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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桦先起身,然后虚软无力地扶起了地上的方亮,“父亲,您先坐。既然穆世子特意来此,想必,定然是有应对之策的。”
这话说的巧妙,既安抚了方亮,又从侧面奉承了穆流年。
只是穆流年的脾性向来怪一些,不喜欢听什么奉承话。不过,既然是要拉拢方家,彻底地将其收为己用,自然是免不了要做做样子。
“行了,如今那庄子烧了,你们暂时可以将心思放一放。不过,我今日来此,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让方桦回京一趟,在此之前,你最好是手书一封,由他亲自带回京城。”
方亮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连连点头,“是,卑职记下了。卑职糊涂,不该怀疑到了穆世子您的身上。卑职这就写,问一问大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方乔生所为,那么,就势必是你们方家内部出了问题。方大人,事已至此,本世子不妨再透露一点消息给你,杀了大皇子的人,可并非是我紫夜的臣民。此事一旦闹大,你们方家可不仅仅只是背上一个谋逆的罪名,还有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到时候,你们方家上下,只怕是会血染京城,无一生还。”
穆流年这话差点儿没把方亮给吓死!
通敌叛国?
他们方家百年来的基业,可就是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饶是方桦稍微冷静一些,可是此时,也难免被这么大的一个罪名给吓得乱了方寸。
“放心,你先问清楚方乔生,然后再尽快地彻查你们方家内部。本世子今日将话摞在这里,若是一旦查出,你们方家果然与异邦勾结,那么,就休怪本世子下手无情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方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还请穆世子放心,卑职一定会让方家,尽快给你一个交待的。”
“嗯,如此最好。记住,目前为止,知道此事的,只怕还有桑丘家族的那一位。不过,我可以保证,除了他,桑丘家的其它人是不会知道的。所以,你明白?”
穆流年的言词不算是太犀利,可是这语气和表情,却是冷地吓人!
“是,穆世子,卑职明白世子的意思,卑职会尽快地将结果交到世子手上。我方某不敢保证其它人,我方亮一脉,自此以后,定然是誓死效忠长平王府,效忠世子。”
穆流年点点头,没有说话,一种让人极为惊骇的霸气,让方桦几乎是连头也不敢抬了。
就连方亮,这样的官场老人儿,此刻在穆流年面前,也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和渺小,好像自己在这个人眼前,无论做什么,都只不过是一个小打小闹的情形。
“你们的心思,本世子知道了。记住,三天。如果三天之内,不能给出我一个满意的结果,那么,我的人,将势必会强行插手你们方家内部之事。相信我,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不会威胁人的。”
这一刻,方桦清楚地感知到了,他所说的从不威胁,那是因为他会说到做到,会真的插手方家的事务。不知为何,方桦就是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有这样的本事和能力!
等到方亮感觉到了头顶上的威压似乎是淡去了不少,仗着胆子抬起头来时,屋内,早已是没有了人影。
就连方桦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穆世子的身手,是迄今为止,他所见过的,最好的。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习武之人,可是穆世子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却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出来。
父子俩在书房里坐了半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直到方桦开始催促,“父亲,您先动笔吧,孩儿今日即刻出发。这样的大事,只怕大伯他们还不曾知晓呢。”
方亮点点头,心有余悸道,“若是那位穆世子再这么多来两次,为父这条小命也就算是保不住了。看来,传闻果然是当不得真。这位穆世子有着这样好的身手,哪一点,就像是一个常年卧病在床之人了?”
“父亲说的是。儿子也看明白了。这位穆世子,之前分明就是蛰伏,如今,长平王府的情形,不就说明了一切?”
方亮想想大哥的来信,长平王府,如今早已是不同往日,王府上下,再没有了梅家人能插手的地方,而那个庶子穆焕青,之前是何等的风光逍遥?现在,不也是废人一个了?
如果说这些不是这位穆世子的手段,他还真有些不相信!
方亮斟酌了一番措词,快速地将书信写好,然后方桦再仔细收好了,从府中抽调了十余名护卫,一路快马,直奔京城。
看到方亮一行人出了城,穆流年才微微笑了一下,京城方家,桑丘子睿,你就别指望了。
青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公子,可用派人沿途保护?”
“不必。我们也走吧。这允州城,不可能会是他桑丘子睿的天下。”
穆流年一行人紧随其后,同样是马不停蹄,终于,在次日的早上,穆流年进入了长平王府,从后院儿泡了一会儿温泉,解了解乏之后,就一路直奔寝室了。
穆流年的身上只披了一件儿外袍,而且还是随意地穿了,中间的带子也只是松松垮垮地系了,一点儿正经的样子都没有。
额前的一缕头发上,还滴嗒滳地掉着水珠,略呈了蜜色的胸前,看起来很是诱人。
床上半梦半醒之间的浅夏,翻了个身,微微睁眼一瞧,便看到了这样让她险些流鼻血的一幕。
“元初?”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浅夏有些不确定地张大了眼睛看着他。
“醒了?”穆流年说着,瞧了一眼窗外,“还早。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呢,再陪我躺一会儿。”
这一下,浅夏的睡意全消,竟然真的是他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允州的事情处理完了?”
“嗯,没有什么大事了,所以就赶回来了。”穆流年说着,随手从一个小屏风上扯了一块儿干净的厚帕子,将自己的头发胡乱地擦拭了一把,然后不待浅夏说他,人就已经闪到了床前。
“浅浅!”
浅夏只来得及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所有的话,便都被他给堵在了嘴里,说不出来了。
再然后,那悦耳地仿若是黄莺轻啼的婉转之声,让浅夏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了。可是偏偏这个男人,却是没有一丁点儿要放开她的意思。
穆流年虽然只离开了三个晚上,可是却感觉自己有三年未曾见到她了一般,偏巧此刻浅夏又是一个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下子勾走了他的魂魄,哪里还顾得上是白天,还是晚上?
一下接一下地吻着她的眉眼,似乎是怎么也亲不够,看不够。
而害羞的浅夏,则是一面沉沦在了他的温柔之中,一面,又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想要将那床帷落下,免得春光外泄。
------题外话------
哎哟,不行了,我也害羞了…去睡觉。
☆、第七十三章 交换秘密!
方家的动作很快,三日后,方桦果然就送上了拜贴。
穆流年让人将他请到了倚心园。
几乎京城上下,人人都知道,倚心园,是他的私人领地,任何人,甚至包括长平王,如果没有他的准许,也是不得入内的。
可是这一次,穆流年却要在这里来招待方桦。
方桦的心底是激动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雀跃,倚心园,这个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有着浓重神秘色彩的地方,自己今日,总算是进来了。
长平王府内,进来过的人,不会超过十个,而王府之外,则不会超过两个。
“坐吧。”穆流年今日着了一件儿青色的常服,头上也只是绾了一个发髻,然后中间用一根绿檀木的簪子将其固定。那根绿檀木簪,通体光滑,却没有任何的雕刻纹路。
简单中,不失贵气!
方桦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穆世子,实在是惊为天人。
俊美的外表,儒雅的气质,哪里还有当日在允州刺史府,带给他们的压迫感?这样的一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实面孔?
“回禀穆世子,我大伯已经将事情查地有些眉目了。只是,目前尚不能确定。所以,还望穆世子能再宽限数日。”
“愿闻其祥。”穆流年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丁点儿的情绪。
越是如此,方桦就越是觉得心里没底。这样的穆流年,感觉比那日的冷漠,更为恐怖。
“目前,我大伯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旁支的一房身上。具体他们是如何联系的,又是怎么勾搭在了一起的,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我大伯的意思是,毕竟也是我方家人,所以,不想冤枉一个无辜,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胆敢将方家推向地狱的恶人。”
穆流年听罢,抿唇一笑,“方桦,你是个聪明人。皇上早就看出了你的睿智和沉稳,否则,也不会愿意将自己最宠爱的公主下嫁与你。如果不是因为太后突然逝世,只怕现在,你已经是驸马爷了。”
方桦的身子微僵,长平王府与皇室之间的关系,但凡是名门贵族,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就如同当初那么多名门之后,捧着梅侧妃,敬着穆焕青一样。他们真正捧的,是他们身后的皇上。
既然人人都知道长平王府是皇上心口的一处痛,而梅家又是无比忠实于皇室的,且还是皇上的半个岳家,如此,哪个会去傻傻地得罪梅家人?
可是现在,确切地说,是从穆世子的身体大好之后,一切,似乎是都不一样了。
梅侧妃失宠,穆二公子被废,梅家人倒台等等,这些事情,看似都与穆家人无关,可是每一件事,最终得利的都是穆家。
方桦明白此时他说起这桩婚事的意思,无非就是要提醒自己,方家,到底是要站在了皇家那一边儿,还是站在长平王府这一边儿。
论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有些大逆不道!
可是实际上,这些年来皇上对长平王府做了什么,谁不知道?
虽然没有人明白清楚地说出来,可是哪个世家大族,没有自己的消息网?若说穆世子是因病而臣榻多年,哪个会信?
再则,现在长平王府一切顺遂,该怎么选,似乎是一目了然了。
方桦心底是有些紧张的,虽然早料到了会出现这一幕,可是他没有想到,穆世子会说地这样直白,而且丝毫没有给他一个缓冲的机会。
方桦下意识地微微紧了一下拳头,而后再慢慢松开,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穆世子放心,既然家父当初是求到了长平王府的门下,自然就会与长平王府同甘共苦。当日,我父亲所言,绝非虚妄。哪怕我大伯不肯,家父与在下,也是对长平王府,忠心无二。”
穆流年微点了点头,“方公子不必如此紧张。这里是倚心园,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可能会出了这个院子。”
方桦这才有胆子,自袖中取出一方白帕,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擦了几下。
“我长平王府,手握兵权。早些年,倒也还好。只不过就是因为当年只是一心效忠于先皇,没有后来的从龙之功,便处处引得皇上不满。实不相瞒,我自出生,这体内便被人下了毒,而后的十几年,更是各种的谋害手段,层出不穷。如果不是因为皇上手中还握有我保命的灵药,你以为,我父王会容忍那对母子至今?”
方桦这下子更是吓得肝儿颤!
这样隐密的消息,他不想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