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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听清楚了,请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不负您老人家的期望,一定会高中,为齐家光耀门楣,让您老人家早日抱上曾孙子的!”
周太夫人闻言,面色稍缓,只是语气仍有些不好,“我要你为齐家光耀门楣做什么,我要的,只是能赶在我闭眼之前,早日抱上曾孙子,你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会铭记于心的……”好容易说得周太夫人改变了主意,齐少游如今自是她说什么便应什么,惟恐应得迟了,她便又改变了主意。爱豦穬剧。请记住本站
只可惜话还未说完,已被一个声音又急又快的打断:“咱们这样人家,不论是男方还是女方,议亲花上个三五年的都是常事,待议定亲事后,准备婚事的一应事宜,少说又要花上一年半载,少游开了年便二十二足岁了,果真到明年秋闱后再议亲,相看问名纳彩等一应程序进行下来,只怕少游都二十四五二十五六了,母亲想要抱曾孙子,岂非还得再等上好几个年头?要儿媳说,何必等到明年秋闱后再开始相看人家?咱们大可现在便开始相看,趁这段时间初步选好了人家,待明年秋闱后,便立刻可以准备成亲了,到时候母亲岂不就可以早日抱上曾孙子了?”
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个,正是宁夫人。
宁夫人之前哄了齐少游一回,劝了他一回,不想他却一个字都未能听进去,仍一味的哀求周太夫人,自是火大不已,但心里反倒不怎么担心了,据她看来,周太夫人既铁了心要插手宝贝儿子的婚事,今日便一定不会改变主意,一定会坚持将此事定下来,无论儿子怎么哀求怎么不情愿。
未料周太夫人竟会被齐少游求得松动下来,改变了主意,这才复又担心生气起来,如今周珺琬极有可能被扶正做二少夫人的谣言已经在府里传得沸沸扬扬了,果真齐少游的婚事再缓到明年秋闱后再议,这个谣言岂非要愈传愈烈,甚至传到西宁侯府外面去,那到时,少游还能再议到什么好亲?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才会抢在齐少游把话说完之前,猛地出声打断了他,破天荒与周太夫人站到了一面,与宝贝儿子站到了对立面。
齐少游没想到自己好容易费尽口舌心机才说转周太夫人,到头来要坏自己好事的却是自己的母亲,不由又是生气又是恼怒,因想也未想便反驳宁夫人道:“娘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竟不想看到儿子上进不成?儿子才已说过好几遍了,一日不高中,便一日不娶亲,亦连祖母都答应成全儿子这一次了,娘您为什么就不能也成全儿子这一次呢?难道娘竟不想看到儿子好,定要看到儿子背负韩家给的耻辱过完大后半辈子不成?”
“我几时不想看到你好了?我巴不得你比这世上任何人都好,巴不得连心都掏出来给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自己一向引以为傲,视为眼珠子心尖子的儿子顶撞,宁夫人又是伤心又是生气又是难堪,还有一种被最亲的人背叛的愤怒,尤其当她看到周太夫人和冯姨娘脸上或是毫不掩饰或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时,就更是悲愤难堪到了极点。
当下也不知是真被气得头晕,还是下不来台故意装的,很快便白着脸摇摇欲坠起来,再说不出半个字了。
唬得一旁侍立着的碧螺红绡忙抢上前,一左一右搀了她,急急忙忙与她顺起气来。
直瞧得上首的周太夫人是快意不已,故意作出一脸的担忧道:“儿媳妇这是怎么了?敢是身体不适不成?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早些回房歇着去罢,余下的事,自有我和侯爷在,你大可放心!”
命碧螺红绡:“还不快扶你们夫人回去?记得即刻着人请太医去,你们夫人主持咱们侯府的中馈,这个家离了谁都行,可万万离不得她!”
碧螺红绡闻言,不敢则声,只觑眼看宁夫人,看她有什么指示,不想就见她一张脸比之方才更要白上几分,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手腕儿上的脉搏更是跳得飞快且杂乱无章,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被气得狠了,不敢再怠慢,忙齐声冲周太夫人应了一声:“是,太夫人!”便小心翼翼的搀着宁夫人出去了。
余下屋内众人包括齐少游在内都以为宁夫人是在装,因此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或是冷笑不屑,只除了惟一的知情人周珺琬。
周珺琬早计算着就这两日宁夫人便该“病倒”了,正发愁要怎样才能气她一气,让她急火攻心之下一病不起,不想齐少游便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生生将宁夫人给气得晕了过去,那么接下来,也是时候让宁夫人知道齐少游“专宠”她的真相了!
再说周太夫人见宁夫人被自己的儿子气得“晕过去”,心里真是要多快意有多快意,连带神色也越发缓和得多,便又问齐少灏,“少灏你呢,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告诉祖母,祖母为你做主!”
有太夫人亲自做主,还愁自己的宝贝儿子不能结一门好亲?
周太夫人此言一出,且不说齐少灏是什么反应,冯姨娘先就在心里乐开了花儿,几乎不曾即刻便脱口为齐少灏代答,还是顾念着自己身份低微,果真代替齐少灏开了口,事后传到宁夫人耳朵里,又是一场祸事,指不定还会坏了儿子的好事,这才强忍住了,只杀鸡抹脖的冲齐少灏使眼色,示意他机会难得,万不能错过了!
不想就听得齐少灏笑道:“两位哥哥都尚未娶亲,正所谓‘长幼有序’,孙儿又如何敢灭过两位哥哥的次序去?横竖孙儿年纪还小呢,且至今一事无成,也实在没脸娶亲,说不得只能委屈祖母您老人家晚两年,待孙儿年长一些,事业也有所小成后,再抱曾孙子了!”
齐少灏当然也知道对自己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不然真让宁夫人插手自己的亲事,他想结一门有助力的亲事,娶一房贤惠有主意能帮衬他的妻室,绝对只能是妄想。
可他却更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庶子,果真抢在宁夫人所出的两个嫡兄之前议了亲,旁人一定会说齐亨“宠妾灭妻”,甚至御史还会因此而参上齐亨一本。作为一个政客,齐亨又怎么可能将这样现成的把柄送到敌人手上去?就算他再宠爱他,就算有周太夫人坚持,他也一定会坚决反对此事的,倒不如由他自己先出面反对的好,不但能变相的讨得父亲的欢心,还得为自己赢一个谦逊的美名!
果然齐少灏这番话方说毕,刚才一直未说话的齐亨便开了口,语气虽一如之前的威严,却明显带出了几分赞许:“你知道尊敬长兄且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就依你说的,待你两位兄长都娶亲后,你也干出了一番事业时,再娶亲不迟!”
而周太夫人也不知是不是已被之前齐少衍的未置可否,和齐少游的直接拒绝给弄得习惯甚至麻木了,——她已慢慢回过味儿来,齐少衍之前虽未再像往常那样直接拒绝娶亲,却也半点想要娶亲的热络都未表现出来,可见十之八九是在敷衍她,便有几分灰心,因此这会子再闻得齐少灏这番话,倒是没怎么再生气了,反而一脸的平静,叹道:“罢了哟,儿大不由娘,更何况我还只是祖母,又隔了一层?”
只是终究不死心,因忍不住又看向齐少衍不无期待,心也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的问道:“少衍,你才说你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如今你拿定主意了吗?”只有周太夫人自己才知道,她今日折腾了这么半天,其实最关心的,还是齐少衍的婚事,齐少游和齐少灏的,都是次要的,她最想抱的曾孙子,从来便只有齐少衍的儿子!
与周太夫人一样将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的还有周珺琬。按说齐少游已经如她所愿拒绝了周太夫人,周太夫人也已答应了他明年秋闱过后再为他议亲的请求,齐少衍还愿不愿意娶亲,会不会答应娶亲,便不关她的事了,她实在没必要紧张的。
可她自己也说不好,自己的心跳为何会在周太夫人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下子加快了那么多,且满心不想听齐少衍的答案,满心里只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知道自己是在害怕,虽然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害怕,然而害怕的同时,又有一个莫名的声音在脑海里告诉她,听下去,一定要听下去,就算那答案不是自己想听的,也总比这样提心吊胆,惶惶不安强得多!
不由微微抬起头,悄悄觑向了齐少衍的侧脸,想听听看他会怎么回答周太夫人。
未料齐少衍也在她看向他的同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向了她,于是两人的视线便在空中交汇住了,然后又快速分开了。
齐少衍看向周太夫人,微微一笑,道:“回祖母,孙儿已拿定主意了,那就是……”
顿了一顿,在偷看被抓包了因而低垂下了头去的周珺琬的心又要提到嗓子眼儿之时,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孙儿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的一生,毕竟孙儿自己也有好几个妹妹,很能理解别人父兄的那种心情,还请祖母恕罪!”
齐少衍说话时,表情温润,语气温和,连拒绝的话经他之口说出来,好像也好听了许多似的,半点不会让人觉得不愉快,反而只会觉得他言之有理,至少周珺琬是这样觉得的。至于她心里因他这番话而浮起的那几分莫名的喜悦和如释重负,则被她选择性忽略了。
而周太夫人则是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因此对他这番话失望归失望,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能无奈的点头叹道:“罢了,你既坚持,我也不好再多说,只盼着你哪日能自个儿想通了,便是我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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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七
因三个孙子都不同意现下娶亲,周太夫人愿望落空,于是很快意兴阑珊起来,又只与齐亨略说了几句话,便命众人都散了。爱豦穬剧。请记住本站
齐少游与周珺琬一前一后往倚松院行去,面色都有些不好,以致身后跟着的众服侍之人都大气不敢出,惟恐一个不慎做了现成的出气筒。
一行人默不作声的回到倚松院,方进得院门,就有宜兰院一个二等丫头名唤秋菊的慌慌张张跑了来,连礼都来不及给齐少游行,便急促的喘息着冲他说道:“二爷,夫人不好了,二小姐一个人照管不过来,急得直哭,请二爷即刻过去……”
“嚎什么嚎!”只可惜话还没说完,已被齐少游厉声打断,“夫人不好了,你不会请太医去?请我去有什么用,我难道会治病不成?滚!”本就对宁夫人不满的心,在这一刻更是不满到了极点,他都已快愁死了烦死了,不为他分忧也就罢了,还时时不忘与他添乱,连片刻清静都舍不得给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齐少游到此刻都还认为宁夫人是在装病,之所以叫他过去,不外乎是想大骂他一顿,出一口之前被他当众驳回的怒气罢了。换作以往,他就是再不耐烦,到底做不出忤逆母亲之事,好歹还是会去,可这会子他却委实没那个心情,因此吼完秋菊,便拂袖大步往屋里走去,打定了主意今日无论宁夫人怎么样,他都不会再理会她!
“二爷且慢!”却在走出两步之后,被周珺琬拉住了衣角,压低了声音道:“我之前瞧着夫人的气色是真很难看,指不定是真不好了亦未可知,若夫人真不好了,只二妹妹一个弱质女流在,且年纪又小,也的确会乱了方寸,爷好歹还是瞧瞧去罢?总是亲母子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