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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奎看着她们的身影,担心道:“知盛,你说会不会出甚么事啊!”
知盛在椅子上坐下,道:“放心,出不了事的。”
周友清一腔火气地坐在西厢的堂屋的太师椅上,瞪着周悛骂道:“不让恒儿进祠堂,亏你想得出来!现下好了,四邻八舍都晓得咱们欺负人孤儿寡妇,为难一个死人。周家的脸面都叫你丢光了!”
“太翁,喜姑奶奶来了。”
周友清听了仆妇的传禀,瞪了眼周悛,不再骂了,只道:“叫她进来。”
秋禾扶着喜哥儿进了屋,见周悛也在,倒放心了,看来这事老头子是真上了心了。
“四叔公,悛大哥。”喜哥儿敛衽施礼。
“哼,你还晓得礼数!”周友清重重地哼了一声:“怪不得刘家要休了你,你看你哪里像个官家小娘子的出身,跟那村妇野人也差不多。亏得你父亲还教你读书识字,你倒好当着那么些人跟长辈滚地撒泼,你的规矩礼数都到哪里去了!”
喜哥儿跪了下来,秋禾无法只好跪在她身后,喜哥儿哭道:“我也知道叫四叔公难看了------”
“叫我难看!”周友清拍着案几,冲喜哥儿嚷道:“你是丢了你老父的脸面!外人笑话周家出了你这么个不知羞的傻妇,我自是跟着丢人,可终究不是我家门里出来的,你倒叫你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放!”
秋禾虽然气得牙根痒,却也不敢做声,喜哥儿嗑头道:“我知道错了,四叔公要怎么罚我都认,只是恒儿,他并没有一点的错处,为甚不让他进祠堂-----”
周悛沉着脸抢断道:“大妹妹这是哪里话,恒兄弟是周家的子弟哪有不让他进祠堂的道理。”
“可是,华叔说------”
“哼,你们家那老华头,年老耳聋的,你倒把他的话当真,不顾身份的在四叔公门口闹,也真正是笑死人了。”
喜哥儿听了这话自是当真,只当是自己错了,因此低着头勉强道:“就算华叔糊涂,可明朝就要点香了,恒儿的牌位还没进祠堂呢。”
“呵呵”周悛冷笑了两声,道:“这怨得谁,我适才话才说了一半,你们家那老华头就急冲冲的走了,叫都叫不住,这会来问我,我知道怎么办!”
“好了。”周友清冷着脸发话道:“明朝就要点香了,恒儿的牌位总是要接进去的。悛哥儿你现在就去祠堂摆了香案准备接恒哥儿的牌位,喜哥儿你赶紧回去让家里人收拾,再不办天就晚了。”
“多谢四叔公。”喜哥儿听了这话连忙起身往外去。
“等等!”周友清却叫住她道:“祠堂也的确是漏雨,恒哥儿的牌位只能挤着点放。我听说今年你们家收了好些租子,祠堂也不是一家一户的,你们家今年既然宽裕就拿八十贯钱出来,趁着天气晴好,把祠堂正厅修一修,这样恒哥儿也不委屈了。”
秋禾自进屋后便一直压着火气,在听了这句后,“砰”一下冲进脑中,挺身向前一步,忿忿道:“太老爷这是甚么话,难道咱们家不出这钱,就不让咱们官人进祠堂么!”
“放肆!”周悛不等周友清出声,便给了喜哥儿一记耳光,骂道:“你一个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还敢说这样胡说乱道,怪道父亲说你们家里最是没规矩的。”
秋禾捂着脸,直直的盯着周悛,周悛眼一瞪,又逼上前道:“怎么,你还敢不服气!”
喜哥儿忙把秋禾护到身后:“悛大哥,她还是个孩子,没有轻重,你别同他计较。”
“哼,莫说这一个小丫头了,就是恒哥儿媳妇咱们也没跟她计较过,她倒跟咱们生着气,这一回她不定怎想咱们呢。你回去告诉她,若不舍得出这个钱也没甚么,不过是让恒哥儿挤一段日子罢了,等我手上有了余钱自是会修的。”
“四叔公放心,这钱咱们会出的。”说了,她行了一礼,便拉着秋禾出去了,知盛他们见秋禾肿着脸出来,登时大怒,正要冲进院去,却被喜哥儿拦着,秋禾也道:“罢了,今朝是讨不得好的。”
秋禾这么一说,知盛便知是喜哥儿的原故,叹了一声,倒劝着大奎回去。润娘在家里左等右等他们都不回来,着急得不行,几次三番的遣鲁妈去打探,都说还没有出来。她正要换了衣服亲自去,却听鲁妈一路嚷进来道:“回来了,回来了----”
润娘忙接了出去,一出房门正撞上喜哥儿同秋禾,又见秋禾脸有着五个手指印,忙拉了喜哥儿问:“阿姐可吃亏不曾。”
喜哥儿却甚是欢喜道:“四叔公让咱们赶紧准备了把恒哥儿的牌位送去,悛大哥已经在祠堂门口摆下香案了。”
润娘听了万分惊讶,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问,秋禾已恨恨道:“哼,他们倒会算帐,祠堂巴掌块大的地方,竟要咱们八十贯钱!”
“甚么八十贯钱!”润娘疑惑了。
喜哥儿便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末了还道:“也怨不得悛大哥生气,秋禾的话也太过了。”
润娘当着喜哥儿的面不好说甚么,只叫华婶送她进去歇着,她自己便拉了秋禾进屋,叫鲁妈煮了蛋来化淤血,自己又掰着秋禾的脸细细的看了,所幸没伤着耳朵,润娘看了一回,道:“这可委屈你了,早知道我就自己去了。如今倒好,人家打了我的人,还要钱,不给还不行。”说罢,合上眼长叹一声,半晌方咬牙切齿道:“周悛,咱们走着瞧!”
正文 二十八、忍气吞声
周氏祠堂门口的开阔的空地上摆着一张硕大的香案,案上摆着铜制云凤纹三足鼎式香炉、三柱清烟自炉上袅袅而起,各式鲜果肉馔摆满了香案,地上还摆了长龙似的炮仗。周友清、周悛领着十来个家人站在香案前引首翘盼。村人们许久没见过这样热闹的景像,因此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人,把周友清他们团团围住。
“我就说那小丫头的话信不得,你们偏不信,瞧瞧,这场面还不够么!”
“真是的呢,周家老头儿还真看重这个侄孙啊,摆这么大的场面接他的牌位,当年老大人也没这个排场呢!“
“哼,我倒觉着是他们故意做给人看的,老大人怎么也做过一县的训导,官虽不大总是为过官的,当年老大人进祠堂还不是冷清静悄的,怎么轮到周恒这小后生,倒有这么大的场面了!”
“你就是个心思重的,凡事都要颠过来倒过去的想,恒哥儿年纪轻轻的就去了,长辈们多心疼他一些又有甚么了不得的。”
周友清耳听得村人们的这些议论,心里欢喜面上越发摆了焦急的神色,又连连打发家人去察看,嘴上直埋怨道:“怎么还不来呢!错过了时辰可怎么好。”
他这里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家人飞奔来报:“来了,来了。”
众人引首望去,只见周慎披麻戴孝的捧着兄长的灵位,哀哀而来,后头跟着华氏父子二人。周友清见了连忙吩咐家人道:“快把炮仗点了。”
家人答应着取过一支香点燃炮仗的引信,不大一会,“噼啪”声起,登时一只火老鼠沿着红色的长龙飞快窜去,所到之处龙身尽化灰烬。
周慎捧着灵位来至祠堂门前,先将灵位置于香案之上,他行过孝子之礼,(此处借用长兄如父的说法,周恒还没孩子,所以由周慎代为孝子)周悛才将灵位移至垫着红布的托盘迎进祠堂。周慎又朝着祠堂大门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方才起身。
知盛待周慎行过了礼,躬身上前掏出一个小包袱道:“这里是八十贯钱,老太爷-----”
不待知盛说完,周友清便推开他道:“这个不急,等会儿我还要去你们屋里,有话要同你们娘子说。”
正说着,周悛已从祠堂里出来了,周友清道:“悛哥儿陪我到你恒兄弟家走一趟。”
周悛应了一声,忙上来扶着周友清朝周恒家而去,知盛同华叔相视一眼,只得抱起周慎跟了上去。
润娘此时正在屋里用帕子包了刚煮好的鸡子,在秋禾脸上红肿的地方来回滚动,偶尔手重了些,秋禾便嘶嘶地叫疼,华婶在旁瞅着,绷着脸训斥道:“这回你可是知道了,仗着娘子疼你到处要人的强,这回可吃了牙尖嘴利的亏了,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了。”
秋禾听了训板着脸咬着牙,泪珠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来,润娘听了很是不悦,道:“婶子瞧瞧去,阿哥他们回来了么!”
华婶也知道润娘不爱听这话,却还是劝道:“娘子也太护着秋禾了,把她纵得一点规矩都没了,她这般掐尖要强的,以后可怎么找婆家。”
“我找不找婆家用不着婶子操心!”秋禾“噌”地站了起来,冲华婶嚷了一句,便抹着泪跑出去了。
华婶见她如此,越发着恼了,手指着她去的方向,同润娘道:“你瞧,你瞧,如今越发连说都说不得她了—---”
“婶子!”润娘忍不住抢断道:“你怎么就不明白,他们哪里打的是秋禾,他们那是在打我的嘴巴子呢!”
华婶不然道:“娘子怎么这么说,秋禾不说那句话,谁又会打她!”
“不说!”润娘冷笑道:“不说,人当你是傻的!八十贯钱呢,若不是知盛、大奎前些时候早起贪黑的在地里察探,把佃户们的帐算清楚了,咱们今年收不收得到八十贯钱的地租子还两说呢。这会倒好,挨了人一嘴巴,还得送上辛苦钱。我就是不心疼钱,也得心疼知盛和大奎吧,那些日子他们哪一天不是三更睡五更起的!”
华婶见她真动了怒,挪了挪嘴巴不说话了。一时屋子里沉闷异常常,倒是易嫂子走来禀道:“老太爷同悛大官人来了。”
润娘皱眉道:“钱我不是让知盛带去了么,他们还来做甚么。”
华婶生怕她又得罪了周友清他们,忙劝道:“都乡里乡亲的,又是本家长辈,他们既登了门,娘子也就把过往的事放开些吧。”
润娘冷眼扫去,华婶便住了口,润娘心里却是憋着气的,那老头逼迫他们的事也才过去几个月呢,况且今朝还闹了一出,这些人倒全不计较,只一味的想要示好。
润娘沉脸吩咐鲁妈道:“让他们在外厅候着,我就来。”说罢,她进到里屋对着妆镜抹了些油膏,又抿了抿发髻,才扶着华婶缓缓的向外厅去。
正厅上,周友清坐在上首吃着茶,今朝这一回闹总算是扳回了脸面,且还落了好处,心里自是欢喜异常,再又编排着等会教训润娘的说辞,面上的冷肃泻出几分笑意。
润娘一进厅门,就看见周友清身后立着的男子,倒是眼前一亮,这周悛倒与那韩国美男李俊基倒有几分相似,但见他身长玉立面若敷粉,且眼带桃花唇型单薄,虽是一身素袍唐巾,却比他的妻子还要美上几分,只默然而立,便有几分雌雄莫辨的媚态。
“四叔公。”润娘低下眉眼,装出温驯的神情。
周友清应了声:“见过你悛大哥。”
润娘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颔首见礼道:“悛大哥。”
周悛礼让道:“大妹妹多礼了。”他没有漏过适才润娘眼中的惊艳,虽然润娘容貌寻常,但她身形娇小,倒是很对周悛的胃口,因此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偏让他说的甚是油滑,听得润娘直起鸡皮疙瘩。
“不知四叔公为何事而来呀?”润娘忽略掉周悛油腻腻的腔调,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直问周友清。
周友清放下茶盅,皱着眉头道:“恒哥儿媳妇,你也太不知事了,怎好让盛小子当着众人拿钱出来,外人见了会怎么想!”
润娘恭敬的低着头,没有答话,心里骂道,臭老头做了婊~子你还想立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