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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会透露出半句,所以栾子辰只好问别的了,
“那你腿上的伤又是如何来的?”
陆文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腿,略略笑笑后才又说道,
“这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
“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在内屋躺着睡觉,却不妨听到外头有响声,于是我便起床下地,去看了一看。然后发现外间有个白影,那白影躲在阴影里,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很像,很想当年的小婵。”
栾子辰听了,不由对着陆文杰问道,
“小婵?程小婵?”
陆文杰缓缓闭上眼睛,身子也靠到了后头的椅背上,这就开始讲他自己的故事,
“很多年以前,我第一次遇到小婵的时候,她便就是那样出现在我眼前,只是当时我看得清楚,她手里拿着的,嘴里吃着的,都是我白日里头剩下的糕点。”
“想来小婵也是个胆大的,被我发现了也不惊慌,甚而还趁着我呆愣的空档又吃了几块糕点。然后,然后我就乐了。”
陆文杰说这话的时候也似带着笑意,
“我那时候也是少年心性,总不想让小婵那般轻易地就把东西拿到手,所以每当小婵夜里来的时候,我总要将那些糕点藏上一藏。”
“奈何小婵找东西的天赋实在太高,每次都能将我藏好的糕点找了出来。甚至还找出来些别的东西。”
说到这里,陆文杰就睁开了眼睛,神色也不由变得严肃了起来,
“所以当我看到那个白影子的时候,我便有些恍惚,还以为又回到了当年。可就在我一晃神的功夫,那个白影子就不见了。”
“我来不及穿上鞋袜就跑了出去,发现外头的院门都尽数打开了。”
然后陆文杰轻笑一声,
“我还以为,真的是她回来找我了。”
“所以我就顺着厅门一路跑一路跑。”
听到这里,栾子辰就开始问了,
“在你往外跑的时候,那个白影子一直都在吗?”
“在,她在,她一直在我前头可以看见的地方,现在想来,当是圈套无疑。”
“只是我当时,太想见她了。”
陆文杰说到这里,语气已经轻得不能再轻。便是栾子辰听了,都觉得伤心难捱,
“那后来呢?”
“后来,我便就跟着那个影子跑入了一片林子,而在那个林子深处,竟被人挖了一个十尺来高的深坑!我掉的猝不及防,还不待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腿骨那里便就传来钻心的疼痛!而恰在此时,上头居然撒下来一堆一堆的黄土!”
“这竟是有人要生生活埋于我!”
陆文杰说得激动万分,栾子辰也听得心惊胆战,究竟是何人又因为何事要下如此狠手?
可陆文杰转眼就收敛了神色,
“也是我命不该绝,那日忽而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冲刷,将那些黄土都凝结成泥,起先那人还推着那些黄泥往我身上扔,可到了最后,他自己也没了力气,我才在那个深坑里活了下来。”
“只是我先摔断腿在前,后又在泥水里泡了一夜,我这一双腿,便就真的废了。”
栾子辰抬眼看向陆文杰,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害你了,而且还甚为有心地借助了小婵姑娘。”
“是啊,的确是有人要致我于死地,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人大概也不会想到,他会在往下头推泥巴的时候,掉下来个自己的物件儿。”
说罢,就从桌子上头拿过来个雕花木盒,然后转动着轮椅就来到了栾子辰身侧。
栾子辰接过陆文杰递过来的盒子就要打开,却不料陆文杰反手一扣,就把刚开了的缝又给合上了,
“还请大人回去再看。”
栾子辰虽然疑惑,但究竟没有拒绝。
然后陆文杰就又说道,
“文杰还想跟大人借一个人。”
栾子辰这便一惊,
“谁?”
陆文杰将脑袋转到小骨头那里,
“就是小骨头了。”
栾子辰回头看向小骨头,果然见小骨头一脸愣怔,立在当场。
回去的时候没了小骨头,故而栾子辰就没有了赶马车的人,所以是文竹送回他们来的。
程小娟说得不错,文竹的确是个手脚麻利,干活精细的。
只是栾子辰一身疲累,一路上也没有与程小娟说什么话,就是回了县衙,也直往自己的东厢而去。然后就打开了陆文杰额外赠送的一个锦囊——说是借走小骨头的回礼。
然后看到,一根小骨头。
一根用白棉布缝制而成的小骨头。
所以是因为借了小骨头,所以现在又还了一根“小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竞赛加油竞赛加油竞赛加油!
八百加油八百加油八百加油!
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嘤嘤嘤~
咳咳,话说哈,那个啥,今天更完明天就木有了哈~一直到周一零点才有又新的更新~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周一再会~
大家不要太想我哦~
[凑表脸!]
嘿嘿~大家晚安~
☆、雅城四雅(六)
栾子辰看了陆文杰给的锦囊之后虽说有些疑惑,倒也没有十分在意,将锦囊收到屋子里后,就把这件事给隐了过去。然后栾子辰就将他的所有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个雕花木盒上。
栾子辰将那个盒子一打,便就看清了里头的东西。
原来如此。
可不待栾子辰将盒子关上,门外头就进来一人。
“栾子辰!你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都给我从实招来!”
夏欢站在门口叉着腰,一脸气愤地对着栾子辰吼道。
只是栾子辰脸上却是不见喜怒。
夏欢倒是没注意栾子辰的脸色,见桌子上多了个盒子,这就要冲上前去看看,
“这是哪里来的盒……”
可不待夏欢的手碰到那个木盒,栾子辰就将盒子盖住了。
所以夏欢就一脸疑惑地看向栾子辰了,自然就看清了刚刚没有看清的神色。
不带情绪的疏离。
夏欢直起身子,脸上又挂上了个璀璨万分的笑容,
“里头装着什么?”
栾子辰转身将木盒放在柜子里,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栾子辰在柜子上头装了一把锁,
“对,什么都没有。”
然后夏欢就沉默了。
栾子辰从柜子那里走回到回到桌子旁,看着夏欢便就说道,
“晚上你还是住回你的屋子吧。”
夏欢敛了神色,
“栾大人这是要赶我走?”
栾子辰也是一派严肃,
“不错。”
“为什么?”。
栾子辰将眼神看向窗外,略略顿了顿后才又说道,
“说来子辰也是庸庸俗人一个,不能不顾及天下悠悠众口,断袖之事,实不敢为。”
“何况这穷山恶水,也不该是你二皇子该来的地方。”
夏欢死死盯着栾子辰,
“你说的不是心里话!我们之前明明……”
“我们之前什么都没有!”
夏欢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栾子辰,那般神色决绝那般说一不二,好似千年的高仞万年的河川,虽历经千载而亘古不变。
便是任谁撼动不了半分。
所以夏欢就往外头走了,他注定敌不过,
“我知道你喜欢上我了。我就是知道。”
“我也比你想象的,勇敢许多。”
自夏欢走了之后,栾子辰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就开始发呆。不管哪里,满满的,都是那人的痕迹。
栾子辰轻笑。
那人的东西总是散作一推,就好像,就好像在占地盘一样。
所以整理起来,还真是麻烦。
不过栾子辰也没有立即着手收拾,先从桌子上倒了一杯酒给自己,这就浅酌了一口。梨花清酿,那人献宝献来的,闻着挺香,喝起来却隐隐有些酸气。他酿好的时候都不自己尝一尝吗?如此难喝,他竟也拿的出手。不过好在喝了没出什么事,该不该庆幸一番?
栾子辰摇了摇头,一扬脖颈,就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无来由地喜欢这梨花。
也无来由地喜欢。
我。
栾子辰起身,将桌上的杯盏,将床上的被褥,柜中的衣衫尽数收拾了一番,以便将那些带着那人气息的东西挑拣出来,可当那些东西一股脑儿放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栾子辰却停顿了。
竟是已经有了这么多东西。
不过才,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可这一顿终究只是一顿,栾子辰心下一定,这就将那些东西一卷,整个扔在了一处柜子里,然后将柜门一关,就落上了锁。
但愿心里也能落上一把锁。
来个干净利落。
日落西梢,外头的光线渐渐不了,弄得里头也晦暗不明。栾子辰将自己的心思收了一收,这便撩起袍子,走到了外头。
然后就看见程小娟坐在前头的台阶上。
程小娟此刻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木棍,手在地上来来回回,也不知道画着什么东西。
栾子辰见此,这就抬步走了过去。眼睛往地上一看,就看见了地上描的字。
“坏”。
密密麻麻,也不知写了多少。
栾子辰挂了个浅笑就并排坐到了程小娟旁边,
“怎么写了这么多个‘坏’字?”
程小娟听栾子辰这么问她,先是不搭话在,略微想了想后这才说道,
“我分不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了。”
栾子辰再笑,
“怎么突然这么说?”
程小娟将目光投到远处,看着前头那渐渐不见的落日,眼神也变得迷离,
“以前我总觉得的陆文杰他是坏人,因为我一直以为是他杀了姐姐。可今天我听他说话,好像,好像……”
“好像,他在爱着姐姐。一个爱着人的人,还会残忍吗?”
栾子辰听了,也将眼神看向了那轮快要不见的落日,
“我不知该如何告诉你。”
程小娟将脑袋转回到栾子辰这边,
“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在大人的世界里,有个很可怕的敌人,而这个敌人的名字,就叫做‘身不由己’。”
栾子辰虽然是在跟程小娟说话,他的眼神却没有离开过那轮落日半分,
“若说这世上的事皆是你自己做主的罢,那也真是。你在权衡了你所有要权衡的东西,考虑了你所有要考虑的东西之后,你终于做出了那个你自以为最正确的决定,然后你便就以为从此一帆风顺,你终将到达你所要到的的地方。可当你回头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这早已不是你的期许。”
“你早已离开你的轨迹太久。”
程小娟不懂,
“我不明白。”
栾子辰回头轻笑,用手摸了摸程小娟的头,
“我也不明白。”
然后程小娟竟也伸出手去摸了摸栾子辰的脑袋,尽管姿势维持得很难看,
“我虽不明白,却觉得难过。栾哥哥,你不要难过。”
程小娟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便好像真的是在安慰栾子辰一样,所以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栾子辰就不由地笑了。
“好。我不难过。”
只不过另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可就不开心了。
“其实我觉得程姑娘还是挺温柔的,栾大人娶了她倒也不算亏。”
夏欢回头白了赵典一眼,也没说话,迈开步子就往回走了。
腻歪成这样了还吃什么饭!不吃了!
可跟在后头的赵典却不放过夏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