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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桦这下子更是吓得肝儿颤!
这样隐密的消息,他不想听呀!
可是现在,再一瞧对面穆世子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是生生地给了他重重地压迫感,不听,显然是不成的。
“如果不是我幸得玉离子神医多年不弃,你以为,我穆流年,焉有命在?”
“穆世子吉人天相,自然是会逢凶化吉。”除了这个,方桦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穆流年则是轻轻一笑,那一笑,如同秋月高悬,又似春日暖阳,给人以轻闲、悠然之感。
莫名地,方桦觉得自己身上的压迫感,就没有那么厉害了,自己心底的紧张和胆怯,也在慢慢地退却了。
“方公子,无论是我长平王府,还是我穆流年本人,目前为止,绝无反意。如今我喜得贤妻,只盼将来再能平安得子,一切便已是如愿。可若是有人再不停地给我长平王府引来麻烦,那么,梅氏母子,便是他们极好的一面镜子。”
穆流年的语气很平静,可是给方桦的感觉,却是如同闷头一记重锤,虽然知道这指的不是他们方家,可是心里头仍然免不了有些打颤。
“穆世子有什么需要,但请吩咐。我方桦与家父,定然是尽心竭力。”
穆流年点点头,好一会儿,才道,“我听闻,你大伯对你们二房,也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像桑丘家的二房那样倒霉,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局面。”
方桦的脸色有些难看,“大伯对我与父亲,向来比较照顾。我方家的子嗣并不繁茂,所以,祖父也一直都是比较注重这一方面,自我父亲那一辈小的时候开始,祖父便一直提倡家和万事兴,兄弟齐心,齐力断筋。”
“很好,但愿你大伯也能果然如此想。我不是一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自寻麻烦的人。只要没有人来招惹我,那么,我自然也不会去刻意地打破某个平衡。不过,长平王府当初既然是接下了方大人的信,我也将那东西给你们父子看了,也出手替你们毁了那处庄园,那么,以后,你们父子的事,便是我穆流年的事。至于方家的其它人,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穆流年这话说的清楚,他现在认可的,唯有方亮与方桦,至于其它的方家人,尚且不在他的庇护之内。而后面将会出现什么变故,那可就说不定了。
比如说,当初大皇子被掳一事,会不会被人揭发?
再比如,他会不会还藏了一手,专门对付方家的?
方桦这会儿只要想想,就觉得浑身发麻,一旦那件事情被揭出来,方家上下,只怕无一人能逃脱得了皇帝的怒火。
方桦出了倚静园,就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是湿湿的,粘粘的,不舒服。
等到终于出了府门,上了自家马车,身子一软,便瘫在了那里。
许久,才低喃了一声,“穆世子果然厉害!虎父无犬子,当年王爷那么骁勇善战,这位穆世子,虽未上过战场,可是这对人心的揣测,可谓是登峰造极了。”
用衣袖抹了一把汗,看来,自己要回去好好地跟大伯沟通一下了。
今日穆流年对他说的这些话,无一例外,都是在逼着整个方家低头,换言之,他要的,是整个方家,而非他们二房一支!
穆流年回到初云轩,看到浅夏正倚在了榻上做着女红,看着她极为熟练地穿针引线,那轻柔飞速的动作,将一个女人本质上的柔、软,展现得淋漓尽致。
浅夏没有抬头,察觉到了他投在自己身上那有几分炙热的祖母,弯起了唇角,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进来帮我整理一下这些线团呢,看样子,你不愿意?”
话落,抬头睨他一眼,那柔柔媚媚的眼神里,似乎是还有那么一丝的威胁。
穆流年轻笑,步履轻盈地进了屋子,寻了一个绣墩,在她的对面坐了,然后将那被弄乱了的丝线,开始一根一根地整理着。
两人都不说话,一个理线,一个缝衣。
许久,浅夏看了一眼他即将弄好的丝线,意有所指道,“线理好了,你的心事,是不是也理好了?”
穆流年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恍然,轻笑了两声,将线给她在一旁的高几上放好了。
“浅浅,你总是能准确无误地猜出我所有的心思。”
“我可不这样认为。”
“方家,似乎是还有意挣扎,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连那样大的压力我都给了,可是方乔生仍然不能做出决定,我不得不怀疑,皇上是否许给了他什么特殊的好处。”
浅夏一挑眉,“比如?”
“保方家三代以内,定然不会有血光之灾。”穆流年沉吟了一下之后,才道。
浅夏拧眉,摇摇头,“皇上是什么性子,我以为你已经很了解了。他不会轻易地就给出这样的承诺。而且,他即便是给了这样的承诺,那么依着皇上的人品,又有几分的可信性?”
穆流年的眼睛一亮,不错,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皇上就算是给了承诺又如何?他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人品可言?
看看他是怎么对待安阳桑丘氏,以及淮安许氏的?许妃的孩子是怎么没的,真以为他们都不知道吗?
穆流年微微捻动了几下手指,眯了眯眼睛,看来,是时候给皇上施加点儿压力了。
这个时候,皇上可以说是他的人生之中,最为脆弱的时候了,才刚刚丧母,又接着没了宠妃,接连梅、许两颗棋子死于非命,他的长子又命丧黄泉。
其实,穆流年还是佩服皇上的。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竟然是还能稳坐于朝堂?
虽然穆焕青的事情让他吐了血,大病了一场,可是显然,这些,还不足以摧毁他对权力的那种占有欲。
穆流年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便起身在浅夏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乖,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陪你用晚膳。”
出了倚心园,穆流年直奔长平王的书房。
次日,方乔生再次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商议政务,如此,来体现出他对方乔生的看重。
等到将近午时,方乔生才从御书房出来。
早上上早朝之前便没有吃东西,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虽然是在御书房蒙皇上恩赐,赏了一碗粥喝,可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点儿东西,怎么能管用?
才出来走了一小段儿的回廊,远远地就看到了几名宫人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方乔生对于这等事情,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但凡是涉及到了皇宫的事情,他一概不愿过问。
只是,他才走近了一些,便隐约听到了他们在说什么许妃。
几名宫人是在廊下不远的一处花圃前说话,这回廊本就建得有些高,几名宫人只顾着说话,并未发现刻意减轻了脚步声的方乔生。
“听说那位小皇子这两日一直哭个不停,皇后娘娘也去看了几次,太医也请了不知道多少次,就是不知道是何故。”
“你们说,是不是许妃娘娘不放心小皇子,所以回来看望他了,才会引得小皇子哭闹不止了?”
“别胡说!小心被人听到了,又要说你装神弄鬼。”
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较长的宫人摇头叹道,“这许妃也是个命苦的,早先也得过一名小公主,却被梅妃给害死了。后来先后三次怀孕,都小产了。说到底,也是因为她姓许,不然,又怎么会如此命苦?”
“姑姑,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呀,这与她姓许有什么关系?”
“除了当初的那位小公主,你以为其它的几次小产,都是意外吗?还有梅妃,你们真以为她一介嫔妃就有这样大的胆子?说到底,不过是得了主子的授意罢了。”
主子?
众人一下子脸色都有了几分的小心,梅妃的主子,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可是,皇上这一年多来,不是对许妃娘娘挺看重的吗?”
“你懂什么?如果没有慧觉大师的那道批言,你们以为许妃娘娘还能顺利地诞下皇子?为什么诞下了皇子,许妃却没了?咱们都是在宫里头当差的,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免不了要见到。以后,各自管好自己的嘴巴,至于今日之事,你们就当是什么也没有听到,我也什么没说。”
那姑姑说完,左右一瞧之后,便连忙急匆匆地走了。
那位姑姑一走,其它的几位小宫女又小声地嘀咕了几句后,也分别散开了。
方乔生躲在了那大红柱子后头,却是惊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向不理会这些琐事的他,今日竟然是听到了有关皇上的秘闻!而且还是皇上卑鄙行径的秘闻!
现在,他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多年来,淮安许氏一直是安分守己,全族上下行事,都是十分低调。虽然许氏为官者也有,可是在梁城,却是一个也没有。
原来,许家早就料到了,他们家的女儿,一个成了长平王妃,富贵显赫,一个入宫侍奉皇上,而且位分也还不错。
只怕他们一早就将皇上的本性看地透透的,所以,才会极力的约束着自己的族人,尽量行事不要太过张扬,甚至是连朝中超过了二品的官员,现在他们许氏一族都一个也没有。
方乔生突然觉得很可笑!
出了宫门,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方乔生,就始终在想着这些名门世族。仔细想想,当年的几大家族,如今真正还能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的,也不过就只有一个栾河刘氏了。
只怕,还是因为刘氏是太后的娘家!
皇上若不是顾忌着太后,只怕早就远了刘氏了。
再想想皇上这些年来,极力的辅佐一些新贵,比如说梅家,比如说徐家。
而他们方家,虽然也是名门望族,可是跟当年的淮安许氏、安阳桑丘氏比起来,还是要差一些的。毕竟,这几大家族,可都是有着几百年的底蕴。
再想想京城的云氏!
当年是何等的风光,后来为何会突然退隐出了朝堂,反倒是行商去了?
这商人再有银子,可是这身分地位,岂是士族能比?
分明就是为了保全性命,不得已而为之了。
方乔生想的入神,所以,马车到了府门口,车夫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听到。
直到方桦出来,在跟前掀了帘子,方乔生才意识到自己想的太过认真了。
“大伯父,您没事吧?”
方乔生摇摇头,一脸的疲惫,由方桦扶着他下了马车,伯侄俩,一同回府。
当天傍晚,方乔生与方桦二人换了衣裳,倒也没有刻意地隐瞒行踪,只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而已。两人一路步行,看似是随意地溜达,便到了长平王府。
这一次,穆流年总算是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
至于方家内部的那几只蛀虫,就在方乔生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家的私事也说出来的时候,穆流年直接就抛出来了一纸信笺,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名字。
方乔生一看,脸色骤变,这上面所写的,正是这次事件当中,与外人有了勾结的。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知道那些人要用那庄园做什么,只是贪财地收了人家一万两银子,觉得这钱来地太省心,也太便宜了些。
“方大人,若是要保住整个儿方家,这名单上面的人,一个也不能留。今晚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明日一早,便会有人发现这些人都会死于火海。”
方乔生明白他的意思,沉思了下,“世子,若是要审问他们几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