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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还满意?不若我自此跟了姑娘可好?我瞧着姑娘也是满意极了,比我那未过门的强上百倍不止呢”,男子淡淡一笑,犹如妖魅蛊人心弦的罂粟花,让人看一眼便深深被吸引住。
“咳咳。。。。”,水涟月轻咳两声,以此掩饰住自己的失态,真是丢死人了,好歹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啊,稳定好情绪,再次看向男子时,已是两道含着摄人的冷光。
“莫要说些乱七八糟的,加上今日第三天,你鬼鬼祟祟到底有何目的”?
男子一怔,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水涟月能这么快回神,不禁轻笑两声道:“长夜漫漫,如斯美人儿,姑娘莫要辜负呢”。
“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水涟月见男子只顾着戏谑调侃,一点正行也没有,心里也有些不耐烦,长成这样也就算了,偏生说出来的话也这般肉麻,真真让人有些厌恶。
“魔宫冷流云”,冷流云清风云淡的说着,又带着一股自豪之感。
“魔宫”?水涟月呢喃道,脑子快速翻转,却没有一丝相关的信息,想来许是江湖上的事情,这些时日她无心理会其他,只顾着眼下的事情。
当冷流云看到水涟月脸上的疑惑时,颇为诧异,“怎么?你不知道”?
“我怎么就非要知道呢”?水涟月猛的一横眉,犀利的回道。
“若非你故意在太后宴会上弹奏一曲,怎会引得天下英豪聚首苏州城,如今就连京城里也来了不少武林正义人士,打着歼灭金灵宫的旗号,每入深夜便会来你这里寻仇,亏的你这般没良心,竟说我是采花贼,若不是我一一替你挡了,你又岂能安稳入睡直至天明呢”?
冷流云的一席话,令水涟月格外震惊,顿时愕然,凤眸瞪大,想说什么,却哽咽在喉,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叫做冷流云的家伙,看他说话时的模样,总带着几分放荡不羁与妖言惑众之相。
可又一琢磨,无风不起浪,她与他既不相识,也不存在恩仇,而且,她一个世家的庶女,人家又何以编排这种瞎话来骗自己?
至于太后宴会上弹奏一曲,那是在百汇山时,闲来无事,偶有一日听到师父弹奏,觉得好听便来了兴趣学了一下,虽然她对古琴也没多大兴趣,可怎么在江湖上就有这么大的轰动?
水涟月思来想去,总觉得似乎有很多事情,师父在瞒着自己,更何况,师父很少下山,又怎么就会在这个时候赶来京城?到底是因为关心她寒毒发作,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第八十九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来,你那个师父与师兄还真是心疼你呢,身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连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冷流云带着试探与轻嘲的语气说道,却不再看水涟月,直直仰面看向被乌云遮盖的圆月处,似乎满腹心事。
水涟月抿了抿樱唇,最终没再说话,她心里又何尝没有疑惑?
在百汇山三年来,想要进入百汇山寻得卜算子卜卦之人,何其多,命丧兽口瘴林之人,又是何其多?
每每经过山路间,总能看到皑皑白骨暴露旷野中,旧骨未腐,再添新骨,奈何师父对此却以不屑一顾的态度,置之不理,江湖也有盛传,卜算子一卦,千金难求,须得有缘相会。
而今,师父不远千里来到京城,且不说师父来后为水云恒卜卦,即便是为了她的安危,也总有那么几分让人疑惑,觉得不至于此。
“那首曲子,隐藏着什么秘密吗”?水涟月思来想去,总觉得直接问师父,恐怕他未必会告诉她,若是想告知,当初教她的时候,便会告诉她了。
冷流云微微一怔,妖艳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置信,魅惑一笑,反问道:“你既会弹奏,却不知晓其中的奥秘”?
水涟月冷漠的扫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下心里的厌恶,摇了摇头道:“我若知晓,又岂会多此一问”?
“呵呵。。。。。”,冷流云轻柔一笑,声音好似泉水叮咚,听得水涟月心里溅起些许涟漪,让人心魂荡漾。
“你连这曲子的奥秘都不知晓,那金灵宫你肯定连听都没听过了,你师父如今在这里,我也不便多嘴,当年之事,他身在其中,历历在目,必定比我知道的还详细,至于那首曲子,乃当年金灵宫宫主所奏,这些年,江湖也不断谣传,金灵宫宝藏无数,若能得此宝藏者,便是富可敌国,天下在握也未可知啊”。
水涟月依旧是愕然,却在她愕然之际,冷流云瞬间轻点脚尖,踏风而去,空气中回荡着的,仍是他带着戏谑与慵懒的声音。
“明晚,我还会再来”。
渐渐起风,乌云随着风而到处飘散,隐约露出一抹月色,却是别样的阴翳。
虽不能说一夜无眠,但回到房中,水涟月却怎么也睡不下去,辗转反侧,脑海里时不时回荡着冷流云的话。
她从没认为师父是个简单的人物,琴棋书画,武功到医术,样样精通,甚至精湛,试问这样的人,隐居与山中,身后必定有一段长绵的故事。
“呼。。。。。”,许久,天际露出了鱼肚白,水涟月才长舒了口气,紧了紧薄被,那段故事,无论怎样的悲惨,怎么的结局,那宝藏的传说,无论是真是假,她都不希望引到自己身上,前世的一切,已经与她无缘,她亦不想回忆,但今生,她绝不允许自己再深陷险境。
随意洒脱,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她所向往的。
清晨起来,用完早饭,水涟月便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诸葛凌前来,她仍有些许的疑问环绕心头,只等着确定与她无关紧要,才能使她心里松口气。
不料想,诸葛凌没有来,倒是把水暮瑶等来了,红缨本想着出去威风一下,却被水涟月拦住了,倒并非她心软,只是,虽说水暮瑶曾经对她母女也做过羞辱之事,但到底都是被她母亲怂恿的,加上嫡女大小姐的身份,嚣张跋扈那是很自然的,也不能将人一棒子打死。
落井下石,也同样不是她的一贯作风。
于是,吩咐着红缨,将水暮瑶请进来,一进门便碰到了四夫人,她对水暮瑶的到来并没意外,安抚了几句便让红缨领着人进了水涟月的屋子。
“坐吧”,水暮瑶一进门,也不客气,直径坐在一旁的圆凳上。
水涟月则依旧坐在床边,她淡漠的看了眼水暮瑶,但见她已然不复当初,一身粗布衣料,发鬓间也不再是金叉银簪,只用一根木质的小簪子绾发,她双目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脸色也不怎么好,想来,是这几日过的并不如意。
心里了然,水涟月也不想落井下石了,但语气上还是保持着一贯作风,淡淡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水暮瑶一进门就发现兰香阁比之从前华丽了些,虽比不上如今大夫人孟秋荷的雨荷院,倒比暮烟阁也不差。
听到水涟月直接明了的问话,水暮瑶也没在做作,但说话间明显没了当初的气焰,声音有些沙哑道:“我娘病了,孟秋荷非但不许人为我娘请大夫,就连上门的老御医也给撵走了,眼看着这今日我娘咳得又厉害了,我走投无路,所以,便来找你”。
水涟月一怔,病了?随后又恍然,也对,平日里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如今却落得任人欺凌的下场,别看她嫡亲姐姐上门抬架子,最后不也灰溜溜的离去?
呵,若是丞相上门,即便柳若烟垮台,大家看在丞相的权杖之上,总归不敢得罪,但如今,可就难说了,孟秋荷的意思,无非是让她自生自灭,最好直接病死,也算是斩草除根,不留痕迹,如今水暮瑶又厚着脸皮来找她,显然是府里没有一个人肯为柳若烟说句话,而她也见不到她爹,否则,水云恒又岂会坐视不理?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趟浑水?
水涟月想了想,却淡淡一笑,看向水暮瑶道:“你来求我,不如去求你爹,你娘怎么说也是他当初的结发妻子,明媒正娶,而你又是他的亲生女儿,我想,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水暮瑶一听此话,并没在意水涟月对水云恒不敬,只是一想到如今连爹爹的一面都见不到,心痛至极,眼中顿时水雾涟涟,又不想眼泪落下来,卷起袖口不停的擦拭,“你从前过活的日子,如今我又会好到哪去?你说这话,莫不是寒碜我呢”?
“你要想清楚,府里不过是易了主,且并非我娘当家做主,若孟秋荷哪天不顺心了,我们母女依旧还要承受她的气焰,如此道理,你还不懂”?水涟月虽说没有动怒,但显然也不悦水暮瑶说话的语气,即是来求人,也要有个求人的样子,水暮瑶真以为她还是水家的嫡女吗?
“可你能见到爹爹不是吗?府里的丫鬟婆子成日里守着暮烟阁的大门,我这还是用仅有的金镯子买通了一个当初侍奉我娘的小丫鬟,才得以跑出来,若是无果返回,我娘只怕熬不了几天了”。
水暮瑶降低了几分语气,心中一动,说话时楚楚可怜,希望以此来博得水涟月的同情,不管今日如何落魄,只要娘亲身子痊愈,重新振作起来,将来,还是有希望的。
第九十章 敬佩这份勇气
红缨一直站在水涟月身旁,眼看着水暮瑶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软,刚想要开口,却听到小姐冷漠的声音。
“你既然知道此事是有人故意为难,就更不应该来找我,我与我娘刚过了两日安稳的生活,不想再被人打扰”。
水暮瑶微微愣了愣,这明显拒绝之意,令她有些心灰意冷,直到许久才艰难的启齿:“你。。。。。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还不行吗”?
只见水暮瑶清泪落地,扑通一声跪在水涟月面前,乞求道:“我知道,你曾经也经历过相同的事情,四娘生死之间,我娘却置之不理,更如同今日般,但。。。。我真的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我娘病死床榻,你大人有大量,若今日你见死不救,岂不成了与我娘一样的人,我娘并非铁石心肠,不过是妒忌心太强,试问,一个女人怎么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十几年来都不碰自己,而她却要洁身自好,恪守妇道,我娘,其实也很不容易,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你能救我娘一命,我当牛做马来报答你,可好”?
此刻的水暮瑶,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好似街边乞讨的流浪者,苦苦哀求着,时不时磕着头,那磕在地上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钟声击打在水涟月的心间,令她百般惆怅。
是啊,若水暮瑶没有求到她面前,置之不理,也不算见死不救,可求到自己面前,若还不救,岂不成了与柳若烟相同之人?如今,救与不救只在她一念之间,这种感觉虽令她心里有几分痛快之感,但同时,也为水暮瑶这份勇气感到敬佩。
眼看着从嫡长女的身份,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庶出女儿,虽然没有公布于众,但到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离开的这三年里,娘亲必定也如现在的柳若烟一样,只是不知道,曾经的水涟月,是否肯为娘亲做到这个地步,向自己憎恨之人磕头下跪,哀哀苦求?
不过,即便换成现在的水涟月,她也绝对做不到水暮瑶这样,因为,那与生俱来的傲气,决不允许她向任何人低头求饶,但,水暮瑶却能,她又怎么能硬下心肠拒绝?
即便不看柳若烟,也要看在水暮瑶敢有这份勇气,哪怕这些都是虚伪的,她肯做到这个地步,已属不易。
“小姐。。。。。做人不能做的太绝,她都这样了,您就发发慈悲吧”,一旁的红缨委实看不下去了,虽说心里也很讨厌水暮瑶,但毕竟人心是肉长的。
水涟月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