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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山脚的清河时,对面迎来阿七的母亲耿氏和姑姑孟氏以及几个强壮的汉子,她们一脸的愁云待看到安然无恙的阿七时,齐齐松了口气,小跑迎了上来。
两个妇人这才注意到满身是血的叶青青,顿时吓的魂都没了,以为阿七也受伤,眼泪直流,若不是阿七及时解释,这些血只是野猪血,耿氏和孟氏只怕要哭晕过去。
“野猪跑了就跑了,你想吃什么就和姑姑说,下次千万别冒险……呸呸呸,什么下次,没下次!虽说是猪,但不比家养的,野性凶猛。阿七,你听姑姑的话啊,你看你娘急得。”
孟氏紧绷的心放松下来,可仍然觉得后怕。
“阿七,你怎么说跑就跑没影了?是要吓死娘和姑姑?”耿氏责怪的语气里更多的是担忧。
耿氏见到叶青青不止忌讳还尴尬,虽然她不知道阿七对叶青青下跪的事情,但有求于叶青青还是知道的,她心疼自家宝贝儿子,当面不好发作,便同孟氏一起拉着阿七就往家走。
阿七执意不肯走,似要送叶青青回家,耿氏的脸色极差,心想,这叶青青不明摆着就是天生的扫把星吗?可不能让阿七和她在牵扯的那么近。
叶青青现在没有那个精神劲去理会耿氏,她示意性的对阿七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这才让阿七和耿氏、孟氏这一群人离开。
叶青青望着阿七的背影倍感诧异,她以为阿七会把猎杀凶狼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是脸上增光的事情,她眼底划过一抹疑惑,也不知阿七是孝顺,不想他家人过于担心,还是不愿把自己的勇猛之处说出来。
她淡淡一笑,不管如何,都不关她的事,先休息一会儿,再去徐大哥家接小五。
放眼望去,山林的绿衣依旧,不过颜色颇深,其中不乏微微泛黄的植被。
叶青青长舒一口气,唇角微扬,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度过了春季、夏季,迎来秋天,回想半年里发生的曲曲折折,犹如梦一场。
终究是立秋了,河水发凉,站在河边的叶青青感到一丝冷意,她不由缩了缩身子,心想还是慢些走吧,总比在这里吹冷风的好,正欲转身。
“娘子——”遽然响起的一声呼唤,恍如隔世的千般温柔。
叶青青的身子猛地一僵,呼吸放慢,甚至忘记怎么呼吸,她目光怔怔地看着淙淙流水,不敢回头,她竟然感到害怕,害怕这一声娘子不过是她的错觉,不过是在她和李瑞时常来的河边触景生情。
“这么大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天气凉了,要多添件衣服。”
下一刻,叶青青发抖的身子被温暖的怀抱围住,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音色,她僵直的身子渐渐发软,渐渐融化,渐渐温暖。
她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须臾,一声音色发颤,有那么些小心翼翼的声音从嘴里呓出,“李瑞……”
“娘子,我在。”李瑞的个头本就比叶青青高许多,现在暴瘦后的叶青青被李瑞从背后搂在怀里,显得如此娇小。
“李瑞。”叶青青不争气的眼圈发红。
“娘子,我在。”
“李瑞。”
“娘子,我在。”
“李瑞。”
“娘子,我在。”
……她说一句,他必答一句,仿佛不知倦的孩童,
不知过了多久,李瑞突然松开怀抱,把怀中的叶青青转过身来,四目相对。
叶青青的眼眸里顿时映入那张日夜牵挂的面庞,李瑞——她的呆子相公,她的所有都落入那双温柔的眼眸,似水柔情盛在他的眼中,经过长途跋涉,他的脸颊不似曾经的白如雪,如今看上去很健康,犹如美玉,令人想上手摸一摸温润的手感,事实上叶青青也这么做了。
她捧着他的脸颊,五官是曾经的五官,可他瘦了,下巴显尖。
“李瑞。”叶青青现在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唯有道出他包含了她千言万语的名字。
李瑞温柔一笑,眸光暖洋洋清粼粼,“哎,没有在我身边果然是不行。”他再次拥住叶青青在怀,“既然如此,我们以后都不分开可好?”
他明亮的凤眸异常迷人,微微低头,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用着世间千万种柔情都比不过的那抹温柔,轻轻的在她耳际言语,他双臂的力气出奇的大,犹如锁一般,紧紧让他和她相拥,不留一丝缝隙。
“好。”不再分开。
一句话,一个字,包含他们对彼此的思念、牵挂、担忧、不舍……属于他们的誓言。
叶青青双眸紧逼,脸颊紧紧贴在李瑞的胸膛,尽情的呼吸属于他的气息,尽情的聆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尽情的感受他这个人切切实实就在她的身边。
猝然,她的心被猛的一撞,一种强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她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不该想的人,想起不该有的拥抱、亲吻,以及不该生的情愫。
叶青青的体力还未完全恢复,可她此刻能抱多久就抱多久,深深呼气、吸气,抹去那段“梦”,勇敢的去触及自己对李瑞的那颗心。
良久,良久,她蓦然仰头望着李瑞的双眸,她抬起双臂抱住李瑞的脖颈。
“李瑞。”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呼唤。
“娘子。”李瑞微微弯身配合叶青青,他眸含笑意,熠熠生辉,两人额头相抵,每次说话的气息都喷洒向彼此的肌肤。
叶青青咬了咬下唇,一点一点接近李瑞,她的目标就是他的唇瓣。
两人的距离极其近,看似亲到了,实则未亲。
李瑞目光闪了闪,“娘子,今天的你好热情。”说得确实不假,放在以前,叶青青定不会和他这般亲近。
叶青青一愣,当她看到李瑞腼腆清隽的脸颊微微发红时,作为主动一方的她不禁也羞红了老脸,李瑞几月前刚过二十岁生日,她的心里年龄已然历经两世,不管如何,感觉她碎骨在老牛吃嫩草,瞧这块“小鲜肉”诱人可口的模样,她都有罪恶感了。
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叶青青硬着头皮,准备一鼓作气,可事实证明,老天给了你机会,你却不懂得珍惜!
见叶青青突然停下,李瑞似羞又急,正要化被动为主动时,老天剥夺了他的机会!
“少爷!少夫人!你们忘记小五啦!”
小五的左脚一瘸一拐,但不影响走路,此刻他依然能小跑,他的大眼睛分外明白,就站在相聚叶青青和李瑞十几步外。
温情时刻的叶青青和李瑞成功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断,目光齐齐向声音望去。
得到了两人的注意,小五的大眼睛笑弯成了月牙,他笑眯眯的朝他们挥手,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少爷!小五想死你了!”
“少夫人,小五也想你。”小五嘴里上想李瑞,其实压根不敢看他,反而直接扑进叶青青怀里,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叶青青原本有那么一丝尴尬,毕竟刚才她和李瑞欲做的事情会教坏小孩子,却被小五这么一闹顿时消散,她无奈的捏了捏小五右边的小脸蛋,“才几个时辰就想?”
李瑞微微一笑,也学着叶青青同步的动作,捏着小五左边的小脸蛋,“才几个时辰?小五,我教了多少次,不许撒谎。”笑得无比温柔,凤眸里笑容可没到达眼底,冷飕飕的。
小五的脸蛋被蹂躏的发红,可怜巴巴的不肯松开叶青青的胳膊,他深知打断大人好事的娃娃不会有好下场,这才死抓着叶青青这根救命稻草不肯放手。
“娘子,我们回家。”李瑞如曾经一般,再自然不过的牵住叶青青的手,如今可以紧紧包裹住她,紧紧的。
叶青青的喜悦显而易见,她的声音坚定有力,满含笑意,“好!回家!”
太阳懒洋洋,阳光极力的挥洒,河水清泠似歌唱,树叶沙沙犹鼓掌,一同见证他们团聚的一刻。
沿着河边,你可以看到,呈现阶梯状三个身高的人缓缓朝回家的方向走去,空气中时不时响起他们的欢声笑语,秋天亦可以不再萧瑟。
星罗棋布,一轮凸月悬挂天机,月光朦胧,偶尔云朵飘过,再过两天便是望日。
秋夜携来一丝冬天前兆的冷意,皎皎月儿在稀薄的云层里露出若隐若现的一圈光晕,稀稀疏疏的月光倾洒而下,零零散散的落在幽静的农家小院,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朦胧的面纱,显得不真实。
凉凉的秋风淅淅拂过,木门吱吱响,稀少的几近吝惜的月辉透窗窗子散尽屋子里,将原本黑暗的屋子照的朦朦胧胧,春夏季时常坐在院子中的两人换做在房间的窗前一同仰望这轮明月。
叶青青微微侧转身子,仰头看向李瑞,明眸玉颜,尤其是从她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睫毛显得格外立体浓密,每一次的眨动都在叶青青的心头落下轻轻一笔。
“娘子?”半响未得到叶青青回应的李瑞,侧头看去就见她盯着他发呆,眼里划过一抹担忧,“可是不愿去墨府?”
李瑞微微蹙眉,若有所思,“旋清老人是墨大夫的师父,他的性格……”微微一顿,“让人琢磨不同,娘子若不愿去墨府,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否愿意纡尊上门。”
“恩?”叶青青恍然回神,连忙解释道:“明天去墨府?好啊!”历经千万阻难,旋清老人终于来到了西沙河村,如今就住在墨府。
没想换来的是李瑞的忍俊不禁,转过身子,同样也拉过叶青青的身子,让两人面对面,他的双手搭着她的手臂,动也不动,就这般定定地凝视她。
“?”叶青青微微歪头。
她不明李瑞的此番举动,静静的等待他的后话,双眸落向李瑞,正逢他的目光,交集在半空,借着月光,他的明眸格外迷人,明明似水泉水一般净透的男子,可当你和接触多时,就会发现他是一杯抗拒不了的美酒,醇香惑人。
良久,良久,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还是更久?
叶青青终于忍不住张口问道:“怎么了?李瑞。”
李瑞莞尔一笑,犹如月光流水悠然,“我见娘子盯着我发呆,定是离开的日子极为思念我,我便让娘子好好看一番。”他眉目格外分明,笑得晃人心神,眉似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
叶青青恍惚间发现,自家相公褪去苍白羸弱的病态,并非单单是个俊秀书生,眉宇间的一丝书卷气息,温润如玉,零星的月辉下,恰如临凡尘望月翩翩而立的仙人。不是帅,因为他身上没有男子刚毅冷硬的线条;不是美,因为女子的阴柔感从他身上找不出丝毫。
她找不到辞藻来形容他,这么一直盯着她,不禁有些失神,尤其对上他清澈的凤眸,他的眼底是纯粹的黑,看得时间长了仿佛会被吸进去一般。
叶青青轻轻叹了口气,李瑞真真是个赏心悦目的人儿,令她一个女人不禁汗颜,可怜他得整天对着自己了。
“怎么又叹气连连?”李瑞转而拉起叶青青的双手,笑得有些无奈,“小脑袋里成天装了些什么?”
叶青青眸子顿亮来了兴致,“李瑞,你和我说说你第二次怎么找到被劫走的旋清老人?什么人劫走的他?”突然眉头皱起,“是不是很危险?”
李瑞摇了摇头,抬手伸出食指轻轻落在叶青青的眉心,抚平她的纠结。
“已经过去了。”他缓缓道来,“具体是何人我不是很清楚,对方逃了三天,似乎意识到不是山庄的人们的对手,便放下旋清老人迅速撤离了。听他老人家说对方应该也是名医者,不过动机不纯。”
闻此,叶青青纳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