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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公主也瞧出了颂宝的脸上有几分的尴尬,抿抿唇,却又实在想不出什么来岔开话题。
方桦与安宁公主之间,只隔了一人,安宁公主一路走来,频频向方桦的方向偷窥,却始终不见方桦递过一个眼神来,安宁公主的心里不免有些懊恼,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
这会儿又看到了堂妹的尴尬,一时有些闷气,沉声道,“不是说来赏梅吗?可有备了酒水花茶之类的?总不会就让我们这样站着赏梅吧?”
肖云航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笑道,“前面的亭子里早已备好了。今日的天公作美,暖暖的日头,蓝蓝的天,我们就在这亭子里边饮酒,边赏梅,如何?”
肖云航的话自然是得到了其它的附和,一行人倒是很热闹地进了亭子。
这是一座双子亭,中间有两层台阶。
安宁公主心中一喜,“这亭子倒是妙。这样吧,男女有别,还是不同席为好。你们就去上面坐,我们这几个女子就在下面坐了,正好,也能说上几句体己话。”
都是在一个屋檐下,哪里能说什么体己话?
不过,穆流年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嘱咐道,“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就直接唤我,不要强撑着。”
浅夏点点头,与一干女眷在略低的这一处亭子里坐了。
安宁公主这才注意到浅夏身边的婢女竟然是还带了软枕等一应物什,浅夏落坐前,本已是铺了软垫的石凳上,又被丫环铺了一个,如此一坐,倒是比她们要高了一点点。
安宁公主挑眉,“世子妃的丫环果然是伶俐,竟然这般地贴心,连本宫身边儿的宫女都不及。”
浅夏抬眼瞧她,安宁公主今日着了一件儿大红色的斗篷,上面也是手绣了金、白两色梅花,那斗篷的外沿儿上,还特意沿了一层雪白的狐狸毛,看起来,倒是靓丽养眼,让人眼前一亮。
本就是个美人儿,这衣着上再稍一鲜艳亮眼,自然也就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了。
“公主谬赞了。不过是这几个丫头跟在我的身边久了,知道我的身体不好,所以才格外小心着罢了。”
颂宝郡主一听,挑了眉道,“世子妃的身体不好么?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哦对了,听说五六年前,你曾受过一次伤?不过这么久了,应该也早就无碍了吧?”
“是,几年前的事,自然早就好了,只是留下了一些病根儿罢了。”
颂宝郡主故意表现得很吃惊的样子,然后突然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听说世子妃在回京之前,一直是住在了允州的,听说你还是被你亲生父亲给逐出府的,当时还踢了你一脚,正中了心口,所以才落下了病根儿,是不是?”
颂宝郡主的声音并不高,而且脸上还写着我很关心你几个字,这样的故意羞辱,浅夏岂会看不出来?
果然是与卢浅笑早就勾结在一起了,不然,当时的情景,她一个王府郡主是如何知晓的?
明明就是那卢少华当时心狠,可是现在经她的口这么一说,倒好像是她云浅夏做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会被卢家给逐出府去了。
不过,在场之人,也有当时的见证,便是刘婉婷了。
“颂宝郡主这些话是听谁说的?流言害人,郡主还是莫要轻信的好。当年之事,我就在场,将事情的经过看的一清二楚。不过,如今那位卢大人没了,死者已矣,他的过错,也便随风去了。不提也罢。”
几句话,简简单单就将事情给掉了个个儿!虽然她并没有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一句死者已矣,也足以让人们心里头敞亮了。
浅夏微微一笑,“无论如何,也是死者为大。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颂宝郡主未曾出过梁城,这些话,又是从哪位小姐那里听来的?”
颂宝顿时一噎,表情有些尴尬,她当然不能说这些都是卢浅笑告诉她的,不然岂不是一切都露馅了?
可若是不说,现在几个人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这话要如何圆?
“哦,我也是听一位从允州归来的故人说的,既然她说的不可靠,那我不信就是了。”
浅夏可没打算上她就这样糊弄过去,“不知是哪家府上的故人?颂宝郡主可否如实相告?这样,浅夏也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搬弄是非,以流言误人了。至少,我总得对这样的无耻小人,多加提防才是吧?”
一句无耻小人,当真是让颂宝郡主的心口冒火!
这个云浅夏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明知道现在说出这话来的是她,竟然还敢这样骂自己,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颂宝郡主好不容易将一口气给压了下去,对上了浅夏清清盈盈的眸子,却又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呃,这个,我一时也记不得了。等回头我想起来了,再让人去知会你一声儿吧。”
浅夏微微一笑,“那也好。我这个人呢,心眼儿简单,不会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母妃也常常说我要多出来走动,可是我就担心自己不会说话,一张嘴,就得罪了人。结果你瞧?这今日得亏是来了璃亲王府了,不然,还不知道竟然还有人这样地在背后编排我,着实可恨。”
刘婉婷没有听出她对颂宝的暗讽,不过对于浅夏的话倒是极为认同,“浅夏妹妹说的不错。我也是最反感那些背后议人是非之人,有什么话不敢光明正大地说,非要在私底下弄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郡主若是回头想起来了,知会了你,你也记得要告诉我一声,这样的小姐,还是离远一些为好。”
被她这么一说,那桑丘月也有些紧张了,“是呀,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心眼儿太坏了。若是知道是谁,我也是定然不会再与她一起说话了。太可怕了。”
她们这里说的热闹,上头亭子里的几人自然也都一一听了进去。
方桦对于这位世子妃本就是有着几分的好感,今日一见,这三言两语就将颂宝郡主给骂了个里外不是人,还偏让她发作不得。心中对她,倒是更多了几分的钦佩了。
眼睛往肖云航的身上扫过,见这位世子爷并不恼,方桦不禁有些意外,他可不信刚才云浅夏话里的意思,这位世子没听明白!这是故意不理会,还是为了卖个面子给穆流年?
几番唇枪舌战之后,安宁也暂时歇下了要找浅夏麻烦的心思,毕竟自己将来的驸马也在,若是自己表现地太过咄咄逼人了,只怕将来,也会不得他的欢心。
颂宝郡主受了气,却又只能憋在心里,自然是最难受的一个。
一直到了在此摆上席面,备了梅花酿,颂宝郡主却看到了浅夏杯中的是白水,非酒非茶,这才有些忍不住了。
“怎么?我们璃亲王府的梅花酿竟是喝不得吗?还是说,我璃王府的酒水,实在是入不得世子妃的眼?”
颂宝郡主两杯梅花酿下肚,脸色微红,这说话的嗓门儿不由得也高了起来。
安宁几乎就是出于本能地,先往上头那间亭子里看了一眼,见到方桦的视线投了过来,连忙劝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刚刚世子妃不是说了身体不好吗?何必强求?既然是来赏梅的,大家就高高兴兴地一起说说话便是。你何必恼了?”
浅夏只是抿唇一笑,并不解释,仍然是端着她的热水喝着。
倒是一旁的刘如玉和桑丘月看她的眼神里头多了丝古怪,显然,两人是想到一处去了。
所谓的赏梅宴,自然是要少不了诗词歌赋,颂宝郡主几杯酒下肚,许是有些飘飘然了,竟然跌跌撞撞地进了梅林,随着乐师的乐曲,就开始翩翩起舞了。
这一幕,自然是被几位男子看在眼中。
肖云航略有些不悦,而云长安只是低头喝酒,方桦与穆流年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对于那位梅林的仙子之舞,似乎是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所谓女子舞者,自然是为了让男子看的。
女人看女人,从来就是没有什么所谓公正的态度的。
再加上本来颂宝郡主今日的表现就有些过,所以,饶是她的舞姿再美,几位小姐也没有觉出多么的风华无双来。
这样一来,场面难免尴尬。
浅夏移步到了亭子的栏杆处,侧坐了,然后转过了半个身子,看着外头的梅花,刘家两姐妹说着悄悄话,唯有桑丘月和安宁公主,算是了给她几分面子。
一曲毕,颂宝郡主由人扶着回来,脸色红得宛若是那林子里的红梅,娇艳欲滴。
“郡主的舞姿之美,堪比这林中梅花,果然娇艳。”桑丘月是唯一一个还算是仍然保持着大家小姐风度的人了。
浅夏闻言也转过了头,“刚刚偶然一瞥,不想郡主的舞姿竟然是如此华美,果然是让人赞叹。”
这话说的巧妙,偶然一瞥,也就是说,自己也看到了,虽然看的不多。当然,这样夸奖人的话,听入耳中,还是很舒服的。
肖云航隐隐感觉到了些许不许,佯装自己醉酒,然后才下令送客。
安宁公主眼神有些眷恋地自方桦的身上扫过,可惜了,一直到方桦离开,也未曾多看她一眼。
当然,让安宁公主还算是比较安心的是,他不仅仅是没有看她,也没有多看在场任何一位女子一眼,这让她的心里多少还是平衡了一些的。
只不过,等到了大门口,穆流年亲自抱着浅夏上了马车,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众人的关注。
方桦自然也不例外地看了过去,眼中除了惊诧之外,还多了一抹黯然。
安宁公主的嘴巴亦是微张,早听闻穆流年宠妻如命,可是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他竟然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如此地对待自己的妻子,简直就是让人无比羡慕。
思及此,安宁公主自然而然地便看向了方桦。
穆世子的马车早已开动,而方桦的眼神仍然是停留在了马车之上,安宁看了他好一会儿,他竟然是毫无所觉。
特别当安宁公主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那一抹失落时,心里一下子就是空荡荡的,随即又被什么东西给填地满满当当的,甚至于堵得她的心里直发慌。
方桦对云浅夏有意!
这个认知,很快就让安宁公主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愤怒和羞辱感!
她是堂堂的公主,即便不是嫡出,也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她云浅夏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引得京中这么多男子对其倾心相付?
安宁公主上了马车,脸色苍白,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好一会儿,两手将手中的帕子几乎就是绞成了麻花儿,嘴唇也开始出现了血印子,这才松开。
“云浅夏,本宫与你誓不两立!”
此刻窝在了穆流年怀里的浅夏压根儿就不知道,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凭白无故地,就被人给恨上了!
而且还是恨到了骨子里头的那一种。不得不说,女人的嫉妒,的确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送走了众人,颂宝郡主直接就被肖云航叫过去训斥了一顿。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分?你是郡主!今日竟然是当众做出了舞姬的举动,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颂宝郡主平时对这位兄长很是敬重,今日许是因为酒力的作用,有些不服气道,“那有什么?不过就是跳了一段舞,怎么就成了舞姬了?这也说明了我能歌善舞,有什么不好?”
肖云航被她这话给气得竟然笑了出来,“能歌善舞?你是什么身分?这也是你能说的?身为京中贵女,皇室的郡主,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