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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的心底生疑,不过还是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对于舅舅的安排,她从来都不会拒绝。
“可能是因为才刚刚意识到了自己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她一时无法准确并且冷静地来克制自己的情绪。流年,反正你也未曾入朝,事情不多,还是要多陪陪她。”
“是,舅舅。”
“长安,你每天过来给她抚一个时辰的琴,静心为主,明白?”
“是,父亲。”
听到了舅舅的安排,浅夏心中的疑惑顿消,反倒是有了几分的笑意,看来,舅舅也意识到了自己某些时候可能太冲动了,这是为了避免自己铸下大错。
“舅舅,定国公府的事情,您知道多少?”浅夏突然想起来之前从和宁那里听来的消息,她一直就有一直预感,总觉得自己的舅舅,对于其中的某些事情,一直都是知道的。
云苍璃没有准备,一时有些语塞,眸光清冷且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浅夏。
“舅舅,我长大了,我不认为您之前的一些隐瞒和欺骗,还能再瞒过我的眼睛。”
如此直白的话,倒是让云苍璃挑了挑眉。
而一旁的云长安则是在心底对浅夏竖起了大拇指!
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父亲的权威,浅夏果然是他们几个里头,最有胆识的。
一边想着,还一边摸着自己的额头。
“你说的对,你长大了。”云苍璃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抽离,转而远眺。清清冷冷的视线,似乎是能穿透了那一层柔纱和木门,到达自己一直不能忘记的回忆里。
“当年,你母亲与林少康的事情不成,虽然是有林老夫人从中插手,可是我却始终冷眼旁观,任由她胡作非为,拆散了妹妹和林少康。”
浅夏的心思一动,果然?“为什么?”
云苍璃微挑了下眉,脸上的表情,已是有了几分的复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因为我占卜到了林家,严格来说,是定国公府,最终被抄家灭族。我既然是看到了这个结果,你以为,我还会眼睁睁地看着妹妹嫁给他?”
“那么后来呢?为何后来您又同意了?”
“后来,你们母女返回梁城,待我注意到了林少康对妹妹仍然不肯死心之后,再占卜了几次,都没有结果。没有抄家灭族,却也没有看到人丁兴旺。简单来说,就是我再也占卜不到他们的未来了。”
浅夏拧了下眉心,“是因为我的介入?”
林少康轻笑了几声,“小夏,你的天赋异于常人。便是当年的父亲,只怕也不及你现在的本事。或许,就是因为有了你的插手,所以,定国公府能避过此劫。不过,谁知道呢?”
“那么,舅舅,林家可是因为隐藏了什么惊天的秘密?否则,又怎么可能会引得龙威震怒?”
“你说的不错。的确如此。”
浅夏与穆流年相视一眼,看来,定国公府果然是隐秘着一个极为隐秘的势力,只是这一抹势力现在的定国公,又是否知晓呢?
定国公早已仙逝,而其夫人也对外宣称病逝。实际上人去了哪里,只怕只有林少康自己才知道。另外,他们都很肯定,与老国公合葬的,定然就是真正的国公夫人。
“小夏,你现在的任务,不是要再去探寻更多的秘密,而是要想法子将这些全部抹去,暂时遗忘。你若是不能真正地静下心来,心魔一旦开启,想要再让它彻底地沉睡下去,可就难了。只怕就是我与你海爷爷联手,也未必会有法子。”
心魔?
浅夏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对梅氏施了那种幻术之后,心底没来由升上来的那股快感,虽然并不是很明显,可是她仍然感觉到了。
特别是在皇宫里,眼看着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指令进行时,她的心跳加速,甚至是能感觉到,一种小小的雀跃和兴奋,曾短时间内,盘桓在了她的心头。
现在被舅舅如此清楚地说了出来,那么,是不是表示,这就是所谓的心魔?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本事虽然不小,可如果不是自己可控的话,那么自己就将成为一个十分恐怖的嗜血之人?
“浅浅,定国公府的事情,暂且搁在一边,舅舅说的对,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浅夏自己隐约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血管里,似乎是有某些特别活跃的因子在流动着,如果自己不能很好地自控,那么,只怕早晚有一天,会伤到了自己身边的人。
想到此,浅夏点点头。
她要做的,是利用自己的天赋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关心的人。而不是给他们徒增烦恼。
接下来一连几日,云长安都以浅夏身体不适为由,频繁进出长平王府,并且按照云苍璃的嘱咐,每天来了之后,都会抚琴一个时辰,每次的曲目,也是大致相同。
诚如云苍璃所言,以静心为主。
这一次,浅夏想到了她之前也曾弹奏过一次《惊魂曲》,是不是因为那一次,所以自己的幻术才会有着突飞猛进的提升?
除了云长安这里做的这些,穆流年这些日子也一直陪着浅夏用着素食,只有每天的各种汤类不断,却从不曾吃过一块儿肉。
云长安对于穆流年的做法,则是抽了抽嘴角,感觉他是小题大作了些。吃素食,果然就能让浅夏平心静气了?
浅夏每天都会研读佛经,各种版本的,特别是读的那本儿《心经》次数最多。
而穆流年尽量地给她营造出一个宽松、轻爽的环境。暗地里,他则是开始处理穆焕青的事。
穆流年的想法一直都很简单,留了这对母子这么久,如今既然是他想要的效果达到了,那么,梅氏死了,穆焕青自然也不可能再让他好好地活着。
可是,也不能让他轻易地死了。
他若是死了,龙椅上的那一位,又怎么能感觉到了痛心疾首?又怎么会后悔自己当年所做下的一切?
所以,他要慢慢玩儿,让穆焕青知道他即使身上流着皇上的血,那又如何?不是皇室认可的子嗣,就永远都不是。
就是皇上,也不可能会光明正大地来帮他!
如今,他身边的暗卫已经被自己铲除干净,接下来,自然就要给这位穆二公子一些苦头吃吃了。自己当年受的什么样儿的罪,不求都能让他品尝一遍,至少,也得让他好好地感受一下,何谓痛不欲生!
如果当初不是自己的意志力惊人,自己这些年是如何挺过来的,他现在自己都有些难以想像。若是再重来一遍,他真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勇气,继续承受着那样噬骨的痛苦,卑微地活着。
如今自己身边的浅夏,幻术,或者是将催眠术所运用地更为得心应手了,而自己也就等于是对她放心了几分。
他清楚地知道,她,就是他所有的弱点!
一旦被人将这个弱点找到,并加以利用,那么自己将来面对的,只怕是要麻烦的多。
在此之前,他并不怎么担心浅夏的问题,因为梅家和大皇子安在,桑丘子睿还需要他们的协助,所以,桑丘子睿不仅仅是不会打浅夏的主意,反而还要帮着自己来保护她。
可是现在的情形不同了。
梅家的存在,已是形同虚设,徒留一个梅家的本家儿,已经没有什么威胁性。
梅家大大小小的官员,已有十数人自动请辞,或者是被大理寺卿查处,虽然对梅远尧的处置尚未下来,可是丞相一职,他是不可能再继续霸着了。
如此,没有了这个最大的敌人,那么,只怕桑丘子睿接下来要做的,就会是同自己来抢浅夏了。
穆流年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就此罢手。
桑丘子睿每每看浅夏的眼神,都是多了几分的占有欲和迷恋。现在浅夏基本上是不出门了,再有,她自我保护的能力提升了,那么,穆流年想做什么事,自然也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比如说,找出那个在背后算计了大皇子的人,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帮着桑丘子睿。
他很肯定,对方在帮的,就是桑丘子睿,而非二皇子。
因为,他将二皇子身边所有的人脉关系,都查了一个遍,能有这种本事的,一个都没有。
而桑丘子睿则不同。
且不说他现在身边的人是否有这个能力,就单说他之前四处游学,谁知道,还暗中结识了什么高人?
穆焕青在消沉了几日之后,终于开始有些反应了。
当穆流年站在了暗处,看着他十分自满地在榻上与婢女翻云覆雨之时,便知道,自己的手段成功。
“穆焕青,好好享受这种快感吧?与你们的狠毒比起来,我简直就是太仁慈了。”
浅夏很快也听到了穆焕青的消息,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是如何做到的?可是给他服了五石散?”
“简单,我只是让人在他每天的饮食里放一些,再放一些。他自然就会慢慢地上了瘾。然后再透过他某个前来探望的朋友,将东西带了进来,他自然也就抛不开这种东西了。”
云长安摇摇头,快步走向了自己的七弦琴,“还好我这辈子没有选择与你为敌,否则,还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于这种夸张的赞赏,穆流年表示很受用。
“长安,能听到你对我的认可,还真是不容易呢。”
云长安的步子一个趔趄,他那是认可吗?是鄙视好不好?这货的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
浅夏轻笑,经过几日的静心,她现在的情绪与之前几乎是没有什么差异,而且,穆流年注意到,最近两次提及穆焕青时,她眸中的杀意,似乎也是看不到了。
“你就打算让他这样继续过下去?”
穆流年摇头,“怎么可能?浅浅,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从云端飘飘然的时候,一下子跌入泥潭之中,才是对仇人最为极致的惩罚吗?”
浅夏微怔,不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
穆流年也只是淡笑不语,没有去解释的意思。
直到某一日,一家人都在花厅开开心心地吃着茶,聊着天,繁花似锦的院子里,还有几名舞姬在与百花争着艳,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
浅夏头一次注意到,长平王在面对王妃的时候,眼神是柔软的,表情也是极为和气的。
今天的长平王似乎是也很高兴,竟然是还亲自让人取了一种鼓过来,据说叫手鼓,是当年王爷对外征战时缴获的战利品。
浅夏注意到,连王妃的眼底都有了一丝讶异,可见今日的长平王,果然是有些异与平时。
长平王兴致颇高,打鼓打地热闹。
一开始还算是单纯的玩乐,可是到了后面,打着打着,浅夏便隐约听到了一阵类似于军乐的鼓点。看来,这位老战将,也是开始怀念自己早年,征战沙场的情形了。
没有人打断长平王的兴致,直到他自己累得大汗淋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许久,屋内是一种平静到了极致的气氛。
王妃先耐不住这样的有些压迫感的平静,责备道,“好端端地,怎么想起来敲这么一段儿?你看,将浅夏都吓着了。”
浅夏低头,抽了抽嘴角,母妃,明明被吓到的就是你,好么?
长平王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再一眼扫过穆流年眼中的笑意,深吸了一口气,哈哈大笑了几声。刚才因为太投入,此时才察觉到了有些累,胳膊虽然不酸,可是打鼓这种事,还是很耗费体力的。
“啊!”
突然,一道凄厉的叫声自院中响起,直冲云霄。
长平王刚刚还有几分笑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