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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绍也发觉自己的口气有些硬了，正在后悔，见清然打圆场，就低着头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拿起了一个糕点往嘴里送去，一边埋怨自己，怎么就那么鲁莽，他应该徐徐诱导才对。
清然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里不由觉得好笑，只怕要两人真的磨合好了，怕是需要不短的日子。
好在墨君浩一向忘性大，没过一会儿就忘了这件事，又兴高采烈的跟凌绍说起了话来。凌绍起先还有些惊讶，他们不是吵架了么，但是他一向脸皮薄，别人都主动跟他说话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僵持下去，只能也接了话来说。
看着两人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清然走出了房门，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她一进门就听见凌绍自报家门，本来她还以为，京城里那么多姓凌的，没道理就是那个人的孩子，可是当她清楚的听见凌茂典三个字的时候，她知道她的希望落空了。
凌茂典，清然默念着这个名字，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胸前一直佩戴的那块玉佛。凌清漪，凌绍，她真是一个不落下的全给见着了，就连凌茂典本人也模糊的看了一眼。
其实她对凌家人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在早年的时候，她还对母亲受到的待遇有些不忿，可是日子久了，她知道这一切大概这是注定了的。
以母亲的身份，进了凌家的门，未必是个好事。虽然在京城中，保和殿大学士不是多高的官位，但是在平民百姓眼中，那还是普通人难以高攀的大户人家。
况且，母亲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而她，现在也过得很好。
尽管见过凌清漪，而凌绍现在就在身边，她却没想过揭露出什么来。自己的存在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了，也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已。
清然忽然有些庆幸，上辈子的自己就没有享受过父母亲的疼爱，不然这辈子，她一定会不甘心的想要
争取更多。
这辈子陪伴着母亲的那些时光，她已经满足了。现在的她，是景阳宫的大宫女，清然。
脸上重新扬起微笑，清然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原地。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墨君浩跟凌绍之间的情况，似乎还是没有好转过来，两个人总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争吵起来……错了，是墨君浩单方面的大吼。
其实在清然看来，凌绍挺无辜的，他不过时刻提醒墨君浩注意言行举止而已，最严重的一次是墨君浩去凤仪宫请安的时候，那时候因为是凌绍刚来的，便也跟着去了。
墨君浩给珍贵妃请安，向来是没什么规矩的，当他一路奔着往殿内跑去，直接被凌绍下意识的一扯，差点给绊了一跤，等站稳了对他怒目而视的时候，凌绍却十分冷静的说，不能随便奔跑。一句话直接把墨君浩气的给说不出话来。
反而是珍贵妃看见了这一幕，笑得合不拢嘴，好好的把凌绍给夸奖了一番，也不顾墨君浩在旁边直翻白眼。
凌绍在珍贵妃面前表现的中规中矩，完全不同于墨君浩的乖巧表现让珍贵妃也是喜欢的很。
“说，你是不是故意讨我母妃喜欢的。”出了凤仪宫，墨君浩气呼呼的看着他，有了母妃给他撑腰，他莫名的就有些不满，分明他之前做什么，母妃都不会说他的。
“臣没有。”凌绍无辜的摇摇头，“只不过，父亲说了，懂礼貌的人，大多数人都会喜欢的。”
其实他心里也很委屈的，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五皇子总是要冤枉他的，他作为伴读的责任不就是纠正五皇子某些不正确的行为吗？
一个认为自己挺委屈的，另一个认为对方是故意卖乖，直接就说不到一起去了。
清然有时候甚至想，要是两个人能打一架就好了，说不定一架打完了，两个人感情就好了，小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不过凌绍跟墨君浩两个人是无论如何打不起来的，前者认为自己是臣，墨君浩是皇室中人，是自己将来效劳的对方。而后者，则是自持身份，不屑于自己亲自动手，那太难看了。
就算平时他总爱踹身边的太监几脚，但是他要是真敢踹凌绍，不说别人，他母妃第一个饶不了他。
就算是墨君浩，也还是十分清楚伴读跟太监之间的差别的。
看着没办法，清然只能逐个
击破了，这样下去，两个人得关系迟早会闹僵到不可挽回吧。
“我还不够让着他？”墨君浩听清然替凌绍说好话就着急起来，“怎么连你也向着他！”
“……”也？是了，珍贵妃之前也当着殿下的面夸奖了凌绍来着。小孩子大概也因为这个有些不满吧，一直只关心他的母妃竟然帮着别人。
“奴婢不是向着他，只是凌公子可是殿下当初你自己挑的，现在闹成这样，皇上会当殿下还没长大的。”清然认真的说道。
清然这话一出来，墨君浩也犹豫了起来，他一直自诩已经长大成人了，做出这么出尔反尔的事情的确不好。
“可是你不能让他别总是揪着我不放么。”墨君浩捏捏清然的袖角，轻轻晃了两下。
“那可不行。”清然摇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这可是关系到皇子的教养问题，她可不敢轻易插手。
“可是我在人前都是表现的好好的，只是在自己宫里放松一下，有什么不对吗？”墨君浩不解的问道，“难道要一直端着？那多累啊。”
其实清然自己是十分赞同墨君浩的想法的，在外面要受累就算了，若是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也还要端着架子，他不累，她都要看累了。
这个问题就在于凌绍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表里如一，正人君子，自然是看不得墨君浩外面一个样子，回来以后又一个样子的行为，这也是两个人根本矛盾所在。
“怎么样，怎么样？”墨君浩看着清然犹豫了，急忙蹭了上去，“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清然你去说说凌绍，不要总是说我嘛。”
清然正在认真思考着问题，也没注意小孩跟她亲昵的举动。大概也是亲近惯了，所以一时倒也没察觉。
“那这样吧。”清然灵光一闪，做出了让步，“殿下可以跟凌公子交换。”
“交换什么？”墨君浩问道。
“凌公子现在挑着殿下的毛病，殿下也反过去找他的麻烦，若是有了什么不好的地方被殿下找到了，他也没理由再总是说殿下了。”清然狡黠的一笑，给墨君浩下了一个钩。
墨君浩闻言果然眼睛一亮，瞬间喜形于色，抱着清然激动的说道：“还是清然你聪明，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好好观察他，找他的麻烦！”
清然被他这么一闹腾，才发现两人似乎有些亲密的太过
了，急忙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距离。
墨君浩身前一空，虽然感觉到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发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兴高彩烈的想要奔出去。
“等等，殿下你可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了，不然以凌公子的性格，恐怕就什么也找不出来了。”清然伸手拉住了他，“而且现在天色不早了，再去找他又要被他说了。”
墨君浩认同的点点头，乖乖的停住了脚步。
清然心中一轻，还好拦住了。凌绍那边她还没有先去通气，要是因此出了什么意外的结果，她可就罪过大了。
☆、050 良性竞争
先把墨君浩安抚了；看他认真的看着书，清然便悄悄地出了门，去找凌绍。
“清然姑娘？”凌绍打开门看见他很是惊讶，“有什么事情吗？”
“奴婢是有些话想要跟凌公子说，不过，能让奴婢进去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缘关系；清然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亲切。
“不能在这里说吗？”凌绍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清然哑然，小小年纪就知道要避嫌了么。
“在门口说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给别人看见，总是不好吧。”清然笑着说道；“而且，奴婢想说的，是有关殿下的。”
凌绍见她这么说；也犹豫起来，但最后还是让她进去了，只是把房门大开着。
清然也不以为意，说道：“奴婢想先问凌公子一件事情。”
“问吧。”凌绍目测了一下位置，确定不会离得太近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殿下在外面所表现出的礼仪，凌公子你也是知道的，你觉得可有问题？”
“除了在凤仪宫跟在景阳宫的表现，殿下的礼仪举动是极好的。”凌绍毫不犹豫的答道。
“凤仪宫是殿下母妃的居所，景阳宫更是殿下自己的住处。难道凌公子竟然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严格要求自己？”清然觉得，人总有放松的时候吧，更何况对方小小年纪，必然不至于像个老学究那样严谨。
凌绍一听清然的话，立刻把小身板挺直了：“君子自当内外如一，任何时候都要严格要求自己。”
清然眨眨眼睛，觉得难怪墨君浩被抓包真是一点儿也不冤枉。
“凌公子果然厉害。”清然微微一笑，看着对方隐隐露出的高兴表情又加了一句，“不过奴婢还是觉得选了凌公子做了伴读的殿下最厉害。”
凌绍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她，知道她显然还有下文。
“公子是殿下自己挑选的，想来也知道殿下是欣赏公子的。”清然看着他说道。
凌绍下意识的顺着她点了点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只是殿下与凌公子不同，生性活泼，殿下能在外面一直拘束着自己，奴婢一开始的时候，都觉得很意外。”
凌绍用力点头，他也觉得很意外，按照他听到的说法，五皇子应该是无法无天的。可是看着他对太傅的态度还是十分尊敬，对待臣子也十分谦和有礼，当然，他除外。
“凌公子当真觉得，殿下回到自己的地方，对自己宽松一点也不行？张弛有度不才是最好的方式吗？”清然笑问道。
“也不是不行。”凌绍犹豫着开口道，其实只是他对自己要求甚严，家世又不是几个候选人当中最好的，这伴读的位置既然
落到了他的头上，若是不严格对待五皇子，他觉得自己都对不起落选的那几个人，“只是这样，未免对不起皇上的嘱托。”
清然终于放下心来，问道：“凌公子觉得殿下功课如何？”
“武艺出色，功课尚可。”凌绍自然也观察到了墨君浩的情况，虽然论策，国术等方面五皇子表现出色，但是在基础的四书五经或其他，他的成绩只能是一般。
“那如果殿下的功课都能有所提升，以这个来交换公子不再计较殿下的礼仪之事，公子觉得如何？”清然微笑问道。
凌绍略一斟酌，欣然应允：“如果殿下的功课都有所进步，我定然不会再计较此事。”
“一言为定。”清然笑眯眯的看着她。
凌绍点点头，一脸郑重。
清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放心的离开了凌绍的房间。她之前跟墨君浩所提出的交换，其实就是在为了这件事情做铺垫。
要是直接跟殿下说，让他好好念书来代替被念叨，只怕他还不会愿意，所以她才先提出了让他去找凌绍的麻烦。
本来还想提醒凌绍让他注意一下，可是他既然对自己要求那么高，想来殿下也是要做无用功的。不过若是能意外抓到什么的话，倒也不错。
经过了一次困难，殿下大概才会觉得不让凌绍念叨他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办到的吧，只要到时候自己在旁边稍稍一提，殿下应该不会拒绝的。
加上凌绍也同意了她的想法，剩下的就简单了许多。原来小孩也不是那么好带的，清然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舒了一口气。
墨君浩自然不知道清然悄悄地给他下了个绊子，第二天开始就精神抖擞的盯着凌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