣鼓欢天凑热闹的百姓。
说是大军凯旋,迎接打了胜仗的官兵们,但其实进城的也就那么百来个人,都是各位将军和自己的亲信。那些普通士兵直接驻扎在京城边上,少说也有个三五万人的,这可是一股带着凶器的兵力,哪能轻易进得了皇城的大门?总得规整一下,分散去京城各地的军营里,没有个把月,普通士兵都未必回得了家去。
除了那幸运的一百来人,也只有战场上找回的部分战亡将士被提前送回了家中——打仗哪能不死人?能大胜仗就很好了,损耗小更是值得让人竖起拇指称赞,然而在一片欢庆之中,免不了还是会有忧伤弥漫。
毕竟,能囫囵送回来的都算是运气的,还有更多的人,永远都回不来故土了。
不过,大晋朝的皇帝还是很有良心的,将士们的抚恤定然不会克扣。
国库又要大出血了吧?
木尹楠不期然的有些伤感,前世就算她再怎么努力控制,只要上了战场,还是会有伤亡,哪怕再低的伤亡,也会让人心情低落。
这还是因为她带领的是机甲战队,机甲本就是那个时代的高端产品,就算机甲被毁,机士依然有生还的可能性——培养一个合格的机士可不容易,比空军飞行员还要珍贵。
她能做的,仅仅是尽可能的利用自己的权限,替他们争取福利。
别看如今是冷兵器时代,但战场上的伤亡,只会比光能时代更为惨烈。
猛然间,李静柔眼前的光线一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