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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之中,大约只有一个人心思最为复杂。
淑妃偎在千羽墨身边。
虽是依偎,然而明显感到那人的浑身僵硬,体内仿佛有山风的呼啸,是血液在奔涌。
淑妃咬紧了唇,望向玉阶上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失控,原来是因为她……
这个女人走后,他病了几年,可是自打梦妃死了,他忽然好起来了,忽然又恢复了自己初初嫁来时的温柔缱绻。当时她曾想,大约是梦妃的存在禁锢了他吧。
只是他的温柔,不止对她一人,她不过是分得多些罢了。
他的确愿意带她在身边,经常目光款款的看着她。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的目光从未真真切切的落在她身上。
只不过即便如此,她亦觉得满足了,至少她比她们强一些。
如是,朝臣们开始渴盼王上有子嗣了,她也想,她多希望能够拥有一个与他的孩子,可是……
没关系,慢慢来,只要他心里有她,终有一日……
此番,他特特带了她来,她开心极了,一路小心逢迎,竭尽女子的娇媚,她似乎就要成功了,可是……
究竟差在了哪?是他又有了新欢?但遍寻后宫,亦找不出能压过自己宠爱的人物,直到今天……
对面的女人,除了身段,并不美,只是那身形,那姿态,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比聂紫烟还要让她忌惮的人。
只是那个人已经被赶出去了,因了聂紫烟,所以,她似乎可以放心了。
然而千羽墨却屡屡失控,如今这般紧张的局势下,他竟是一副要同始终保持中立的雪陵结仇的模样。其实别人不说,她亦知雪陵如今的态度全是因了轩辕尚,虽然她不明白轩辕尚为什么没有落井下石,这个人可是一向视无涯为劲敌,即便不除去亦恨不能对方乱成一锅粥。
可千羽墨是怎么了?他是嫌麻烦不够多吗?
直到现在,她方知,不是他在找麻烦,而是自己遇了麻烦。
那个最令她忌惮的女人,此刻就立在玉阶上。而他的人虽在自己身边,心神却早已飞了过去。
不,当是早在那个女人初初进殿的时候就飞走了。
原来他,早就认出了她……
原来一切,早就有了答案……
大殿有些不平静,像是水将开未开的阶段,人们嘤嘤嗡嗡,不断的消化分解着听到的每一个字。
他们过于激动,几次淹没了那个自称神龙寄主的女子的声音,可是当他们重新竖起耳朵,方发现那个女子始终在讲述一段几乎堪称传奇的故事,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洛雯儿看着众人的神色,忽然想笑。
南宫绾的计划怕是要落空呢。
其实,谁人不知神龙寄主最后的命运?因为神龙也不是失踪过一次两次,每次都借着寄主回来,每次寄主都要经千呼万唤才肯现身,更多的,则是逃跑。
譬如五十年前,一个小国的国主叫嚣着要寻找神龙,兵戈四起,结果后来发现,自己竟然就是神龙寄主,当即逃遁,却被那些由他鼓动起来的人抓获,然后……
寄主每次的死法都不一样,但无一不残忍,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人像她这般自投罗网,她是活腻了吗?
☆、646欺君之罪
不,她还有期盼,即便不能再与那人在一起,可是活着,就能感受他的气息。有关他的一切,她有时喜,有时悲,有时气得不想再听到他的任何消息,然而依旧自觉不自觉的去捕捉,去寻找……
她还有一双儿女,是他与她的孩子,他们今天早上欢天喜地的跟着章矛逛街去了。豆豆自是要找借口挥霍浪费,只可惜她没有想到此刻这一步,只给了孩子几十两银子,而毛毛……
这个心事沉重又假装轻松的小鬼……
闭了闭眼,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那人的焦灼,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她,眼底燃烧的尽是怒火。
是了,他说,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比他了解她,可如今这一步,她当真出乎他的意料了呢。
笑了笑……阿墨,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心声,那搁置在案上的拳猛然攥紧。
殿中嘤嘤嗡嗡。
这个女人的陈述已经告一段落,现在是讨论阶段。
按理,神龙寄主自己蹦出来实在是有反常规,然而若是就她这一番经历,还有自打她出现闹出的这许多动静……众人一一串联起来,发现似乎……差不多……可能……或许……
可是天子为什么不发话呢?如今这情形,他们也不好把人抢过来研究,而且,因为神龙的事,他们已经上当许多次了。上回抢了那个烧焦的女人,目前已经纷纷有传言说是个假货,可是又不敢立马扔了,怕是别人的诡计,只将那块臭肉神仙般的供着,所以他们现在就等着天子做论断,然后再……
激动中,忽听那个女人又说了句,声音很轻,只有五个字……
“托付给你了……”
那目光是看着轩辕尚的。
什么托付给他了?莫非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秘密托付给轩辕尚,她原先的“恩主”千羽墨怎么办?
于是齐齐将目光盯准千羽墨,所以没有看见,轩辕尚在听到这一句时宽肩猛的一震。
洛雯儿,你一向聪明绝顶,一向戒心甚重,怎么遇了与他有关的事,你就傻了?疯了?迟钝了?
洛雯儿,你好糊涂!
而将两个孩子托付给轩辕尚,洛雯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可是时间紧急,她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因为千羽墨……会有自己的孩子,而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囿于深宫中,重复他与她的岁月。
她的孩子,应该是自由的。而轩辕尚……
南宫绾说了,轩辕尚是个极恪守礼规的人,当年一直暗助南宫苑继而推翻她,不过是为了先王的遗嘱。而今,她一旦登基,立即就杀了南宫苑,让他再无企盼。南宫氏里现在就剩她一个能主事的人,而依他的忠心,定不会再生二意。
再说,不论怎样,轩辕尚当年也帮了她不少,是个可用之人,纵观雪陵上下,倒真找不出这般能干的,她除非是想自断臂膀,否则定要重用。
而且他得民心,拥趸强大,她就是想除他,也得费一番心思。况且,她还不想给自己弄出那么多敌人。
纵然这些都不论,洛雯儿亦相信,依轩辕尚的本事,定是不会让自身有任何闪失,何况,他还那么的喜欢毛毛和豆豆。
他,是个可信之人……
闭了眼,便仿佛看到一双儿女。
临出门时,豆豆扬着小钱袋,冲她展露没有门牙的笑:“娘,豆豆也要给娘带一份礼物……”
毛毛摇着小扇子,不屑的扭了头:“拿娘的银子给娘买礼物,亏你想得出!”
唇角动了动,却笑得很难看。
她压下眼中热辣,忽听有人喝道:“你为什么胆敢称自己为神龙寄主?”
笑,明眸徐开:“为了,天下苍生……”
这个答案,太高尚了,然而……含蓄,但是她想天子一定听懂了,阿墨……也会明白……
于是,一道粗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她去见天师……”
“主子,天师尚在闭关……”
“闭什么关?出了大事他不知道吗?”天子捶着镶珠嵌玉的扶手大吼。
内宦慌得跪倒在地。
天子正待唤人,忽听两声“慢”。
这两声是同时发出,一个急切,一个沉稳,但统一隐着愤怒。
洛雯儿眼角一跳,几欲落泪。
不管她是抱着如何绝然的心情,还是希望那个人能够出手阻拦的,因为,因为……
“启禀天子,此女是随臣一同前来,臣并未发现此女有何不妥,定是受了谁人的怂恿,方……”
“启禀天子,此女我无涯人。神龙再现,众都传言在我无涯,可是臣身在其中却不自知,又怎会……”
然而屏风后忽然又传出一个声音:“无涯国主当真不知吗?”
芝兰之香旖旎而来,是香身丸的气味。
“这个女人不是曾经伴君左右吗?你为了她,秘密派人前往雪陵盗取雪陵圣药雪域断续膏;为了她,不惜冷落后宫,顶着个荒唐的名头;为了她,你竟然还敢对十三公主拒婚?更为了她,不惜割让半壁江山,以致兄弟反目。因为……”冷笑,眸中阴火雀跃:“她本是千羽翼的王妃!”
众皆哗然。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南宫绾打断所有人的议论,走到阶前,绣着怒放牡丹的曳地裙裾大片的开在洛雯儿的视野中。
她嫣然一笑,透着赤练蛇看见猎物的兴奋:“无涯国主利用一个烧焦的女人,引开众人的视线,究竟为的是什么?”
眼见得千羽墨眸光一闪,她不觉更加得意:“而且,这个女人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神龙寄主,若是被你们一再否认,那么这个欺君之罪……”
洛雯儿忽然觉得不对劲。
按理,若是千羽墨或轩辕尚出手阻拦,南宫绾现身也在她意料之内,而且她还希望这个女人现身,因为南宫绾是个“逃犯”,若是能就此除了她,轩辕尚和两个孩子都会多一层安全保障。可是洛雯儿不曾想,她竟是要将千羽墨牵涉其中,方才在园中,她不是说要借此助千羽墨脱困吗?因为她毕竟是那么的喜欢千羽墨……
心头忽然一跳。
是了,她那么的喜欢千羽墨,定是更加深重的痛恨自己。
欺君之罪,欺君之罪……
但是她费了这么大周张,竟只是为了除掉自己吗?
☆、647妖言惑众
“南宫绾,你弑君谋父,残害手足,阴谋乱政,陷杀忠良。你焚宫诈死,竟是躲到这里妖言惑众,还不束手就擒,随我回雪陵给百姓个交代?”
轩辕尚上前一步,怎奈天子左右忽然刀枪林立,森森利刃直指大殿。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连一直冷眼旁观的东方旭都变了脸色。
南宫绾忽然大笑起来:“哈哈……我南宫家的那点私事怎及得上神龙重要?妖言惑众?说得好!可究竟是谁妖言惑众?只需请天师验上一验便知分晓!”
“南宫绾!”轩辕尚已经勃然变色。
且不说洛雯儿是真正的神龙寄主,就算她不是,南宫绾今天既然寻上她,就有本事在天师身上做手段。
这个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舍出去!
“南宫绾,”又一道声音悠悠响起,虽然轻和,却仿佛穿林过隙的风,带着嗖嗖的冷气:“你我的恩怨,何须搭上别的人?而且……”
墨玉般的眸子徐徐眯起,长睫轻阖,如上挑的两道优美斜线:“你虽然阴狠,但从不对女人使手段,如今怎么……”
“哈哈哈……”
原本悦耳惑人的笑声此刻仿佛夜枭桀桀,冲荡着众人的耳膜,撞击着瑰丽的四壁,将锦幔纱帷惊得如波鼓动,串串珠帘晃动不休。
南宫绾笑得花枝乱颤:“你我的恩怨?千羽墨,可千万不要转换话题。你不就是想保她吗?她若不是神龙寄主,你紧张什么?我对不对女人使手段,你怎么知道?你关心我啊?”
冷冷一笑:“而且她是神龙寄主,并非普通女子,而我的所为,正如她所言……为了天下苍生……”
二人对视,千羽墨的脸上有阴鸷一闪而过,那阴鸷竟好似要将眼前女人撕碎了般恐怖。然而转瞬,又恢复一片和煦,好像方才的刹那不过是错觉,而且,竟好似在笑了。
他忽然转了身,往外便走。
“千羽墨,你难道就这么走了?”南宫绾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他。
“不然要怎样?”斜睨了眸子,魅惑中夹杂着冷厉与嘲讽:“你该不是想要我娶你吧?你现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