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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母子二人只得另寻它法。
赵子奇听到下人回禀这母子二人的丑态,只是冷笑一声,根本就不在意。
天色已晚,大门虽然是还不曾上栓,可是这会儿估计也不会再有吊唁的人前来了。
赵子奇始终安好地跪在了灵堂里,目光有些阴森地看着堂内的那口棺材,里面躺的,似乎不是他的大伯,而是他的仇人。
等到赵子玉再回到了灵堂来守着,看到赵子奇低头烧着纸钱,另有一位庶妹,正在给那棺材前的一盏油灯里头添油。
这是紫夜的规矩。
人死了,要在棺材前燃上一盏安魂灯。
这安魂灯一般来说,都是普通的油灯,这里面的油,则是要由自己的直系亲属来添,方能起到了引魂之功效。
也就是说,这是为了给死人安魂的,也是为了给死人引魂的。
将来人入了土,至少知道自己曾生活于何处,将来便是托梦,也能找到地方。
“放肆!”赵子玉上前,一脚就把那个庶妹给踢到了一边儿,这一脚下去,可是着实不轻,那姑娘的唇角,都有了血渍。
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煞白,疼得快要晕过去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父亲的安魂灯,也是由你来添的?”赵子玉踢了人,还骂骂咧咧的,这一幕落在了在场族人的眼中,实在是有失气度。
“你做什么?她是你妹妹。”赵子奇的眉心微皱,有些不满道。
“哼?妹妹?我可没有这样儿的妹妹!如今我妹妹可是在宫里头当贵妃呢。至于她,不过是一个下贱东西生出来的贱种罢了,也妄想来为父亲的安魂灯添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赵子玉越说越不像话,竟然对着赵子奇阴阳怪气道,“这人哪,就是要看清楚自己的身分,明白自己的位置。不要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二弟,你说是不是?”
赵子奇的眸光一暗,很明显,这话是冲着自己来的。
包括刚刚他对人家出手,也是冲着自己来撒气的。
赵子奇不理她,直接从他的身前走过,将那位妹妹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赵子奇的脸色不郁,看她的脸色极差,而且刚刚说话的声音也是很低,显然受了不轻的伤。“来人,将小姐扶回房去歇息,再着府医去好好看看,莫要落下什么病根儿才好。”
“是,二公子。”
“慢着!谁准许她走了?”赵子玉看他不理自己,心中更气,直接就将他们拦了,语气不善道,“她是我们大房的人,就算是有什么事儿,也是我们大房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么?”
这话在灵前说,着实有些不妥了。
一旁的族人们也是看不下去了,纷纷摇头,却无人出声,毕竟这位赵大公子之前跋扈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赵子奇的眼神往大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再看了看赵子玉身后刚刚走进来的赵夫人,一拧眉,“大伯母,他在大伯的灵前动手打人不说,还如此无礼,你竟也不管么?”
赵夫人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他刚刚的举动,的确是有些过了。
不过,今日偏偏出手管闲事的是赵子奇,若是换了旁人,她兴许就会顺着话来训斥自己的儿子几句。可是这会儿,原本就有些气撒不出来呢,再一看是赵子奇,哪里还能压得下去?
“你大哥说的没错。这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肖想,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至于这个丫头,是我大房的人,难道,不该由我大房的人来处置?”
“处置?”赵子奇冷笑一声,“当真是好笑!妹妹做了什么错事?大伯的安魂灯就要灭了,妹妹不过是帮他添油有何不对?赵子玉是大哥的儿子,难道这位妹妹就不是大伯的女儿了么?刚刚他说的都是什么?这么多的族人在,大伯母是觉得大哥的名声太好了,是吧?”
赵夫人的呼吸一紧,自然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今在灵前大闹,的确是有失气度。
再怎么说,也是他同父的妹妹,如今对他拳打脚踢,实在是有些让人看不下去了。
赵夫人正想着该如何将这话给圆过来,不想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清越的声音。
“还真是让本世子开了眼界了,原来百年望族赵家的规矩,竟是如此么?姑娘,你没事吧?”
进来的,正是一袭青衣的穆流年。
赵家小姐抬眸往他这里看了一眼,立马就低下头去,唯唯喏喏地应了一声,再不敢往他这边儿瞧了。
穆流年挑眉,自己长的很可怕吗?不过,这样貌似也不错,至少,不会给自己惹来桃花,让浅浅不悦了。
“给穆世子请安,不知穆世子大驾光临,实在是失礼了。”赵子奇抱拳一揖,相比于一旁的赵子玉,现在的赵子奇,更让族人们觉得,这才是大家公子的风度。
“赵公子客气了。昨日我父王来过,本世子原本是打算白天来的,可惜因为母妃的身体不适,所以一直在床前侍疾,直到这会儿才得了空。”
“来人,快给穆世子奉香。”
穆流年既然是将来意说清楚了,自然是要先请他为赵爽上一柱香的。
上了香,赵子奇和那位姑娘回了礼,一旁的赵子玉则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看了,还真是不爽。
“我看姑娘的气色太差,还是先请了大夫来看看吧。赵夫人,一直都说您是名门世家出身,这教养向来也都是极好的,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你以为,皇上会如何看?”
赵子奇动了一下眉心,没说话,态度恭敬地送他往外走。
而赵夫人则是听罢,直接就僵直了身子,刚刚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一点儿是非也不辩,只知道护着自己的儿子了?
若是皇上闻知此事,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了宫内赵贵妃的宠爱?
这可是麻烦了。
赵子奇将穆流年送到了大门口,看了一眼,四下无人,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穆流年有些痞气道,“怎么?本世子不能来?赵公子莫不是得了皇上的封赏,就要与本世子划清界限了?”
赵子奇瞪他一眼,几乎就是咬着牙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赵家已是如履薄冰,皇上就算是有封赏又如何?如果不是因为赵爽死了,赵家的直系被我接进京来,你以为,他会饶得了我们?”
“那与本世子何干?”穆流年两手一摊,不解道。
赵子奇几乎就要被他给气得跳脚,“你是傻子不成!赵家现在就是一颗灾星,旁人躲还来不及,你倒是好,不巴巴地往前送?”
穆流年看他这会儿是真的急了,嘻嘻一笑,“行了,我走还不成吗?今日走了,以后就别指望着我再来。”
“哼!谁稀罕!”
穆流年原本抬起来的脚又落了下来,扭头看着他,眼睛里射出一种极度危险的光芒,“你有种再说一次。”
赵子奇表情一僵,脸上的肌肉,似乎是抽搐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耐烦道,“好好好,我错了。行了吧?小祖宗您就赶快走吧。赵家,您暂时还是不要再来了。”
“嗯,这个态度还是差不多的。”穆流年说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自言自语道,“表情再难看一点儿,嗯,这就对了,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死了大伯很高兴呢。”
这话险些没让赵子奇给摔个跟头!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位爷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不正经了?
看着他的身影走远了,赵子奇的眼色才再度暗沉了下来,看来,这个赵子玉,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他是长房的嫡子,亦是唯一的嫡子,他自然是不能出事的,老太爷,也不会同意让他出事的。
可是总不能由着他这样胡闹?
赵子奇突然就有些头疼,他是哪根儿筋不对了,才会答应了老太爷的要求?
仔细想想,他自始至终都是很排斥这个什么家主之位的,可是现在自己怎么就应承了老太爷呢?
想着想着,忍不住就低声骂了一句,“都是这个穆流年给害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会应了祖父的要求?这厮,他到底想干嘛?”
赵老太爷,是绝对不会想到,他对赵子奇培养了这么多年,又在近一年内说了这么多好话,他都不肯答应接手赵家。
而穆流年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心甘情愿地背上了这道枷锁,也不知,是赵家的幸,或是不幸了。
灵堂这里的事,次日一早,传进了老太爷的耳中。
老太爷摇摇头,赵子玉不成器,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也就只有为人父母的赵爽夫妇,看不出来而已。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专注地培养着赵子奇。
现在看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下决定,等赵爽一下葬,就将赵家家主的位子传给赵子奇,有自己这个老家伙在背后撑腰,谁敢说个不字?
更何况,如今赵子奇,才得了皇上的封赏,又将排斥四皇子的那些嫡系给救了回来,他们,断然是不会反对的。
赵家家主由赵子奇坐上,除了赵夫人和赵子玉有些意外,和颇为不满之外,其它的族人,均无异议。
对于赵子玉母妃,赵子奇压根儿就没有将他们当回事儿。
不过,如今既然是成了赵家的家主,有些事,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就比如现在,赵子奇坐在了大房的客厅里,等着赵夫人出来与他这位小辈一叙。
赵夫人有心怠慢,赵子奇似乎也不着急,一直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倒是让人打探消息的赵夫人有些坐不住了。
“好一个赵子奇,之前是我太小看他了,不声不响地就将赵家的大权给夺了过去,看来,不给他点儿厉害瞧瞧,还真以为我们大房无人了。”
赵子玉有些委屈道,“母亲,如今没了父亲,我们大房这边儿的吃穿用度也都跟着下滑,如今,孩儿出门,连个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您让儿子如何在外头与人应酬?”
“这话,你怎么不去跟你祖父说?”
“去了,可是祖父说现在是赵子奇当家,所有的事务,都得问过了他才成。”
赵夫人倒是笑了,“赵子奇当家?我倒是不知道,他堂堂一介男子汉,还能当得了后院儿的家?”
赵子玉的眸光一亮,对呀,这后院儿,总该是要由妇人来打理的,不用说,也得是他的母亲来掌管了。谁让赵子奇现在不曾娶妻呢?
再说,这内宅的中馈一直是由母亲掌管着,只是这些日子,一直还没有管赵子奇要家用罢了。就算是没有家用,这后院儿库房的钥匙,可是都在母亲手里呢。
可惜了,他们母子的如意算盘打的好,人家赵子奇也不是吃闲饭的。
在回了老太爷之后,直接就让他的妹妹赵子灵接手了。
名头嘛,自然就是子灵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学着掌家了,身为赵家的女儿,将来嫁人,自然是要做一府之主母的,总不能不会执掌中馈吧?
这下子,赵夫人可是不乐意了。
“父亲,这灵儿还小,儿媳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这家财之事,还是小心为上。”
老太爷的脸一耷拉,“有什么可小心的?不过就是学着掌管后院儿罢了,能有多少的家财?行了,你昨儿不是还说身子不适?正好灵儿有份儿心思,你就将帐薄和钥匙给了她就是。若是她有什么不懂的,再着她去问你。”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