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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玉听说就乐了,这年冬天过来,将他叫到面前一番打量,精致秾丽脸面没变,个子蹿高不少,手长脚长的像只大猴子,眼神绿幽幽的又固执又野。贺兰玉拉着他手:“倒是个好苗子,我给你找个先生怎么样?”
元襄道:“我不要先生,我笨,听不懂。”
贺兰玉说:“我看你不笨,这双眼睛多聪明,你想学什么?”
元襄说:“我不念书。”
贺兰玉笑:“不读书也好。”宠爱的摸了摸他头发,回头送给了他一匹更大的马,还弄了个乞纥武士来教他骑射。元佶就不爱他舞刀弄棍,但元襄对这一道颇有爱好加天赋,太子支持,她现在是把这孩子管不住。
元襄八岁以前砍柴刷马忙的废寝忘食,现在弓马骑射玩的废寝忘食,元佶弄了一堆书,辛辛苦苦的自学想教他,没用,不理,他那耳朵自动屏蔽噪音,不想听的一句都听不见,说一百遍都是对牛弹琴,元佶惆怅,揪他:“你现在一点都不乖了,你以前最听姐姐的话,一不高兴就嘤嘤嘤往姐姐怀里钻。”
元襄拿个刀刻自己的小弓,看也不看她一眼。
元佶愤愤然:“没良心的崽子,这会就不理人了,晚上不许再找我睡觉。”
元佶无聊,还是得跟小崔唠。
对元襄的事,崔林秀发表意见:“跟你说了男孩子你管不住,随他去吧,你又不是他亲娘,太子培养他不挺好的。”
元佶道:“是挺好的,哎,他现在把太子殿下敬的跟亲爹似的,比跟我还亲,我看了就吃醋。”
小崔道:“那也挺好,太子殿下肯定喜欢他。”
元佶斜眼瞟了瞟,凑过去神神秘秘:“我跟你说,这家伙人不大,长了一双势利眼,惯会看人高低,谁跟他说话他都装聋作哑,太子说话他耳朵就好使的很,他小时候可不这样的。”
崔林秀就笑。
小崔不务正业,依旧胡吃鬼混,但元佶就喜欢他,一个因为他人长的帅,二个因为他潇洒大度讲义气。两人脾气投合无话不谈,小崔家没爹没妈没媳妇,元佶带了酒菜过去,盘坐在大炕上两人吃吃喝喝,这日子是流水的过。
有一天小崔一边嚼豆子一边跟她说:“你整天跑我家来,邻居们议论纷纷说我不检点,都没人给我说媳妇了。”
元佶惊:“谁说的呀!咱俩有什么好议论的?”
崔林秀眼神示意她:“你一个大姑娘。”
元佶才惆怅的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了,成了个十二三大姑娘,连跟小崔走近点都会招人闲话了。
太子册妃了,是楼氏的女儿,听说还漂亮的惊人,元佶有点担心以后见不到太子,不过冬天贺兰玉还是照旧来永宁寺。
他这一年病的很厉害,人是显见的消瘦了。元襄从马场回来,一身雪,穿着鲜艳紧身的胡服,墨绿眼睛白皮肤嘴唇红润,
十二岁的年纪,已经有了贺兰玉肩膀高,他蹲在脚边叫:“殿下。”屋子里生着火,太子脸色雪白却泛着凉气,他摸了摸放在榻上的那只手,冰块一样,慢吞吞又关切问道:“殿下,您冷不冷呀?”
贺兰玉问:“干什么去了?”他回答说:“赛马去了。”贺兰玉就笑笑:“这么大雪,你倒是兴致高。”
元襄屁股上生了钉,坐一会儿就要扭,贺兰玉虚虚摆手:“你去玩吧,不用陪我。”他如逢大赦:“我去叫姐姐,来陪您说话。”叫了宋碧去找阿姐,匆匆忙忙又溜回马场去了。
元佶,十四岁的小姑娘,贺兰玉看她越发漂亮了,脸蛋洁白的奶皮子一样,漆黑的眉发,幽黑带绿的眸子,嘴唇鲜凌凌的红,色彩在她的脸上尽情的对比出青春的鲜艳。贺兰玉欢喜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顶,虚弱莞尔一笑:“想我了没?”
他眼中只有单纯的欢喜,好像欢喜一朵花,并无任何暧昧,元佶仰脸答道:“我担心殿下来着。”
贺兰玉道:“阿襄长高了,你也长高了,一年不见,都变了这么多。”
整个冬天,元佶陪在贺兰玉床前。他咳嗽不止,时不时急喘,元襄见识了一回,压根怕进他那屋子,进去就坐立不安,一刻不敢在他身边多呆,元佶守在枕边侍奉汤药,寂寞的陪他枯坐,窗外雪花飒飒,万籁俱寂。
贺兰玉道:“开了春,你跟阿襄随我去长寿宫住吧,这里怪冷清的。”
长寿宫是太子的东宫所在,元佶一声不敢相信,怔怔看着他,贺兰玉微笑:“陪着我不好?”
久久,元佶摇头:“是好的。”
晚上,元襄摸进她被窝:“吉吉,殿下带我们去东宫做什么?”
元佶也不知道:“宫里不是在寺里,你可安分一点。”
小崔听说她要跟太子去,叹口气,道:“我也早想离开洛阳,往北边去游走,这些年一直想,又总舍不得,你去了也好,你去了我也去了,相聚无因缘分浅薄,咱们就此别过也罢。”
两人相识十二年,患难与共,到离别时相对无言,元佶心中难过,崔林秀喝了杯闷酒,却又笑安慰她:“山长水阔,但有鱼雁相问,你有你的机缘,我也有我的前程,不必难过了,以后你若发达了,莫忘了我这个老朋友才是。”
元佶苦笑:“我怎么会忘了你。”
崔林秀道:“我得你这一句话也就够了。”
☆、第11章 碎云轩
长寿宫外,太子属官,詹事府携家令,仆卿迎候,扶了贺兰玉下车。元佶带着元襄另乘一辆小车,宋碧也掀开毡帘:“姑娘下车吧,到了。”春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元佶吐纳平定良久,乍一探头还是不适的厉害,一只手从旁伸来握住她,元襄打量她脸色不大好,关切问:“你手好凉?吃坏肚子了?”元佶敷衍:“晕车。”随他下去。
宫门宽阔,能容十二辆马车并行,阶侧两列汉白玉石柱的风灯,宫外遍植松柏,宫人奴婢一率垂手恭立。这长寿宫元佶是曾来过的,当年的庆旻太子叫元臻,就是论了谋反罪在长寿宫被赐死,妻儿上下尽数被诛。她那会一岁大,刚会走路,经常被抱到东宫玩耍,这宫门前的柏树还是元臻活着的时候栽下的。元氏皇帝认为诸王的存在是皇族内斗残杀的根源,对兄弟子侄颇多猜忌打压,结果就是皇族势力日复一日衰落,贺兰氏崛起,最终取代了元氏。贺兰氏皇帝吸取元氏教训,大肆分封诸王,远的近的封了没有一百也有十打,其效果是显著的,哪怕如今高坐太极殿的皇帝是个白痴,太子是个病鬼,也没有任何豪门大族敢挑战贺兰氏的地位;包括楼家,也不能。
太子妃楼氏看着十七八岁,和传言有异,生的平庸无奇,然而温秀洁白,仪态端庄,一看就是名门闺秀,倒同贺兰玉很是般配。她身旁站着的是谢淑媛,色泽艳丽气质娇憨,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挨着太子常处的碎云轩,元佶被安排住进了一处偏院。地方倒是清净,四面环水,屋子里摆设同在永宁寺北殿也无二致,也未添新人,还是那边带来的宋碧韩双双,还有元襄的两个小奴。照旧是庾纯安排照应,并亲切叮嘱道:“有什么事情只同我说便是,不必见外,这里除了殿下也无外人能进来。”
元襄跟着庾纯去安顿他的马,元佶带着宋碧出了碎云轩去走走,刚过一处回廊,花架子下却听见传菜的宫人边走边悄悄议论。“殿下把人带回来了?”“听说带碎云轩去了。”元佶不由得住脚,宋碧扯了扯她衣裳。
两个宫女不知道隔了花架子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小。
“太子妃,淑媛娘娘平日都不带理,突然从外面带人回来,没名没分的,咱们殿下也不怕招人说。”
“他们说长得特好看,比太子妃,淑媛娘娘都美。”
“这也难怪。”
边说边窃笑,言谈间有点并不把太子妃谢淑媛放在眼里的意思。说笑声音渐远,元佶石膏脸,宋碧宽慰道:“姑娘别生气,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会瞎说。”元佶打断她:“宋碧,咱们到这里是什么身份?”
宋碧道:“姑娘的意思是?”
元佶道:“我跟你一样,不过都是太子的奴仆,没有同谁争宠的道理,太子对我的心思我很清楚。”
宋碧道:“姑娘这样想,可是旁人不见得这样想,这话若是让太子妃或者谢淑媛听去了,指不定要招出多大麻烦来。”
“所以咱们才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回到碎云轩,元襄还没回,晚饭摆上来,元佶没心情吃。等到蜡烛升起来照的廊外池水一片昏波,元襄才卷着个袖子进来,宋碧把饭菜热了一下,元佶赶他去洗了澡,湿漉漉坐在桌前给他擦头发,问道:“怎么样?太子府好玩不好玩?”
元襄慢吞吞说:“这里有马场,还有演武场,明天我要去玩。”
又掀了衣服露出肚皮:“下午被一匹马啃了我一口,差点把卵/蛋啃掉咯。”
小肚子上擦破了好几块,青青红红的,面积不小,元佶责备道:“你这反射弧还真是长,洗澡也不说。”拿了药来给他抹,元襄说:“卵/蛋也破皮咯,坏掉咯。”元佶药丢给他:“我听你说话总有种被猥/亵的感觉,自己被窝里去擦。”
元襄就老实钻被窝里擦药去了。他最近在长身体,胃口很足,擦了药回到桌前,又扒了两大碗的饭,元佶看他吃完,又硬抓着他学了半个小时的策论,贺兰玉那边来人了:“殿下唤姑娘跟小公子过去。”
贺兰玉那边似乎也用过饭且沐浴过了,散发拥衣卧在小榻上,膝前放着一只黑色卷脚棋枰,正独自敲棋。光着的两只脚雪白露在外面,元佶照例磕头。贺兰玉盯着棋枰落子并问:“吃过饭了吗?”
元佶道:“吃过了,殿下。”
贺兰玉笑:“东宫不比寺里有趣了,你若无趣,可以来陪我,正好我也无趣。”
元佶道:“我陪殿下做什么?”
贺兰玉意态娴娴:“下棋?双陆?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再不济端茶倒水磕头请安你总得会吧?”
元佶道:“我会端茶倒水……”
贺兰玉颔首:“可以。”
又问元襄:“我看你很爱习武,让你跟侍卫营去训练如何?”
元襄道:“好。”
贺兰玉斜眼,衣袖轻抬,手中拈着一枚棋子:“奇怪了,你不谢我?”
元襄道:“谢殿下,我会努力的。”
贺兰玉道:“去吧,明天我让庾纯带你去侍卫营。”
元襄出去了,元佶傻站着,贺兰玉道:“替我倒盏茶来。”老实倒茶去了,而贺兰玉喝了一口茶,仍旧不让她走,元佶也开始学了元襄那小子坐立不安了,下午宫人的话突然回想起来,脑子里就开始想入非非。虽然贺兰玉保证了不会娶她,但没保证不会搞她啊?据说自己姿色还不错?发育的还蛮好?
哪个男人不好/色啊是吧?搞了也白搞,反正也不花钱,万一太子就是个禽兽,失了身我找谁哭去啊?
元佶望天,老子又在发什么春。
贺兰玉瞧着她脸颊酡红,问:“你在想什么?”
元佶道:“炸臭豆腐。”
贺兰玉问:“炸臭豆腐?”
元佶道:“恩!”
贺兰玉没理会她胡说八道,道:“过来给我揉揉脚吧。”
元佶面红耳赤的蹲过去给他揉脚,太子的脚真凉,皮肤柔软苍白的跟没走过路一样,元佶摸着他脚腕就怀疑他有没有腿毛。她学过一点推拿按摩,凭着记忆认着穴位认真按捏起来,贺兰玉迷迷糊糊晕了一会儿,脚上有了点热乎乎的温度,便给他盖上被子,枕头放好将棋枰收起来。脚步轻轻的出去了。
元襄等在外头:“殿下让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