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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过是想让她相信,千羽翼变坏了,让她彻底忘记他。
可是她真有这么重要吗?值得如此费心费力?
不过千羽墨……他的确是个好演员,他不是假扮莫习欺骗自己三年之久吗?就是平日,他不是也用各种小手段来哄她上当吗?
在向阳村的时候,他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便假装失忆,意图携她远遁山野;在缪香殿,他即便身中春药,即便知道她就在门外,依旧可以对南宫绾虚情假意。他不仅骗过了她,亦骗过了深不可测阴险狠毒的南宫绾!
他身为国主,明明睿智神明,却偏偏要装荒诞昏聩,不仅瞒过了世家,也蒙混了天下人。他身为国主,却还是一个成功的为人所忌惮的商人,除了寥寥数人,还有谁知道他竟然有着双重的身份?
他着实不简单,他狡猾,他缜密,他诡计多端,他是千羽翼口中深不可测的狐狸,千羽翼斗不过他,他们都斗不过他。可是……
若说演戏,月璃樱也是在演戏吗?她的性格,刚直明烈,又怎么会做这种事?而且她脸上的伤,断了的左臂……如何做得了假?
是她误会了千羽墨吗?。电子书下载
的确,经历了生死与共,关键时刻,他亦可以承受所有的灭顶之灾,只为让她活着,那朝夕相对的点点细微,那耳鬓厮磨的喁喁私语,又如何做得了假?而且他们相识五载,相知五载,相契五载,她如何不了解他?又如何要怀疑他?
可是现在,她只能相信一个人,只能相信一个人啊!
她不知自己现在所做的是对是错,但是她必须这么去做!
她无法去考虑后果,她只知,她若是迟疑,若是逃避,只能后悔!
若是如此,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而且,一切因她而起,她必须,必须……
就当她是回报他,就当她是为了不想看到兄弟阋墙的惨剧,就当她是为过去做个了断……从今以后,再不相见!
这条路是如此漫长,以至于她仿佛飞奔了许久。
这条路是如此短暂,以至于再穿过一丛茂密的枝叶,便看到翼王府就在眼前。
一路疾行,不断灌进体内的风激得她一阵阵呛咳。
洛雯儿捂住嘴,努力压下那咳声。
齿间泛起甜腥,有星星点点的温热落在掌心。
她来不及去看,只一纵身,轻轻落在高墙上。
和五年前的翼王府一样,东墙这边不设守卫,可是黑虎……早已不在了。
她喘息片刻,凝神,回想记忆中的路径,跃入黑暗。
然而无论她走上哪条路,它们都会将她带往绮梦居。
是了,那是她当年钩织梦想以为会化为现实的地方,每每黄昏,他都会带着她在府中散步,而最后,终是要回到这里。
这是他与她缠绵悱恻的地方,是她第一次将自己交给一个男人的地方,是充满了无数旖旎与浪漫的地方,是她被最后带离的地方。
要她如何忘记?
可是,他会在这吗?他会带着那个妖女……住在这?住在他专门为她布置的婚房,住在记载了刻骨铭心软语低喃的绮梦居?
她遥望窗口的黑暗。
又看向四方。
与所有静默的房屋一样,唯在屋外挂着纱灯,而里面,一片漆黑。
毕竟,夜已深了。
她犹豫,然后慢慢靠近。
人对着有过过往的事物总是会一种熟悉与亲切的感觉,但凡重见,总会忍不住去回味一番。
而且,她应该是最后一次来到这了……从今以后,再不相见。
她已走到灯光之下,黑色的夜行衣与地上的黑影连成一线,随着她的移动变幻曲折,颇为诡异。
她为究竟是推门而入,还是跃上屋顶,拆下几片瓦落进屋中而摇摆不定。
然而这种摇摆只是片刻,因为随着她的接近,自屋内传出一种声音,细碎而暧昧,熟悉又陌生,却是连绵不断的飘入耳中。
☆、442房中秘术
心开始不规则的跳动。
这一刻,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去。
可是,腿却不听话的靠近……
声响愈大,顺着开启的花格窗扇毫无顾忌的流泻而出,那窗扇也仿佛受了激情的感染,在风中微微摇动,应和着床榻的呻吟,吱扭轻响。
灯光如纱,为这暧昧的夜晚更渲染了一层旖旎。
在某一瞬,她还在宽慰自己,或许是别的人,更或许是……
可是,她要如何忽略云裔圣女独有的妩媚?那声声高昂,就像蛇吐着妖冶的信子,一条条的往她心里钻。
而她又要如何忘记那一阵阵动情的低吼,那是曾洒在她的耳畔,落在她的颈间,亲吻着她的锁骨,对她说,雯雯,你真好……
行走于柔媚幽暗的灯光中,就像行走在一个将她与一切隔离的飘忽的梦,结果似乎已经明了,可是她依旧不可遏止前进,前进……
“……千羽翼,我比她,如何?”
“好!”
“哪个好?”
“你!”
……
仿佛天塌地陷。
也的确是天塌地陷,因为窗内正爆出那冲向极致快乐的欢声与震动。
整个房子都好像在摇晃,似乎就要碎成废墟。
可是,它依旧伫立在那。
有一种欢爱后的余韵,正在缠绵流出……
或许,她真的不该来到这……
或许,她是多此一举……
或许,她应该让那些人将这一切毁灭,才能销毁她的震惊,屈辱,愤怒,悲怆,以及无数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后退一步,转身……
可是,有一只手,一只消失在金砂中的手,在召唤她……
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住。
她立在光与暗的边缘,沉默……
“什么人?”
一声厉喊忽然传来。
洛雯儿一惊,顿时足尖一点……
人群呼啦啦的赶来。
是尚可颐,这位翼王府的正牌王妃每晚都要“巡游”此处,意图“偷艺”……因为她认定,夏语冰一定是用了什么“房中秘术”才迷得王爷神魂颠倒,非她不可,夜夜新郎,却使得自己的闺中更为寂寞。
而今夜,她是得了自一位巫师那里求来的符,要贴到绮梦居的隐秘|处。巫师说,这样就可以让男人对宠爱的女人心生厌恶,转而投入她的怀抱。
于是她来得晚了些,于是,便撞到了“刺客”。
“什么人?”
千羽翼已经从房中跃出,长袍简单的裹在身上,露出结实的胸膛,在灯光下泛出诱人的古铜色,看得尚可颐顿时胸口一烫,差点站立不稳。
然而那脸色是明显的不耐烦,显然是恼恨有人打扰了他的“好事”。
“王爷,”尚可颐急忙上前:“方才妾身看到有人要行刺王爷……”
她贴了上去,手顺势摸到了他的胸口,整个人都跟着一颤,声音不免更加娇媚:“王爷,妾身怕……”
千羽翼只盯着那晃动的树梢,浓眉紧锁。忽的一把推开她,纵身跃上……
“王爷……”尚可颐紧追了两步,在后面娇呼。
然而那个身影眨眼就不见了。
她瘪着嘴,满脸委屈,手却轻轻的攥起……那里,还黏着他胸口的薄汗。
身后忽然传来故作声气的叹息。
回了头……
竟是那个妖女,此刻正斜斜的倚在门边,神态和身姿皆是慵懒。
她半拢着轻薄的纱衣,故意透出雪白高耸的胸,那上面还点着深深浅浅的吻痕,异常刺目。
她斜挑着眸,睇着阶下对她行注目礼的尚可颐,又幽幽的叹了一声,仿似在同情对方的形单影只。
尚可颐的火便上来了。
“雯雯……”
千羽翼一路跟踪晃动的树枝,终于在东园将洛雯儿追上。
“我就知道是你!”
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却遭到了她的剧烈挣扎。
“雯雯……”
他刚要继续扯过她,结果她手臂一挥,他的脸顿时挨了一耳光。
“啪”!
一切仿佛于瞬间陷入凝滞。
“雯雯……”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
然而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上前,不顾她的反对,将她紧紧箍住。
“雯雯,你听我说。我当初确实把她当成了你,才会上她的当,中她的蛊。她的蛊让我每个月圆之夜都必须跟她交|合,否则我就会死。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想活着,找到你,夺取天下,求得你的原谅,可是我没想到……”他的眼睛变得血红,怀抱震颤:“雯雯,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怕,她能探知别人的心事,她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我现在只想让她相信,我对她是真心的,这样才能……”
他咬紧牙,咽下这么多年的屈辱与仇恨:“雯雯,其实我真的是在想着你,每次都是。你相信我!你给我时间,我会把一切都解决掉。你要等我,等我……”
一切都解决掉?是那个妖女?还是……
想到那个雪色的身影,洛雯儿不知是震惊还是愤怒。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他当真动了谋位之心……
不,应该是行动,他已经准备行动了……
上帝,她今天到底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一时之间,悔恨交加。
她拼命挣扎。
可他的怀抱是那么紧,而且她这般反抗,恰恰激起了男人的征服与一种叫做原始的欲望。
怀抱心爱的女人,回忆因为这场阴差阳错而导致的多年屈辱与仇恨,痛苦而无期的思念,还有见到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尤其是对手的身边的震惊与妒忌,而今夜,她特意来看他,竟是见了那么不堪的一幕,心底顿时掀起滔天的浪潮。
他一把扯开她的衣襟,旋即将她顶在树干上,唇瓣有力的吻上她的颈侧:“雯雯,我现在就让你相信,我心里想的是你,只是你……”
洛雯儿不知此刻心中的感觉,她只想逃脱,逃脱这个疯狂的人。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
“雯雯,我想了你五年了……”
千羽翼叹息着,将指探向她的腿心……
“呕……”
洛雯儿忽的身子一倾,吐了起来。
她瘫倒在地,不可遏止的呕着,可是无论胃如何的抽搐,仿佛都不能驱散他身上散发的有关那个女人的甜腻的气息。
千羽翼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已经什么也吐不出,依旧在干呕的样子,蹲下身:“你有了?是他的?”
好像在许多年前,有个男子紧张兮兮的问她:“你是不是要生了?”
她忽然想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像又变成了曾经的样子,然而,毕竟不是曾经了……
她撑着树干,艰难站起,勉强忍住胃里的翻腾,冷而静的看着他:“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尽快离开无涯,否则……”
视线所触及的一棵树后好像有人影一闪。
“谁?”
千羽翼也察觉到了,迅速回头,然而又几乎在同一时刻转过身,抬指一扫……
☆、443隔墙有耳
千羽翼扶住那具软下来的身子,吻轻轻落在洛雯儿的耳畔。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你若是不忍心,便不必去看,待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在一起……我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可以怨我恨我,可是,你今天又打了我一耳光……我记得,我们初识时,你就打了我,所以,这个耳光,意味着我们,将重新开始……”
他抱起她,一任她的怒视,却是宠溺的笑了:“我现在要把你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我才能找到的地方……”
映月轩,是尚可颐为夏语冰准备的落脚之所,但是,它还有另一个功用……在那明绡烟罗帐后有一个机关,隐着暗道。
翼王府是三绝之地,千羽翼早就清楚,这条暗道便是以备不时之需。
千羽墨,你以为只有你深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