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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人前脚刚走,浅夏吩咐人去煮了茶,茶还沏好,便闻得一阵香风,浅夏忍了好几忍,总算是才没有打出喷嚏来,否则,当真就是要给桑丘家的几位姑娘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几位小姐过来,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嘘寒问暖,毕竟身为主人家,待客之道,还是要谨记一二的。
浅夏始终是含笑应答,不卑不亢,既不过分地与她们亲厚,也未曾表现出疏离之感。
而这样的浅夏,却是让这几位小姐有些头疼了。
原本几位小姐是商量好了,过来要对这位云小姐敲打一二的,可是几句话交谈下来,她们却是实在张不开这个嘴了!
浅夏自住进了桑丘府,始终是未曾出过这听风居的大门的。
就连与这几位小姐,也是初次相见。
人家只不过是抚个琴,碍着她们什么事儿了?能说不许人家在此做客时抚琴么?
桑丘家的位小姐面面相觑,自然是谁也不愿意先当这个恶人了!
浅夏对于她们的眉目暗示,恍若未觉,仍然是十分自在地喝着茶。
终于,桑丘家的三小姐,也便是二房桑丘业的长女桑丘华先出声了,“云小姐的琴声,让人只觉得耳明脑清,实在是让人不舍得停下。不知云小姐曾师承何人?”
“让大小姐见笑了。我这琴技也不过就是勉强不会污了耳朵罢了。”浅夏淡淡道。
桑丘桃听罢,则是轻笑,“云姐姐何必如此自谦?我自小便习琴,原以为自己已是得了这琴道的精髓了,可是这两日听着姐姐的琴声,才知道我先前也不过就是井底之蛙罢了。”
浅夏转头看向了这位娇小姐,这是桑丘子睿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亦是桑丘家的五小姐。
“五小姐这话才是过谦了。谁人不知桑丘家的小姐们个个才貌双全?特别是五小姐更是一手琵琶弹得可谓是有着出神入化之效!”
桑丘桃听到她如此称赞自己,脸色忍不住一红,小声道,“哪有的事?若说这丝竹之声,当属哥哥的箫吹地最好。只是哥哥极少在家。即便是在家,也是很少吹。”
浅夏莞尔,刚刚她的话里,不难听出了几分的遗憾和期许。
七小姐桑丘美实在是忍不住了,笑道,“明日府上将有贵客临门,云小姐,虽然是咱们姐妹都以为您的琴声还是不错的,可到底也非仙人神曲。明日贵客的身分之重,怕不是云小姐所能企及的,所以,还望云小姐能暂时休息几日。”
这话说的已很是无礼了!
三七的脸色有几分的冷硬,这几年跟在了小姐身边,虽说出山的时候极少,可是小姐是什么人?岂能容许她们这些个庸脂俗粉来挑衅?
察觉到了三七身上的几分冷冽气息,浅夏淡淡一笑,“有劳七小姐提醒了。既然是有贵客登门,那我便静上几日,不再抚琴便是。”
桑丘桃剜了桑丘美一眼,“七妹妹怎么能这么说?云姐姐的琴声宛若天籁,又非魔音,何来惊扰之说?”
桑丘华脸上的线条僵硬了一下,这个桑丘桃是她的庶妹,都是二房的人,严格说来,这里还当是大房的人当家作主才是。
女子本就是心细,有些爱胡思乱想的,如今桑丘桃这一责怪,不免让桑丘华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觉得这个五妹妹,是故意想让二房难堪了。
“五小姐过誉了。七小姐所言极是,既是有贵客登门,万一并不喜琴呢?”
此话一出,三位小姐俱是一惊,特别是桑丘华,眸底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很快便逝去,起身又说了几句后,便引着她二人同去了。
“小姐,您刚刚为何不让奴婢出言教训她们几句?哼!真以为是世家小姐,便可以如此地目中无人么?若是她们得知了小姐的身分,怕是哭都来不及!”
“行了!我有什么身分?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你且小心着些,说不定一会儿,那位三小姐便会又折了回来。”
三七微愣,这人才走,一会儿还回来?不嫌麻烦么?
果然,不过才一刻钟,那位三小姐便又去而复返了。
“不知三小姐还有何见教?”浅夏眉眼盈盈,笑容婉约,当真是让人挑不出半分的错处。
桑丘华有些呆怔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也被她身上的这种出尘气质所惑,竟然是有了几分的恍惚了。
浅夏看她的眼神有些呆,也不催她,只是微微低了头,继续抚弄着一盆牡丹的花瓣。
桑丘华快速回神,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心中已是有了几分的懊恼,如今看对方似乎是并未察觉到,心下稍安。
“云小姐的琴技的确是让人佩服。不知,可否请云小姐指点一二?”
此话一出,三七立马就明白了。
这是想着让小姐能为她指点一二,好在二皇子来了之后,让她一展琴技吧?这是想着攀附二皇子了?
三七撇撇嘴,有些不屑,而浅夏则是眯了眯眼,抬头笑道,“三小姐这是何意?谁人不知桑丘家的家教甚严,特别是几位小姐的琴师亦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听说,还有的是出自宫里头的乐工局。三小姐还是莫要在此取笑民女了。”
桑丘华不愧是大家族出身,反应自然是极快,“琴之一道,亦非是只要勤学苦练便可的!同理,亦非是只要有名师指点便可参悟。今日闻云小姐一曲,我突有茅塞顿开之感。若是云小姐不介意,烦请再抚一曲如何?”
浅夏的眸中闪过了一抹狡黠,唇角微微地弯起,“三小姐果真要听?”
“自然!”桑丘华怕她不信,还轻点了点头。
“也罢,只是,我抚琴时,不喜身旁有人打扰。”浅夏说着,看了一眼她的身后。
桑丘华会意,抚琴时需静气宁神,许多琴师都会有这个习惯,不喜欢有人在一旁服侍。挥挥手,让丫环下去,自己与她相对而坐,准备洗耳恭听了。
三七将琴取来后,也退了出去。
屋内一下子便清静了下来。
桑丘华的眼底有几分的雀跃和兴奋,她自诩琴技高超,多年来,一直是未曾遇到过能将她的风头压下去之人。她是世家小姐,外头的什么牡丹会,她自然是不能出面参加的,可是在安阳的贵族圈儿内,谁人不知道她的琴艺之高?
可是这两日,她在浅夏的琴声中发现,她的琴声是有着几分的灵性的,与自己所弹奏出来的不同,她的琴音似乎是能左右人的心神,让人不由自主地便会跟着琴音走了。
这让向来自傲的桑丘华,心底可是着实不悦的!
可是不悦归不悦,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云浅夏是云长安的妹妹,是桑丘家尊贵的客人,因为云长安救了桑丘子睿!
所以,她自然是不能将这个云浅夏如何的!
今日还多亏了她的提醒,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想到了来此观摩她亲自抚琴。
二皇子明日就要到了,他可是一名爱琴成痴之人!若是自己能得了她几分的灵气,说不定,二皇子一曲入耳,便会点了名地要娶自己了!
若是如此,那对于自己,对于整个二房来说,可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
一心沉醉在了自己的美梦中的桑丘华没有注意到,浅夏眸底一闪而逝的得逞的笑!
琴声自她的指尖缓缓流出,宛若是林间清溪潺潺,又似是那风过竹响,动听婉转。
桑丘华听得入神,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浅夏那葱白如玉的指尖,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就是想要将浅夏的这一双手给剁了下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灵巧,又如此美丽优雅的手?
桑丘华眼底的嫉妒,随着琴声地渐渐响起,也越来越流溢了出来。
“三小姐似乎是很不喜欢我的这双手呢。”
桑丘华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幻,哪里还有什么人在抚琴?只有浅夏正面对着她,眸底含笑地问她。
“哼!你不过就是一个商户出身的低贱之人罢了。本小姐看得上你,才会让你抚琴一曲,想不到,你还真有几分的本事。明日二皇子就要来了,我自然是不能让你有出头的机会。”
“哦?那不知三小姐意欲何为呢?”
“最稳妥的法子,自然就是要你从此再不能抚琴!”桑丘华的声音中透出了几分的狠辣,“云浅夏,别怪我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该习得这般好的琴艺!”
“这世间习琴之人何其多?琴艺在我之上的,自然更是多如牛毛,三小姐此举,不觉得是太过偏执了么?”
声音柔美清丽,恍若是那三月的春雨,淅沥不断。
桑丘华的脸色一冷,“哼!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这等的琴技,怕是整个紫夜也不见得能再找出第二人来。我是目前最有资格和可能成为二皇子妃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你有机会接近二皇子?更不可能会给你机会来压过我的风头!云浅夏,要怪,就怪你自己出身太过低贱了!”
浅夏的眼神一凛,“这么说,三小姐是不预备放过我了?”
“自然!你若是肯好好地配合,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受太多的苦楚。说起来,你这说话的声音也是太过诱人了些。”
桑丘华的脸上浮上了一分有些诡魅的笑,“放心,我是不会给你喂了哑药的,只要你乖乖的,我只是给你用一些坏嗓子的药也就罢了。”
浅夏的眼中充满了惊恐,身子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奈何退了几步后,便是墙壁,自然已是无路可逃了。
桑丘华满意地一笑,“来人,将她右手的筋挑了,左手么,看在了她好歹也是我桑丘家客人的份儿上,给她留下吧。”
“是,小姐。”
话落,便见五六名丫环婆子一涌而上,将浅夏围在了中央,不多时,屋内便响起了痛彻心扉的哭嚎声。
桑丘华看着跌坐于地上,手臂上满是鲜血的浅夏,满意而去。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桑丘子赫。
“哥哥,你怎么来了?”
“二皇子就快到了,你怎么还四处乱跑?”
“没什么。迎接二皇子的宴会,可是由哥哥一手筹办?”
“自然!二弟如今重伤在床,这些事务,自然是要由我来打理。难不成这等小事,还要累及父亲及大伯?”
“哥哥,那,宴会时,我献曲一首,如何?”
“你要抚琴?也好!”桑丘子赫点点头,“如今二皇子选妃在即,姑姑自然是有心要在本家儿选出一位皇子妃来的。你要小心着些,莫要让大房的人占了头筹。”
“放心吧,哥哥,二皇子爱琴,而这姐妹几人当中,我的琴艺,自是最好的。至于那个小桃,她不过就还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二皇子是断不会看上她的。”
桑丘子赫的眉心微紧了一下,“可她是桑丘子睿的亲妹妹!”
桑丘华不屑道,“哥哥,便是他的亲妹妹又如何?没有了桑丘家族,又何来他桑丘公子的名头?”
“妹妹这话可要小心了。”
“哥哥,如今二哥重伤在床,岂不是咱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屋内的琴音越来越飘渺,越来越让人有些心神不宁。
云长安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后,才道,“这丫头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地大!什么都敢弹。”
“这是什么曲子?听起来倒是很舒服。”穆流年问道。
“这是摄魂曲。专门用来施展秘术的。”云长安淡淡地说了,也没有再继续解释的打算。
穆流年的眉头轻蹙了一下,“会不会有损她的身体?”
“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