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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至少,在自己生完孩子之前,是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变数的。
脸色稍稍好转,想到了对紫夜虎视眈眈的苍溟,现在,他们最大的敌人在那里。只有将外患彻底地根除了,那么接下来,他们才有可能会有心思展开内斗了。
穆流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站在廊下,身上披着一件儿厚重的墨色大氅,脸色微白,外面明明就是如此寒冷,她站在外面,脸色当是被冻得有些红才对。
牵过了她的小手,很是冰凉。
穆流年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极其宠溺道,“怎么站在外面?手都这样凉了,也不知道拿个手炉?”
浅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阻止他去责备下人。
“是我不让她们准备的,我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下。现在好多了。”
穆流年看她眉眼间的笑,淡淡的,就像是去年看到的园子里盛开的茉莉,不是很娇艳,却让人难以忘怀。
“走吧,我们先进去。三七,去打些热水来,让世子妃泡泡脚。”
“是,世子。”
穆流年怕她会伤着了腹中的孩子,便蹲在了一旁,亲手给她洗脚。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早已成了习惯。
可是对于浅夏来说,她却不敢将这些当成了习惯。
若是心安理得地将别人对她的好,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那么,将来,受伤的那一个,必然会是她。
浅夏的心思重。
这一点,穆流年初识她的时候就知道了。
虽然两人同床共枕了几年,她做出什么了样的细微动作,是在忧虑还是在思考,他只要是一个眼神过去,自然就能明了。
一连几日,浅夏的情绪都是有些不对劲的。
穆流年知道,就是从那日她见到了桑丘子睿开始。
“浅浅,你想不想回凤凰山看看?”
浅夏怔了一下,摇摇头,“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不好上山的。对了,你将正阳送到了何处?”
“你猜?”
看着他有些神秘的样子,浅夏不禁有些鄂然,“你不会是将他送入了夜煞的基地吧?”
“为什么不?不是很正常吗?他这个年纪,其实是有些晚了。好在他还有些底子,大不了,后面我让人对他训练的严苛一些就是。”
“你说真的?”
穆流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放心,我的本意只是为了锻炼一下他的毅力和体质,当然,能多学一些本事,自然也是最好的。他不会在那里待太久,几年后,我会将他编入军中。毕竟是林家唯一的正统血脉,将来,总是要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世人眼前的。”
浅夏一时有些尴尬,她的确是担心穆流年会将林正阳给训练成了暗卫一类的人。
倒是她多虑了。
“元初,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桑丘子睿离开辽城?”
穆流年正在为她擦脚,听到这话,抬头看她,“怎么?你很讨厌他?”
“他在辽城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可以让他离开了。你们既然是结为了盟友,不如你去跟他说。至于辽城的刺史,谁来都是一样的。”
辽城的政务虽说一直都是桑丘子睿在打理,可是对于军营里头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
现在穆流年在辽城已然是站稳了脚跟,的确是没有必要再让桑丘子睿留在这里监视他了。
只是,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是过河拆桥的意思呢?
“我有一种预感,梁城很快就会不太平,所以,他该待的地方,应该是在梁城。”
☆、第八十二章 别来无恙!
事实上,不用穆流年去刻意想办法,肖云放就先坐不住了,很快就派人过来传旨,命桑丘子睿尽速返京。
而辽城的刺史之位,肖云放则是另派了徐泽远的父亲,安平侯来暂时接任。
对于这样的职位安排,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虽说徐泽远娶的是桑丘家的女儿,可是安平侯被先皇冷落多年,一直是不得重用,就算是现在徐泽远是个有才气的人,得到了皇上的认可,可是他的父亲,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就成为了一方大吏?
穆流年对于肖云放的如此安排,也有些不解。
不过,他听说安平侯年轻时,曾是一个行事张扬之人,现在年纪大了,虽说经历了起起落落,始终是未曾真正地手握实权,可到底也是安平侯。
他的到来,对于辽城来说,究竟是幸,或是不幸呢?
浅夏对于他来行辽城刺史,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只要是桑丘子睿不在这里,那么,她就有办法来帮助穆流年做更多的事,比如说,各种各样的供给。
她既然早猜到了桑丘子睿的计划,也早就窥破了星相,那么,她自然是不可能会坐以待毙!
到底,谁才是那颗最为耀眼的帝王星,谁才是真正的九五至尊,此刻,就算是她不在意,也不成了。
事情既然是到了这一步,倒不是先积蓄实力,到时候就算是肖云放突然发难,他们也是有备无患。
桑丘子睿对于调他回京的旨意,也只是意外了那么片刻,随后想到了什么,淡淡一笑。
“浅夏,你以为,将我调回了京都,我就会离那个位子更近一些了么?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桑丘子睿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什么,自然是不可能就此放弃的。”
“公子,京城的消息,安平侯已经动身了。”
桑丘子睿点点头,他来做辽城的刺史也好,有他没他,也是一个样!
安平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早年或许是个极有才华之辈,可是现在,虽算不得太过年老,可是时光的磨砺,他早已没了当初的锋芒。
他这样的一个人留在了辽城,无非也就是表明了肖云放对徐家的看重,至于他在这里是否有什么建树,都不重要。
肖云放真正看重的,不过就只是一个徐泽远罢了。
安平侯虽然是有着一个侯爵,可是多年来,一直都是领了闲差,而且官职也并不高。
如今一下子被肖云放委以重任,只怕安平侯自己也是有些不适应的。
“安平侯要到这里,只怕最快也要*日呢,若是他带了家眷,又或者是天气不适,怕就要拖延上数日了。”
“公子,属下发现最近穆流年一直都是在忙于军务,林少康被穆流年重用,虽然是在军中有着实际的职务,可是迄今为止,皇上并未下旨有任何的封赏。”
桑丘子睿浅笑,他明白长风的意思,这是在说,肖云放并不认可林少康的地位了。
简直就是太天真了!
在穆家军里头,他肖云放当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他的认可,对于穆家人来说,基本上就是可有可无的。甚至于,穆家军的人,从来就没有想过,所谓的皇室,在他们这里到底是有什么威严尊贵的。
时光荏苒,一晃,已是两年。
桑丘子睿回京后,先是出任了吏部侍郎,后又直接接管了户部。
短短两年的时间,桑丘子睿,便坐到了右相的位置上。
可以说,他是紫夜最为年轻的一位丞相。
而安平侯在辽城,也是一切均安,辽城与阳州的一切,也都是按部就班,没有任何的问题和危机。
两年的时间,紫夜在桑丘子睿的带头整治之下,吏治,已是比之前,要清明了许多。
虽说不能有了多么强烈的变化,可是至少,紫夜的百姓们,都过上了战争前的那种稳当生活。
而肖云放的身体,在云长安每年过来行针之后,再辅以汤药,倒也算是保持地不错。
谁也没有想到,两年前,云长安会娶了方家的嫡出小姐,方华容,也是方桦的妹妹。
而方桦也在两年前,迎娶了安宁公主,只不过成亲后没多久,便直接到了淮安。
方亮在淮安任刺史,方桦也在淮安任一名文官,主掌户曹。
方家兄妹,同年大婚,可是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安宁公主因为是皇室的公主,所以在京中,她是有一座公主府的。
可是方桦到淮安,她自然是不愿意独守空房,自然也就跟着过来了。
到了淮安,可是没有什么公主府的。
一家人都住在方府,公主虽然是尊贵,也不过就是住的院子稍微大一些罢了。
这位安宁公主一开始也是很不错的。
按规矩,应当是方亮夫妇,到她这位公主跟前请安的,她自己身为公主,无需对任何人行礼请安。
就连方桦想要见她一面,也当是先有人禀报,她自己再允了之后,才可让其入门的。
对于这样的生活,方桦在成亲之初,便直接言明了。
若是需要他的父母来给自己的儿媳请安,那么,倒不如直接另置一处宅子,由公主暂住。
安宁公主如何肯?那岂不是成了外宅了?
所以,安宁公主想着要与夫君相敬如宾,便直接下了令,府中的长辈见到她,也不必再行大礼了。当然,她也不可能会去卑微到了给公婆行礼,她自认,自己骨子里的血液,还是相当地高贵的。
原本一切也是相安无事,可是日子长了之后,安宁在宫里惯出来的有些嚣张跋扈的本性,便暴露了出来。
早先在宫中,她虽不是嫡出,可是在先皇跟前,却是十分受宠的。
如今成了亲,觉得这方家她最大,自然也当是什么事儿都该着她说了算。
如此,一来二去的,难免也就会出了些矛盾。
再加上身边再有几个眼高于顶的奴婢,渐渐地,看方府上下,便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
最重要的是,淮安的许家,对于她这位公主的到来,似乎是一直就没有什么表示,仿佛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把她当成了公主来对待。
就算是她以自己的名义邀请淮安的世家贵女和夫人们来饮宴,许家过来的人,不是旁系,便是一些不太起眼的人,这让安宁异常的恼火。
其实,安宁也实在是多虑了。
许夫人之所以会让她的儿媳带着几个庶妹过来,那是因为他们家中只有许青梅这一个嫡女,如今人都已经出嫁了,自然也就只能让庶女去出席这些场合了。
而许夫人自认是比方桦和安宁公主长着一辈的,所以,对于公主的邀约,她自然是不会去的。
不仅仅是许夫人不会去,就是当地其它的一些贵夫人们,也不会去参加这样的场合。
当然,若是方夫人发了贴子,她们则是不可能会推拒了。
安宁公主之前在宫中受宠,可是到底是在宫里头走动的多,对于外头的事,知道的并不是那么周全。
一个小辈给长辈下贴子,任是你的身分再高,若是没有什么非来不可的大事,一般来说,长辈们都不会过来的。
不是不给你面子,可是觉得过来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这辈分不一样,话也说不到一块儿去。这一点,是安宁自己的疏忽了。
另外一点,也不得不说,安宁虽然是公主,可是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势力支撑,首先,对于肖云放来说,这个妹妹不过是一个庶妹,而且,也没有任何拉拢的价值。
最重要的是,安宁生母的出身比较低,又没有什么外祖家的人帮衬,所以,等于是空顶着个公主的头衔,实际上,她越是摆架子,这些夫人小姐们,对她却越是不屑的。
这里与梁城不同。
梁城是天子脚下,再怎么样,大家也都会给皇室几分的颜面,就算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出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