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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少,事也少。而且,三个事儿头也都不在了,至少目前还没有冒出敢叫板的人物来。所以,处理事情很是顺遂。
如今宫中,除了皇后,就是贤妃、肖充容,然后就是田婕妤了。其他的都是低位嫔妃,包括云裳在内。所以,田婕妤搬宫也就不是件小事了。贤妃、肖充容都来凑热闹,还有些低位的妃嫔也来了。当然,已经不再禁足的云裳没凑这个热闹。
“母后”萧炜也在,看到谢陌就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而由贤妃代为抚养的萧蓉则没有来。实际上自从淑妃被赐死,她一直在生病。谢陌打发太医去看了,自己也过去瞧了一次。萧蓉如今整个人都沉寂了。谢陌去了,两人都不太自在,所以她也就只去了那么一次,情面上尽到了责任就是。
谢陌抱起萧炜,自从萧槙好了,他们母子就从西轩室后的小院搬走了。肖充容的太后梦自然也就破碎了。不过,比起之前要被灭族的恐惧来说,现在能好好儿的活着,享受荣华富贵就已经很好了。她还是很知足的。
谢陌坐在一边,把萧炜抱起来放在自己旁边,一起看着宫人忙忙碌碌的搬着东西。经过魇镇娃娃一事,这小子愈发的黏她了。小孩子也知道谁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
田婕妤方才出来正式拜见了皇后,奉上了茶,现在进去把三皇子抱了出来给皇后看。这小子在肚子里就大,现在快两个月了,更是胖嘟嘟的。
“母后,三弟还没有名字呢。”萧炜拉着谢陌的袖子说。他也是方才询问被人告知的。
“这段时日皇上一直病着,现在刚好点,回头让他赶紧给咱们三皇子取个名。”谢陌看着襁褓里吐口水泡泡的三皇子笑道。
待搬好了,谢陌没去看田婕妤的新宫舍,她今日本就不是为这个而来。她是来看着贤妃指挥人把慧芷宫恢复成当初太后在日的模样的。魏嬷嬷也在一旁看着。如今三皇子不用她亲自照看了。
谢陌这次打压了云裳,是绝不容她再回到这个位置的了。云裳人在慧芷宫里,就可以借太后的势。所以,一定不让她重回贵妃的位置。
看侧殿一片忙碌,谢陌走到萧槙旧日的居所去,这里是没有变的。她坐在床上,四下里看看。昨天说到她要到慧芷宫来,萧槙说起她在他床上尿床的往事,笑不可抑。
谢陌直接以一句‘我那会儿不记事,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打发了。心头却知道这是真的,因为萧槙一说,她隐隐约约的就想起来了。
萧槙在她身后笑,她就只当听不到。这会儿坐在床上,她就想起了萧槙绕着三岁的她气咻咻的训斥的场景来。而她又羞又窘,因为她的确是早就不尿床的了,临走还央着他保密。他当时叫她什么来着,对了,宝贝儿。怪不得萧槙后来说除了太后他只叫过自己宝贝儿,她当时听了嗤之以鼻,因为压根没想起来他什么时候叫过。
贤妃和魏嬷嬷在门口看到皇后一脸古怪笑意,还伸手抚摸皇上从前睡过的床的床单,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贤妃娘娘,奴婢日后就真的要养老了。”魏嬷嬷见了皇帝病中皇后的作为,终于从口到心的信服了皇后是唯一可以带给皇上幸福的人,也是够格站在他身边的人。她也算不负太后的托付了。
贤妃看着魏嬷嬷,心头却有些茫然。她一直以来追求的就是在宫中好好的活着,如今贵妃遭贬,淑妃德妃均被赐死,除了皇后,就是她了。以皇后的气度与心性,只要她不觊觎皇帝,那么下半生的日子就是可以预见的了。可是,就此安富尊荣就是她想要的一生么。从现在就可以一直看到临死的那一刻去。
皇帝把大公主交给她抚养,可大公主已经八岁,又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们很难再培养出亲如母女的感情。再说,再有个六七年她便要出宫嫁人了,也无法长久相伴。
皇帝心里只有皇后,想要使手段争夺的人,如今都没能落个好。她之前就知道不能起那个心,以后当然更不会。可是,下半辈子真的就要这么过么?
魏嬷嬷见状小声道:“皇后曾经问过奴婢,娘娘从前可曾有过心上人。”
贤妃心头犯嘀咕,皇后为什么要问这个,魏嬷嬷又为什么要此时告诉她。
这会儿萧槙正在乾元殿御书房见云太师。云太师之前其实也想放手一搏,但皇帝外甥当初什么都没说,独独交代了他一句不要上蹿下跳。肖家、谢家相继出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这句话,还有皇帝提拔他养在外头的老二这个举动。最终还是暂时保存实力没有妄动。
果然,王家紧接着就被清算了。然后,皇帝的病渐渐便痊愈了。这么回头一想,他如何不明白皇帝保全云家的意思。这会儿他甚至怀疑,这场差点动摇国本的大病,不会也是皇帝弄出来的吧。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前方在打仗,他即便要清算权臣也不该急于这一时。大概病得重是真的,但没有重到外传的那个地步。因为梁骁让人造谣说皇帝要驾崩了,索性他就将计就计把不安分的因素都处理掉,省得碍手碍脚。虽然是冒险了一点,但也是有好处的。这一番动荡以后,几大家族都受损,对其他人自然也有震慑作用。
而今日召自己进来,也许就是要自己交权。他手里那些底牌,皇帝原本就知道一半,刻意去查的话,怕是七七八八都知道了。
只是,就这样被他赶出去,怎么能甘心。女儿和外孙女还在宫里,如果云家没落了,何人能给她们撑腰。云家难道就只能风光这两代,那些所谓绵延百年的大家族不也是这么一步一步发展壮大的么。为什么就不能给云家一个机会?
“舅舅”
“嗯?”云太师楞了一下,萧槙已经很多年这么叫过他了。
“让二表兄认祖归宗吧,家族要传承,自然得有挑大梁的人。”
“你……皇上早就知道了?”
“有两年了。”
云太师跪下,“臣、臣欺君……”
萧槙摆摆手,“就说你此刻才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好了。朕身上有一半云家的血,心里怎么能不向着云家。二表兄是可造之才,朕会好好看待的。只是裳儿,她真的不适合宫廷,当年母后一直不答应就是这个原因。舅舅手里的力量就传给二表兄,你年事已高,这一场大战后便颐养天年吧。这也算是善始善终,为云家日后绵延后世留下一个功成身退的好名声。”
“是。”云太师忙应了一声,心头却是茫然若失。
萧槙顿了一下,“你把儿子认回来之后,朕给他指婚陈相嫡次女,待到战事完结他累积的军功应该也很看得过去了,到时再成婚。舅舅想家族一直繁荣下去,不如把心思放在孙儿孙女身上。后代能成才,那才是家族传承的根本,不能妄想一步登天。”
云太师想了想谢怀远培养出的儿女,还有孙女,以及尚未成年的孙儿。比自己现在的儿孙是强多了。再想一下外头那个儿子,的确还是有潜力的。给他娶到陈亚夫的嫡女,日后他的孙儿孙女未尝不能像谢家孙辈一般有出息。
再说,这一次皇帝的相护之情,还有早就知道自己欺君却不加以追究,这样的示恩也是警告,他该退了。功成身退,善始善终!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
“臣,多谢皇上。待此战之后,便冰河洗剑,马放南山。”
萧槙把人扶起来,“舅舅能看开就好。这样,朕也不会对不起母后。至于裳儿和荻儿,舅舅更加不用担心。皇后虽然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但也绝不是赶尽杀绝之人。再说,还有朕呢。”
云太师走出御书房,心头有一种呼啦啦好似大厦倾之感。二十多年的经营,到今天功亏一篑。好在,手里那些力量皇上让他交给自家儿子,还承诺会扶持他,并为他指了一桩好姻缘。好在,他还有这个儿子,不是满盘皆输。好在,太后是他亲妹,皇帝终究是网开一面。
萧槙看着他舅舅微微有些萧瑟的身影,想起当年那个征战四方的大将军,心头也微微一叹。太过急于求成了,要打造一个家族,起码得是三五代人的努力才能成形。而且华禹不能出现可能威胁到皇权的权臣。
这次虽然险了一点,但王家元气大伤,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无法复原。他没有禁止王氏子弟参加科考,这是给他们留了一条路,也是重才之举。而云家,就像云裳一样被连贬数级,就等着看那位二表兄在战场的表现了。而谢家,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了。等到陌儿生下嫡皇子,等到大舅子位极人臣,会否是新的威胁?
云家、王家、丁家都落马了,独独只剩下一个谢家。朝堂是容不得一家独大的。虽然朝堂还有宗室王府,还有陈相那样的新贵,可如今,谁家能与谢家抗衡。为了平衡,那就必须扶持新的家族。
田婕妤的家里只是七品县令,虽然这一次三皇子出世,援例升了一级,那也离得太远。而肖家,原本在二流与三流之间徘徊,沾了二皇子的光,跻身二流。在这次的魇镇事件里,肖家人还算表现不错,没有胡乱攀扯。
“郑达,去查查肖充容娘家有什么得力的人,族里的也算。”
“是。”
见云太师之前,萧槙见了淮王和陈相,处理了几件要事,其他的就推给他们了。他现在精力不够,还得再休养一阵,磨刀不误砍柴工,急不得。
老三的封地被梁骁占了,老大的倒还没有。年后自己亲自主政,想必他会为了避嫌请求回封地去,到时候就让他把废后带走好了。凭良心说,如果他处在大皇兄的位置,他是做不到这样的。如果当年即位的是大皇兄,他此刻一定是趁机夺了皇位占了皇后(如果后位上是谢陌的话。)因为他有自信,他可以重整山河。而老大顾忌的怕是江山因此不稳,他自己无法掌控住,所以不敢贸然行动,怕做华禹朝的罪人吧。
老大别的都好,就是少了点杀伐决断。不过也幸好如此,不然,他们兄弟的心结怕是不容易解开。他对谢陌没有男女之念,在他病重随时可能驾崩的情况下也没有伸手夺他的江山,他也该好好的回报才是。
“召淮王!”
萧楹在前面履行监国职责,不过皇帝既然没有大的危险了,他肩上的担子自然就轻多了。不过还有几日就要封印了,所以要处理的公文特别多。闻说皇帝召见,他便把手上正在处理的公文放下,对面前的官员道:“你在此等着。”
“是,王爷。”
萧楹迈步到御书房,“参见皇上!”
“皇兄免礼,坐吧。”
“谢皇上。”
萧槙把早就准备好的让淮王回封地时带废后一同回去奉养的圣旨递了给萧楹。后者看过后露出喜色来,但随即隐去,“皇上,这不合祖制。”
萧槙心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你拿着就是,其他的自有朕去办。你也别担心朕太为难,朕本来就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不妨告诉你,三年前朕没做成的事,总归是要做成的。”
萧楹一凛,三年前皇帝一意孤行要将云太后的牌位摆进奉先殿,与父皇同受香火祭祀。可是为当时的礼部尚书吕元一带着百官在宫门前跪谏,而皇室族长魏王拼死挡着,后来还是陈相和谢阡搬来了不语大师,才劝住了皇帝。怎么,他始终是要这么做么?
萧槙背负双手,从龙案后走出来,“所以,你这件不算什么。陌儿中途曾经被废,朕也要即位之君日后将她的牌位和朕的摆在一处受香火祭祀。”
萧楹仰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任意而为升起一阵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