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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街,跑湘堂来做什么?”
“你把阿植送到哪去了?”
陈树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消息还是不够灵通啊,既然知道送出去了,却又不晓得被我送去哪儿了。”他笑笑:“你管得着么?”
梅聿之明显脸色奇差,就差没一脚踹上去了。
“这才十多天,你之前说的话没过脑子是吧?!”忍着。
“我说过什么了?”陈树冷笑一声,“我什么都没说罢?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以为将阿植搁在我这里就妥当了。她自己一意孤行想去容府同我有什么关系?再者……”
然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某人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陈树往下瞥了一眼攥着自己前襟的手,抬眼轻嗤了一声,眉头沉了沉,说道:“松手。”
“你把送到容府去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让她不被扯进这件事情里来我们费了多少周折?如今你却把她送到容府去了!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陈树冷哼了一声:“平日里我若是替她做了什么决定,或是她去了哪儿,不出半天就会收到纸条子。可这次——”他微微停顿,却看得对方眼中的怒火不减反增,遂又笑了笑,“这回都过去快半个月了,什么条子都没有。我倒是想看看,那递纸条子的人……存的是什么心思,又到底是哪路神仙……”
梅聿之脸色更差,压着怒气道:“你为了搞明白这种事就把她送到容府里,你还是人么?容府那是什么地方!?她一个人在容府孤立无援你让她怎么办?小时候已经被吓过一次了,如今若是再被吓一次,真不晓得会出什么事!”
“你先放手。”陈树冷冷回了他一眼。
一旁的金叔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被吓得半死,就在他要上前劝架时,梅聿之却忽地松了手。
陈树往软垫上一坐,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水推到对面:“你先坐下,我慢慢和你说。”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梅聿之:“至于气成这样么?你以前不是一直欺负曹小姐么?这回瞧见她被旁人欺负心里倒不舒服了?”
“我没空听你说这些,容府那边我不方便出面,所以烦劳你怎么将她送进去,就怎样将她捞出来。”他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她不能一个人留在容府。”
然陈树却只淡淡回了他两个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晚上继续……】
32
32、书库不开惹尘埃 。。。
看着对方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怒火又有回来的趋势,陈树抿了一口茶:“你急什么?曹小姐又不会下一刻就有危险。曹家和容家的恩恩怨怨我又不是没听闻过,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容家都没有再动过手,想必早忘了这一回事。你想想看,容家这些年害的人还少么?一边树敌一边结交新的盟友,容家不倒,是因为压根没有将对手放在眼里。”
他停停又道:“不过为家族报仇,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这般努力地想将阿植与这件事撇清关系……倒让人觉得……”他眯了眯眼,似乎在笑:“曹阿植……并不是曹家的人。”
梅聿之微变的神色虽是转瞬即逝,然被陈树看在眼里,倒让他对自己的猜测更确信了几分。
梅聿之看了他一眼,冷冷道:“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
“那是自然……湘堂都是拜别人所赐,既然收了别人的恩惠,自然就要为旁人做事。”他忽地轻笑了笑,“现下想来,那经常收到的纸条子倒是有些眉目了……只是我想不明白,曹阿植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值得被这样庇护着。”
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算了,我如今也不打算知道得太清楚。但就现下而言,凭我的判断和直觉,阿植进了容府之后,反倒是安全了。”他手一伸,好似是示意对方先不要急躁:“你听我说,一来是那纸条子迟迟不到,说明这件事对阿植没什么害处;二来在容府做事的人那么多,谁会注意到她呢?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为安全,再者说,容三小姐为人仗义,一旦受人所托,定会护到底。阿植这会儿在府里,恐怕正学着东西呢,不是正好么……反正她也嫌人生无趣。”
然即便陈树这样说,梅聿之神色中依旧压着担忧。他这个立场,注定没办法亲自将阿植从容府带出来。何况……正如陈树所言,阿植自己,可愿意回来?
他问陈树:“如今她在府中做什么?”
陈树想着若是告诉他阿植是冲着容家账房去的,他估计要直接翻墙进容家把阿植给劫出来了,遂懒懒答道:“你不知道么?容府的书库号称是京城最大,藏书量颇丰,故而常年缺人手,阿植此时大概是窝在容府的书库里乐不思蜀了。”
阿植有事没事总喜欢在怀里揣本书,这事他也是知道的。照她的性子,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书倒真有可能不思归了。
也罢,等忙过这一阵罢。
他方暗叹了一声,便听得对面的陈树幽幽道:“其实榜眼也不错了,你不必太伤心。”
梅聿之拧着眉看了他一眼。
陈树轻轻挑了挑眉,语气里却有些酸溜溜的味道:“惊讶什么?这种事全城尽知……你看那红榜简直羡煞人呐。”
他话音刚落,方才突然不知所踪的金叔又飘了回来,看了一眼梅聿之,对陈树道:“东家您没看错罢?就这小子还能考上榜眼?”
“金叔,账本收了罢,吃晌午饭了。”他沉着声将金叔给支走了。
待金叔抱着账册消失在门口,良久他才道:“不觉得奇怪么?我料想金叔定是知道些什么,然他平日里总是装迷糊,常常好像没有分寸一般。可做起正事来,却又精明得很。我今天也是有事要托你帮忙的,听闻以前湘堂是归京城织造所有,所以我想……那位想要护着曹小姐的上家,若不是官府的人,便是与官府有着密切关联的人。按理说,到了下个月,新科进士去哪儿任职便都该定下了。届时你若是方便,那就麻烦……”
梅聿之早就猜到,所谓湘堂,不过是随国世子布的局。管仪这个人,虽然许多事不能亲力亲为,心思却极为缜密……若他想护阿植周全,定是早就安排好了。那所谓丢纸条的人,大约是管仪的手下或者亲信罢?
然他此刻却不能同陈树挑明这件事。阿植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管仪既然自己不肯出面,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此时定然也是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在背后护着阿植。
念至此,梅聿之淡淡敷衍道:“届时再说罢。”
“想去哪儿?”陈树随口问他,“中书省?御史台?还是远离京城这个是非地,去别处做个地方官?”
“不知道。”梅聿之回答得十分干脆,“我不是说了么?反正也是为博一个功名罢了。有人为钱有人为虚名,我大约是后者。”
“你少敷衍。新科进士初授结果如何,可影响到以后的仕途。”陈树眯了眼,“若是要对付容家,留在御史台这种地方,再好不过了。”
然某人却冷冷丢了两个字给他:“做梦。”
“随你咯,反正同我也无甚干系。”他刚说完,便看得小厮送了晌午饭从门口进来,“先吃饭,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梅聿之抬眼瞥了瞥他。
“看什么?”陈树接过小厮刚刚替他盛好的鱼茸汤,直接递到了梅聿之面前,一脸的鄙薄,“喏,你们家曹小姐最喜欢吃的东西,真想不明白又有豆腥又有鱼腥气的有什么好吃。”
梅聿之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拿了碟子上的调羹浅浅喝了一口汤。
陈树没好气地轻嗤一声,兀自盛了饭闷头吃着。
末了他说:“今天下午容三小姐约了我喝茶,反正也没什么正事,既然在哪儿喝都一样,那便去容府喝。”他皱皱眉:“至于你么,随意编个故事,容三小姐定是很乐意让你同阿植见上一面。”
梅聿之立刻站了起来:“别以为我感激你。”
陈树抬头看看他,又道:“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见到阿植不能带她走,要是你强行把她给带走了,‘新科榜眼私闯容府抢书童’这种坊间艳事还是很有嚼头的。”
站在外头偷吃点心的金叔听闻东家这话,差点没噎着。
——*——*——*——*——
五月末的空气里还有着几分燥热,然阿植窝在这座书库里却觉得凉快得很。
听陶叔的女儿小井说,这书库已经有多年没人打理了,本以为都没人惦记着了,丞相大人却心血来潮说想要一份书库的藏书单。这可真是个头疼的事,重新打开书库那天,里头尽是灰尘,满目的陈旧。
那天上午阿植被小井领着走进这间庞大的书库时,一阵阵带着时光沉感的灰尘直往喉咙里钻,逼得人咳嗽起来。然许是大门一直开着,在里头待久了,倒也渐渐适应了。
里头即便点了灯,光线仍是有些暗。仅凭着外头漏尽来的那一点光,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阿植便随手拿了灯台,一面抄着书目,一面偷闲翻阅藏书。
这些日子倒让她发现不少孤本,当然——还有一些以前先生从不许她看的书。
小井忙到下午觉得累得慌,便说要去西苑找酸梅汤喝。她叮嘱完阿植,便兀自跑了出去。阿植站在高高的长凳上,瞥了大门口一眼,把毛笔和空册子搁在一旁的架子上,偷偷翻起书来。
她揉了揉鼻子上沁出来的细小汗珠,却擦了一鼻子灰,到后来索性不高兴管了,就抓着书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好似在比赛一般。然阿植已经看得入了神,哪还管得了外头那倒霉催的蝉呢。
好似脖子后头被蚊子叮了一口,委实痒得慌,她便伸手去抓了抓,手伸回来时却又不小心打翻了架子上的灯台,她一慌,一时没站稳,眼看着就要从长长的窄凳上摔下去。她晃啊晃地好像看到下面站着个熟人,惊叫了一声,倏地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阿植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揉了揉眼睛!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就不能正常地出现吗?每次见到梅贼都要吓个半死。
“曹小姐,在下真的是……”梅聿之压了压唇角,“每回遇见你非得受这种罪么?你是得有多恨在下啊。下次你若是再喝醉或是再摔下来什么的,在下绝对不会理你了。”
阿植咽了咽口水,忽地察觉到姿势太过暧昧,连忙跳了起来。也不知是因为天气燥热,还是因为梅贼此人本就令人暴躁,阿植一下子没忍住,吼道:“我让你救我了吗?!”
“曹小姐,你这样说,委实太伤在下的心了。”某人一脸无辜,还揉了揉胳膊,“你自己站这里接个人试试,那小胳膊恐怕就咔嚓了罢?”
“我再问一遍,你怎么会在这里?!”阿植果真是很暴躁啊。
“翻墙进来的。”
“…………”
梅聿之揉了揉胳膊,看到架子上搁着的一小碟子点心,忽地说道:“对了曹小姐,你做的酥饼委实难吃啊。”
阿植立时瞪圆了眼睛。那可是她头一回做的酥饼啊,后来还想着那包酥饼去了哪儿呢?原是被梅贼给偷了!
竟然是他偷的!真是太不要脸了!
她方要开口,却猛然瞧见上头一排书倒了下来。阿植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经被人挡了一下,后背硬生生撞到了地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好了我累趴下了,遁走……【被拍飞】
(叫你没有存稿,叫你没有存稿……泪奔滚走)
33
33、秋凉无声候鸟归 。。。
阿植吸了口冷气,后脑勺疼得厉害。她坐起来瞥见掉在地上的书,揉了揉脑袋,又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