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梅聿之淡淡看她一眼:“方才姚小姐说凡是阿植吃的东西,你也都吃了。所以连阿植的药,姚小姐也一同吃了么?”
金枝一拍脑袋:“是哦,药是她一个人吃的。”想想又不对劲,难不成疑心她有歹意?便立刻辩驳道:“可那药是我煎的啊,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给小板子下毒!”
梅聿之叹一口,停住了步子:“姚小姐,药包是我府里的下人给你的么?”
金枝点点头。
他又问:“药渣子在哪儿?”
“我去拿我去拿!”
梅聿之紧了紧眉,吩咐了府里的管事,不许任何人出去。
回到屋子里,阿植还是昏睡着。大夫又重新号了次脉,见他进来了,又道:“曹小姐这身子本来就不好,就算醒来了,怕是多多少少也会留点毛病。”想想又问:“她近来可有贪睡头疼之症?”
以为自己很在意她了,却突然发觉自己连她近来身体状况到底怎样都不知道。他忽地想到清晨时阿植说自己这些日子犯困又头痛,便点了点头。
大夫皱皱眉:“说句不好听的,怕是这段时日的吃食里头,早就下了毒了,不过尚未到致死的程度,因而也不曾发觉。曹小姐这身子是太弱了,因而比常人更扛不住。”
他正说着,金枝抓着两个药包就闯进来了。
“大夫您瞧瞧,可有什么不该有的药草?”金枝将那一包药渣子递了过去,“没煎过的药包伙房里头还有,我也带过来了。”说罢又递了一包没拆的过去。
大夫低下头来细细翻完,皱眉道:“这药她吃了几服了?”
金枝着急地扳扳手指头:“七几服罢,我记性不大好。”说完便看得那大夫手里捏着一块铜钱大小的果子切块,叹了声:“七八服!幸而发现得早!每服里头都有这东西么?!”
金枝被他这语气给吓着了,有些慌:“我又不识这个!我只当是您原先开的方子里的药了……”
梅聿之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慌,又对大夫道:“有对症之药么?”
“我写个方子,立刻去拿药。”他将药箱拿过来,翻了会儿找了个纸包出来,“这里头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药粉,先拿水冲服了,兴许能救救急。”他说罢便将纸包递给金枝,站起来便去写方子。
梅聿之刚将方子接过来,府里的管事突然凑过来说了几句话。梅聿之眉头一沉,偏过头道:“便是当日去取药的那个人?”
管事回道:“正是。大约是以为事情败露,才寻死的。可如今这尸身怎么办?”
梅聿之脸色一沉:“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管事点点头,刚要走,忽地又被他叫住。
“他可还有家眷?”
管事想了会儿,回道:“应是有的,大人要查么?”
“你先去罢,这件事我来处理。”他偏头看见金枝正在给阿植喂药,将药方子收进怀中,又同大夫道:“我先去取药,林大夫便在府里多留一会儿罢,我怕又出什么事。”
那大夫突然叹口气:“梅大人,说句实在话,我也是在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救回来,那还得看曹小姐的造化。”
梅聿之暗暗吸了口气,转身便出去了。想来若是世子还在京城的话,世子身边那位名医想必更有把握将阿植救回来罢,可管仪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去了。他蓦地想起来那一晚,管仪同他说起泽越时提到,泽越会用自己的方式阻止阿植回随国。她所谓的阻止,便是这样的毁灭么?
心里虽并不十分确定,但泽越的确是最可疑的对象了。
她既然下得了如此狠手,想必早已知道阿植的存在对她而言是怎样的一种威胁,否则又怎会起了这样阴毒的念头。
他这一来一去的奔波,背上出了一身汗,骑在马上,呼呼的朔风灌进来,浑身发冷。如今却是真信不过任何人,恨不得每件事都亲力亲为。
天色彻底黑了下去,其实也不过才到酉时而已。
——————————
阿植服了药之后仍是昏迷,一点转好的迹象都没有,手拔凉拔凉的,脸色一片惨白。林大夫住在隔壁的客房里,生怕又有什么突发状况。金枝坐在床沿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屋子里实在静得恐怖,她便拿了本书念给她听。
梅聿之看了看她,说:“姚小姐先回去罢,这里我看着便好了。”
一盏小灯微微泛着昏黄的光,金枝打开灯罩,挑了挑烛芯,没由来地突然问道:“以前那样奚落戏弄阿植,为何如今又突然对她好了呢?觉得阿植可怜?还是突然良心发现?我始终觉得阿植同你不是一类人。要不是裴雁来娶了你姐姐,我还指望着裴先生将阿植娶回去的。可见很久很久之前的想法,如今看来都太简单太圆满了,世事的变化也是说不准的……”
她似乎并不打算要答案,一个人兀自说了下去:“反正你如果现在想对她好,就一直对她好罢。别同裴雁来一样,先头对她好得很,如今却……”她叹了口气,突然站了起来:“那我先回去了。”
夜深了,外面的风也更大,她走出去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金枝转过头,透过窗子又瞧瞧里头,温暗的灯微微亮着,倒像是在寻常人家,深夜里头守着暖炉,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安安稳稳的,谈论的话题也不过是三两件琐事,也不必太过烦忧。
金枝沿着走廊往客房走,一路上耳边全是树叶被风刮得哗哗作响的声音。她知道阿植如今的处境已不是她的认知所能理解的范畴了。阿植好像在另一条路上越走越远,她努力追上去,却发现那条路的风景自己完完全全看不明白,兴许到了下一个分岔口,她们就又要回到各自的路上了。
不论发生了多少事,不论阿植最终会去哪里,金枝晓得自己的归宿,不过是津州乡下那些自从父母过世之后,陪伴她度过每一个春秋的那些田地和一座孤独的小宅子。
小板子若是醒过来,不知道会不会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
次日清早,阿植觉得眼皮子沉得很,胃里面也非常难受,费力坐起来,便是一阵恶心。头晕得实在厉害,她睁开眼睛看了会儿四周,也是模模糊糊的,隐约记起好像是在书房突然喘不上气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便全然不知。
她揉了揉眼睛,忽然看到伏在案几上睡着的梅聿之,心里酸了酸,便又缩回了被子里。
以前是不让先生省心,如今也总不让旁人省心。自己生来就像是给人添麻烦,却一无是处什么也帮不上。想着想着眼眶就酸了,她皱着眉,将头埋进了被子里。脑袋胀得厉害,像是要撑裂掉了。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蹭到被面上,却有一只凉凉的手,伸进被窝,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我不是说过,将头埋到被子里面睡觉不好的么……”
声音难得温软,又带着倦意。
阿植一动不动,闭眼平定了自己的情绪,良久才翻了个身过去,将被子往下拉了一些,露出眼睛来,看了看刚刚醒来的梅聿之,哑着嗓子慢慢问道:“你……是谁……”
梅聿之将计就计(上)
梅聿之俯□,索性没理会她,似是自言自语道:“有些发热,再睡会儿,我去喊林大夫。”说罢手掌便离了她的额头,径自走了出去。
他刚一出门,便看到金枝跑了过来。金枝连忙问:“醒了没醒了没?”
梅聿之将门带上,站在门口同金枝说道:“醒了。不过兴许毒坏了脑子,不认得姚小姐了。”
“什么?!”金枝绕过他就要去开门,梅聿之伸手拦住她:“不知她又动什么小心思了,既然暂且不想认得我们,便遂了她的愿罢。”
金枝一脸疑惑,蹙着眉道:“你的意思是她故意不认得你?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真毒坏了脑子?”
她一动小心思就将头往被窝里钻,醒来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天知道她刚醒的时候又想什么了。梅聿之看了一眼满脸疑问的金枝,淡淡回道:“姚小姐还是先回去罢,估计你现在进去了,她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应付你。”这丫头脑子一热开口就说不认识人,等金枝进去了,倒不知道她认不认得了。
金枝紧皱着眉感叹道:“如今小板子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已经不懂了。”
“是,我也不懂。”梅聿之回答得有些懒怠,他看了一眼神色困倦的姚金枝,接着道,“我去找林大夫,姚小姐再回去睡会儿罢。”
金枝没心思再睡,便去伙房了。梅聿之揉了揉太阳穴,去隔壁客房找林大夫。
阿植缩在被子里想着方才梅聿之的反应,很是纳闷,她正愁眉苦脸地想着为何梅聿之是这样的反应,就看得林大夫和梅聿之一道进来了。
林大夫看她睁着眼睛,立刻欣喜道:“果真醒了!”心里感叹完祖传药粉的功用,替阿植重新号完脉,偏过头同梅聿之道:“先头治逆经的那个方子暂且不要喝了,过会儿我重新开个方子,药包的话我让药童亲自送过来。曹小姐现下虽然醒了,却还是不大好,真得好好调一阵子。”
梅聿之应了一声,便看得林大夫起身出去了。他在床沿坐下来,开始脱鞋子解外袍。阿植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只见他转过头,突兀问道:“怎么了?”
阿植拧着眉毛说:“这是我的床……罢……”所以你下去好么?
没料他回道:“夫人若是不记得我了,那就再重新认识一遍罢。”说罢已是坐到了床上,忽地伸手握住阿植的手:“在下……是你的夫君。”
阿植倏地变了脸色,打着哈哈滚进床里侧。这这这算什么?画虎不成反类犬?戏本子里都是胡扯罢?她揪住被子一角,默默想着对策。本打算说假装脑子坏了不记得,兴许就不会在他府里耗着了。同她牵扯在一起,总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出事。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身回随国,该结束的都会结束。折腾下去又有什么好处呢?还不如早些了结掉,不让本是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来。
她方叹了一声,便被梅聿之捞了过去。
“既然夫人似是不大想睡的样子,那便陪着我睡罢,实在困得很呢。”轻声细语在耳边蹭着,阿植咽了咽口水,却已经被翻了过去,一睁眼便是某人的脸。
“我不认识你。”阿植皱皱眉,眼眶连着太阳穴到后脑勺一阵阵的疼,“所以你下去好么?”
梅聿之抬手揉了揉她紧蹙的眉间,仍是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夫人不必太过神伤,不记得以往的事也不尽然是坏事。”他的手划至她的嘴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夫人莫要再说话了,睡罢。”
阿植恨得牙痒痒,她怎么忘了,梅聿之就是这么个没操守的人!她蓦地挣开被子要坐起来,却被梅聿之又按了回去,额头上转瞬被人亲了亲,随即耳边便传来若无其事的懒懒声音:“夫人莫要乱动,睡醒了便有烤红薯吃了。”哄骗意味太过强烈以至于阿植想要说的一句话都噎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他真将自己当傻子了?!阿植忍下这口气,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然她实在是头疼得厉害,额头手心都开始冒冷汗,她紧闭着眼睛,咬着牙,手里紧紧攥着衣料。似是察觉到她难受,他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声,赶快好起来罢。
好不容易等她又睡着了,梅聿之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替她把被角掖好,穿好外袍轻声轻脚地走了出去。外头天光正好,日光明亮如清泉,却有些微冷。他走到伙房,看到金枝收拾好了行李坐在炉子旁边打盹。
“姚小姐。”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