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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谷点点头,“或许,这两日,皇上就会到咱们云府来一探究竟了。”
云若奇则是微微一挑眉,对于遇事如此淡定冷静的妹妹,他倒是刮目相看了。难怪她从一开始所关注的,就不是父亲的身体,原来,穆流年早就将那雪灵芝给送了回来?有了这味灵药,想要解了他身上的毒,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果然,又两日后,皇上竟然是微服而至,同行的还有长平王府的穆流年,以及两位皇子。
浅夏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而云长安给出的解释是,她正亲自为云苍璃配药、煎药。
“云小姐也通医理?”二皇子肖云放有些意外道,这位云小姐,他曾见过,只是,却是未曾打过交道。
“回二皇子,妹妹并不通医理,只是她不放心。这一次,父亲是在府内就中了毒,可见那人心思之缜密。更足以说明了我云府的不安全。所以,妹妹才会带了人亲自去配药、煎药,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确应如此。云苍璃素来疼爱你们这个妹妹,如今他出了事,也的确是她这个晚辈该尽尽孝心的时候了。”
皇上并没有待很久,药要煎好,至少也要一个时辰,如今云苍璃昏迷不醒,皇上自然是不可能会在此枯坐的。最主要的是,他带来的太医,再次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亦是中毒至深,至今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所以,皇上才放心地回宫了。
穆流年也跟着云家人一起将皇上送到了府门外,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皇上一只手挑了帘子,探出了头问道,“穆世子不回王府?”
“回皇上,云浅夏是臣的未婚妻,那么于礼,这云大人也便是臣的舅舅了。如今父王和母妃都不在京中,臣理当在此多加照顾。”
皇上点点头,“也罢,随你吧。”
穆流年再回到了云苍璃的院子时,浅夏已经过来了。看其面色,便知道对于刚刚送走的皇上,她是有多厌恶了。
“哥哥,我们云府,应该是也有所谓的秘室吧?”
云长安点点头,不过,仍然是有些戒备地看了穆流年一眼。
只见穆流年轻嗤一声,然后很是不屑地出了屋子,到院子里头去吹冷风了。
“父亲的书房里有一条秘道,可以直接通向城外,我们的别业里。这是当年祖父在下定决心要助这位皇上时,便下令在暗中修建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防备皇上有朝一日,问鼎龙座,却对我们云家下手。”
浅夏轻笑,“看来,外祖父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那就好办了,我让人找好了替身,代替舅舅躺在云府,你跟舅舅一起从秘道到城外的别业之中,开始为舅舅解毒,要切记,每日还是要在府里多走动几次的。”
“我明白。”
穆流年以云苍璃中毒为由,传书给了长平王,请他们火速回京,同时,玉离子也收到了云长安的求助信,自然也一起回梁城了。
而玉离子急匆匆地赶来后,给出的答案,亦是一样,此毒委实难解!
事实上,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们都是对此束手无策,直接就是摇头叹息,不敢给云家一丁点儿的希望,而玉离子,好歹也算是给了云老夫人和程氏一个安心入眠的理由。
玉离子住进了云府,穆流年也是以云浅夏未婚夫的身分,天天往这儿跑,不止如此,连长平王妃,也是时不时地过来找程氏说说话,自然也就是为了宽慰她。
表面上,云家的人都是为了昏迷不醒的云苍璃担忧不已,合府上下,处处都是死气沉沉的,下人们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更别说是像以往那样还敢高声调笑了。
浅夏几人一直在忙的,便是将几人先前偷偷藏起来的势力,全数奉到了明面儿上,然后再一一整合,与云家暗中的势力,慢慢相融。当然,真正能进入到了云家核心势力的,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个。
“这件事情,既然是梅家参与了,那么,我就不可能只是让那个梅妃降了一个品级而已!”浅夏冷冷地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便带上了三七和云风,去了永泰楼。
原本穆流年是要跟着一道去的,可是浅夏另给他指派了任务,他只得匆匆回府,不多时,便与其母长平王妃,一道出了城,直奔九华山了。
九华山上的九华寺,便是那位慧觉大师担任住持的地方。
九华寺,又名护国寺,听闻是两百年前,梁城发生动乱,皇上被叛臣逼宫,而几位皇子竟然是被迫隐遁出城,九华寺全力护下了紫夜皇室的几位皇子,免于肖家绝了命脉,故而,在新皇登基后,便将九华寺,封为了护国寺。
只是在民间,百姓们仍然是喜欢称之为九华寺,只因其建立在了九华山的半山腰上,另外,九华山顶上,还有几处佛堂,不过,寻常的百姓们,却是很少上到了山顶上,听闻那里有着紫夜的先祖们留下来的绝世阵法,一招不慎,便可致人灰飞烟灭。
穆流年被浅夏分配到的任务,便是要去护国寺内,去探一探那位梅家大公子,梅千洛的底细。
上山祈福?每次还要七七四十九日?这个听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太合乎常理。梅家大公子的身体一向病弱,他与早先的穆流年不同,他可是真正的有着先天不足之症,本就是梅夫人怀胎七月所生,若非是一早有灵药吊着,只怕是早没了他这条小命儿了。
不过,这个梅千洛的脑子却是极其好用。
因为其体弱,所以,自小便由梅远尧请了武师来为其教习武功,其目的,自然也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另外,据传这位梅家的大公子,七岁便能吟诗,十岁之时,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便得到了皇上的嘉奖,还被赏赐了一方御墨,可见其自小,便是一个极为敏锐的孩子。
只是,近几年,这位梅公子的身体,似乎是越发地不争气了。而且,许是受了疾病所扰,梅千洛便渐渐地倾心于佛法,由原来的一月抄一经卷,到了后来,竟然是日日抄录佛经数个时辰,可见其对佛法的痴迷程度。
否则,他也不会一到这护国寺来,便要住上四十九日了。
长平王妃这些年也是护国寺的常客了。
之前因为穆流年的身体,便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来此祈福。而每每穆流年到了危急时刻化险为夷之后,也定然是要上山一趟,亲自拜佛诵经,也算是为了给儿子积福了。
穆流年这一趟一上山,便住了下来,若是不能将梅千洛这里的事情弄清楚了,他自然也没法儿向浅夏交待。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交待属下去做,只是,穆流年明白这一次,浅夏是动了真怒,势必要给梅家沉痛的打击,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自己亲自来查一查。说不定,这位梅千洛,也是有着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令穆流年没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他竟然是就遇上了桑丘月!
穆流年不动声色地与其打过招呼后,简单地聊了两句,这才知道,桑丘月此次上山,是为了来寻她的妹妹,桑丘凤的。
“想不到二小姐小小年纪,倒是心向佛法,看来,也是佛祖的有缘人呢。”
桑丘月淡淡一笑,“让穆世子见笑了。其实,妹妹也不过就是代母亲来寺内祈福的。您也知道,家父及兄长皆为武将。母亲生恐父兄一生造的杀孽太多,故而,便长年浸淫于佛法之中。我妹妹又是自小被母亲带在身边的,对于佛法会有种想要靠近的心思,倒也是再正常不过。可说是精通佛法,怕就是不成了。”
穆流年颔首浅笑,这才想起,这位桑丘月是跟着她的祖母长大的,而桑丘凤,则是一直由桑丘夫人亲手带大的。而桑丘夫人痴迷于佛法,也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穆流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后,越想越不对劲,怎么会这么巧了?
却说浅夏到了永泰楼,自然就是与桑丘子睿碰面了。
浅夏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再见到他,可是形势所迫,有些事,还不得不仰仗与他,一思及此,浅夏便觉得很是郁闷。
与桑丘子睿的会面,还算是愉快,至少,在浅夏看来,她的心情还不错,因为桑丘子睿答应要在她出手的同时,加大了在朝堂上针对大皇子肖云松和梅相的力度。
当然,不指望着能扳倒什么人,可是必要的一些推动,还是很容易让皇上对梅家和大皇子生疑的。
两人都很聪明地未曾涉及个人私事,只是将这些合作上的事情谈妥了之后,浅夏便起身告辞了,理由很简单,如今云苍璃昏迷不醒,她怎么可能会有闲情逸致,在外面吃喝玩乐?
意外地,这一次,桑丘子睿也未曾出言留她,自始至终,更是没有再提穆流年一个字!
三日后,穆流年陪着长平王妃回了王府,当天晚上,便潜进了浅夏的院子里。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浅夏微蹙了一下眉,那宛若是百合盛开的清雅风华,在她的眉宇间渐渐地收拢了起来。
穆流年瘪瘪嘴,“我这不是着急吗?再说了,白天过来,总是会有那么多的人瞧着,我想要抱抱你,还得看你那三个兄长的脸色。我倒不是怕了他们,只是不想让你为难罢了。”
浅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这么晚过来,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
看到因为是被打扰了清静的浅夏,一脸忿忿的模样,穆流年竟然是莫名地好心情了。
“我在护国寺里,看到桑丘月了。”紧接着,便将他查到的这一切资料,都跟浅夏好好说了一遍。
浅夏听罢,单手托腮,心思明显地就不在这屋子里了。那来回摇曳的烛火,偶尔还有一个火星子溅出来,噼啪一声,倒是将这屋子里的气氛,衬得更安静压抑了些。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桑丘凤与梅千洛之间?”浅夏显然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一个消息,这两家儿明明就是死对头,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现在就成了一对儿苦命鸳鸯?
穆流年看她明显是有些难以置信,轻挑了挑眉,“莫说你了,我刚发现的时候,也觉得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的情形,偏偏就是如此。而且,听他们几次谈话的意思,好像两个人就是在这护国寺内初遇,再定情于护国寺的。”
浅夏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此看来,那么梅千洛是无意于家族之事了?连大皇子肖云松是否能成为太子,他也是不在意的?”
“看这样子,好像是。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梅千洛对桑丘凤,他们两个到底是真心实意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其中的一个,在算计另一个呢?”
浅夏的心思一动,“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中有一个极有可能是在演戏?”
穆流年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涉及到了两大家族将来的荣辱,他们二人又都是嫡系一脉,不太可能是会为了试探,而将自己的名声也搭上。毕竟,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却也是瞒不过一世的!”
“那你说,我们是棒打鸳鸯,还是任其肆意发展?”
“且看看他们是否会对你接下来的动作,有所反应吧?毕竟,如今对于梅远尧来说,他对梅千洛,可是寄予了厚望的,特别是如今梅千方的样子,可是实在说不上还有指望了。”
浅夏眯了眯眼,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次日早朝,皇上勃然大怒,原来,竟然是有人一纸奏折,将大皇子肖云松给告到了皇上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