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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这男孩耸了耸肩,她表示自己并没有说谎。
燕子卿面色铁青的想往里闯,却听得那男孩脆脆的一声,“鸾舌,又是你!”,语气居然有那么点威严的感觉。
还没反应过来他在对谁说话,只听扑棱棱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从屋子里扑了出来,眨眼间已经落在了男孩的肩膀上,嘴里还叫着,“滚——”,分明就是刚才屋子里的那个声音。
“就是他!”潋滟脱口而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落在男孩肩头的,分明是只羽翼丰盈的鹦鹉,只不过比起其它普通的鹦鹉,它要更大一些,浑身绿油油的羽毛,一根杂毛都没有,正眨着圆溜溜的眼睛,歪着头打量着她。
“这是怎么回事?”燕子卿惊愕不已,盯着那只鹦鹉,张大了嘴巴,“难道说,这么个东西就是离蔘巫师?!”
那店小二可没说巫师根本不是个人,而是只鹦鹉啊!
潋滟看到燕子卿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男孩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看来之前都是误会,是这只小家伙在捣乱。想来,你就是离蔘巫师了吧?”
虽然说,这么小一个孩子就是那店小二口中敬畏不已的巫师,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不过,这一路上所见的稀奇古怪的事已经不少了,多这一桩,也不算太过离奇了。
“你是巫师?”燕子卿也很怀疑,目光中写满了赤丨裸丨裸的惊疑。
男孩,或者说离蔘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看向了一旁的潋滟,“这次是鸾舌捣乱,就算了。你们走吧!”
说完,放下背上的箩筐,转身就要进屋。
潋滟连忙开口道,“巫师,我们真的诚心求您救救我的朋友,别人说只有求您才有的救,之前得罪之处还请海涵,请你救救我朋友!”
离蔘脚步停都没停,倒是他肩头的鹦鹉好奇的转了身,面对着她,歪着头道,“嘻嘻,我要吃你的肉,嘻嘻,我要吃你的肉!”
“鸾舌!”低低的喝了一声,那鹦鹉缩了缩头,似乎很害怕的样子,将脑袋埋到翅膀下,状似很认真的在梳理自己的毛。
潋滟有些急了,紧追两步道,“巫师,求求你……”
“求人,要有求人的诚意。”淡淡的声音传来,他连头都没有回。
稍愣了一下,潋滟看到一旁沉默不语的燕子卿,猜到可能是他的态度惹得这看似小孩一般的巫师不高兴了。
“我们很有诚意的!”她急急道,“无意毁了你的门,我们会加倍赔偿的,但是我朋友真的拖不起了,还请你赶紧救救她!”
“你朋友的生死,与我何干!”他声音清冷,人已经走进屋子里,慢条斯理的将箩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潋滟,别求他了!”拉住还想追过去的潋滟,燕子卿看着那小小的背影,怎么也不相信他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我看那店小二根本就是夸大其词,没准跟这小孩是串通好了来骗人的。什么巫师,苗蛊族出了名的巫师能在这种小镇上呆下来吗?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
说着,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潋滟还不死心的回头看,她对这巫师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如果就这么走了,妍儿岂不是必死无疑?!
刚走了两步,只听屋子里传来一串古怪的念词,紧接着,“蹭”的一团火围绕在燕子卿周围。
那火苗跳跃着,不近不远,刚刚好将他围了一个圈,却偏偏没伤到潋滟分毫。
燕子卿冷嗤一声,“小把戏!”,然后稍一汇聚念力,手心一道白光闪过,那火苗闪了闪,似乎熄灭了。
他轻蔑一笑,抬脚刚要走,可仿佛从地底突然蹿了出来,方才的火苗似乎更加高更加旺了。
潋滟吃惊不小,转头看着依旧背对着他们的离蔘,若说先前心里还有几分疑虑,此刻早已尽消。
“巫师,我们也是无心之失,若是不信你,又何必这样苦苦求你。若巫师是见死不救之人,店小二也不会指点我们来找你,请你发发善心,救人一命!”她走到门口,大声说道。
离蔘好像终于整理完他带回来的东西,把箩筐放在地上,转身看着她,开口道,“你们从哪里来?”
第一零七章、求他救人
“我们是燕国人,经过荒漠的时候受了伤,还请巫师不要介怀,我这位朋友没有恶意的。”既然他说了要有诚意,而且看上去他似乎也是真有些本事的,若是隐瞒,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挑了挑眉,离蔘不置可否,反倒是他肩头的那只鹦鹉理了理毛发,又精神抖擞的歪着头看她。
燕子卿还被那团火圈困着,他试了几次,可那火却如影随形,怎么都摆脱不了。虽然暂时伤不到他分毫,但也着实恼人。
“巫师……”乞求的看着他,虽然这么求一个孩子模样的人似乎有点没面子,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见他一扬手,唇瓣动了动,念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地上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咻”的就灭了滠。
反观地面上,干干净净,一点烧焦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刚才只是幻觉一般。
这下,燕子卿也不敢再小觑他,同样正色道,“巫师,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请多海涵。实在是救人心切,只要巫师肯出手相助,我定会好好赔礼!”
“燕国人。”离蔘开口,声音还是清清脆脆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大燕自恃国力昌盛,从不把我们苗蛊小族放在眼里,这边界之处也多有滋扰,我,为什么要救你们?均”
“巫师,两国交战是朝廷中事,无论燕国人还是苗蛊族人,百姓都是不希望打仗的,大家都想太平过日子。巫师不是凡人,自当明辨是非不会迁怒于无辜之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巫师能放下成见,出手施援。”
燕子卿颇有些诧异的看着潋滟,没想到她一介女子能说出这番大道理来,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她的时候,却又总有新的发现,愈发觉得她比自己所看到的还要让人惊奇不断。
“唔,有点道理。”连连点头,这样老成的口吻却放在这样一张稚嫩的脸上,怎么看都有点不协调的感觉。
就在两人以为他被说服的时候,他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燕国的王公贵族,也算是无辜之人吗?”
潋滟心底抽了口气,没想到他一眼就将燕子卿的身份给看穿了,难道说,他真的有这么神?!
“巫师何出此言,想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燕子卿笑了起来,装作很自然的样子。
那张小脸却沉了下来,“我说过,求人,要表现出求人的诚意。谎话连篇的人,恕不远送!”
“巫师!”手轻轻按住燕子卿,潋滟上前一步,“巫师,且不管我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既然来到了这里,今日有幸与您相见,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我听说,巫师都是信奉上苍的,您又何必拘谨于世俗的国别之争,违背上苍的安排呢?”
离蔘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明显愣了一下。
“巫师……”不由分说,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你一定救救我的朋友!”
她这动作突如其来,离蔘和燕子卿都惊了。
燕子卿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救妍儿向面前这个孩子般的人下跪,尤其在她知道了陈妍儿的身份以后,依然还这么做。
“潋滟,起来!”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按住手,坚定的看着离蔘。
盯着她的眼睛,那双聪慧的眸子是那么执着,离蔘轻轻叹了口气,“你起来吧,待我随你走上这一趟。”
“走上这一趟,走上这一趟!”那只鹦鹉大概觉得主人没那么生气了,又开始聒噪起来。
“鸾舌!”离蔘扭头瞪了它一眼,它“嘎”叫了一声,张开翅膀扑棱棱飞到了潋滟的肩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自个主人。
离蔘怔了怔,倒也没再跟这鸟儿计较,转身去箱子里翻了翻,拿出个布袋塞入怀中,然后道,“走吧。”
终于得到他的允肯,潋滟欣喜不已,也不介意那只捣乱的鹦鹉,转身在前面领路。
回到客栈的时候,妍儿还在昏迷之中,楚凉看到他们带回来的离蔘也不免吃了一惊。不过他那性子惯是冷淡的,也倒没有什么太大表情。
路上,潋滟已经把大致的情况跟离蔘说过了,他看到妍儿的时候,径直走到她床前,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又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摸摸她的颈项处,这才收回手道,“她的情形,早该死了。不过服了龙延,多撑了两个时辰。”
说着看向燕子卿,很直接的问,“能用上御用的龙延,床上这女子,是郡主还是王妃?”
他的口吻很是笃定,问题直指燕子卿。
“都不是。”缓缓摇了摇头,他拿出龙延,也无非是为了潋滟,“她只是个普通的官家小姐。”
“哦?”离蔘很是意外,看着他的样子不像在撒谎,对他迄今倒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对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都用上龙延,不知是燕国太过富饶,还是王爷太过仁慈。”
燕子卿苦笑了一下,没有应答。
不过,离蔘也并不是要寻一个答案,他走到桌边坐定。
潋滟连忙上前道,“巫师,能救回妍儿吗?”
“看造化吧。”他模棱两可的说,拿起桌上的空壶道,“水。”
楚凉默然接过,去倒了壶热茶端过来,刚要给他倒上,他却道,“我说水,谁让你泡茶了!热水要等下灌给她清理内部淤血,换了去!”
“我来。”潋滟接过壶依照他说的换了热水,“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你们都出去,就是最大的帮忙了!”他毫不客气的说,但是自己却稳坐桌前,一点要起身治病的意思都没有。
三人面面相觑,那鹦鹉却很是兴奋,拍了拍翅膀,鼓起胸膛翘起尾巴,尖尖长长的叫了一声,“滚——”,好像很喜欢这个字眼。
“那我们就先出去,别打扰巫师。”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潋滟对两人示意了一下,依次退了出去,她走在最后准备关上门的时候,离蔘开口换道,“鸾舌!”
鹦鹉还停在潋滟的肩头上,听到主人的呼唤,拍拍翅膀缩起脖子,显然不愿离开。
“鸾舌!”眉头打了个结,离蔘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盯着那鸟儿,可是鹦鹉却似乎赖在了潋滟身上,就是不肯下来。
“滚!”居然动怒了,离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然后手一挥,门啪的就关上了。
潋滟和鹦鹉一同被关在门外,那鹦鹉又兴奋起来,嘴里叫着,“滚——滚——”
听到方才那一声,她也总算明白,这离蔘别看好像年纪不大,脾气还真是挺古怪的,这鹦鹉嘴里没好话,估摸也是跟这主人学的,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喜欢赖着自己。
转头看了眼那只嘴里唠叨不停的鹦鹉,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小心你主人出来揪你进去!”
这话真是管用,它好像听懂了一样,立刻闭了嘴。
看到潋滟也出来了,燕子卿道,“你对这个离蔘巫师,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但是,目前除了相信他,也别无他法。
手碰到腰间硬邦邦的小短笛,原来真是句玩笑话,她还当真拿出来吹,好在没被蓝若瞧见,要不该取笑她的幼稚了吧。
握了握那笛子,又松开了,能不能救得了妍儿,真的只能看造化了。
楚凉一直沉默不语,自从燕子卿来了以后,他的话比之前愈发少了,多数只是听从命令而已。
三人在门外守着也有些怪,毕竟这里是客栈,不时会有人经过,便到隔壁房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