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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母亲一直都好。倒是你,这五年来一次也未曾回京。母亲曾多次问过你舅舅,他说你的伤势较重,说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勉强能下地了。母亲想去看你,他又不让,说是那位云离子神医是个怪脾气的,万一惹恼了他,说不定就不再给你治伤了。”
浅夏这才想起,当年自己受伤之事,也是瞒了母亲的,心中颇有些内疚,让母亲也跟着操心了。
“母亲放心吧,女儿现在不是好好儿的?您瞧,没什么事了。”浅夏说着,还轻轻地转了一个圈儿,脸上的笑容明朗轻丽,显然是更增加了几分的说服力。
云筱月一时更是觉得有些难受了,这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就哽咽了起来。
“小夏,都是母亲不好。五年了,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怎么过来的?定然是吃了许多苦吧?每每从大嫂这里看到了那么长的药单子,我这心里就难受地跟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似的。”
“母亲,您别这样,女儿这不是没事吗?您快别哭了,一会儿若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是女儿欺负了您呢。”
一句话,倒是让云筱月破涕为笑,“又在胡说!”
“母亲,这几年,您在林府还好吧?”
“嗯。这几年,母亲大部分时候都是住在了上将军府的,那边儿还自在些。便是在国公府的那些日子,也没被人欺负。你放心,他,对我很好。”
最后一句的声音有些低,云筱月的脸色,还有些轻微地不自在。
“能对母亲好就成。母亲,我听说,您生弟弟时,身子落下了些病根儿,可有此事?”
“的确如此。大夫说,以后怕是也不能再生养了,这倒是其次。主要的,是每每到了冬日,就总是手脚冰凉,这让他很是上心。年年早一个月,便烧上了地龙,春暖花开之后,才让人停了。”
“他对您好,女儿也就放心了。”
云筱月终于还是忍不住,拉着浅夏的手在榻上坐了,“小夏,你,我知道卢少华出事的事儿,也知道了你去了允州,还为他收了尸,并且安葬了他。你可怪母亲?”
“母亲又未做错事,女儿为何要怪母亲?”
“母亲如果没有再嫁,那么……”
后头的话,云筱月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如果自己未嫁,那么便不会有林正阳的出生,也不会有现在国公府上下对她的那种敌意,更不会造成了现在浅夏有些尴尬的身分。
一想到这个,云筱月便觉得自己亏欠了浅夏良多!
五年,五年的时间,对她一个母亲来说,还算不得有多么难熬,可是对于自己的女儿来说,是何等的漫长?
一想到了这五年的时间,浅夏的身边都没有自己的陪伴,她这心里就觉得有些吊的慌!
“母亲,您不必自责,没有什么如果!事实是您已经嫁给了林上将军,并且是还为他生下了儿子。母亲,人生在世,总会有许多的无奈,可也总会有许多的惊喜。就像是现在的林正阳,若是您没有再嫁,我又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弟弟?”
云筱月只是含泪摇摇头,对于女儿的懂事,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母亲,如今哥哥也回京了,让他帮您好好看看,即便是不能彻底地治好,至少,也能让您这畏寒之症,减轻一些。”
“算了,我都一把年纪了,也就这样了。”
“母亲这是什么话?您才多大的年纪?弟弟才四岁呢!再说这五年,您怎么不仅没显老,反倒是看上去更年轻了几岁?”
“又在拿母亲开心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母亲怎么能不老?”
要说,这一次,浅夏还真不是为了哄她开心,实在是云筱月的容貌跟五年前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如果非要说变化,那么就是比五年前稍为丰腴了一些。
也恰恰因此,云筱月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太明显的皱纹,除了眼角处有几处细纹外,还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云筱月本就是一名美人儿,再加上这几年日子过的顺心,无论是娘家,还是林少康都是对她极好,几乎就是百依百顺,她的心情好了,这气色自然也就好了许多。
心情好了,云筱月自然也就有了打扮自己的心思!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差!因为林少康对她好,她也自然而然地就对林少康上了心,这几年,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倒是不错。
“小夏,其实母亲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议一下。”
“母亲有话请说,女儿洗耳恭听。”
“母亲知道,如今改姓了云姓,成了云家的人。可是母亲如今已是林家妇。小夏,母亲想着,你能不能过几日,到母亲那边儿去住几日?”
“母亲,此事,您可曾与舅舅提过?”
云氏点点头,“说过了,你舅舅的意思,是一切由你自己作主。”
浅夏的眸色微微一暗,“那林将军那里呢?”
听到她唤了一声林将军,云筱月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自然是提过了。说起来,这还是他先主动跟我提起的。小夏,他说,虽然你姓云,可也是他的继女,将来你若是出嫁,嫁妆,他也是要为你置办一份儿的。要不要在你,可送不送在他。”
这话听着可真是窝心,可浅夏早已不再是那个单纯无邪的浅夏,特别是在经历了凤城之行之后,浅夏看待任何事情,任何人的时候,难免总会多思量几分。
林少康的提议?
浅夏对于这个人最初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就冲着他对如此地厚待母亲,她便应该是从心里头感激的。可是,这不代表了,他就是自己认可自己可以依靠,可以全心全意依赖的人!
毕竟,她不是他的女儿!
他会对母亲好,愿意为了母亲而搬出国公府,那是因为他在意母亲,他爱着母亲!可是这不代表了,他就会喜欢上自己!
再怎么说,自己也不是他的女儿,自己身上流着的血,反而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云筱月曾经嫁过人,还给别人生过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云家在京城,浅夏甚至是想着要远离了林府,远离他们一家三口!
浅夏的眸底闪过了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长长的睫毛将其压制住,再抬眼时,已是清朗如月。
“母亲,此事,容我再与外祖母和舅舅商议一下吧。您若是想女儿了,舍不得女儿,不如今晚就留在云府一晚。”
“也好。你外祖母一直心心念念着你,如今你回来了,可有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请过安了。外祖母这会儿正由哥哥陪着说话呢。我沐浴更衣后,也会过去。”
“那好,你先收拾着,母亲先去你外祖母那里等你。”
浅夏开始一个人发呆!
五年来的一幕幕,快速地在自己的眼前闪过,想过无数次,回京后见到了母亲时,那种欢喜雀跃的心情,可是如今真的回京了,发现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沉闷,一种尴尬。
母亲对自己的那种负疚感,她看地清楚。
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浅夏在占卜到了自己将成为云家极为重要的一个人物时,便知道,这一生,她与云家已是密不可分!直到她从舅舅的口里最终确定了自己在云家的地位,更是让她明白,将来,她与云家的关系,与舅舅和三位哥哥的关系,将远远地超过了与母亲的那种亲情!
无关乎利益,只是因为责任!
十五岁的秘术师,而且还是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远超了云苍璃的秘术师,普天之下,怕是很难找出三个来!
浅夏深吸了一口气,她明白自己现在肩上的责任,也明白自己将来的方向到底在哪里!无论林少康对自己是不是真的关心,她都不可能会成为林家的人!
先前与林少康在匆忙之中对视的那一眼,让她看到了他眼底的不可思议!显然,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母亲不知道的事。具体是什么,她的确是还需要机会来找出答案。
林少康,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失望!浅夏的心底暗暗祈祷,我不求你能相助云家,至少,能保全了母亲,那么,此生,也不枉母亲信你一次了!
等到浅夏到了云老夫人的院子时,已是人满为患。云若谷等人,自然也都全在。
云老夫人拉着浅夏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的时候,便见下人匆匆来报,说是京兆尹大人到了,是有关案子的事,要再询问一些细节。
浅夏扬了扬眉,这个速度,她是该说京兆尹为事的速度快呢,还是该说,实在是个人才呢?从他们遇袭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呢?
京兆尹进来,再度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身旁的师父也都一一做了详细的记录,然后那京兆尹再将先前从云若谷手中拿走的箭,取了出来。
“林将军,下官听闻您在云府,所以便将此箭带了过来,正好请您看看,此箭,可是出自我紫夜的工部?”
林少康的眉眼微微一动,“这等事,你为何不去问一问工部尚书,或者是其它的主事?”
看到了林少康的不悦,那京兆尹也只能是赔了笑脸,有些无奈道,“回林将军,您也知道下官的品级,这会儿正好是兵部的几位大人都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剩下的几个,这说话的分量,还是稍差了一些的。”
说话的分量差了?
林少康不自觉地便眯了下眼睛,这显然是在暗示他,这支箭可是大有来头!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林少康上前将那支箭接过仔细看了,从箭头到后面的箭羽,无一落下。手掌在箭身上细细地摩挲了一遍后,再反向摸了回去,快到箭头时,手倏地停住,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将军可是有所发现?”
林少康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反倒是大步到了门外的廊下,借着极强的光线,细细地看着那箭身。
片刻后,再回到了屋内,将箭交回到了京兆尹的手中,“此物,还是交由工部来鉴别为好。本将虽为武将,可是对于这些东西,也是没有什么权威性的定论的。另外,我倒是建议大人可以到兵马司去问问。”
“多谢林将军了。下官告辞。”
“请!”
云苍璃自始至终,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少顷,将林少康和云若谷,都请去了他的书房说话。
“林将军,有什么发现,不妨直说吧。”
林少康的眉心紧了紧,冲着云若谷道,“这位贤侄,想必也看过此箭了吧?难道竟是一无所获?”
云若谷摇摇头,“晚辈对此物并不太懂,只是知道此箭做工精良,当是出自我紫夜的工部,具体是分属哪一支兵马,请恕晚辈眼拙。”
林少康的眼皮跳了跳,“实不相瞒,刚刚我看过那箭,是出自右卫大营的。”
云若谷的脸色陡然一变,低呼一声,“右卫大营?那不是林将军的兵马?”
林少康不语,脸色渐暗。
人人都知道林少康目前是执掌梁城外五十里处的右卫大营,那里总共驻扎了五万兵马,与左卫大营一起,总共十万人,自是为了守卫梁城,守卫皇城中皇上的安危。
如今,这支射向了云家人的箭,竟然是出自了右卫大营,事情到底如何,怕是谁也不好说了!
书房内的气氛有几分的沉闷,云若谷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对,总觉得这一支箭,似乎是还被赋予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大哥,不知您如何看待此事?”林少康不曾为自己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