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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这一次没有躲避他的视线,而是直直地迎了过去,许久,冲着他勾唇一笑,“桑丘公子,有了您的这番诚意,我想,我可是可以相信你们桑丘家族的。只是,你确定,大皇子没了,二皇子就能顺利地继位了?”
“当然不可能!”桑丘子睿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就摇头否认了,“皇上心中早已有了中意的人选,而这个人,却并不是二皇子。”
浅夏一愣,对于这样的答案,她和穆流年自然早就猜到了,可是没想到,桑丘子睿在他二人面前,竟然是毫不避讳,将皇上的心思,一语戳中了。
穆流年挑了挑眉,“桑丘公子,既然如此,那不知你又是做何打算?”
那有些拽拽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如果说是要让我们帮着你逼宫,那我们可是绝对不干的!虽然穆流年的心底里头很想这么做,可是一想到了自己家中的父王,便知道这是根本行不通的。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浅夏闻言,倒是对他多看了几眼,“桑丘公子的法子高明。其实,依你的本事,想必现在,也能猜出,皇上所中意的,到底是哪位皇子了吧?”
桑丘子睿笑笑,身子突然前倾,一刹那,便与他二人的距离,相距不过尺余。
“浅夏,看来,你一早就猜到了,我所修习的秘术,到底是什么了?”
穆流年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身上带来的某种危险气息,不是杀意,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而这样的气息,对于穆流年来说,分明就是一种威胁。
浅夏突然弯起了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有几分月牙儿的感觉,这样的笑,清纯中透着几分的魅惑,不知是不是她故意的,反正桑丘子睿在看到了她这样的一个笑容后,整个人的身子便僵住了。
“桑丘公子,我知道我的血咒是你解的,我也知道,你极为擅长占卜之术,即便是我的舅舅,只怕也未必能及得上你。那么,不妨请公子透露一下,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桑丘子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身上有些压迫的气势,也渐渐地散发了出来,穆流年有心与之对抗,可是自己的右手,被浅夏轻轻地捏了一下,显然是示意他不要插手,最重要的是,不要泄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对于桑丘子睿的这种有些凌厉的压迫气势,浅夏始终都是淡淡地笑着,“桑丘公子,依你的占卜之术,不会是占卜不出来吧?这样的话,说出来,我也是不信的。”
桑丘子睿眯了眯眼,“浅夏,你明知道,你的命格与常人不同,我若是真能占卜得出来你的未来,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了穆世子的身侧吗?”
事实上,浅夏对此也是有些怀疑的,毕竟之前舅舅一直说是无法占卜到她的任何讯息,她不确定是不是在故意瞒着自己,所以才有心问了桑丘子睿,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也是一样的。
命格与常人不同?
穆流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这样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只怕又要引起一阵不小的动荡了。什么叫与常人不同?这岂不是在暗示,她的命格太过尊贵了?
浅夏微微一笑,“多谢桑丘公子吉言了。这么说来,我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了。”
桑丘子睿的一双黑眸,一丝也不敢放松地盯着她,似乎是想要从她的笑脸上,看出一点一滴的其它情绪来。
“浅夏,你果然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浅夏挑眉,“之前?桑丘公子是弄错了吧?什么之前?我们相识,至今也不会超过一年吧?所以,桑丘公子似乎是想岔了。或许是将我与另外一个人重叠了吧?”
这一次,桑丘子睿没有想过要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而是眯着眼睛道,“浅夏,你明明就想起了曾经的事,为何却不肯承认?”
浅夏轻笑了几声,这一次,竟然是还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显然是心情十分的愉悦。
“桑丘公子怕是误会了吧?我承认,我曾看到了一些幻觉,可是却不代表了,那就是存在于我脑海里的记忆了。那只是我看到的一些东西,我的理解是,那只是一个梦境。不知道我这样说,桑丘公子是否能理解了?”
幻觉?梦境?
桑丘子睿难以相信,他们曾经发生的那一幕幕,在她的印象里,却只是一个梦境?
如果是换了普通人,桑丘子睿根本就不会在这儿跟她废这么多话,毕竟,所谓的前世今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
可是浅夏不同!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天赋极佳的秘术师,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不能确定,她的幻术,到底达到了一种怎样的境界,可是显然,她是云家目前为止,修为最高的一个。
“浅夏,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态度与我说话吗?”
“不然呢?”浅夏挑眉看他,唇角微微弯着,可是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凉。
桑丘子睿似乎是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此时的他,才终于相信,当初的自己,到底是将她伤地有多深!
即便现在浅夏只是看到了那样的一个梦境,可是却从骨子里,对自己充满了排斥和恨意。
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他想要的,自己想尽了办法,却也是无法得到,而能给他这一切的人,却根本不愿意给他。所以说,权势什么的,真地就这么重要么?到头来,还不是不能事事顺心?
穆流年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僵硬、尴尬,而偏偏浅夏脸上的笑却又是那样的温婉大方,好像这一切就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一般。
“桑丘公子,似乎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还没有跟我们说吧?既然是合作关系,如果不能坦承相对,我想,那么我们之间,也就没有再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了吧?”
桑丘子睿这才将眼睛缓缓睁开,然后将视线锁定在了穆流年的身上。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一直表现得很随意,气场也并不强大,这让桑丘子睿有些摸不透。他很肯定这些年穆流年绝对不可能就只是单纯地躺在了床上度日的。
不过,当初的那些罪,或许他真的没有少受。
“穆世子所说的,可是关于我师弟的事情?”
“桑丘公子这话说的痛快,不错,就是有关于他的。之前浅浅与他有过接触,她说,你的这位师弟一直也很厉害,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厉害,连大皇子,他也敢掳。”
穆流年的眼睛也是死死地盯在了桑丘子睿的身上,他没有说是杀了大皇子,只说掳了,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接下来,就要看对方是不是有诚意了?
桑丘子睿听罢,只是轻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后再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拿到了嘴边,轻轻地啜着,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唇,“看来,穆世子的消息,也十分灵通。”
“一般罢了,如何能及得上桑丘公子的?”
桑丘子睿浅笑,放下了茶盏,“穆世子也不必谦虚。我知道,你们长平王府一直都是行事低调,可是手中的实力,却是一点儿也不容小觑的。”
“那就不知,桑丘公子是否有意告知实情了?”
桑丘子睿静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这件事情,的确是他做的。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也摸不准,如果他有心要杀了这个肖云松,早在得手之后,就可以直接动手,为何要拖了那么久?”
穆流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双眉微微紧了紧,“或许,是为了避开搜救的官兵?”
浅夏则是摇头表示不太可能,“他既然有本事将人掳走,势必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然的话,为何自从肖云松被掳之后,官兵们始终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穆流年微微一怔,眼睛看向了对面,“这足以说明了,他在距离允州不远的地方,有着自己十分隐秘的藏身之所。桑丘公子,不知我说的可对?”
桑丘子睿还能说什么?
对方的思维缜密,想要瞒过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太难了。
“他今日只承认了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可是具体为什么,我现在的确是毫无头绪。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并不认为,我是他的师兄,他就足以冒了这样大的风险来帮我。要知道,一旦事情被人告发,那么,无论他是紫夜的人,还是苍溟的人,只怕都将难逃一死。”
对于这样的说法,穆流年和浅夏相视一眼,显然是默认了。
无论是什么人,杀害一国皇子,这笔帐,都是要算清楚的。哪怕皇甫定涛在苍溟有着再深的背影,也不可能会消遥法外。
该说的,似乎都说完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浅浅,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浅夏点点头,事实上,她根本就不愿意与桑丘子睿有过多的接触,如今自己已嫁为人妇,有什么事,就让自己的夫君出头好了。
她也乐得轻松!
最重要的是,每每面对桑丘子睿,她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压力,自己当初在桃花林里看到的那一切,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何来的压力?
事实上,她应该在与穆流年相处时,才会觉得心中有愧不是吗?
两人一路回了长平王府,相较于之前在茶楼的情绪,回到了初云轩,他们二人显然是好了许多。
“浅浅,皇甫定涛这个人,只怕不简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肖云松掳走,可见其本事之高明。另外,还能在允州一带有了自己的隐秘之所,看来,我们怕是要派人往允州去一趟了。”
“你之前不是派人去过了?”
穆流年摇摇头,“当时怕是还不够仔细。这一次,务必要让他们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给我搜。我就不信,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浅夏思忖了一会儿,笑道,“是人,就要吃饭穿衣。而且,当时我们发现的肖云松的尸体,很显然都是名贵的衣料。想必,之前他的饮食方面,也都是极好的。这些,都是对我们十分有利的线索。让人沿着这些去查,应当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浅夏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好奇,如果你发现了那处秘密住所,你预备怎么做?”
穆流年的眼神一暗,手不自觉地便紧了起来,“毁掉!”
浅夏微怔,没想到他倒是说的毫不犹豫,“为何?”
“皇甫定涛是苍溟人,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的出身还不低,你忘了,仅仅是他的外祖那一脉,就已经是苍溟的显贵了。无论我有多恨那个人,多么厌恶梅家,我都没忘了,我先是一个紫夜人,我与他们的仇怨,是我个人的。我再恨他们,也不代表了,他们就是能由皇甫定涛这样一个外人来决断他们的生死的。”
浅夏似乎是听懂了一些,“所以说,你觉得是皇甫定涛逾越了?”
“不错!我已经让人盯上他了。他的出现,太过突然,我可不相信,他是毫无所求,只是为了一心辅助自己的师兄的。”
皇甫定涛的出现,的确是有些诡异,而且,浅夏对于他的这些举动,也有些怀疑。
如果是为了帮助桑丘子睿,那么应该是在事前与其商议一番,之后有了定论,再动手不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倒是让桑丘家,也险些进入了一场危险之中。
或者说,如果不是在后来桑丘子睿反应得够快,只怕这会儿出事的,不仅仅只有梅家,还有桑丘家。这样一来,皇上就等于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了两个大麻烦,从而给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