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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何将军在这儿的时候,对这个丁墨先的印象,可是不怎么好呢。
“他来干什么?”
下人一听,这脸就黑了。
“回老爷,刺史大人说是来探伤的。您看?”
楚行是一介粗人,自然也是不懂得那么多的礼数的,摆摆手,再让人端了水过来,净了手,让人将那一盘儿香喷喷的肘子给端了下去。
这下人才刚到门口儿,就听楚行粗着嗓子道,“告诉他们,那肘子给爷搁好了,一会儿爷接着吃。”
“是,老爷。”
正说着呢,这边儿丁墨先进来了。
“丁大人。”楚行双手抱拳,身子却是才动了一下,就哎哟了一声。
“楚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趴下。听闻楚将军受了伤,本官心中甚为恐慌,特意前来探望。”
这些文绉绉的词儿,楚行也没有听得太明白了,反正大意就是说,自己受伤了,他丁墨先好像是害怕了。
“多谢丁大人的好意了。丁大人请坐,来人,看茶。”
丁墨先落了座,再面有难色地看了他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楚将军,实不相瞒,当日这位穆将军进城时,特意给本官的难堪,想必楚将军也听说了吧?”
楚行瞪大了眼睛,“大人说的可是那日被困于街道之事?”
丁墨先似有尴尬,“正是。想来,也是因为本官出迎地太晚了,又觉得是本官与徐统领在故意为难他,所以才会对本官和徐统领有了芥蒂。可是楚将军,当时的情形,你可是看见了。那么多的难民要进城,本官也是没有法子呀。”
楚行没吭声,事实上,他一直觉得丁墨先就不该下那样的命令,为什么不能让那些人进城呢?他们又没有做错事,如果不是因为皇命难违,谁会愿意离开自己的家?
“若是三五百人,也就罢了。之前,咱们辽城,不也是来了一些难民?本官不也都想法子安置了?可是这一次,竟然是数千人之多,楚将军,本官身为一介父母官,也是不好当呀。”
楚行的脸色也暗了下来,“大人之前的确是安置了一些难民。不过,这后头的几千人,咱们偌大的一个辽城,应该也是可以安置的吧?”
丁墨先极为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再摇摇头道,“谈何容易呀?你可知道,这几千的难民,身上可有染上了瘟疫?还有,他们这么一大批人进城之后,会不会给咱们本地的百姓带来一些麻烦?这些难民里头,是否有一些不法之徒?或者,是不是有扶阳城的人?”
楚行倒是一愣,被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这些人是不应该放进来的。
“丁大人言之有理,的确也是不可不防。”
丁墨先一看自己说动他了,立马一拍大腿,“是呀!本官身为辽城刺史,自然是要为辽城的百姓们考量了。当时那情景,还没有完全确定那些难民是不是散了,若是贸然开了城门,谁知道会不会直接就让他们给混了进来?”
“再说了,本官也不过就是晚开了那么一会儿,他穆流年至于么?”
楚行对这话又有些不太赞同了。
事实上,那日他们将穆流年在外头关了多长时间,他心里也是有数儿的,少说也得有半个时辰呢。这半个时辰的功夫,还不能判定是不是有难民?
这话,也就是这样说说,哄哄小孩儿罢了。
“丁大人,您今日来此是?”楚行就算是脑子再不好使,也觉出不对劲来了。
这说是来探伤势的,怎么就在这儿大发牢骚了?
他是辽城刺史,他得罪的是穆流年,这两人哪个也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特别是在他挨了二十军棍之后,他就更明白了,自己在穆流年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人家别说是打他一顿了,就是直接要了他的命,在军中,只怕也没有人敢一个不字儿!
这个时候,楚行,就特别地想念起他以前的主子,何少白了。
“楚将军,不瞒你说,这一次的事情,你是因为为徐统领说了话,才挨了军棍,而徐统领,又是被本官给连累的。本官觉得对不住你们二人呀。”
说着,这位丁墨先的眼睛就开始泛红了。
楚行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呀?
他是一介武夫,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丁墨先堂堂的朝廷命官,竟然在自己面前红了眼,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吗?
“那个,丁大人您先冷静冷静。这都过去的事儿了,咱们就不提了。也是我老楚的嘴快,嘴欠,怪不得别人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
不想,丁墨先反倒是有些不乐意了。
“你可是何将军之前最为看重的大将。为了咱们辽城,为了何将军,您可是没少立下战功,这一次,都是本官的过错。这样吧,等将军伤好以后,本官在府中设宴,款待将军与徐统领二人。”
楚行一听,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他不过一介小小的副将,本就当不得他一声将军的,现在又听他说要款待自己?这是说梦话呢吧?
之前何将军倒也是没少去丁府饮酒说话,可问题是,自己只是一介副将,这品级上,似乎是有些不对呀。
楚行正要推辞,就见丁墨先起了身,自袖中将一张请帖放在了桌子上,“楚将军,待您伤好,定然是要前往府中一叙,这是本官为了给你与徐统领赔罪的,一定要赏光前来。”
“不是,那个丁大人,您太客气了吧?不至于,您还是别费那个心了。”
丁墨先一脸的懊悔,“楚将军不必宽慰本官,要说,这一切都是本官的错,是本官招惹了穆流年在先,就算是他要找人算帐,也只该找本官一人,何必要与您和徐统领为难?”
楚行也是个嘴笨的,本就没有念过多少书,哪里能说得过丁墨先一介文人?
等到人走了,屋子里只有他一人呆呆地看着那些补品和请柬的时候,还有些傻兮兮地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儿呀?我到底是答应他还是没答应他呀?”
话落,又伸手重重地一拍自己的额头,“你傻呀!那丁刺史的请柬都送来了,你敢说一个不字儿吗?”
这话倒是实在,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丁墨先可是辽城最大的官儿了,自己不去,岂不是不给人家面子?那回头,他一介刺史大人,想给自己小鞋儿穿,岂非是太容易了?
楚行有些糊涂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总觉得这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偏又说不上来。
徐哥来看他,他倒是能理解,毕竟两人一直都是兄弟相称,感情自然是在这儿的。
可是这位丁刺史,怎么就让他有了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感觉了?
楚行人虽然是笨了些,可许是因为自己是一介武将的原因,对于危险的感知,还是十分敏锐的。
他总觉得,这张请柬,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却说穆流年命人打了楚行之后,这军营上下,倒的确是老实了许多。
原本也就只是那么几个人敢使些小手段,如今看到连楚行这样的人都被打了,自然是将原先的那些心思都给歇了。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人为楚行抱不平,可是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是楚行当着穆流年的面儿大骂他是无能之辈,所以这才挨了军棍。
这就等于是对主将不敬,论理,打二十军棍,还真是算不得多。
这下子,没人闹腾了。
如此,白虎和玄武的练兵任务,可就是顺利得多了。
反倒是徐统领那里,训练新兵,状况频出,不是这个屋子里头突然起火了,就是哪几个地痞凑在一起打架了。
等到穆流年突然来此巡视时,更离谱了。
徐统领,竟然是带着人在他的大厅里头赌起了钱。
军中禁酒禁赌!
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明令执行的。
而徐统领,身为一营之主,竟然是敢带头聚赌,这下子,事情可是大发了。
穆流年当场就让青龙掀了他们的赌桌,所有参与赌博的人每人三十军棍后赶出军营。
至于徐统领,身为统领,却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徐统领挨了五十军棍,整个儿人的屁股当真就是打开了花,硬是没有受下这五十军棍来,就给晕了过去。
在一旁监督行刑的青龙,则是面露鄙夷地吐出了两个字,“废物!”
这俩字儿,可是没把整个儿新兵营的人们,都给臊死了。
徐统领挨了军棍,就直接让人给抬了回去。
徐统领与楚行不同,楚行是外地人,从大山里头出来的,之前还曾徒手打死过一只老虎。
可是这个徐统领就不成了。
他是辽城本地人,辽城下辖五个县,他自从在军营里混出了些名堂后,便将一家老小都给接到了辽城来。
所以,当徐统领这一下子被人给抬了回来,可了不得了!
整个儿徐府上下,那就是一片哭嚎之声,就好像是全府人都死了亲爹一样。
特别是那徐老太爷和徐老夫人,哭地是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就差晕过去了。
这徐家人可都是从乡下搬到城里来的,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一骂起人来,可是张嘴闭嘴都是脏话,污秽不堪。
当然,徐家人在这里骂的热闹,却是解决不了一丁点儿的问题的。
倒是刚刚闻讯赶来的楚行,见识了一番这徐家人的嘴皮子功夫。这比他这个粗人,骂起人来,更是难听。
“哪个挨千刀的呀!我的儿呀,这不是要了我们一家老小的命了吗?”
总算,这个时候,楚行的头脑倒是清醒了些。
“伯母,大嫂,你们别再这样了,要知道,你们辱骂朝廷命官,可是犯法的,是要被人抓了关进牢里的。”
一句话,这屋子里头立马就安静了。
好一会儿,那徐老夫人才抽噎了一声,“我在自己家里骂骂也不成?”
“不成!这隔墙有耳,伯母,您若是再嚎,只怕等会儿官差就来了。”
这下子,徐家上下,是真的没有一个人敢再继续嚎了。
不过,这一次徐统领为什么挨打,楚行也打听清楚了,在军营里头聚赌,的确是重罪。
这幸好还是太平日子,若是正值战事,只怕徐统领直接就得被人给砍了脑袋了。
楚行是个性子耿直之人,原本是要来看看他,顺便再提醒他等伤好了再去穆将军跟前告个罪的,可是没想到,人竟然是晕着的。
楚行又站了一会儿,看着这徐家人个个儿跋扈的样子,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宜久留。
回到了家,楚行便见到了刺史府派来的下人,原来,是因为徐统领受了罚之事,特意来通禀一声,将宴会推迟了。
楚行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再时不时地往那张烫金的请柬上扫上一眼,就这么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拿定了主意,换了身衣裳,就直奔云府了。
为什么去云府呀?因为穆流年住在这儿呀!
穆流年正陪着浅夏对弈呢,听人说楚行来了,还没出声儿,浅夏倒是先笑了。
“我就说这个楚行是个外粗内细之人吧?你看,还是我看人比较准。你认不认输?”
穆流年一挑眉,有些不太服气道,“只说是他来求见,又没说是什么事儿呢,你何必着急?”
“好呀,那我们就一起见见如何?”
穆流年的脸一沉,“要见也行,你得覆上面纱。”
浅夏白他一眼,“小心眼儿!”
“谁让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