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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身为君主,即便这么说也不算过分,”苏浚笑得灿烂,墨玉般的眼眸又呈现出了往昔的温润的光泽,他嘴角一勾,接着道:“可是,有一件事,您确着实不该!”
“哦?朕,愿闻其详!”古清华诧异的挑了挑眉,似嗔非嗔的瞪着他。等待中的甜言蜜语万般温柔没来,却等来了句教训的铺垫。
“两人之间理应坦诚,可是你对我,也没有坦诚,这算不算自个打嘴了?”苏浚笑问道。
“胡说!”古清华一怔,断然道:“哪有这样的事,朕没有!”
苏浚轻哼一声,道:“真没有?不然你舍不得人家离开为何不明说?”
古清华心知他想通了自己的弯弯心思,不由发窘,脸上一热,垂头啐道:“舍不得?朕是怕你一走,万一苏大将军真有事,朕手里少个人质了!”
苏浚“嗤”的一笑明显不信,知她脸皮薄也没再逗她,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半响低语道:“陛下,无论在哪儿,臣夫都是你的人质。”
古清华自他怀中抬起头来,望着他反道:“朕也信苏大将军不会有异心,可是,这件事太奇怪了!朕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朕担心,苏大将军的亲信部属有问题!”
苏浚眸中一闪,肃然半响道:“你说的不错,这,这倒不能保证。可是,理亲王并不熟悉北境,他去了能查到吗?”
“朕没指望他查,此事要查,也得苏大将军自个去查。”古清华下颔轻扬,凝着前方道:“但是朕相信,皇伯父能查得出苏大将军是否有问题,这就够了!”如果苏严有问题,也不必再查他的下属,如果苏严没问题,理亲王将会把此事告知苏严,传口谕命他彻查。她这次派了一明一暗两路钦差前往北境,她不相信会一无所获。当然,暗地里那一路钦差,她也没打算告诉苏浚。
苏浚轻轻点头心里稍安,随之又皱起眉来,喃喃道:“父亲的部署都是跟随多年的老将,若说有问题——”他摇了摇头,叹道:“但愿一切只是猜测!”
古清华却突然盯着他看,看得他不自在起来挑眉疑惑无声相问才问道:“你怎知朕派了皇伯父前往北境?”她下午才召见理亲王商议此事,打算明日在朝堂上宣布,天才刚刚黑一会儿,苏浚怎么会知道?
“就知道你会问!”她心思素来清明,柔情蜜意时也乖顺撒娇像只小猫,但那隐藏在厚厚的肉垫似的掌下利爪随时都有可能伸展出来,冷不防的给人一下。
“是湘琳姑娘去我那说的,”苏浚叹道:“她对你,比我还了解几分!”想到湘琳离去时失魂落魄的情形,苏浚心底隐隐的有些不安。
“朕就说,怎么一晚上都没见着她!”古清华笑道:“原来去了你那,这么说——”古清华睨着他,半眯的凤目似笑非笑。
“她只让我好好想想陛下的话,”苏浚道:“我想通了,就过来讲和了。”
古清华心底泛起的那一点子不舒服这才散去,一笑作罢。
阴翳的心情一扫而空,下午的不快一消而散,两人又闲谈一阵便洗漱歇息,度过了彼此都很愉悦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朝堂之上,古清华下旨封理亲王为巡边大钦差,命次日北上,至戍边大将军苏严驻军一带巡视,诸臣既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古清华的旨意下得太突然,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不意外的是哥舒国刚刚闹出了那一场事故,虽然最后消弭于无形只是一场虚惊,但息国也很有必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姿态,派个大钦差过去巡视一番,也好教哥舒国那班狼子野心的家伙们明白息国君主和朝廷的心思,不要想着动什么歪脑筋。
只有承恩郡王心中有鬼打了个突,暗暗挑眉观察古清华,好几次恰好跟她的目光碰上随即又闪开。这让他更加不安,总觉得古清华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北巡之举是针对他来的。不然,他的儿子刚刚回来,她就派钦差过去,哪有这么巧?
古清华心中更加确定,只是暗暗冷笑,瞥向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承恩郡王越看,心中越无底。
承恩郡王回到府上,便忙忙将冯士夫和慕臻叫来细问,北上一路是否露出什么行迹。他输掉的越来越多,他已经输不起了!从现在开始,每一步,他都要精打细算,稳稳妥妥。
☆、第184章 疑思
古清华心中更加确定,只是暗暗冷笑,瞥向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承恩郡王越看,心中越无底。
承恩郡王回到府上,便忙忙将冯士夫和慕臻叫来细问,北上一路是否露出什么行迹。他输掉的越来越多,他已经输不起了!从现在开始,每一步,他都要精打细算,稳稳妥妥。
如果,真的泄露了什么,那么他的计划,少不得要提前了!提前总好过让她有时间充分准备。
刚刚离开翟凤城时,慕臻还觉得新鲜刺激有趣,没几天就不耐烦起来,只是碍于临行前父亲的训斥不便发作,虽然脸色极不好不时抱怨,但总体来说还是很配合冯士夫的安排的。
到了哥舒国之后,看到哥舒复如今虽然不是原来的身份,半边脸从此不得见人,但是颐指气使、神采飞扬堪比从前不知多少倍,威风极了!弄得他这个本来要来示威讥笑的人深受打击,老大没趣。谈判的内容,又十分枯燥无趣,瀚宇城走的是粗犷风格,也不过新鲜一两天而已,没多久,慕臻就不耐烦起来,不停的催促冯士夫赶紧办完事启程。
回家之后,他才懂得自己国内是多么美好,这些日子呆在府上保养身体,美酒佳肴任意取用,美人歌姬随时陪侍,小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快活滋润。这日还没起床,就被父王传唤,一听他问起的又是北行之事,慕臻心虚,不由得望向冯士夫。
冯士夫镇定自若,向承恩郡王疑惑道:“一路上非常顺利,我们乘着集市开放日分批混在商队里去了瀚宇城。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王爷此问,莫非——有人说了什么?还是陛下做了什么?”
“对,对!一路上很顺利,没有什么意外!”慕臻松了口气,忙附和。
“先生料事如神!”承恩郡王心头略松,佩服道:“今日朝会。陛下突然下旨封古梁振那窝囊废为巡边大钦差前往北境巡视。本王担心,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原来如此!”冯士夫呵呵轻松一笑,道:“王爷多虑了,您想想。陛下那么精细的人,又争强好胜,哥舒国前些日子闹了那么一出。她能善罢甘休?所以王爷您不必多想!”
承恩郡王叹了口气:“但愿如此,不然——”他眸中寒光一闪,突的阴鹜起来。
“万事俱备。总会多几分把握!”冯士夫微微一笑。
看到冯士夫胸有成竹、不惊不燥的样子,承恩郡王的心一下子也放松下来,笑道:“先生也这么说,本王便放心了!不错,多一份准备,就多一份胜算!”
承恩郡王说完,便转头去教育儿子。他没有看到,冯士夫看着他父子二人的眼神。隐隐含了一股说不出什么意味的情愫。
两个月之后,理亲王自北境边关回到了翟凤城,照规矩先进宫复旨方可回家。
古清华下朝回宫时,理亲王已经在起事房处等候多时了。
“皇伯父一路辛苦了!”待进的紫宸宫,行了参拜大礼,古清华抬抬手向他微笑寒暄几句,便吩咐赐座上茶,然后,方听他细述见闻。
理亲王将北境的防御工事、士兵操练巡狩情况、居民百姓生活状况、两国之间贸易情况向古清华做了个简短的说明,然后方说到苏严的事。
他抬头望了望目光炯炯神情专注的古清华,肃声道:“陛下,臣伙同方自珍方大人一个明察一个暗访,都没有发现苏大将军有何不妥,而且,苏大将军也没有任何背叛陛下的动机,臣以为,他是清白的,所以,便将那事与他说了,请他暗中查访。”
“哦,那他是什么反应?”古清华眼光闪了闪。
理亲王神色有些郁闷,苦笑道:“苏大将军说,先头苏侧夫去信亦问过此事,他已经查得很清楚,并无一丝意外。他请陛下放心,北境只要有他一天,就一定给陛下一个清静边境,绝无不妥!”
古清华脸色沉了沉复又恢复,继续问:“那么,他手下那些部将,依皇伯父之见,可无不妥?”
理亲王谨慎道:“几位重要职位上的将军,老臣也一一见了,无不是跟随苏大将军多年的宿将,并且这几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臣想,他们也不会有问题。”
古清华不禁黯然轻叹,其实这句话问了等于白问。苏浚是她的侧皇夫,先头给苏严去信说的又是皇家暗探探知之事,苏严见了信自然该明白那封信其实是古清华的意思,他断无不认真查处的道理。就算真的被手下人隐瞒了什么,那么随之理亲王又亲自去了一趟,正常来说,他应该再派人仔细查一次才对!他不查,除非他心里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丝儿疑虑都没有!也就表示,查处此事之人绝对心腹,不存在欺瞒之猫腻。
苏严不是不知晓事情的重要性,在坚持此事的看法时,反复强调自己与北境的关系,向古清华表忠心。这让古清华更加敏感的意识到,苏严,他定是有事瞒着她的!
她几乎可以肯定,冯士夫、慕臻一伙出入北境之事苏严必定知情,他为什么要隐瞒?他跟慕家不对板,难道,是跟冯士夫有什么关系?或者,跟他们随从中其他某人有关系?古清华不明白,这种关系得多么特殊、多么重要,才能够让苏严冒着被自己怀疑的危险死扛下来!
“苏大将军坚持己见,皇伯父你有何看法?”古清华面上淡淡,微笑着问道。
理亲王像是早在等着这一问似的,忙拱手回道:“陛下,苏大将军是磊落光明的好汉,保家卫国,不辞劳苦,身经百战,战功赫赫,北境将士百姓提起他来无人不敬,他绝对不是奸臣!这一点,老臣敢以项上人头来担保!”理亲王语气决然断然,不假思索。
“哦?”古清华对苏严不由得生出几丝兴趣,理亲王这样谨慎小心之人都敢拿项上人头来为他做担保,看来此人果然不错!
“朕也信得过苏大将军的人品!”古清华微笑道:“也许,这是有人使反间计,故意诱朕上当!”
“陛下英明!”理亲王下意识松了口气,想了想道:“臣也觉得极有这个可能!”苏严镇守北境多年,他平日里与士兵同吃同住,同甘共苦,军队里上上下下对他无不敬仰有加,惟命是从。如果古清华因为疑心不去而找个借口将苏严贬职或者调离,北境军心民心势必涣散,局势一动,不可收拾。哥舒国如果趁虚而入,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幸好,古清华没有处置苏严的意思。
古清华焉能不知他为何紧张为苏严作保又为何松了口气附和自己?她这么说是让他放心罢了!但是她的确不会动苏严,可也不表示这件事她打算就这么算了!
“皇伯父一路辛劳,回去休息吧!明日,您且在府上歇着!”古清华笑着送客。
“老臣谢陛下体谅!”理亲王起身,向古清华躬身拱手行了一礼,缓缓向后退了出去。
古清华双手撑在御案上,垂首凝思片刻,抬头道:“刘忠明!去,传苏侧夫!”
她怔怔的望着前方,眨了眨眼甩甩头,轻叹一声,转身往御书房去了。
不多会苏浚过来,看她仍是拿着前些时候北境密探报回来的信函发呆,心一紧,忙问:“陛下,是不是理亲王回来了?”
“嗯!”古清华将信笺随手押在镇纸下,与