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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打紧。”握住她的小手,重新放回被子内:“你再睡一会,醒了便可吃药了……”
大牛鼓着腮,看着这边的“缠绵”,忽然噔噔噔的跑出去,不一会,又噔噔噔的跑回来,“哗啦”一声,丢了一捆木柴在地上,然后气鼓鼓的看着千羽墨,一指柴禾:“啊……”
千羽墨笑了:“大牛想得真周到,如此便省得我再去你那偷柴禾了……”
洛雯儿很是为他的大言不惭而惭愧。
千羽墨便在屋内支了火,将药架在火上,随后准备脱了衣服烘烤。
洛雯儿方要转过脸,便见大牛神色郑重的走来,双臂一张,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忍了又忍,然而待听到千羽墨在那边发出轻笑,终忍不住笑出声来。
外面雨声依旧,一片灰蒙,然而被暴雨隔绝的这幢小木屋内却是暖意融融,一派温馨。
“莫习,你说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洛雯儿捧着药碗,忧心忡忡。
“我看你不是盼着雨停,你是在想方设法的琢磨如何不喝这碗药吧。”
千羽墨看都没看窗外一眼,只笃定的盯着她。但见她脸一垮,便也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我一大清早的爬了两座山,方找到这草药。你知道有多难找吗?偏还下着雨。却只想着,一副即可见效,便是好的。怎奈人家不领情,而且人家还明知这药必须早上采,必须尽快饮尽,却是一直不肯喝,难道非要我明天再去冒雨采药?下了一夜的雨,山路已是滑得要命,而若到了明天……云彩,我明天若是不能及时赶回,你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莫、习!”
“哦,我倒是忘了,”千羽墨拿着药匙敲敲脑袋:“云彩拖着不肯喝药,莫不是怕病好得早了,晚上便不能抱着我取暖了?”
洛雯儿方要发怒,怎奈他敞袖滑落之际,恰恰露出左臂下的一道痕迹……半尺长,颜色浅淡。因是惊鸿一瞥,看不清深浅。
而她分明记得,他昨天跟她展示接骨手艺时,手臂上根本没有这道痕迹。
☆、236雨后初情
再移目……
已被烘干的敞袖晕着一大片淡淡的粉色,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她终于明白了大牛古怪动作的含义……抓挠是爬山,刨地是采药,躺在地上,拼命蹬腿……当然,是故意丑化,这是说莫习会跌倒。
垂了眸,盯着碗。
忽的闭了眼,一口饮尽。
“诶,你怎么喝了?糟了糟了,本公子今夜竟不能软玉温香抱满怀了……”
千羽墨连连哀叹,冷不防被洛雯儿牵住袖子。
他立即意识到什么,可起身已是来不及。
洛雯儿看着那道半尺长的伤口。
很深,不知是被什么刮破的,只不过浸了水,血是不见了,只皮肉翻卷着,现出淡淡的粉色。
千羽墨若无其事的放下袖子:“不过是小伤,比起某些人断了骨头,自是养两日便好了。”
“拿水来,热的!”她垂着眸,低声道。
他似是要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只端了盆,盛了热水,放到床边。
浸湿了巾子,小心的擦拭那道伤口。
莫习当真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又像是她处理的是别人的伤口,还在不停打趣,然而当她要摘掉那系在手腕上的丝巾时,他忽的脸色一变,当即按住了她的手。
迎上她的疑问,唇角牵出一丝生硬笑意,不过很快变得粲然:“这是我的护身符,不能擅动。”
护身符?
洛雯儿记得,自从认识莫习的那天起,他的左手腕就总是系着这样一条白色的丝巾。只是拿丝巾做护身符……
或许,是那个女人留给他的贴身之物吧?
她抽出手,拾起裁好的绷带,开始包扎伤口。
千羽墨一见那神色,便知她是误会了,可是……要他如何同她解释?
屋子忽然变得很静,只能听到地中的火堆在噼啪作响,然而亦是快熄灭了。
洛雯儿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望着房顶,没一会便觉得困了。
可是她方闭上眼,便觉有人上了床,立即转了头,警醒对他。
她也知道,这本就是莫习的地盘,她如此这般很有鸠占鹊巢之嫌,然而……
千羽墨很委屈:“屋里只有这处不漏雨……”
她立刻看向那堆忽明忽暗的炭火。
千羽墨默然。
然而就在千羽墨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几声轻响,紧接着“滋啦滋啦”数声后,火堆腾起一团烟,彻底熄灭。再看去,房顶不知何时多出三个小洞,雨水正如丝线般灌进来,恰恰浇在火堆上。
“莫、习!”
千羽墨“万般无奈”的爬上床:“这回我可真是无处可去了……”
洛雯儿终于可以离开小木屋,却已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暴雨初歇,夕阳斜照,一挂彩虹横跨山间,分外明媚。
胡纶驾着马车守在院外,车身马身皆溅满了泥浆,只他干干净净的抱着鞭子,满心玩味的瞅着门口。
但见二人相携而出,顿时眼角一跳……主子好事得成了?
果真是打的这个主意!
天公也是作美,不过是五月,竟然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雨。当时主子的马自个儿湿淋淋的跑回来,他就知道主子定是被雨隔在山中了。他本可以即时出发,然而想到主子的心思……生生的拖了两日才来,反正宫中有英秋冉冒名顶替,还有长公主陪着下棋,那小脸蛋红的,连手指尖都跟着染了胭脂似的……又因为大雨宣布罢朝,那些世家自是乐不得在家快活。而且主子的口谕一向由他转达,也没有人质疑。只不过自昨夜,雨就开始渐渐的小了,他只得来当这个破坏主子雅兴的不招人待见的人,接他回去。
于是,他不禁羡慕郎灏……因为得罪了主子结果得了个隐身的惩罚。
唉,这是眼不见心不烦啊。
“慢点,小心溅到水……”
他看到主子扶着洛雯儿出来了……
嗯,这关系是不是有点错位?应该是洛雯儿挽着主子的手臂,满脸的讨好加谄媚才对啊。
再一看……洛雯儿怎么还翘着一只脚?
他立即进行了合理而丰富的想象……主子霸王硬上弓了?还用力过猛?
瞧,洛雯儿的衣服都破了个大口子。
可主子一向不是个蛮横的人物,而是柔情体贴,细心温存……
难道是被洛雯儿下药了?
眼角一跳,立即睇向主子……
果真,主子的脸色有些白,脚步有些虚浮……
这丫头,看不出她还有这心思!不定预谋多久了呢,这不是逼着主子对她负责吗?
我的主子啊,就算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就算是相思得解,心愿得偿,可也不至于这么,这么拼命吧?就跟饿了几十年似的,身子要紧,身子要紧啊!
他却是不知,千羽墨因为采药跌伤,伤口又被水泡了,人也淋了雨,结果当夜便发了热,只可惜没人去为他采草药,只能一味的硬撑着。所幸功力深厚,一时并无大碍。
胡纶自是揣着别样心思,连忙跳下车要去献殷勤,怎奈刚一迈步,就见主子把洛雯儿横抱起来。
“放开我!”洛雯儿挣扎。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三日两夜,即便你再表现得如何清白,在别人眼中,亦已经是我的人了……”
“莫习,你这个混蛋!你胡说什么?”洛雯儿怒极:“放开我!”
千羽墨忽的脚下一滑,脸色顿变。
洛雯儿吓了一跳,急忙抚向他的额:“你是不是又头晕了?”
千羽墨闭了会眼,复睁开,看住她,唇角带着一丝虚弱,却不无欣慰:“若说你对我无情,谁又会相信呢?”
洛雯儿又怒。。电子书下载
“好了,别闹了。”千羽墨语气轻柔:“院子尽是水,路太滑,你的脚伤未愈,万不能再跌倒。我抱你到车上便好,你若是不愿意,不如换老吴过来抱你?”
洛雯儿立即保持安静。
千羽墨的唇角便衔着一抹温软,缓缓的向院外走去。
胡纶自是不会讨那个没趣,只不过……这个院子是不是太小了点?主子的步子已是迈得很吝啬了,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院门?
☆、237相依相偎
胡纶急忙殷切的划开秋香色簇锦的软帘,千羽墨将洛雯儿小心安置在车中,顺往回去的路上望了望。
“你也上来吧……”洛雯儿撩起帘子,担心的看着他。
“怎么,温存了三日两夜,还不够吗?是不是觉得已经离不开我了?”
洛雯儿神色一凝,瞪了他一眼,狠狠撂下了帘子。
千羽墨一笑,掀起袍摆便上了车。
胡纶见那门帘“唰”的合拢了,里面传来洛雯儿的恼怒与主子的低语,极是温柔。而洛雯儿一会便没了动静,只听得主子轻轻笑了两声。
即便没有肌肤之亲……当然,这是因为洛雯儿的表现完全不像是被主子滋润了的模样,然而这二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胡纶如是想。
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他上了马车,坐在车辕上,神色郑重的挥了鞭子:“驾!”
随后继续陷入深思。
连下了两日的雨,山路湿滑,马车走得相当费劲,好在没有悬崖峭壁,不必担心有翻车的危险。
洛雯儿本在车里坐着,初时,千羽墨还拿她打趣,渐渐就没了声音,闭目靠在车厢上,眉微锁,颊微红,呼吸略有急促。
洛雯儿摸摸他的额。
烫。
“云彩,把窗帘打开,有些闷。”
“你正在发热,怕是……”
千羽墨摇摇头:“这样闷着,倒是要坏了。外面空气很新鲜,会让人好受些。”
洛雯儿想了想,撩开了身边的纱帘,自己亦顺着窗口观赏外面的美景。
被雨洗濯过的天空分外清透,而雨还在细细的下,却在柔暖的夕阳中碎碎的闪亮,仿佛为天空蒙了层水晶织就的轻纱。
一道明媚的彩虹傲然横过天际,一端架在青翠得逼眼的山林上,另一端……
洛雯儿忽然明白莫习为什么要她拉开帘子,因为那彩虹的另一端,不知何时搭在了小木屋的后面。
彩虹如链,明艳动人,彩虹下的小木屋,如同一个被呵护备至的女子,幸福而恬静的偎在爱人怀中。
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冒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回头睇向千羽墨……
他的唇角衔着一丝恬淡的笑意,目光正看向这边,却不知是在看她,还是在看那幢渐渐远去的小木屋……
“诶,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千羽墨在身后唤她。
马车已行了许久,夕阳渐沉,雨丝渐歇,彩虹亦渐渐的淡了下去,只如一抹胭脂,浅浅的涂在微青的天空。
洛雯儿不说话,他便凑了过来。
水沉香的气息轻轻的擦过她的耳畔,激得她心头一跳。
“生气了?”
生气?我生什么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然而回想起来,自己的样子的确像在生气,她怎么可以这样?
顿时火了:“谁生气了?”
然而回了头,却只在他眸中看到了然。
她忽的有些心虚,转了眸子,继续望向窗外。
却发现只这么会工夫,天又暗了一层。
“云彩,”她觉得千羽墨好像是在故意往她耳朵里吹气:“我病了,今晚就住在别院,你会不会去照顾我?”
“怎么可能?依现在的车速,明天早上都进不了城,再说……”洛雯儿往旁边挪了挪:“我也是伤员。”
“不怕,”他又凑了上来:“你只要睡在我身边,我心里就安稳了……”
洛雯儿方要发怒,车子忽然一抖,紧接着一震,仿似轧到了什么,竟是向着一侧迅速倾斜……
洛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